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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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森皺了一下眉:“你該不會是嫌棄我吧?喂,這魚我一口沒碰,筷子也換了一雙新的……” 這點(diǎn)寧非可以作證,因為他拿筷子的時候一把抓,拿的筷子往往超過三雙。 他看著阮恬餐盤里的那兩條魚咽了口口水,心說愛要不要不要拉倒,森哥你康康我吧,我就不會嫌棄你的口水。 阮恬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驟然面對陸森的示好有些不知所措,雖說陸森說了是不想浪費(fèi),但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他是故意給她魚,不然其實(shí)靳遙離他也挺近的,他干嘛不把魚給他? 那么問題來了,陸森這個人,平時不給她使絆子就不錯了,會那么好心突然給她吃魚嗎?別不是在魚里下了瀉藥? ——但她又覺得不該把人想得那么壞,很可能是陸森為了感謝她救了他mama所以才對她示好。 阮恬覺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倒不是她對陸森的人品非常有信心,而是下瀉藥什么的實(shí)在不太現(xiàn)實(shí),別的不說,陸森怎么算準(zhǔn)了今天能在這兒遇到她呢? 那么這兩條糖醋魚還是很安全的,她看著餐盤里那兩條色澤鮮亮的糖醋魚,承認(rèn)有那么一丟丟心動,主要是今天她們到的時候窗口真的沒剩什么菜了,糖醋魚被寧非全包了后,阮恬只可憐兮兮地打了兩個賣相一看就很不佳的素菜。 而且要是故作姿態(tài)執(zhí)意拒絕的話,搞不好會惹惱這位祖宗,她好不容易在他那兒刷了點(diǎn)好感度,可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 于是阮恬特別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是不是阮恬的錯覺,當(dāng)她說完那兩個字的時候,似乎在陸森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笑意? 該怎么形容那種笑意呢? 假如陸森是有一條小狗的話,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沖她搖尾巴了。 只可惜他的那點(diǎn)子笑意轉(zhuǎn)瞬即逝,阮恬回過神之后想再去看,早就不見蹤影了。 所以阮恬甚至疑心它從未出現(xiàn)過。 最后殘存的印象是陸森露出的那一粒小虎牙,因為白到發(fā)光,晃了阮恬的眼睛,所以她確信看到過。 不過露出虎牙也未必是笑了,阮恬懶得深究。 糖醋魚它不香嗎?何必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她只需要知道,陸森現(xiàn)在沒她想象的那么討厭她就夠了。 糖醋魚味道果然還是很好,但阮恬吃到一半的時候卻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問題,以她的胃口,最多只能吃完一條糖醋魚,可是陸森給了她兩條,那還有一條怎么辦? 浪費(fèi)可恥,而且阮恬忽然想到了剛才被她忽略的一個點(diǎn)——寧非一共打了三條魚,看他餐盤旁的一堆魚骨頭,可以知道他吃了一條,而剩余的兩條則給了陸森,那么問題來了,陸森胃口那么小,寧非為什么還特意給他兩條魚呢? 答案顯而易見,那就是陸森特別愛吃魚。 他吃飯跟人大姑娘繡花似得慢,大概又有一種“最好吃的留到最后吃”的心態(tài),所以等到她們來了,他也沒有動過一口魚。 試想一下,他這么喜歡吃魚,但為了答謝她,愣是把心愛的兩條小魚全都貢獻(xiàn)出來了,現(xiàn)在看著她在一旁吃,該有多眼饞啊。 難怪她總覺得自從她來了之后他更加沒了吃飯的興致——想到要把心愛的小魚拱手讓人,哪里還會有胃口再吃飯啊。 阮恬越想越覺得過意不去,想著反正剩下的那條她也吃不完,不如把它還給陸森得了,小孩兒怪可憐了,臉已經(jīng)這么小了,要再餓幾頓,豈不是更瘦了。 她于是用筷子夾起剩下的那條魚,輕輕擱到了陸森的餐盤上。 陸森愣了一下:“你干嘛?” 阮恬微笑道:“有好吃的,自然要一起分享嘛。” 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其實(shí)是:知道你和我一樣也喜歡吃魚,我也不好意思一人獨(dú)占,左右我也吃不完嘛,與其浪費(fèi)掉,不如給你咯。 但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陸森的耳里,就成了,我但凡有什么好東西,一定也想著分你一半。 于是陸校草硬是從阮恬這句話里聽出了幾分同甘共苦的味道。 什么情況下一個女生會對一個男生說出同甘共苦這種話呢? 答案不言而喻。 腦補(bǔ)過度的陸大校草偷偷翹了一下唇角,他不覺得他喜歡阮恬,頂多……沒那么排斥而已,但聽到她說這種話,莫名的暗爽是怎么回事? 大概被人喜歡不是件壞事,多少總會開心的吧?至于為什么別的女生喜歡他,他那么麻木,換成阮恬就暗爽,陸森絞盡腦汁想了半天,覺得大概是因為他和她有仇,試想一下,尋常的人喜歡你,你自然沒有什么感覺,那要換成仇人,那仇人非但不恨你,還喜歡你,那多爽? 非常爽的陸校草此時看著餐盤里的那條死魚都覺得格外順眼,居然有一種想嘗一口的沖動——畢竟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他要是冷著臉說不要,好像不太好哦? 再說了,魚rou而已,又不是毒藥,嘗一口也不會死人啊。 陸森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慢慢拿起筷子,試探著挑了一點(diǎn)魚rou。 對面的靳遙皺了一下眉:“阿森?” 陸森安撫地看了他一眼:“沒事。” 阮恬一頭問號,吃個魚而已,怎么搞得陸森好像要英勇就義似得。 寧非撓了撓頭,也是大寫的懵逼,不是說阿森對魚有陰影嗎?咋地,這是打算以毒攻毒了? 不是,他尋思著不吃魚rou也沒啥啊,豬rou牛rou它不香嗎?干嘛這么想不開。 哎喲,陸森這眉頭一皺他就跟著心疼,正想開口阻止呢,沒想到那邊阮恬倒是先說話了。 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硬著頭皮道:“我……我忘記換筷子了,你……你介不介意???” 這邊陸森還沒回答呢,寧非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罵罵咧咧了:“艸,當(dāng)然介意了,你想我森哥吃你口水啊,我森哥有潔癖的好不好?” 其實(shí)也沒寧非說得那么夸張,陸森是愛干凈沒錯,但也沒什么嚴(yán)重的潔癖,只是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吃別人的口水就是了。 但眼下陸森顯然不在所謂的正常情況范疇內(nèi)。 他用眼神警告寧非叫他閉嘴,之后咳嗽了一聲道:“我才沒有多事,我們男生都是不拘小節(jié)的好不好?” 寧非:“……” 寧非:我森哥今天怕不是被人下蠱了! 說完不拘小節(jié)的陸校草就十分英勇地用筷子挑了一塊魚rou,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似得,他還特地挑了一塊大的。 秉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陸森在挑了魚rou之后立刻送進(jìn)了嘴里。 魚rou甫一入口,他就兩眼一黑。 八年過去了,為什么魚rou的味道還是那么一言難盡! 但是當(dāng)著阮恬的面,他又不好吐出來。 于是只能硬著頭皮,生生吞了下去——因為無法忍受魚rou的味道,所以他連咀嚼都不敢。 其實(shí)要阮恬和寧非來說,食堂糖醋魚的滋味還是很不錯的,只可惜陸森因為對魚rou有陰影,所以味蕾自帶偏見,任你是多鮮美的魚,他都覺得一言難盡。 總算把魚rou咽下去了,陸森跟九死一生似得,剛要開口說話,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他捂著喉嚨開始不住地咳嗽,一張白雪似得臉孔也漸漸變得通紅,神情像是十分痛苦。 阮恬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陸森剛剛還好好的,吃了條魚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說他不會真的往魚里下藥了吧?這下自食惡果了,作孽喲。 陸森難受得連話都不想說,還是靳遙最先看出不對勁來:“阿森被魚刺卡了?!彼f著立刻起身走到陸森身邊,彎腰把人架了起來。 這下倒是出乎阮恬的意料,她也一下子站了起來,看著靳遙道:“什么?陸森被魚刺卡了,那他……沒事吧?” 靳遙在扶陸森起身的間隙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得阮恬一個哆嗦:“你看他的樣子,像是沒事嗎?” 阮恬咽了口口水,她被靳遙那種冷到極致的神情給嚇到了,那么好看的一張臉,她卻半點(diǎn)生不出想要親近的心,原因無他,靳遙實(shí)在太冷了。 這么一比,陸森還是要平易近人得多,而且她理智上清楚自己不宜離陸森太近,但真避無可避跟他在一塊兒的時候,倒也不完全是排斥。 靳遙看她的眼神多少帶了點(diǎn)遷怒,寧非也在一旁開始埋怨,阮恬走到陸森旁邊,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陸森看著她,似乎是想說話,但他被魚刺卡了喉嚨,發(fā)聲都很困難,剛一張口便開始劇烈咳嗽。 靳遙的臉色很不好,他也沒再看阮恬,轉(zhuǎn)頭叫了寧非一聲:“過來,搭把手,送阿森去醫(yī)務(wù)室?!?/br> 寧非連忙答應(yīng)著走了過去,臨去前回頭看了一眼阮恬,還是沒忍住抱怨了兩句:“你真是……森哥遇見你就沒好事兒,上次被拍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你跟他有仇嗎?為什么讓他吃魚?” 阮恬聽得一頭霧水:“……他不是喜歡吃魚嗎?” “誰告訴你他喜歡吃魚了——他最討厭吃的就是魚。” 阮恬:“……” 阮恬還想問什么,就見靳遙將陸森小心地轉(zhuǎn)交給寧非,轉(zhuǎn)身朝阮恬走了過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冷淡地道:“阿森說,放學(xué)后老地方見,他有話要跟你說。” “???”反應(yīng)過來的阮恬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 靳遙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阮恬站在原地目送他們,直到他們走遠(yuǎn)了才唉聲嘆氣地轉(zhuǎn)了回來,她看了一眼陸森餐盤上那條只動了一筷的魚,苦笑道:“這下完了,我不卡伯仁,伯仁卻因我而卡魚刺,陸森那個性子,肯定把這筆賬算我頭上了,這算不算……由一條魚引發(fā)的血案?” 夏芒咽了一口口水道:“我覺得是三條——要不打那么多,陸森也不會分你,他不分你,不就沒后面的事了嗎?” 阮恬:“……”重點(diǎn)是這個嗎!重點(diǎn)是陸森會不會因為這次的事在小本本上給她記上一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其實(shí)不是猝不及防入v,我在文案上掛過一天公告,只是斷了幾天沒再作話上提而已,這兩天評論都發(fā)紅包哦 第24章 第 24 章 下午上課的時候阮恬就有些心不在焉, 倒不單單是因為擔(dān)心陸森被卡魚刺之后找她算賬,還因為靳遙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 “阿森有話對你說,放學(xué)后老地方見?!?/br> 這個老地方阮恬倒是清楚——除了初次跟陸森見面的那片假山林之外, 還有哪個老地方? 只是不知道陸森究竟要跟她說什么。 如果只是單純算賬的話,用不著這么客氣吧?直接放句“放學(xué)后你給我等著”之類的的狠話不就得了, 干嘛說什么“放學(xué)后老地方見”, 奇奇怪怪的, 不知道的, 還以為他們是去幽會呢。 阮恬想到這里愣了一下,呸呸呸, 什么幽會——這個想法很危險??! 她想到了小時候看的一部動畫片, 里面有一集講的是母螳螂和公螳螂約會還是怎樣,總之前一刻還柔情蜜意的, 下一刻母螳螂就把公螳螂給一口吃了, 給當(dāng)時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她覺得她要是敢作死跟陸森玩什么“危險戀人”之類的游戲,哪怕她有母螳螂的性別,也注定是公螳螂的命。 跟可能會要了你性命的人保持親密, 一念天堂, 一念地獄,這種禁忌關(guān)系刺激是刺激, 玩的也正是心跳, 怕就怕游戲game over的時候心跳也跟著一塊玩完兒了。 阮恬自認(rèn)陽光積極,活著它不好嗎?干嘛非得作死? 她胡思亂想了一大堆, 最后又開始琢磨起靳遙帶給她的那句話。 陸森到底要跟她講什么? 反正不論他要跟她講什么,多半沒什么好話。 不過她倒是從來沒想過不去赴約,一來陸森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性,一哭二鬧三上吊在他面前出乎意料的好使, 可是你要是跟他硬剛,說什么你算老幾啊,我就不去,我就放你鴿子,怎么樣吧你——此種行為可以用兩個字簡單概括——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