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這話中意思好像趙思迪跟孫律關(guān)系匪淺是不是? 回去吃飯? 回哪里?他家還是她家? 天吶,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樣。 一個個都伸長了耳朵聽八卦。 孫律將手中的水筆往桌上一扔,對著面前的女孩子突然生出一股厭煩,他說:“我說了沒時間,你回哪吃飯都沒時間?!?/br> 趙思迪的雙眼濕漉漉的,泫然欲泣的樣子,好似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 好半晌,她捏著作業(yè)本,重新回了自己座位。 教室里又恢復(fù)到之前,好像跟以往一模一樣,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趙思迪的同桌破天荒第一次主動找她說話了,問:“喂,你跟孫律什么關(guān)系呀?” 能有什么關(guān)系,不被待見的關(guān)系。 事實(shí)如此,但趙思迪不可能去承認(rèn)。 她在這個電光石火的瞬間,突然萌生了一點(diǎn)沖動。 “給你看個東西?!彼χf。 同桌愣了愣,然后等在那。 趙思迪掏出手機(jī),調(diào)出一張照片,奢華的裝潢背景下,孫律坐在長沙發(fā)上,在低頭翻閱書本,穿著家居,腳上踩一雙棉質(zhì)拖鞋,姿態(tài)閑散隨意。 同桌驚愕的睜大眼,問她:“這是哪里呀?” 趙思迪沒回答,只說:“我每周都會回去吃飯,跟孫律挺熟的,他在家里會比較熱情一點(diǎn),不會像剛才那樣?!?/br> 說著一邊收起手機(jī),一邊表情略有點(diǎn)落寞。 驚天新聞,這塊石頭砸下去,平靜的水面起了不少水花。 有人說兩人住在一塊,有人說是鄰居只是交情不錯,還有更甚者表示這兩位是青馬竹馬,只是中間斷過一陣,各種猜測塵囂之上。 也有人后知后覺的發(fā)出疑問,那么趙飲清呢? 趙飲清坐孫律自行車橫檔那事 ,可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 是啊,趙飲清呢? 關(guān)于趙思迪干的蠢事,一樣也傳入了趙飲清的耳朵,說那樣模棱兩可的話,造成那種經(jīng)不起推敲的誤會,簡直就像一個笑話。 關(guān)鍵是沒人去捅破,趙飲清更是像看好戲一樣的等著后續(xù)發(fā)展,在飯桌上,甚至難得主動開口問孫律,說:“哎,你說趙思迪這個周六會不會來?” 她眉開眼笑,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孫律喝了一口湯,看著她那偷樂的生動表情,居然舍不得冒火,說:“應(yīng)該沒這么蠢?!?/br> “說不定真來了呢,再偷偷給你拍幾張,增加一下真實(shí)度?!?/br> “有腦子的都不會信?!睂O律看她,“你信?” 趙飲清說:“好玩。” 謊言說的多了,就好像真有那么會事了一樣。 漸漸的趙思迪在周圍人的關(guān)注目光中莫名其妙的品出來了點(diǎn)優(yōu)越感,她就是個富家小姐,配備著一個皮相漂亮,但不近人情的竹馬。 天天這么幻想著,真實(shí)與虛幻交錯,那些邊界變得越來越模糊。 有錢人家的孩子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對于趙思迪來說,面前最接近的教材就是趙飲清,然而自己沒有大別墅,也無法擁有專職司機(jī)。 她只能從旁的入手,比如考究的著裝,奢侈品香水,價(jià)格高昂的手表等等。 但就僅僅是著裝,她都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撐自己到同等高度,能怎么辦呢?只能再降低一檔,一檔不夠就兩檔。 趙思迪開始變得缺錢,高谷秋給她的零花,都不夠塞牙縫的。 周四晚上,她去了趙家。 她找的不是孫律,而是趙飲清。 摸到她的房間,一臉弱者姿態(tài)的來尋求幫助。 趙飲清一點(diǎn)不客氣的說:“我自己腦子還轉(zhuǎn)不過來呢,幫你?” 趙思迪手指摳著頁腳,垂眼抿唇,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房間里靜悄悄的,僅臺燈亮著暖光。 趙思迪站了會,默默拉過椅子,坐在了邊上。 趙飲清撐著下巴看她,說:“我真幫不了你,沒時間,也沒能力?!?/br> 趙思迪退而求其次的說:“不讓你教,借我看下你的作業(yè)唄,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是堂姐妹是不是?” 還是嫡親的。 趙飲清想了想,說:“要么我?guī)湍惆褜O律叫下來吧?” 幸福來得太突然,趙思迪呆住,等回神后她搖了搖頭,說:“我是來做作業(yè)的?!?/br> 看她樣子不像撒謊。 趙飲清也是這個時候,信了她這么一次,難得心軟,沒再趕她,還放任作業(yè)隨意抄。 之后一連好幾天,趙思迪天天都來,跟孫律不做交談,一心抄作業(yè),心無旁騖。 然后趙飲清發(fā)現(xiàn)扔在抽屜 里的手表不見了,香水也少了兩瓶。 她不喜歡戴手表,所以僅此一只,是十歲那年趙正陽花了二十多萬買來送她的,長期丟在抽屜里,偶爾撿出來看眼時間還對不對。 “我沒拿!”趙思迪叫道。 聲音巨大,昭示著可見的憤怒。 趙飲清點(diǎn)了點(diǎn)桌面:“很貴的,你賠不起,趁早拿出來,我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有過。” “你憑什么說是我拿的,你有證據(jù)嗎?說了沒拿就是沒拿,你憑什么懷疑我?!”她滿臉的委屈和控訴,就像趙飲清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一樣。 同一時間,呆在三樓的孫律也走了下來,進(jìn)了趙飲清臥室。 “出什么事了?”他目光掃過兩人,最后停在趙飲清身上。 趙飲清只看著趙思迪,說:“我再最后問一遍,東西什么時候還我?” 趙思迪咬了咬嘴唇,雙眼漫上淚水,泫然欲泣的模樣,喊道:“我也最后說一遍,沒偷就是沒偷?!?/br> 孫律說:“少什么了?” 趙飲清說:“手表。” “價(jià)值多少?” “二十二萬。” 孫律說:“這個數(shù)額被抓到可以判刑了,說不定得兩三年?!?/br> 趙思迪看著他們,搖了搖頭,喃喃著說:“真的不是我,我沒偷?!?/br> 孫律低頭掏出手機(jī),說:“誰偷的不管,先報(bào)警吧,讓警察來處理。” 這時趙思迪臉上突然才閃過一絲慌張,緊張的看著他們。 趙飲清扯了下嘴角:“沒偷?” 趙思迪沉默,沒再激動的繼續(xù)叫囂。 被自己硬撐起來的堡壘在這瞬間碎的一塌糊涂,最丑陋不堪的一面毫無遮掩的展露在人前,一個鬧劇,一場笑話。 趙飲清看著她,說:“到底有沒有拿??” 趙思迪不吭聲。 趙飲清說:你真想讓我報(bào)警?” 趙思迪埋著頭,聲音虛的就像不是自己的,說:“拿了?!?/br> 趙飲清諷滿臉諷刺:“你說你惡心不惡心?” 趙思迪僵硬的站在原地,沒敢抬頭,甚至連呼吸都是不連貫的。 她蒼白的解釋說:“我就是看它好看,所以借幾天。” 趙飲清搖了搖頭,懶得再跟她廢話。 “明天,把你拿走的東西全部還回來,少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再敢藏一樣,我就不客氣了?!?/br> 趙思迪說:“只拿了手表?!?/br> 趙飲清臉上滑過一絲厭惡。 片刻后,趙思迪撈上自己的書包離開了趙家。 孫律說:“真的只有手表?” “不是,”趙飲清搖頭,“其他無關(guān)緊要,隨便吧,不值幾個錢?!?/br> 心情大受影響,這會沒什么心思看書做題,她把椅子一踢,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將二樓花園的照明燈 打開,迎面濕冷的刺骨寒風(fēng)讓她打了個哆嗦,趙飲清坐進(jìn)搖椅中,抱著膝蓋看天上圓月。 孫律很快也走了出來,手上撈著一塊毛毯,遞給趙飲清。 “看天氣預(yù)報(bào)這幾天可能要下雪?!彼叩酵鈧?cè),靠在休閑椅背上,給趙飲清遮了點(diǎn)風(fēng)。 趙飲清抖開毛毯將自己一裹,說:“我不喜歡下雪?!?/br> “是嗎?南方少雪,很少有人不喜歡的?!?/br> 趙家破產(chǎn)以后,生活條件急轉(zhuǎn)直下,她住在簡陋的出租屋里,睡覺經(jīng)常被凍醒,那時候最討厭的就是冬天了,早上總起不來,上班路上要被冷風(fēng)吹,腳上手上開始生凍瘡,下雨下雪更是能要人命。 干凈純白的雪,在生活面前,就變得一點(diǎn)都不可愛了。 那會孫律說了句什么? 他說:“正常的,每個普通人都是這么過著,你已經(jīng)不是千金小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