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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雀怎地落到了這里?”一襲素衣的蔣玉彬,執(zhí)著把舊傘,小心地擦去了白雀身上的泥水,將它帶入了小廟之中。 盡管只是短短一眼,卻令羽娘動了心,生了情。 她費心編造身世,迷惑了宋老管家,終是伴著那謙謙公子,入了青屏山莊。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這樣熱情的小妖精面前,我們的李崽兒又能堅持多久呢~ 第13章 山莊羽影(十三) 眼看著婚期將近,他們很快就可真做那凡世的夫妻,但烏啼神卻還是來了。 那看守聘禮的趙老頭,是烏啼對她的第一次警告,那次之后羽娘便生了警惕,和著自己的羽毛與腕血制成了絹人替身。 烏啼第二次襲擊小嫻,是要讓羽娘明白,若再不回到暗林之中,這穿著嫁衣的血人,便是她的下場。 羽娘再三掙扎后,終是選擇夜訪李避之,與他定下今日之計,卻不想被鐘棠截了胡。 “到了?!辩娞呐c羽娘正說著,忽見李避之回身示意,這時鐘棠才聞到了,原本盡是陰濕枯木氣息的林間,彌漫上了若有若無的甜膩味。 但若是再細細去分辨,便能聞到不可言說的腥臭。 “是,就是這里了?!庇鹉锩奸g的憂色更重,她之所以想要在山莊中將黑鳥誘出擊殺,便是再不想回到這里。 鐘棠伸手,撥開了擋于面前的最后幾重枝條,而后便看到了,一棵歪倒腐朽的巨樹。 那巨樹的主干,已有大半陷入泥土中,掙扎著向天而生的枝干上,如生出了累累的黑瘤般,堆積著雜亂的鳥巢。 鐘棠仔細看去,那偏下方的枝杈上,還可見各色不同的雀鳥,而稍往上些,便只剩烏烏壓壓的黑雀了。 至高的樹冠處,巨大的鳥妖正棲于此,時不時的嘶聲怒鳴。 他的頭已然化作了人形,但身體卻還是披覆著黑羽,生著巨大的鳥翼。 而被李避之斬斷的鳥爪處,鮮血如泉水般,仍在涌出,潺潺的沿著樹干流淌下來。 鐘棠三人來的毫無遮掩,乍從林中現(xiàn)身,那烏啼便睜開了殘余的一只眼眸,居高臨下地怒視著他們:“你們還敢來!我要了你們的命--” 鐘棠卻笑了,他從李避之手中拿回錦袋,紅袖起落間,將其中的斷爪向著巨鳥拋出:“我們的命?你怕是要不起吧?!?/br> 烏啼被激怒得更甚,疾鳴一聲。幾只尖喙黑雀向鐘棠猛沖而來,寒光忽現(xiàn),便被李避之斬落在地。 殷紅的血不斷從鳥爪出流出,烏啼忍下怒意,轉而對羽娘威脅道:“賤人,你還知道回來!” “你能逃,他們可逃不掉!” 烏啼的怒吼聲驚飛了樹下聚集的黑雀,露出了被吊在樹干上的幾個身影。 他們的身上的衣物都被血染成了褐色,有的人甚至都被啄食得只剩下骨架,遍地都是凌亂污濁的白羽。即便還活著的,也都遍體鱗傷,聽到動靜后,無力地睜了下眼睛,很快便無力地又垂下了。 唯一未被吊起的白衣女孩,大約只有三四歲的模樣,遠遠地看見羽娘,便大哭起來,邊哭邊嘶聲喊道:“jiejie,jiejie……” 鐘棠與李避之見狀,都忍不住皺起眉頭。羽娘更是長大了嘴巴,她似乎痛苦到了極點,喉嚨中卻已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身體顫抖著跪倒在地。半晌后才緊緊拽住李避之的衣擺,嘶啞地說道:“他們,他們是我的族人……求你,救救他們……” “救他們?”羽娘的痛苦給黑鳥帶來了無比的快意,他又重新猖狂起來:“眼看著都自身難保了,還想救別人!” “我讓你看看,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烏啼的話剛落音,李避之的木劍已然出鞘,若寒光流星轉眼間便已刺至巨樹之前。 烏啼大驚,忙引來剛剛飛起的黑雀,令它們又重新高鳴著,向木劍撲去,口中憤憤地說道: “這原本是我暗林私事,與爾等何干!” 鐘棠聽后,又冷笑了起來:“方才不是還要找我們尋仇嗎?怎么這會又說與我等無干了?” “放心,便是你不來找我們,但憑你傷了蔣家的人命,這位道長也是不會放過你的?!?/br> 李避之淡淡地看了鐘棠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縱著木劍繼續(xù)向黑鳥襲去,迫使他不得不拖著斷爪,飛騰起來。而與此同時,也為巨樹之下清出一塊安寧之地,羽娘趁機跑去,拼力解救族人。 “你,你們——逼人太甚!”烏啼似被逼急了眼,人面之上,皮膚又生生撕裂出鳥喙,展翅仰天長鳴,恰逢夏雷滾滾而降,整片暗林中的雀鳥都似被喚醒般,隨著烏啼振翅飛起,遮天蔽日地向他們沖來。 鐘棠收起了臉上嘲諷的神色,將玉珠金鈴纏于手上,戒備地望向眼前的黑雀群。 別看他整日里喜歡撥弄這串子,但實際……他并不知該怎么用。 這玉珠金鈴串自鐘棠醒來時,便系在他的腰側,平日里若是遇敵也可解下,灌注些許靈力后,對付那尋常人也是足夠了。 但面對如此眾多的雀鳥,鐘棠卻有種使不上力氣的感覺。 “凝神?!辩娞恼妓髦裰橹?,乍聞李避之的話只是一怔,非但沒有凝神,反而分散著轉頭去看了過去。 緊接著,他便聽到了李避之輕輕的嘆息聲,而后就是腰上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