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媽,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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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陌看見飛鷹進來,只是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視線又投向窗外看著熱烈的陽光,一陣風(fēng)過,窗外的葉子反射的光晃了他的眼睛。 “陌少,您身體好些了嗎?”飛鷹站在南宮陌病床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問。 “好多了?!蹦蠈m陌一開口,聲音沙啞偷著疲憊,他清了清嗓子繼續(xù)問:“你怎么來了?凌老大那邊有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br> 飛鷹見南宮陌不說話,又繼續(xù)道:“嚴正的事情您打算怎么辦?!?/br> “政府那邊還沒動靜嗎?”南宮陌挑眉,語氣似有不悅。 “沒有,如今也只有公安局那邊在處理兒童失蹤案和槍殺案?!?/br> “靜觀其變吧。” 飛鷹在南宮陌的停留半晌,臨走的時候還是問了一句:“陸琳瑯,她什么時候回黎城?” “嚴正的事情結(jié)束后,她父母要求她回去聯(lián)姻,她自己也同意了?!?/br> 飛鷹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和南宮陌打了招呼,離開了病房。 下午舒詩陪同南宮洵和麥莉過來看南宮陌,舒詩一進病房看見南宮陌蒼白的臉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快步走到南宮陌病床前,上下打量南宮陌哭著問:“陌兒,你好點了嗎?還疼不疼?” 南宮陌看著南宮洵和麥莉喊了一聲:“爺爺,奶奶?!焙巴曛竽蠈m陌才偏頭看著舒詩笑著說了一聲:“媽,我好多了,您別擔(dān)心?!?/br> 南宮洵坐在椅子上,舒詩又替麥莉拉了另一邊的椅子讓其坐下,這才站在床尾的位置看著南宮陌說道:“你和阿沉那次遇到槍殺我們也是提心吊膽很久,直到后來阿韶說是你們演戲給別人看這才落下心來,誰知道你這又......。”舒適說著又紅了眼眶。 “你也別哭了?!丙溊蚺牧伺氖嬖姷氖?,看著南宮陌道:“陌兒心里有數(shù)。” “聽說嚴正被你們困在南都市了?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辦?”南宮洵問。 “靜觀其變?!?/br> “陌南落這個身份不足以護你周全啊?!蹦蠈m洵嘆了一口氣,“我聽說嚴淑在你手里,你已經(jīng)讓人斷了她的米水,她如今是強弩之末,可嚴正不一樣,你這一招釜底抽薪非但不會讓他知難而退,可能會激起他報復(fù)的決心,到時候他窮途末路,就怕他無所不用其極,牽連更多無辜的人,這件事情還是早點解決對誰都有利?!?/br> “伊三會處理的?!?/br> “嚴正要的雖然是伊氏,可他最終想解決掉的人是你,你如果不出面,他就會用盡各種辦法逼你出面,到時候你就是眾矢之的,相關(guān)部門的人一定會把矛頭對準你,你想過那時候的處境嗎?” “想過,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br> 南宮洵挑眉,顯然不知道他有此等不給自己留后路的想法,當(dāng)下不贊同,連帶音調(diào)也高了不少:“陌兒,你這是胡鬧!” 南宮陌不接話,視線也不留在南宮洵憤怒的臉上,而是看著窗戶邊灑進來的陽光出神,久到南宮洵沒了耐性,剛要開口便聽見南宮陌帶著哀傷脆弱的聲音傳來,南宮陌道:“爺爺,這一次她真的回不來了?!?/br> 舒詩一聽,背過身去擦眼淚,麥莉也是紅了眼眶,嘆了口氣,南宮洵咽下去了剛要脫口而出的話。 昨夜司韶已經(jīng)把所有事情都和南宮家的人說了,南宮家眾人自然也知道伊唇那次去舟官并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被嚴正的地下通道轉(zhuǎn)移了,魑魅、花荊和嚴正沆瀣一氣,嚴正自然不會留著擁有他把柄的人,所以花荊和魑魅不是死在了陰陽輪回陣里,而是被嚴正擺了一道,真的被/炸/藥/炸/死的。 所謂的亡靈,所謂的鬼魂,作為的陰陽術(shù),在/炸/藥/面前依舊是毫無抵抗之力,加上伊唇在祁龍蒼的時候,喜歡研究各種/炸/藥/,她去舟官那一次身上就帶了自己研制的/炸/藥/,就算沒有嚴正的擺布,她也會用/炸/彈/炸/了那個陰陽輪回陣,換自己一個安穩(wěn)。 可是,司韶昨晚說,伊唇打入y組織,為了幫助南宮陌將y組織連根拔起,被y組織的人殺害了,那個被陸琳瑯私瞞下來的視頻昨晚在南宮家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所有人都是頭皮發(fā)麻,心口呼吸難以抑制,那種來自內(nèi)心底的恐懼和悲傷襲擊著看過視頻的每一個人,麥莉和南宮洵還當(dāng)場暈倒,舒詩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來。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已經(jīng)成了型的胎兒被取出來放進了一個玻璃瓶子,那個玻璃瓶子被投進了垃圾桶里面。 司韶說,這個視頻不能讓伊沉看見,更不能讓南宮陌看見,不然南都市就不是天翻地覆那么簡單了,恐怕整個華夏都會風(fēng)起云涌,被他們弄的人心惶惶。 他們心里都明白,這個視頻不能讓很多人看見,比如說南宮澤,比如說南宮沛兒,比如說宮沫,比如說上官云爵。 聽著南宮陌故作輕松又透著難以抑制脆弱哀傷的聲音,在場的三個人均是相顧無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南宮陌收回視線,看著舒詩,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眼眶里被難過悲傷席卷,瞬間紅了一片,聲音沙啞的開口道:“媽,她真的回不來了?!?/br> 舒詩眼淚流的更兇了,看著南宮陌動了動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面前這個二十四歲的男人像個小孩子一樣蒼白著一張臉沖她說,媽,她回不來了。就像南宮陌十歲那年紅著眼眶對她說:“媽,沛兒死了,我們再也沒有了meimei了,怎么辦?” 南宮陌眼里的眼淚滾出來,嘴角咧開,眼淚滑進嘴里,他低聲笑起來,笑的難以抑制看著舒詩聲音沙啞的說:“媽,我難受?!?/br> 如今的南宮陌已經(jīng)能獨當(dāng)一面,他不會再問別人怎么辦,傷心難過道難以抑制的時候,他只是看著自己的母親說一句,媽,我難受。他再也不會詢問任何人,怎么辦,他也不會像個小孩子那般抱著自己的母親,說我再也沒有什么了。 他只是苦笑著,紅了眼眶,流了一滴眼淚,沙啞的說,他很難受。 縱使一生鐵骨錚錚,曾是特種兵總司令的南宮洵此刻也是紅了眼眶。這個十六歲就挑起南宮家大梁的人,在爾虞我詐的商場游刃有余斡旋這么多年從沒叫過一聲苦,在無數(shù)荊棘遍布,艱難的處境中從沒喊過一聲累,如今只是輕輕的一句,‘我難受’便將他費心為自己建筑起的銅墻鐵壁瓦解了一個粉碎。 舒詩走過去站在南宮陌的床頭,像小時候去明城看南宮陌的時候,伸手一遍又一遍撫摸南宮陌的頭,哽咽的安慰道:“陌兒,難受就哭出來吧,媽在這兒呢?!笔嬖妼⒛蠈m陌的頭攬入自己懷里,南宮陌迫切的想要一個可以停歇的地方,雙手環(huán)上舒詩的腰,哭的極為隱忍,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濕了面前的白色床單,暈開一片污漬。 他們不知道的是,白墨把那個視頻先傳給了南宮陌,可是南宮陌沒有回復(fù)白墨,這才傳給了司韶。南宮陌這三天一直在隱忍,一直在控制自己那顆想要殺人的心,而南宮陌之所以做出沒有看過視頻的假象就是不想讓別人擔(dān)心,也不想伊沉看出什么來,可是他極力隱忍,還是沒有控制住,他心里用處無數(shù)的自責(zé)和愧疚將他淹沒,他感覺自己快要沒了呼吸,被那些悲傷難過的情緒扼住了咽喉。 最讓他無能無力的,是他不能倒下,不能不負責(zé)任的選擇死亡,更不能不顧家國道義將嚴正和y組織所有人碎尸萬段,雖然他很想這么做,雖然他真的想魚死網(wǎng)破。 麥莉在一旁看著南宮陌隱忍的模樣,眼淚濕了滿臉,眼神悲戚的看著南宮洵,南宮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替麥莉抹去臉上的眼淚,搖了搖頭,輕聲道:“別哭,別讓陌兒更難受?!?/br> 南宮洵握住麥莉的手,兩只已經(jīng)老得起了褶皺的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緊扣。兩個老人想看著對方,麥莉還是忍不住讓淚水糊了眼眶,握著南宮洵的手用了力,盡管相顧無言,他們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曾經(jīng)對彼此的誓言,還好是你,還好如今兒孫滿堂,還好年邁老去,步入古稀,你還在身旁可供我相依。 晚上南宮陌沉沉睡去,睡夢中呢喃著什么話,聽不清,眉頭緊皺,睡覺也是一臉倦容。舒詩在旁邊看著,南宮洵和麥莉已經(jīng)回了南宮老宅,南宮昀下班過來給舒詩帶了飯,可舒詩沒胃口什么也吃不下,看著病床上趟的南宮陌可勁的流眼淚,南宮昀怎么都勸不住。 舒詩本是氣南宮昀的,也恨他,恨他偏了自己二十多年,可是看著南宮陌和伊唇這般坎坷,頓時沒有怨恨的心思,誰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個先來呢,為什么要苦苦糾結(jié)在這些怨恨上面,更何況自己母親都死了二十多年,想必也不希望她活的隱忍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