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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答應你。寧衍也不吝給舊臣點甜頭,順道安撫下兄弟:那等到開春,便先定下婚約吧,寧越年紀還小,晚兩年成婚也好。 舒秋雨渾渾噩噩地來,又被何文庭規(guī)規(guī)矩矩地送走,臨出了宮門時,才控制不住地擰了一把自己的手背。 她下手頗重,白皙的手背上頓時就起了一片紅痕,舒秋雨吃痛地嘶了一聲,臉上卻控制不住地顯出了笑意。 舒秋雨笑得極其開懷,眼淚卻大顆大顆地往下滴,寒風凜冽里,眼淚落到她的手背上,不消片刻便把她吹了個透心涼。 她想哭又想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直到最后,她終于再忍不住,干脆徹底放棄了貴女的儀態(tài),對著朱紅色的墻根哭了個痛快。 好在這條出宮的小路上沒有別人,舒秋雨哭得痛痛快快,幾乎要把這些年的憋悶全都順著這次哭出去。 她曾經(jīng)無比羨慕江凌,羨慕對方家世好,卻又不必守規(guī)矩,可以開開心心自自在在地活著,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必在意旁人的目光。 現(xiàn)在她雖然家道中落,但好歹有了些許微末的自由,以后也能憑著這點自由脫身出來,掙出自己的一片天來。 紫宸殿里,寧衍起來不過半個時辰,便徹底沒了干正事兒的耐心,把外衫一脫,又轉而進了內(nèi)殿,頗有點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架勢。 相比之下,寧懷瑾顯然比他勤勉多了。 床帳已經(jīng)被撩了起來,外頭的陽光映在雪上,透過紗窗將屋里烘得極其亮堂。 寧懷瑾披了件在屋內(nèi)穿的輕軟外衫,正依靠在床頭看寧衍頭天晚上沒看完的那些折子。 寧衍倚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只覺得似乎只要寧懷瑾在這,連這住久了的寢殿看起來都煥然一新了。 寧懷瑾大約記得寧衍頭先畫了畫牽動了手傷的事情,于是自己手里捏著一支筆,看看奏折后便隨手幫他批復了。 寧衍站在那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看得入神,便笑了笑,邁步走過去,從床頭的小幾里上偷了一塊千層糕。 寧懷瑾這才看到他來了,探身放下手上的東西,說道:舒秋雨走了? 嗯,走了。寧衍說:我看著她和寧越能成。 畢竟她曾是皇后人選,就算是被你退了婚的,旁人也難免顧念你。若不答應寧越,恐怕以后也沒人敢娶她。寧懷瑾說。 好在寧越是真心喜歡她。寧衍說。 怎么,是覺得自己退婚對不住她了?寧懷瑾說。 嚯寧衍故作意外地往后一揚身子,調(diào)笑道:這好大的酸味兒,這是什么玩意打翻了? 第222章 臣愿長居宮中,以表忠君侍上之心, 胡說八道。寧懷瑾笑著斥了一句:堂堂帝王,去當個紅娘還不夠,回來還要編排一句我,好沒道理。 在懷瑾面前,我一向沒道理。寧衍笑瞇瞇地坐實了這個罪名,耍賴道:道理都是在外面講的,回家還要講什么道理。 寧懷瑾說不過他,也懶得跟他打嘴仗,于是推了推他的肩膀,轉而問了幾句正事。 算起來,也到年關下了,差不多也要休朝了。寧懷瑾說:先前陛下說,今年免了除夕大宴,那是要全免了,還是做一頓午宴。 做一頓午宴吧。寧衍說著抓起寧懷瑾的右手放在手心里把玩著,隨口說道:畢竟今年功臣甚多,雖說是要簡樸些以表戰(zhàn)后哀思,但總要意思意思,給他們些場面上的封賞。 那就不必做大宴了,只請些近臣,加上此次平叛的功臣也就是了。寧懷瑾想了想,說道:三品以上? 都行。寧衍可有可無地說:就交給皇叔安排好了,舒秋雨大約幾天后便會重新回來當值,內(nèi)司的事情,到底還是她更清楚些,皇叔有什么,便吩咐她去辦就好。禁軍事多,皇叔別累著自己。 禁軍能有什么事。寧懷瑾說:你都將路給我鋪好了,軍功和資歷一個不缺,禁軍內(nèi)的幾個指揮使也換了一圈,我不過是撿現(xiàn)成的,沒什么好累的。 是嗎?寧衍挑了挑眉,說道:那皇叔前些日子總說禁軍事忙上不了朝,合著是誑我的? 寧懷瑾: 那還不是你不想見我! 寧懷瑾有心治治寧衍這個倒打一耙的毛病,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寧衍就像是先有了預感一般,自己話鋒一轉,挑了個話題。 不過,說起論功行賞,也確實該挑個場合熱鬧一番了。寧衍想了想,忽而眼睛一亮,躍躍欲試道:不如,再去一次冬狩? 不行。寧懷瑾一口拒絕,他擰著眉看著寧衍,滿臉都寫滿了不贊同。 今時不必往日,陛下身子還沒養(yǎng)好,獵場天寒地凍的不說,你的手也 寧懷瑾本想說寧衍現(xiàn)在也拉不開弓,可話沒說完,他自己倒先開始難受了。 寧衍看著倒還好,臉上沒什么傷春悲秋之色,似乎并不太拿這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