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第78章 這偌陽公主是皇后的親女兒,也是太子的親meimei,皇帝又嬌寵著這個女兒,自然照比宮里的其他公主們更加金貴。 若是天復迎娶了偌陽公主,她桂娘的腰板便也徹底的直起來了。 香蘭聽了,不以為意道:“姑母,不是我多嘴,那公主雖好,可是卻是皇后的女兒,您……跟田家那樣……表哥娶公主合適嗎?” 桂娘老早就想到這些了,所以瞪了香蘭一眼道:“你小小年紀,說話可要小心些,公主姓金又不姓田!她可是陛下的愛女!再說了,我跟田家無論怎么了,不都是些私宅子里的事兒嗎?總不能因為女人間的事情,影響了陛下和你表哥的君臣之情?。磕惚砀绱朔羰钦娴纳辛斯?,就此便是皇后娘娘的乘龍快婿,天下哪有丈母娘不疼女婿的?” 知晚在一旁聽著,時不時給嫡母和姑母填茶,倒并沒有多話,不過她明白桂娘的意思。 現(xiàn)在太子親政,政局漸漸明朗??墒翘拥挠H娘是田皇后,那是打死都改不掉的。 桂娘正是想到這一點,夜里都開始睡不著覺了。一時后悔自己當初沒痛快給田佩蓉讓位置,一時又后悔將成天復帶出成家。 總之,她覺得不能因為自己跟前夫的恩怨,給兒子的前程設障。 之前的恩怨是非也該做個了斷了。若是成天復能迎娶偌陽公主便是最好的,因為親事而結怨,再因親事而了結! 如今陛下看中了兒子,一意要招他為婿,皇后也回絕不得。至此以后,成天復在朝堂上也少了諸多阻力,這樣不是甚好? 而田佩蓉那惡婦就算再怎么挑唆,還能讓自己的皇后姑母迫害女婿嗎? 就算皇后真的耳根軟,要迫害自己的女婿,也有偌陽公主在里面維護兒子。 想到其中的種種,桂娘覺得這是天下最好的一門良緣了! 一時看著考場里面,桂娘暗暗祈禱兒子考得順利,為這樁皇家姻緣再添籌碼。 這兩日說短不短,可說長也不長,等他們終于走出考場時,甚至有考生出了考場,因為終于可以松懈下來而嚎啕大哭的。 成天復領著表弟有說有笑地走出考場時,慣性抬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除了母親她們以外,并沒有自己想看的那一抹倩影。 一問才知,表妹又去縣下的藥鋪子了,成天復臉上的笑意淡去了不少。 自己今日出考場,她居然都躲著不見他!她除了不思慕他,難道也不關心他了? 此時,成天復是真切地懊惱起來,他那日一定是嚇壞她了! 雖然他沒有讓她的拒絕之詞說出口,可是她還是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她只是拿他當哥哥,若是他不愿意做哥哥,那他在她的心里……便什么都不是! 大西朝的放榜日在考后的第三天。放榜那日熱鬧極了,榜單前圍得里外三層。 還真如香蘭說得那般,有許多商賈人家抬著轎子,看著能不能撿拾到金榜高中的貧寒子弟回去做女婿,也算是光耀門楣,高抬了商賈之家的門檻。 那日女眷們本可以在家里等消息的??墒枪鹉飳嵲诓环判膬鹤拥陌参?,便叫女兒女婿都回來了,還吩咐自己的參軍女婿,揀選了膀大腰圓的部下跟著成天復一去看榜。 等不多時,成天復的一個牽馬小廝先喜滋滋地回來了,還未入巷便揚聲高賀道:“成府大喜!盛府大喜!兩位公子高中!兩位公子高中!” 桂娘和王芙立在門口聽了這叫嚷聲,還真有些喜出望外。 待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這才依次說了名次。 盛書云在父親死后也算刻苦研讀,這次陪考磨煉,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竟然超常發(fā)揮。 據(jù)說盛家少年郎的一篇鹽鐵論讓考官贊不絕口,這次居然破格直升,入了貢士榜。雖然吊在榜尾倒數(shù)第二名,但依著他第一次參加會考的年齡來說,很是年少有為。 香蘭聽了弟弟高中貢士,頓時驚喜得直搖jiejie香橋的手臂,她的同母弟弟如此為她爭光!自己的婚事以后也有了亮光盼頭,不必擔心配給個貧寒書生了! 桂娘迫不及待地問:“天復呢?他的名次為何?” 那小廝眉開眼笑道:“夫人,我們少爺乃是第一名的會元!直接入了殿試啊!” 桂娘雖然也知道兒子可能考得不錯,卻不曾想竟然高中第一,當下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淚,自己生兒如此,就算是跟狼心狗肺的男人生的,也值了! 她連聲道:“快!快些掛紅燈點鞭炮!再將今早買的桂花糖糕分給左鄰右舍沾沾喜氣!” 秦老太君也一臉喜色地拄著拐走到了前廳,看著女兒一臉的喜色,便打趣兒道:“天復高中會元,你這當娘的放心得下?不派上一支軍隊去接回你的兒子?” 桂娘也覺得自己先前的陣仗有些大,不過還是難掩得意道:“要早知道我兒高中榜首,我也不必派人去,就算那些商賈再不自量力,也不敢搶要入殿試面見陛下的狀元之才。更何況我兒就算不高中,那也是堂堂的一員武將,豈是平常人家的姑娘配得上的?” 她自己的姻緣不順便罷了,兒子的姻緣可得不錯眼睛挑,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雖然兒子先前已經(jīng)被陛下犒賞為驃騎將軍,可是這將軍之名聽著威風,尊貴上卻是連低一級的文官都比不過。大西王朝重文輕武的風氣由來已久,非一朝一夕能改的。 若兒子此番改了文路,再迎娶公主,必定前程遠大,絲毫不遜于盛家先祖的風光。 桂娘真恨不得立刻見了兒子,好好摟著他,幸福地大哭一場。 不過隨后又有小廝來報,說成公子并沒如桂娘所想的那般早早回家,而是跟著一幫同窗去酒樓同慶飲酒去了。 金世子也在其列,也不知是不是王爺為了臉面在背后打點的緣故,他此番也高中榜單,雖然只是榜單的最后一名,恰好在盛書云之后,但也算沒給皇家子弟丟臉。 此番他慷慨地掏了銀子請同窗飲酒,又暗暗慫恿他們一定纏住成天復,將他纏到酒樓上去同慶。 而他則酒席未開前一溜煙地跑到了城門口,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片刻的功夫,就看見盛府的馬車緩緩駛過來。 這幾日,他命人看著盛大姑娘每日的行程。雖然不曾跟出城,但每日這個時候,香橋都要出城門去,大約是去縣下的藥店忙碌去了。 前兩日,他被困在禮部考場里,除了專心答寫外,想得最多的便是不知道此時香橋在做什么。 現(xiàn)如今,他總算考出了名堂,也算是洗心革面,可以正經(jīng)見人了,所以便試試看,能不能在這里碰到香橋,到時候他也可假裝出城與她相遇。 其實他并不抱持什么希望,沒想到剛站定就看見了香橋的馬車。 他喜出望外——今天是放榜的日子,香橋若是在意她表哥的話,就算成天復出去飲酒了,也會等著他回府慶祝。 可是現(xiàn)在,那邊剛剛放出榜來,香橋又風雨無阻地出府了,可見在她的心里,表哥全然沒有鋪子重要,這不禁叫世子爺喜出望外。 于是他也準備自自然然地出城,跟前未婚妻來個不期而遇,再自自然然地分享他金榜高中的喜訊。 可是他跟著走了一會,卻發(fā)現(xiàn)馬車不對勁,不像是去藥鋪,竟然在岔路口拐彎,徑直朝著湖邊的別院山而去。 這別院山顧名思義,城里許多人家在此修筑院子,留著夏日游湖消暑之用。 畢竟城里悶熱,夏日時總要尋個挨著水氣之處。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冬,成片的莊園里除了留守看院子的仆人之外,便是枝頭成群棲落的麻雀,人影寥寥,冷清得很。 可是盛大小姐卻在一處炊煙裊裊的宅院門口跳下馬車來。 就在金世子納悶的時候,就見她輕輕叩門。不一會兒,一個穿青綠色長衫的年輕人,一臉歡快地開門迎她,嘴里還說著:“你可總算來了,我正想著你呢……” 有那么一刻,金廉元只覺得天靈蓋都要被氣掀翻了。 她先前跟成天復不清不楚,他倒勉強忍了,畢竟成天復那廝品貌才學樣樣出挑。 他若是敗給這樣的,勉強能心服口不服。 可現(xiàn)在這個穿得跟蔥心綠一般的文弱小書生,也來湊趣,他是哪里出眾了? 盛香橋居然大老遠的跑到這跟他相會! 不行!他忍不了,一定要沖過去,搖著盛香橋的肩膀問她:“你到底是與幾人有約?為何總讓我撞見你與人私會的一幕,又他娘的為何就是不肯跟我私會?” 他要問的問題太多,便沖動地往前沖去,同時對那兩個準備進院子的狗男女高聲暴喝:“你們給我站?。 ?/br> 他那一聲頗為嚇人,氣得面容有些猙獰,腳步又太沖,結果那院子里的看門狗順著門縫看見他,竟然掙脫了鏈子沖了出來,照著金世子的大腿便狠狠咬上一口。 金世子猝不及防,疼得嗷嗷叫,習武之人慣性捏住了狗脖子將它扔摔到一邊。 那狗哀嚎一聲,被甩到一邊,就夾著尾巴溜走了。 可是金世子的大腿卻被咬得血淋淋的,那狗牙還折斷了一只,嵌在了傷口里。 知晚并不知這位爺居然偷偷跟來了。 跟來也無所謂了,緣何惹得狗都不待見他? 這一口咬的幾乎可以見骨,鮮血淋漓的樣子,讓一旁的章表哥都傻眼了,連忙過去對他道:“實在對不住,這院子里養(yǎng)的狗太兇,要不……我給你包扎傷口,再給你幾包藥做補償吧?” 這狗乃是那位成將軍院子里飼養(yǎng)的,可畢竟院子借給了他們家居住,如今咬傷了人,也不好讓成天復賠銀子。 所以章錫文就想著盡心救治,到時候醫(yī)藥費全抹平就是了。 不過表妹卻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后開口道:“真是對不住世子爺,要不……您趕緊上馬回城療傷去吧!” 世子爺?shù)男P氣憤道:“盛小姐,您倒是叫人給我們爺包扎一下啊,就這么回去,我們爺半路就得血流昏厥了!” 雖然不想讓他入院子,可那狗的確咬到要害處了,看金世子血流不止的樣子,知晚猶豫了一下,嘆了一口,轉(zhuǎn)頭低聲吩咐表哥回自己屋子,跟舅舅他們不要出來之后,便讓金世子的小廝攙著他入了院中的廂房里。 表哥他們還不知道,這位世子爺可能是下令殺害他們?nèi)业哪缓笳鎯粗?,不然做瘍醫(yī)的,有一千種切尸剁塊的方法。 可世子爺若死在這院子里,只要留下蛛絲馬跡,便后患無窮,且不說舅舅一家要被那王爺追殺,盛家也逃脫不掉。 所以只能給他簡單處置包扎了傷口,并且敷衍了他,不叫他窺探到這院子里住的男女老少都是當年嶺南章家的后人。 金世子并不知,前未婚妻腦?;厥幹校呀?jīng)在鬼門關前繞了幾圈,更不知她在琢磨著毀尸滅跡的門道,只氣憤且委屈地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知晚心中做了決定后,面對金世子的咄咄逼問,只是言簡意賅說自己尋訪了一位醫(yī)道的師父,師父全家在此暫住,所以她經(jīng)常來此拜訪,卻不知世子爺來此為何? 其實金世子方才入了大門,也看到了院子里擺放的各種認脈的銅人,還有大小笸籮里晾曬的藥材,略微想想就知道是行醫(yī)者的行頭。 他方才還看到個中年男子領著妻女站在屋門口,一看就是跟那個年輕人是一家子。 此地并非年輕男女私下幽會的居所,他知是自己方才莽撞了,倒有些不好意思。 知晚給他包扎了后,便催促他回城另尋良醫(yī)。 可他難得等到這等跟知晚獨處的機會,就算大腿火辣辣地疼爺不想走。 只故作疼痛難忍的樣子道:“連我皇爺爺都尋你問診,你這‘盧醫(yī)’的稱號是白叫的?既然你還在刻苦學醫(yī),怎么會沒有醫(yī)者仁心?我都已經(jīng)受傷了,你不給我處理,等我回城時若血流干而死,我父王豈不是要來責問你?” 今世子不知他這最后一句,倒是正說到點子上了。 知晚不想給舅舅一家惹麻煩,所以想了想,覺得擇日不如撞日。 舅舅一直說她沒有什么實踐,只一味的用老鼠練手是練不出熟手經(jīng)驗的。 現(xiàn)世子爺正好被狗咬,血淋淋的大腿擺在眼前,自然要物盡其用。 當下,她便過了跨院去請示了舅舅,只是隱去了金世子的身份,只說他是城里認識的貴公子,不知那狗咬的傷口如何處置。 舅舅也覺得這條傷腿當好好利用。 想當年他學醫(yī)的時候,真是不放過路旁任何一個受傷的乞丐,不但不收錢,有時候還要倒付銀子允許他切瘤診治呢! 既然公子是熟人,正好給知晚練手,于是舅舅詳細地給她講了了流程之后又讓兒子替表妹打下手。 可是知晚卻謝絕了表哥的好意,只說他們不適合在外人面前露臉,不然會犯口舌啰嗦,然后挑選了工具之后,便又回到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