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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俞自嘲般笑笑:“兄長可不要給我戴高帽,世間高人多的是,沒見到罷了。” “論他什么高人,此時還不出,便再沒機會了。如今這世上,狄行才智能力均不如你,凌兒涉世未深,想贏你,大約只有一個辦法了?!?/br> 請徐謙。 能贏顏俞的當然不止徐謙一個,但是齊方瑾和徐貞已死,魏淵一身本事,卻不愿意做,可不就只剩下一個徐謙了嗎? 顏俞把梅花插進花瓶里,沉默著偏轉頭,向那遙遠的南方望去,仿佛這么一眼就能看見安南似的。 “俞兒你······”你做好跟徐謙相對抗的準備了嗎?魏淵想問,卻問不出口。 顏俞收回目光,澀澀開口:“南楚不會請他的,李道恒昏庸無道,怕是此時還在想如何尋歡作樂,東晉,凌兒還在,定會全力?!ぁぁぁぁぁに晔匦⒅??!鳖佊嵩捳Z間差點就把“兄長”喊出口了,最終還是用了“他”來稱呼。 “凌兒不會,但是狄行未必會放過兄長?!?/br> 顏俞生硬地轉過頭來,雙眼竟是透出了些狠戾的神色:“我看誰敢?!” 誰敢動他?! 但他大約忘記了,他已不是三國并相,甚至連蜀國的相都不再是了,如今說得上話的是魏淵,想通了這節(jié),眼神里那點狠戾又變成了祈求:“兄長。” 你會救他,你不許別人動他。 “你若想守他無虞,唯一的辦法是······” “滅楚?!?/br> 只要那塊地方變成蜀國的,魏淵便能保得住他了。 所以,于公于私,滅楚都是唯一的選擇。但要滅楚,徐謙就真的不會原諒自己了。顏俞破罐子破摔似的露出一個笑,帶著些癲狂:“他本來就恨我,不如恨得徹底一點吧!” 我只要他活著。 有想法是一回事,但絕不能就這么報給趙恭。薛青竹請了趙飛衡過來,相府又是一夜燭火不熄。蜀中如今的兵力雖然還沒到數(shù)倍于南楚的地步,但是非要打,也不是不行。 “他與我說過,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乃是用兵的最高境界?!鳖佊峥嘈?,“只可惜,我一次也沒用上,每回都是血流成河,方可得一小勝,實在不可與他相提并論?!?/br> 趙飛衡一聽,那人豈不是很厲害?于是傻乎乎地問:“誰???” 顏俞并不回答,趙飛衡又皺著眉頭望向魏淵,只見魏淵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再問。 趙飛衡倒也識相,將此話按下不提,問道:“那我們究竟怎么打南楚?” “取安南為最快?!?/br> 南楚過去十年連失二十幾座城池,如今蜀中最南處已十分接近安南,若是直線攻入,只需取得三座城池,便可兵臨安南城下。 “打安南是快,但是難打呀!”趙飛衡說。 “沒有法子,只能硬打。”顏俞想到李定捷是徐謙舅舅,他如今只剩下這一個親人,若是李定捷在戰(zhàn)中身死,那真是無可挽回了,可是李定捷不死,他們就滅不了南楚,“你能勝李定捷嗎?” 趙飛衡搖搖頭:“難說,李定捷打過的仗比我吃過的米還多?!?/br> 這倒是,李定捷十三上戰(zhàn)場,如今年近半百,年紀擺在那里,怎么也越不過去?!澳蔷椭荒軓膬?nèi)部攻破了,兄長,你去打聽一下南楚那邊的消息,尤其是李定捷和李道恒?!?/br> 魏淵點頭,這也算是兵不血刃了,李定捷必死,只不過少些人給他陪葬罷了。 “等一下!”趙飛衡叫道,“我們出兵去打南楚,蜀中怎么辦?北魏和東晉打來怎么辦?” 顏俞輕抬起眼:“這半年兵力沒有透露出去吧?” “沒有?!?/br> “那就說我們留二十萬大軍守著蜀中便是了,帶過這么多年兵,偽裝總會吧?” 趙飛衡還在猶疑,這一招實在太冒險,若是一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或是北魏東晉真的大舉入侵,他們會死得比誰都快,但是魏淵竟然也同意了:“無妨,只是恐嚇住別人罷了,北魏應當不會用兵,至于東晉,不是正有人記著送消息嗎?” ☆、憶君遙在瀟湘月,愁聽清猿夢里長(王昌齡) 趙飛衡次日便在朝堂上提議要出兵南楚,趙恭雖然驚訝,卻也高興。 “叔叔可有把握必勝?” “說必勝,那是對王上和蜀中不負責任,戰(zhàn)場之上千變?nèi)f化,臣不敢擔保勝負,但是臣必定竭盡全力為王上掃平障礙?!?/br> 一如顏俞所預測,朝上果然有人問為什么是打南楚,而不是北魏和東晉,此時定不能說兵力不夠,更不能說魏淵是北魏人,否則容易把魏淵置于險境,趙飛衡來前已有準備,淡定回答:“南楚是受命之朝,我蜀中若要立威,自然是打南楚。” 趙恭的心一下就被擊中了,他年少登位,最怕的就是天下人看輕他這個蜀王,如今趙飛衡這么說,也真真是合了他的意,當即就點頭認同:“叔叔說的是。” 趙飛衡一直以來都瞞著蜀中的兵力,但這回卻大張旗鼓地在朝臣面前說要留下二十萬大軍駐守蜀中,請趙恭和諸位大臣放心。 朝臣們竊竊私語,多是驚訝蜀中竟然已這般強大,單堯卻始終低著頭,不言不語。 “一切由叔叔自行決斷,將能而君不御,攻楚事宜,叔叔說了算?!?/br> “既然這樣,臣便先向王上要兩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