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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江曉寒想,寧衍一個帝王,要是想瞞著寧懷瑾什么,那不過是輕而易舉,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王爺 明遠。寧懷瑾打斷他,今日之事,多謝了。本王今天還得進宮,就不多留了,你你且好好養(yǎng)身子。 寧懷瑾說完,敷衍似地拱了拱手,都沒好好道別,便像是被貓追狗攆一樣匆匆走了。 江曉寒望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慢吞吞地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寧懷瑾前腳離開,顏清后腳便推開門進來。進來后也未曾多說,只是淡淡地問道:你告訴他了? 不然呢?江曉寒沖著顏清進門的方向伸出手,聞言挑了挑眉,說道:要我說,王爺不開竅讓人著急,陛下自己也有錯。過日子,瞞著掖著能有什么好,還不如趁早把什么事兒都說了,什么事兒都沒了。 顏清嗯了一聲,順從地接住他的手,坐在了他身邊。 你也不怕一劑猛藥下去,他們再吵得更厲害。顏清說。 不會。江曉寒摩挲了一下顏清的手指,笑著說:王爺那個性格,現(xiàn)在八成心疼著呢。他這輩子能在陛下面前強硬的機會兩年前就用過了,以后可不是被人捏圓搓扁。 寧衍不是個隨意放手的人。顏清說:你就算不摻和這事,他倆人也走得到一起去。 我知道。江大人沒臉沒皮地歪在床頭,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顏清的指根揉了揉。 但是既然事情已經(jīng)不可回轉(zhuǎn)了,那能少走點歪路就少走一點。江曉寒說: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過是王爺年輕,陛下更年輕,一下子雙雙鉆了牛角尖,才搞得像是天大的不合一樣。都是從年輕時候走過來的,要是到了我這個歲數(shù),那可是什么都看得開。 嗯。顏清彎了彎眼睛,揶揄似地看著他:都是經(jīng)驗之談。 第213章 他要去找寧衍說清楚 寧懷瑾本是憋著一口氣想要進宮去找寧衍說清楚,可他剛走出江府大門時,整個人被涼風一吹,反而冷靜下來了。 現(xiàn)在去要說什么呢,寧懷瑾想,說我知道了你以后不會有后嗣了,那既如此,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不要后宮就不要后宮吧? 那寧衍會怎么想。 寧衍最近本來就因為寧宗源留下的那封遺旨感到不安,又因為之前的事情在鉆牛角尖,擰著勁兒地覺得自己跟他在一塊是迫不得已,是無奈為之。那要是現(xiàn)在他沖過去跟寧衍說自己知道了絕后的事兒,恐怕寧衍更得覺得自己松口是另一種讓步了。 寧懷瑾不由得有點頭疼。 他站在江府門口吹了一會兒冷風,最后揉了揉額角,還是先回了恭親王府。 其實時至今日為止,寧懷瑾一點都不懷疑寧衍的心意了。 或者說,其實他早就不懷疑寧衍的決心了。 從寧錚到太子,這一樁樁一件件事里,寧衍無疑確實將他放在了未來中一并考量,且一直在為了有他的未來而努力。 那他現(xiàn)在到底在堅持什么,寧懷瑾忽而想:叔侄也好,斷袖也罷,確實不算正道,傳出去也會頗多非議但若是寧衍鐵了心要如此呢。 若是寧衍覺得他比名聲重要,那那些東西對寧衍而言,對寧衍來說也確實算不了什么。 而至于寧衍究竟是不是這么想的其實寧懷瑾不必多想心里就能有答案,寧衍要是不把他看得比那些東西都重要,就不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這么大一個圈子了。 其實說到底,寧懷瑾不過是怕未來十幾二十年之后,等到這件事再沒有回頭路時,會委屈了寧衍。 但方才江曉寒一席話點醒了他他自己都能不在乎恭親王府的名聲,不在乎自己未來如何,那為什么就寧衍偏得在乎。 等到百年之后,人身死魂消吹燈拔蠟,身后誰褒誰貶,有沒有人燒紙上香,又有什么關系,反正眼不見心凈,是好是壞都與自己無關。 所以他為什么要為了百年之后的身后名,傷了寧衍活生生的心呢。 無論顛來倒去怎么算,這都是實在是很不上算的買賣。 那我到底在堅持什么,寧懷瑾再一次捫心自問。 是要堅持到十幾二十年之后,看到時光荏苒而過,看著寧衍堅持十年,二十年,身邊空無一人,徒留寂寥嗎。 如果當真如此,那為什么又要平白浪費這十幾二十年的光陰。 寧懷瑾心思已定,再沒什么需要動搖的。或許江曉寒說得對,人活一世,君不君臣不臣有什么要緊,反正他看上的是寧衍這個人,又不是高臺金座上一個稱呼。 他打定了主意,再不猶豫,起身更衣備車,就要準備進宮去找寧衍說清楚。 然而還不等他去,寧衍身邊的何文庭反倒是先來了。 聽見門房稟報時,寧懷瑾還愣了片刻,一時沒猜到何文庭是來做什么的。 寧衍不是那樣口是心非的人,他既然說是要跟他劃清界限,便不會欲擒故縱地跑來撩撥他??蓱{寧懷瑾對寧衍的了解,他又覺得寧衍不可能關起門來自己想通了,是以何文庭來得就十分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