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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恒的行宮不少,里頭守著的人不用也是浪費(fèi),李定捷雖然不滿,但也只能這樣:“是?!?/br> 行宮之中的兵馬自然比不上林廣手底下的精良,但是篩選一番也有可用之才,之后再加訓(xùn)練,應(yīng)當(dāng)不成問題。 李定捷將此事布置下去,不少行宮中的侍衛(wèi)愿意參軍,李定捷連著十來日到處巡視,又是敦促又是鼓動的,馬上馬下奔波個不停。 同是這幾日,趙飛衡和顏俞一同離開蜀中前往北魏。趙飛衡身上帶著趙肅的詔令,要到高陵去見魏方,顏俞卻在寧成就停下了。 “翼之,若是有事定要傳信給我?!?/br> 趙飛衡滿不在乎地?fù)]揮手:“我沒有你想的這么笨,要是這么點(diǎn)小事都辦不好,可不是浪費(fèi)了在你身邊熏陶的幾年?” 顏俞知道他,大事上是絕不含糊的,魏方不難處理,又早早跟魏南甫打好了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不成問題。 看著趙飛衡帶人揚(yáng)鞭離去,顏俞平緩了情緒,前往寧成君的府邸。 齊映游還住在這府邸里頭,顏俞不好進(jìn)去,只讓人送了信給魏淵,說自己在一家酒館等他。 北魏這兩年倒沒有什么變化,大約是戰(zhàn)火還沒有燒到本土,百姓們?nèi)耘f該吃吃該喝喝,沒有一點(diǎn)危機(jī)意識,酒館里談?wù)摰拇蠖噙€是吃喝玩樂的事,顏俞沉默聽著,最后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 “俞兒何故嘆氣?” 顏俞一驚,抬頭便見魏淵正在對面坐下;“兄長來得這么快?!?/br> “收到你的信就出來了?!蔽簻Y倒了酒,“俞兒怎么不進(jìn)府里去?” 提到這個,顏俞方才的驚喜便消失殆盡:“俞兒,無顏見映游?!?/br> “人生如逆旅,行人罷了,俞兒不必掛懷,映游未曾怪你,何況,老師仙去,俞兒悲傷不減他人,蜀中的國師禮天下皆知,是俞兒的功勞?!?/br> 魏淵語氣平和,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可是顏俞聽完,悲傷更甚,眼淚都要掉出來:“兄長······” 魏方此番所收財(cái)物甚多,欣喜異常,知道趙飛衡親自前來,對他禮遇有加,擺上了豐盛的宴席:“不知趙將軍不遠(yuǎn)萬里前來,有何貴干?” “貴干談不上,”趙飛衡性子本就瀟灑,禮儀周到也不顯虛偽,一拱手便開門見山,“只是我王兄有些事情需要我轉(zhuǎn)告王上,因著是大事,得有個人做見證,也就只好拘著魏將軍了?!?/br> 魏南甫朝著他遠(yuǎn)遠(yuǎn)敬了個酒,趙飛衡這兩年用盡心思和他打交道,應(yīng)該說是完成了顏俞當(dāng)初交代的任務(wù),如今便是用人的時候了。 “王兄說,我蜀中與東晉借助北魏之力連拔南楚十五城,北魏既有魏將軍在戰(zhàn)場協(xié)助,又有王上在后方指揮,我們占了許多便宜,于情于理,王上都是我們的大恩人,今日,我便是代王兄來報(bào)恩的了。” 魏方一聽,簡直受寵若驚,連連擺手:“說不上說不上,將軍有何指教,直說便是?!?/br> 趙飛衡轉(zhuǎn)頭看了近侍一眼,那近侍便上前幾步,在殿下正中跪下,朝魏方展開手中的地圖,魏方不解:“將軍這是何意?” “我蜀中取得南楚七城,既得北魏相助,當(dāng)與北魏共享戰(zhàn)果,考慮到北魏與南楚相隔千里,為免去王上治理之勞,我蜀中愿將與北魏接壤的三城割讓給王上,以報(bào)王上相助之恩。” “這······”不止魏方,就連魏南甫也愣了,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的事。 “王上不必懷疑,這三城的郡守已得了命令,只要王上準(zhǔn)備好,此刻派兵,他們會即刻撤出三城?!壁w飛衡不好意思地笑笑,“當(dāng)然,我王兄也是有私心的,我蜀中畢竟弱小,此舉不過是為了三國合縱長長久久,與北魏長保兄弟之誼罷了?!?/br> “哈哈哈······”魏方開懷大笑,“好說好說,蜀王既有誠意,寡人也就不推辭了,請將軍轉(zhuǎn)告蜀王,我北魏自不會與蜀中有為敵之日。” “好,那就在此謝過王上了?!壁w飛衡遙遙敬酒,將觚中酒一飲而盡。 魏淵知道顏俞特地叫他出來不會只為了訴說自己的悲傷之情,談過老師和徐貞的事后,魏淵便問:“俞兒可是有事要告訴兄長?” 顏俞心事被猜透,卻也不惱,魏淵是他的兄長,聰明才智絕不遜于他,自是一眼就能看穿天下局勢?!坝醿嚎峙?,戰(zhàn)火要燒到北魏了,還望兄長早日做好準(zhǔn)備?!?/br> “俞兒出手,不必恐怕了,更何況,天下紛爭四起,到北魏不過遲早的事,至于做準(zhǔn)備,”魏淵輕笑一聲,仿佛面對的是一件荒唐無比的事,“天下人準(zhǔn)備了這么久,終究逃不過一死,我又何必浪費(fèi)時間?” “兄長,你要總考慮映游和洋兒。” 周圍聲音嘈雜,嬉笑聲喝彩聲不絕,好似慶祝什么喜事,只有他們兩個在討論這些,顯得格格不入。 “俞兒,你害怕了?!?/br> 觚中的酒隱隱約約倒映出他的模樣,顏俞不語,好似周圍也跟著沉默了,他就在這一片奇異的沉默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紅了眼眶。 魏淵也不著急等他的回答,只連著喝了兩觚酒,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酒客。 “是,”顏俞咬著后槽牙,話說得僵硬,仿佛是從齒縫中蹦出來一般,“我害怕了,但是,我不后悔?!?/br> 魏淵卻笑了:“是了,俞兒必是這樣的性子?!?/br> “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