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拍了拍冬溪的背：“你們怪談社不是專門搞這個的嗎？你一社長害怕什么呀！”

    “正常人看到鬼不是都會害怕嗎？”冬溪理直氣壯，“別人口中聽到的怪談和自己親眼見到的又不一樣！”

    陸仁問他：“你見到……了？”

    他本來想說“女鬼”，可現(xiàn)在看來鬼不一定有鬼，但搞鬼的人是切實存在的，于是陸仁用含糊的音節(jié)帶了過去。

    冬溪搖了搖頭，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后，壓低了聲音對陸仁說道：“我懷疑她還躲在圖書館里！”

    陸仁說：“說不準(zhǔn)我們剛才的話她都聽到了。”

    冬溪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的音量。

    他和陸仁面面相覷。

    “……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冬溪哭喪著臉。

    鐘長雅樂得捏了捏他臉頰上的軟rou：“你現(xiàn)在害怕是不是太晚了點啊?！?/br>
    陸仁沒逗冬溪，略作思索后說道：“離下課也沒幾分鐘了，我們先離開……離開后，我說一下我和白逐發(fā)現(xiàn)的事?！?/br>
    鐘長雅舉手：“我想帶點東西走沒問題吧？就一張紙，折一折塞口袋里沒人發(fā)現(xiàn)得了?！?/br>
    陸仁點點頭：“帶吧。”

    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文件有損，就把這鍋一并扣到帶走韓柳檔案的人身上吧。

    陸仁有一點點內(nèi)疚地想到。

    四個人按原路返回，偷偷摸摸溜進(jìn)來又偷偷摸摸溜出去。期間冬溪提心吊膽，生怕弄壞了鎖的“女鬼”還在，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使他像只受驚的兔子。

    直到翻出圖書館，冬溪才松了一口氣，呼吸著暮冬冰冷干燥的空氣，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怪談社說到底還是個規(guī)矩老實的社團(tuán)，冬溪高中三年來沒怎么干過出格的事，夜探圖書館對他來說還是太刺激了。

    他不禁疑惑起其他三個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心理素質(zhì)怎么就那么好。

    陸仁扶著走在最后面的白逐跳下窗戶，停駐在窗前片刻才合上窗戶。翻窗前他們將水晶燈滅掉了，圖書館內(nèi)又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陸仁往里看了一會兒，但是什么都沒有看見。

    冬溪在里面見到了第五個人。

    陸仁不禁感慨實在太巧，他們心血來潮夜探圖書館，而帶走韓柳檔案的人正巧也在里面，只是不知道門鎖是不是今晚才被破壞的，冬溪見到那人時，他是不是才帶走韓柳的檔案沒多久。

    也不知道那人發(fā)現(xiàn)他們后是趁機(jī)離開了，還是偷偷躲在暗處，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陸仁搓了搓手，夜風(fēng)吹得他手冷。他低聲對其他人道：“走吧，我們?nèi)セ顒邮?。?/br>
    他們原先基本走在一條直線上，但白逐帶著陸仁不動聲色地落后了鐘長雅和冬溪幾步。陸仁疑惑地看過去，但白逐目不斜視，只是抓過陸仁一只手塞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里。

    白色大衣的口袋里毛茸茸暖洋洋的，白逐無聊時就將雙手塞進(jìn)口袋里，他的手比口袋還要熱。

    陸仁猶豫了一會兒沒有抽出手，而是任由白逐就這樣牽著他的手走了一路。

    離開圖書館一段距離后，他們看見了第一盞亮起的路燈。燈光將走在前面的鐘長雅和冬溪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長長短短變化著，但說話聲一直沒有停下。鐘長雅有個和冬溪差不多年紀(jì)差不多性格的弟弟，她大概是在游戲的NPC身上看到了家人的影子，相對于同伴更想和這個NPC走在一起。

    說笑聲越來越輕……陸仁突然間發(fā)現(xiàn)他們離鐘長雅兩人越來越遠(yuǎn)了。

    他們走得很慢很慢，與其他人拉開距離，轉(zhuǎn)眼間，小世界里就剩下他們自己。即便無人說話，另一個人的存在感都是那般鮮明。

    陸仁想，青蛙就是這么被溫水煮熟的。

    ……

    活動室里，冬溪大驚小怪地喊道：“所以說那其實不是只鬼而是個人嗎？”

    鐘長雅托著腮道：“你才意識到嗎？”

    冬溪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也發(fā)現(xiàn)了？”

    “那破壞門鎖和偷檔案的手法怎么看也不是鬼做出來的啊，真有鬼還至于把門鎖弄壞才能進(jìn)去？”鐘長雅嘆了口氣，“冬溪小同學(xué)，我對你高考很不放心啊?！?/br>
    冬溪很傷心，怪談社社長顏面無存。

    陸仁問鐘長雅：“你從檔案室里帶出了什么？”

    “唔，是進(jìn)出登記表。”鐘長雅將口袋里的紙攤開放在桌上，“我發(fā)現(xiàn)有一段時間女寢的進(jìn)出都需要登記，對比其他時期的登記表，進(jìn)出抓得從來沒有這么嚴(yán)過。我懷疑就是那段時間女寢里混進(jìn)了變態(tài)，冬溪你看看和那個女生墜樓的時間對不對得上？”

    冬溪看了一眼便肯定道：“就是那時候出的事！”

    “你們看，”鐘長雅指著她撕下來的那頁登記表，“這里開始登記的名字越來越少……可不可以理解為女生墜樓死后變態(tài)就不在了，所以校方又放松了女寢的進(jìn)出登記？”

    陸仁說：“是一個可能?！?/br>
    雖然有這個可能，但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直接的證據(jù)去證實它。眼看著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鐘長雅打算回女寢，陸仁也準(zhǔn)備回值班室值班，白逐自然是跟著他回去的，冬溪因為圖書館的事不敢一個人待在活動室，鎖好門后跟在他倆身后走了。

    走了一段路，冬溪神情嚴(yán)肅道：“我有一個問題?！?/br>
    “說。”走在前面的白逐頭也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