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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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衙司稍微猶豫一下,稍微軟化了語氣道:“這位小姐,不過是去問話,此乃例行公事,現(xiàn)在可是人命案子,就算小的不想得罪您,也不能不顧王法,為您徇私??!” 大西治下開明,萬歲不禁百官家里經(jīng)營私產(chǎn),可是有賣買必定有糾紛,所以一般都是請托了掌柜旁人搭理?,F(xiàn)在治下的鋪?zhàn)映隽巳嗣笫聝?,作為東家走一趟公堂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 至于一個閨閣小姐的名聲……就歸不到衙役們考慮了。反正也是他們家自己不謹(jǐn)慎,讓半大的小姑娘來撐事。 說完了后,衙役們依然要堅持帶小姑娘走。 盛香橋卻依舊穩(wěn)穩(wěn)坐著,只問衙役:“敢問官差,是何人報案?” 差役指了指那成家小廝,小廝仗著自己新入成家,盛家對他臉生,便理直氣壯說道:“我路過此地,方才跟了苦主也聽了些事情的原委,覺得既然鬧成這樣,就該告官!” 都已經(jīng)鬧出了人命,告官合情合理!看那苦主一家也是胡攪蠻纏之輩,正好搞臭盛家的名聲。 慈寧王若是知道了,也會羞惱成天復(fù)做事不謹(jǐn)慎,搞臭了他未來兒媳婦的名聲。到時候盛家后悔爺來不及,叫他們攛掇著桂娘和離分家! 成培豐自從割rou分家以來,夜夜都睡不好覺,每次想起都恨得牙根癢癢,這時間久了,都成了心魔。 既然成家得不到好,盛家和那小子也別想好! 就在他心內(nèi)得意時,廳堂里突然傳來顫音的慘叫,只見店里的掌柜伙計全都炸開了,還有幾個膽子小些的衙役,也躥跳起來叫起了娘。 原來就在方才衙役們?nèi)コ度说墓饩埃乖趽?dān)架上臉色鐵青的尸體突然自己坐了起來,瞪著眼看著周遭,只嚇得一屋子以為詐尸了,自然嚇得嗷嗷直叫。 成家大爺正翹著二郎腿,自斟自飲著桌子上的茶水,冷不丁見死人詐尸,也嚇得從椅子上滑下來,一杯子的茶水全都扣在了山羊胡上。 那死尸不光起來了,還中氣十足地大喊:“大小姐,說好的價錢只有扮死人,這要上公堂可不行,家里爐灶上燉著肥腸,我婆娘還等著我回去吃中午飯呢。” 老頭一邊說用衣袖子蹭著方才偷偷抹在臉上的青白油膏,這下子眾人終于定下魂魄,看明白了,原來是這老頭在裝死??! 胡掌柜搞明白了后,第一個跳起來,拉著這衙役道:“官爺,快抓住這伙刁民,他們居然詐死訛人!” 那個裝兒子的壯漢也不干了,瞪著眼兒道:“我們可是藥鋪東家請來查人的,東家都沒吭聲,你個吃里扒外的叫嚷個屁!” 胡掌柜眨巴了下眼,看著盛香橋慢條斯理地扒拉著他的那本私賬,一下子全明白了——原來這幫子人是這個小丫頭騙子請來詐他的?。?/br> 原來盛香橋那日從藥鋪?zhàn)永锍鰜頃r,坐在馬車?yán)锩鴱淖约汉砂锩隽艘黄瑓ⅰ@是方才她從藥鋪里順手帶出來的。 若是外行來看,只會覺得這參片并無不妥之處??墒鞘⑾銟虻哪赣H夏安之是章家最小的女兒,榻不光從了外祖母的姓氏,更是繼承了夏家獨(dú)門醫(yī)術(shù),對選藥很是內(nèi)行。 香橋小時幫著母親晾曬藥材,曾經(jīng)聽母親說過,發(fā)霉的參片決不能再用,尤其是這一味甜味較重的參,發(fā)霉之后就算用清水洗凈再曬干,掰斷之后,也會嗅聞出霉味。 而她剛才在藥鋪?zhàn)油粋€抽屜里拿的另一片參,無論是成色還是味道都是上好的。 那個胡掌柜乃是從藥經(jīng)年的老把式,豈會看不出這抽屜藥乃是好壞參半? 不過盛香橋并不想打草驚蛇。她以前去藥鋪?zhàn)永飵鸵郧暗钠牌磐跚勺ニ帟r,經(jīng)常會遇到這樣的情形。 當(dāng)初她不懂事說了出來,差點(diǎn)遭了藥鋪掌柜的打,后來她自己采草藥賣藥材,才明白其中的門道。原來這是藥鋪一貫的套路,專門糊弄窮人的。 成家開設(shè)的藥鋪?zhàn)叩氖蔷┙妓囊班l(xiāng)鎮(zhèn),都是繁華富庶之地,絕對不會走這等窮鄉(xiāng)僻壤刁民jian商的路數(shù)。 香橋先前看過成天復(fù)給的大貨賬本,兩間藥鋪?zhàn)永镞M(jìn)的都是大藥行的好藥。 畢竟這是天子腳下,入門來買藥的保不齊便有官宦之家,若是吃出問題來,關(guān)門不說,搞不好還會鬧出官司來。 所以盛香橋篤定,這是胡掌柜自己欺上的把戲??墒撬疫@么做,便說明店鋪都是他的人,一個個都是上行下效,變得jian猾了。 她若當(dāng)場揭穿,胡掌柜一定會往藥行抵賴,死不承認(rèn),她雖然解雇了胡掌柜,誰又能保證下一個掌柜不串通伙計這般做? 總要想個萬全的法子,絕了藥鋪以后欺上瞞下的禍患。 也是趕巧了,就在她派小廝偷偷去查看存放大貨的庫房,點(diǎn)數(shù)一下受潮貨物時,居然看到了有人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地給那些晾曬的藥材上撣水。 小廝好奇,偷偷跟著那人一路去了成家的宅子,然后拿著從場地上抓來的藥材給盛香橋看。 盛香橋拿鼻子一聞,就覺得藥性不對,可是穩(wěn)妥起見,還是找了位經(jīng)驗(yàn)豐富的郎中嗅聞,確定了這些藥材被撒了草烏水。 盛香橋一下子便想明白了盛家大爺?shù)陌褢?。不過這樣一來,成家大爺?shù)故墙o了她思路,讓她可以順?biāo)浦郏瑵M足一下大爺?shù)男脑浮?/br> 香橋流落民間甚久,最清楚像這類訛人的潑皮們都是組成“戲班子”搭檔的,只要跟人牙子通氣,都是隨叫隨到的,而且個個都精于此道。 于是她便連夜提前雇傭好了這些人,到藥鋪?zhàn)油κ乖p,果然嚇得伙計們紛紛倒戈,一下子就將胡掌柜抖了個底兒朝天。 不過成家大爺來此,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香橋真沒想到成家大爺居然有這般閑心,大清早的不睡懶覺,跑到這里眼巴巴看熱鬧來了,看著恨不得替了衙役拿繩子綁人的急切……這是有多大的仇怨,多大的癮頭??? 看來這報官的路人也是成大爺派去的。這是立意要她和盛家身敗名裂?。?/br> 既然如此……她索性便將事情鬧大了,讓成大爺別白來了這一趟。 待差役腦搞清楚了此間發(fā)生的事情的時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虎著臉對盛香橋道:“你這姑娘,怎么可以這般任性行事?” 不待盛香橋說話,一旁的單mama冷著臉道:“這是我們自家的鋪?zhàn)?,鋪?zhàn)拥牡幕镉嬚乒竦牟皇匾?guī)矩,瞞著東家自撈好處,不審一審,難道還要繼續(xù)養(yǎng)肥這些賊耗子?倒是諸位官爺,我們藥鋪?zhàn)右粵]報案,藥店的伙計掌柜也主動認(rèn)罪,那些假裝的苦主更沒有報案,這么一個多管閑事的路人,倒是勞煩官爺們多跑一趟了。要不……官爺們飲些茶水再走?” 單mama一直在別院掌事,處理庶務(wù),形式做派都是從公府秦家?guī)С鰜淼臍鈭?,說起話來不卑不亢,自然比盛香橋一個小姑娘能鎮(zhèn)住場子。 她說得在理。這里既然沒有事主報案,只一個路人說鬧出了人命,可那“尸體”正嘟囔著要回家吃飯,官差怎么好銬人? 當(dāng)下領(lǐng)頭的衙役只能瞪了拿報案的成家小廝一眼,便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人。 可是這時從店鋪外跑來一人,匆匆跟單mama耳語,盛香橋看單mama從她點(diǎn)頭,便輕飄飄道:“既然官爺來一趟了,總不好白走,我這倒是有個現(xiàn)成的投毒案子要交給官爺們來辦?!?/br> 因?yàn)楹乒袂诿?,每天早晚都要重新鋪貨陰干藥材,所以?dāng)時成家大爺是吩咐了專人天天早晚兩遍去撒藥水,就在方才單mama派去守夜的人將那一大早來投毒的小子摁住了。 單mama做事周全,抓人的時候還加來了當(dāng)?shù)氐睦镩L做了證人,連人帶裝著毒水的牛皮水袋已經(jīng)送到京尹司去了。 現(xiàn)在盛香橋指了指胡掌柜一流道:“這些個人,欺瞞著東家,私賣已經(jīng)受潮的藥物,以次充好,敗壞我店鋪聲望,又暗通賊人給下毒,若非單mama早有安排,這死了病患的慘事就要正真,不找出這背后的主謀,我真是寢食難安,還請官差將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帶走,好好的審一審!” 就在這時,京尹司接了單mama的報案,也派官差來提人了。單mama走的是公府秦家的門路,小案大辦,壓根沒走藥鋪?zhàn)铀诘目h衙,直接呈報給了上頭。 所以這些縣衙司的官差們跟京城里來的官差們交接了一番后,便灰溜溜地走人了。 這藥鋪?zhàn)游跷跞寥留[了一早晨,官差們抓人走的時候,百姓圍得里外三層。 盛鄉(xiāng)蘭今日領(lǐng)來的那位老先生,就是她新尋的掌柜,跟他交代了幾句之后,那位老先生便領(lǐng)著人出去,對外面的百姓說道:“諸位街坊鄰居,你們可能有所不知,這家店鋪?zhàn)尤缃衲耸浅杉宜纳贍斦剖?,四少爺為人剛正方直,容不得生意場上的腌臜,對成家買賣舊日的習(xí)氣也要革新一番。今日中午,秉仁堂藥鋪里所有的舊藥全都要付之一炬,先前在藥鋪買藥的客官,可以拿了舊藥前來換取新藥。 新東家承諾以后這藥鋪?zhàn)永锏乃幦际瞧焚|(zhì)上乘價格公道的好藥!” 此話一出,倒是讓百姓聽得半信半疑。可是新掌柜隨即宣布,舊藥銷毀就在這處京城交通樞紐的縣城的河沿邊上,到時候百姓們可以隨意去看。 當(dāng)然,那天大手筆的焚毀藥材的場面,給百姓與過往的客商都留下深刻印象——明明都是還不錯的藥,換成別家怎么舍得焚毀? 秉仁藥鋪?zhàn)有聳|家童叟無欺的誠信做派真是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那天成培豐是想趁亂離開的。就在單mama說抓住了投毒人時,他就架不住二郎腿了。 都怪自己一時心火上頭,看輕了這小丫頭片子,做事大意了,居然留了這么顯眼的把柄,最主要的是,自己還眼巴巴地出現(xiàn)在人前…… 少不得回去運(yùn)作一番,堵住那被抓小子的嘴,讓他別將成家供出來……這么想來,成家大爺自然想急火火地走人。 可恨那小丫頭片子,居然攔住了他,抱著手爐,歪著小腦袋,一臉擔(dān)憂地問:“大爺您還沒喝醒酒湯呢,我已經(jīng)吩咐伙計熬煮一鍋了,你且坐著,等醒了酒再走吧!” 成家大爺被擠兌得臉色青紫,大手一揮,悶哼了一聲,急匆匆地上馬車走人了! 單mama看著成家的馬車,恨恨唾棄了一口:“什么腌臜鉆營人家?這樣的手段也使得出!若不叫老東西脫層皮,我單mama便跟了他的姓氏!” 盛香橋也緩緩?fù)铝丝跉猓ь^看了看秉仁藥鋪烏黑燙金的大招牌,心道:總算是保住了今年的分紅利錢! 成表哥許諾以后給她兩間藥鋪?zhàn)?,她自然要盡心維護(hù)。 為了以后不再出現(xiàn)這種欺上瞞下的掌柜,她索性將事情鬧大,將這些黑心伙計掌柜都送到衙門里松松筋骨。 再加上成家的大爺一番自作聰明的配合,倒成了現(xiàn)成的樣板——若是以后再有這種不敬東家,公報私囊的敗類,可不是解雇了事,都要送進(jìn)衙司治罪的! 而且老東家成培豐狼心狗肺,居然做了毒套子坑害店里的伙計,若是有誰再敢暗中聯(lián)系成家人,做他們家的內(nèi)應(yīng),仔細(xì)被成家人坑得家破人亡! 這些過官司的事情,自然用不得苦主東家出面,新接任的掌柜乃是單mama找來的,處理這些事情通透的很。其實(shí)香橋也有許多用人經(jīng)營不通的地方,這些也都是單mama給她提建議,處理妥帖。 由此可見祖母疼愛孫女的心意,還真是給自己的孫女尋了個可靠的幫手。 盛香橋閑暇下來時候,忍不住也會想起真正的盛大小姐,不知道這位偷跑私奔后,有沒有后悔想要回家呢? 料理完了藥鋪?zhàn)拥氖虑?,盛香橋便坐上馬車返回盛家。 外出多日的表哥成天復(fù)竟然回府了,正領(lǐng)著幾個小廝急匆匆地往外走,差一點(diǎn)就跟香橋撞到一起。 “表哥,怎么又要出門?。俊毕銟虍?dāng)他還要出門,便順口問了一句,然后準(zhǔn)備讓路。 可沒想到成天復(fù)看見是她便頓住腳步了,看看她神色很好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邊說:“剛回來就聽說你讓單mama帶幾個護(hù)院出去了,說是藥鋪一早出了事情,我正打算去看看?!?/br> 香橋微微一笑,謝過了表哥的關(guān)切,然后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都解決了,我一會跟表哥詳細(xì)說說?!?/br> 于是她便跟在成天復(fù)的身后,一邊走一邊大概說了一下那藥鋪?zhàn)拥氖虑椤?/br> 成天復(fù)原本面無表情,可聽到成家大爺派人下毒的那一節(jié)時,不由得頓住了腳步,眉頭也擰在了一處。 香橋收住了話,疑心自己說得不夠委婉。 成天復(fù)畢竟姓成,這般說說出他的家丑來,的確時臉面上有些過不去,所以她話鋒一轉(zhuǎn)道:“其實(shí)成家大爺也不過意氣用事了些,回頭我叫單mama使銀子通融一下,小懲一下那個下毒的,撤了案子就是了。” 成天復(fù)轉(zhuǎn)頭看了看說話小心翼翼的她,沉思一下垂眸道:“不必,他既然有膽子如此傷天害理,就應(yīng)該預(yù)料到該有的報應(yīng)。是我的預(yù)想不周,只想著你算賬好,腦筋靈,料理小小的藥鋪也算是歷練了。卻沒想到大伯在生意場上竟然如此無下限,害得你差一點(diǎn)就損毀清譽(yù)上了公堂……明兒你不必再管藥鋪的瑣事,免得你再拋頭露面……” “不行!表哥!你這樣是卸磨殺驢!”還沒等成天復(fù)說完,香橋已經(jīng)忍不住低喊了出來。 這幾天她看過了藥鋪?zhàn)拥牧魉嗝捶实匿佔(zhàn)影?!這一年的紅利得多少啊! 別說來了一個搗亂的成家大爺,就是來十個八個她也不會撒手的。 盛香橋認(rèn)定表哥是用她搪塞了大伯父,料理爛攤子后,便想著反悔收鋪?zhàn)印?/br> 兔子護(hù)食時還咬人呢!所以盛香橋低喊出來的時候,眼圈都微微發(fā)紅了,被白皙的膚色襯托得,還真像個紅眼大白兔。 可是喊完了,香橋又后悔了。 她現(xiàn)在在盛家是個什么處境?不過是慈寧王府硬塞過來的棋子罷了。 別說成四少爺只是口頭許諾著要給她鋪?zhàn)?,就算是白紙黑字蓋了印章的,他想反悔,自己也沒有辯駁的余地。 方才那一嗓子……是她僭越了。 想到這,她猛地吸住了呼之欲出的眼淚,努力恢復(fù)平靜,然后匆匆福了福禮,轉(zhuǎn)身便想回自己的院子。 可是成天復(fù)卻單手?jǐn)r住了她,有些頭痛地看著那忍著哭,憋得臉蛋通紅的小姑娘。 他板著臉緩了緩道:“又沒說不給你,只是讓你別再拋頭露面的管這些雜事,只管坐在府里看賬本就是了,看看你這樣子,不合心意就大叫,真……懷疑你虛報了年歲,該不是四五歲的奶娃吧?” 第34章 香橋吸了吸鼻子,側(cè)臉抬眼看表哥,看他不像是在逗弄人的樣子,暗暗舒了一口氣,略顯尷尬地抽出巾帕擦著眼淚,然后硬擠出一抹笑道:“是香橋失態(tài)了,我還小,遇事不周量,還請表哥莫怪……” 她變臉倒是快,就是眼角的濕紅未退,看上去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