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結(jié)果，糖人師傅看看倆人，一張嘴，一個糖人一百錢。那兩個糖人就是兩百錢，水清淺還給阿昭哥哥的跟班買了一只，因為小暑幫他提東西。又在隔壁給威武買了三大份油臊子，之后扒拉著自己的小荷包，付過賬后，里面除了一小塊一兩銀錠，真的沒剩太多了。姬昭看到那可憐巴巴的小荷包了，他摸摸鷺子的頭，很是心疼。

    逛了兩條街，眼瞅著日頭快中天了，姬昭看看鷺子已經(jīng)往花貓趨勢發(fā)展的小臉，決定得找個吃飯的地方，順便還得把他拾掇拾掇。

    “去逍遙樓吧?！?/br>
    環(huán)境寬敞優(yōu)雅舒適，是休閑娛樂、商務(wù)談判、宴客賓朋的理想之地，還可以叫美人過來彈琴，沒別的意思，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品茗對弈，呃，吃飯也行……這叫品味，懂不？

    進(jìn)雅間，叫了溫毛巾，親手把那只小花貓給拾掇干凈，露出本來的粉嫩小臉，姬昭隨后點了四葷四素，又額外加了四干果四鮮果，是給水清淺的，然后拿起另外一個單子看了半晌，選了一組《將軍令》。姬昭出身尊貴，但幾年軍旅已經(jīng)讓他漸漸不耐煩那些軟綿甜膩的曲子。不過，他看看鷺子，又加了另外一組《青蓮樂府》，不求意境，只需清雅而已。

    干果鮮果上的挺快，樂伎來得也不慢，水清淺剛咬開荔枝殼，四個年輕樂伎，兩男兩女，便各自捧著自己的樂器安靜的出現(xiàn)在雅間一角，有點潤物細(xì)無聲的感覺，樂曲悄悄響起。

    逍遙樓的菜色的確不錯，水清淺逛了半天也著實餓了，開席就吃得歡暢，這讓姬昭又高興又有點心澀，夾了一只燕尾桃花蝦放鷺子碗里，順便用濕軟巾給鷺子抹抹嘴，“覺得怎么樣？”

    “嗯……”水清淺嘴里努力嚼著東西，咽下去之后，“你問菜，還是問……他們？”

    “那你說?！?/br>
    “這個，這個和這個很好吃，我不喜歡青豆和花菜，我討厭蘿卜?！彼鍦\指完了菜品，轉(zhuǎn)向樂伎，小鳥兒的尾翎驕傲的翹得老高老高，“我彈得比他好?！?/br>
    “喲，看不出來，鷺子還挺多才多藝?！奔д褯]當(dāng)真，只是隨口哄他，轉(zhuǎn)手卻夾了小小一塊花菜沾了醬汁兒，送小鳥兒嘴里，“嘗嘗這個，很好吃，不許挑食?！?/br>
    所謂君子六藝，‘樂’是必修之課，姬昭的出身注定他琴棋書畫必有名師指點。憑他的水準(zhǔn)自然能評估出這些樂伎的實力。說他們水準(zhǔn)很高很高，那是店家自吹自擂。但這些人靠琴吃飯，實力也不算低，就算沒有慧根還熟能生巧呢。鷺子才多大？就算他會彈琴，又能彈得有多好？帝都那些門閥子弟從小有名師指點，除些特別開竅的，剩下的碌碌之輩一輩子也比不上這些樂伎。

    姬昭的敷衍夸獎，讓水清淺很不服氣，他真的比他們彈得好嘛。水清淺匆匆咽下他討厭的花菜，從座位上跳下來， “阿昭哥哥，你等著我給你彈。”跑過去，鳩占鵲巢。

    舉杯邀月、雨打芭蕉、風(fēng)入松、石上流泉四段連綴一氣呵成，一小段《青蓮樂府》彈完之后，小鳥翹著高高的尾翎，幾步遠(yuǎn)的距離，一搖三晃踱回來的。姬昭還沒開口夸他呢，再夸，就要飛到天上了。不過姬昭最初的吃驚表情已經(jīng)是足夠讓水清淺亂驕傲一把了。

    姬昭是真的沒想到。

    當(dāng)然，曲風(fēng)依然稚嫩。但毫無疑問，鷺子的彈得真的非常非常好，“真沒想到，鷺子彈得真好。誰教的？”

    mama。倆字及時卡在喉嚨里，給水清淺硬生生的咽回去了，“是爹爹?！敝劣诔叹感∈宓降讜粫椙伲筒还芰?。

    姬昭點點頭，如果程靖真的是飛天兒，多才多藝一點兒不奇怪。

    “練琴會不會很辛苦？”

    “沒有哇，彈琴很好玩的。”

    姬昭抓過水清淺的手，檢查指頭上的繭子，呃，真的沒有？除了天賦，姬昭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除了彈琴，鷺子還學(xué)了什么？”

    除了彈琴，還有練字、下棋、畫畫、術(shù)數(shù)，還有動物、植物、自然學(xué)，當(dāng)然也要包括騎馬，射箭，遛狗……包羅萬象。水莊主夫婦不逼著鷺子背書，他也不用刻苦鉆研那些文人考學(xué)必須要讀的典籍經(jīng)書，這就省了很大一部分精力。雖然被上山下地的瘋野占去不少時間，但天天出去當(dāng)野小子，時間長了也膩歪不是？所以，‘玩’這種事也得講究勞逸結(jié)合。單日子就彈琴畫畫，雙日子就練字下棋，上午玩文的，下午就出去瘋野，鷺子從來沒覺得學(xué)琴、學(xué)畫、學(xué)下棋什么的有多苦多難，都跟玩兒似的，他每天玩得都很開心。

    不過此時此刻，姬昭問起來，水清淺不知道哪根筋被觸動，突然就決定低調(diào)了，“爹爹說，樂可以修身養(yǎng)性陶冶情cao……還需要學(xué)別的么？”

    姬昭隨便聳聳肩，把話題岔過去了，只在一科出類拔萃，這叫人才?？瓶贫捡斎寺犅?，那就叫妖孽。鷺子的回答在姬昭心理承受范圍內(nèi)，索性就不繼續(xù)糾結(jié)它了。

    美美的吃了一頓，被阿昭哥哥夸獎，又揣了一兜蜜餞之后，鷺子原本‘自己是偷著跑出來的，應(yīng)該跟阿昭哥哥告別，想辦法偷偷回旅店’之類的念頭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第18章 拒絕動物表演

    “阿昭哥哥，那是什么？” 原本應(yīng)該午睡的時間，被外面叮叮咚咚的花鼓吆喝轉(zhuǎn)移了。

    “雜耍團(tuán)的吆喝。”姬昭就知道，一聽雜耍團(tuán)，鷺子的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