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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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白羽生風(fēng)噪 縱然當(dāng)看到蘇玄的時候,李裳已經(jīng)意識到對方這是背叛了自己,但聽蘇玄親口說出之時,還是忍不住怒氣狂燃。 他冷笑道:“沒想到你平日里看著假正經(jīng),其實也是個貪生怕死的東西。真不錯,被人抓起來威脅幾句,就倒戈了?” 蘇玄道:“對不住,若說倒戈,可能不大確切,因為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別有用心,否則我不會建議你與齊瞻聯(lián)手?!?/br> 李裳瞇起眼睛,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你什么意思?” 蘇玄道:“其實各位皇子之中,最差的合作對象就是魏王。他雖然有野心,也有一定的勢力,但是過于急躁輕浮,偏生又不是任人擺布之輩,比起太子和周王,都不占優(yōu)勢?!?/br> “可以說,無論你想要回到梁國,還是留在郢國,跟魏王合作,都必然失敗……就算不失敗,稍加挑撥,要你們失和也非常容易?!?/br> 有風(fēng)迎面吹來,他的衣擺,鬢發(fā)都在風(fēng)中狂舞,連聲音都隱隱有些失真:“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一回,你的所有行動終究是冒進了。殺掉魏王,過早暴露出底牌,只會被人當(dāng)成靶子打?!?/br> 不知道是不是李裳的錯覺,蘇玄這樣坦率地承認(rèn)一切,就好像是要故意激怒自己一樣。 但處于目前這種久戰(zhàn)不利的情況下,又遭當(dāng)面背叛,要做到不動怒也確實不現(xiàn)實。 李裳心中已經(jīng)恨不得將蘇玄碎尸萬段,強壓怒火,冷冷問道:“我待你不薄,若是你好好效力于我,將來的前途以及地位都將遠(yuǎn)超你如今。從一開始就故意接近,處心積慮地算計于我,對你有什么好處?難道走到如今這一步,你還指望著自己能夠落下什么千古英名不成?!” 蘇玄沖著李裳笑了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忽然溫柔下來,帶著一股刻骨的情愫。 “事到如今,對你說說也無妨?!碧K玄坦然地、柔和地說道,“我喜歡曲長負(fù)。” “這一世,當(dāng)個叛臣賊子也好,忠臣良將也罷,我都只是為著他?!?/br> 李裳一怔,他設(shè)想過千般陰謀,卻怎么也考慮不到,蘇玄所說的,竟然會是這么一個純情到近乎可笑的原因。 他瞇起眼睛,一時分辨不出來對方是說真的還是有意揶揄玩笑:“你拿這種話來耍我?” “你信不信無關(guān)緊要?!?/br> 蘇玄大笑道:“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你我之間一人必死就夠了。” 雙方心里都憋著一股氣,說到這個份上,也沒有什么敘舊的必要,那就打吧! 論兵力,即便是李裳這邊部分受挫,蘇玄能調(diào)動的人也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他,但跟著他一同前來的,卻是靖千江麾下猛將劉戟,以及他們那一整支先鋒隊。 這些人一開始并不與李裳正面交鋒,而是借助城中建筑作為掩體,以打游擊的方式用冷箭進行襲擊,滅不掉也甩不脫。 蘇玄此人為他所用的時候,才能讓李裳十分信賴,但如今變做敵人,更是勁敵。 論才智,他不在曲長負(fù)之下,更要命的是一直處心積慮地潛伏,對李裳這邊的各種情況,甚至比李裳本人還要了解。 基于剛剛受到的慘痛教訓(xùn),李裳并不敢掉以輕心,一邊指揮手下作戰(zhàn),一邊留神注意著蘇玄的一切行動。 很快,他果然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舉動有些古怪,其中一部分似乎正在悄悄身著城西靠攏。 這樣的行為就讓李裳忍不住多聯(lián)想了一些。 蘇玄既然知道齊瞻留下的大炮藏放地,一定也知道別的什么,此時意欲派人往城西去,說不定就是有所圖謀。 李裳本來就對于他因為喜歡曲長負(fù)才會這樣豁命攔住自己的動機有所懷疑,畢竟他怎么也無法相信,蘇玄這種人會是為愛甘于犧牲一切的癡情種子。 但如果對方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阻擋自己回到主戰(zhàn)場,則是要去尋找城西的什么秘密武器,那就完全可以說的通了。 李裳立刻下令,對蘇玄等人嚴(yán)密包圍,窮追不舍,這回一定要力求讓對方的任何打算都難以施為。 左右這是在平洲城中,蘇玄為了達成目的不惜一切,深入到了敵方領(lǐng)地,那么李裳也不介意充分利用地利,送他歸西。 雙方一路交戰(zhàn),戰(zhàn)至城西的河岸邊上,前方似已無路。 李裳一勒韁繩,抬手止住了身后將士追擊,望著已經(jīng)七零八落的敵軍。 在這種時候,如果他下令圍殺,應(yīng)該已經(jīng)足以置蘇玄于死地了。 但……他應(yīng)該這樣做嗎? 先是被曲長負(fù)用火藥設(shè)伏,而后蘇玄又摸進城中毀掉了齊瞻留下來的大炮,這兩件事讓李裳此刻即急于看清楚蘇玄的把戲,又不敢過于輕率。 他微一沉吟,低聲傳令,令手下兵將排陣,甲兵在前,盾兵在后,中鋒突進,左右翼則暫時回撤。 蘇玄一眼就看穿了李裳的意圖,搖了搖頭說:“殿下真是狠心,害怕我在這里埋下有火藥,因此想讓外圍甲兵當(dāng)做rou盾嗎?” 李裳道:“蘇玄,無論你再怎樣故弄玄虛,被我大軍包圍都已是事實,我勸你還是及早投降,將陰謀說出來,我或許還可以留你一命?!?/br> 蘇玄道:“陰謀就是,當(dāng)初我勸殿下將所有大軍全部調(diào)往平洲,集中兵力直取京城?!?/br> 他微微一笑,說道:“你讀了許多兵書,但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尚未磨練出來,還不懂一個道理——有時候,并非兵力多者為勝?!?/br> 若是按照一般人想當(dāng)然的思路,以十五萬大軍對一萬,就是一人上去一腳,也能把對方給踩死了,但是事實遠(yuǎn)非如此簡單。 要指揮的終究是人。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目的,所謂名將,不光需要武藝高強,長于謀略,更重要的是,麾下無論有百人、千人,還是萬人,十萬人,都能做到指揮若神,萬軍合一。 上一世,李裳沒有這么急躁地接管齊瞻手下勢力,他能夠調(diào)配的兵將是一點點增多的,勢力逐漸壯大,這樣循序漸進,雖然過程艱難,但也穩(wěn)妥。 而如今,在蘇玄的一手推動之下,李裳看上去風(fēng)光到了極點,實際上他本人沒有經(jīng)歷過足夠的歷練,手下兵將也并非各個忠心,甚至各個部隊之間還存在著齟齬不滿,為李裳埋下了致命的敗因。 李裳心中一沉,卻不中蘇玄動搖軍心之計,輕蔑一笑:“我不勝,那么誰又會獲勝?就憑你?” 蘇玄道:“當(dāng)然不是。” 李裳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去,臉色瞬變。 身后有伏兵! 其實在追擊蘇玄之前,他確實想過了對方故意引誘,在這里設(shè)兵伏擊的可能性,但平洲城目前由李裳掌控,人數(shù)多了他不會察覺不到,人數(shù)少了在他這里難占優(yōu)勢。 所以比起伏兵,他反倒更加擔(dān)心火藥陷阱這一類的埋伏多一些。 可此時,從后方圍上的兵馬雖然不多,卻是出自梁國! 他怎么也想不出這些人是如何過來的,卻只聽為首那人高聲喝道:“八皇子,你為了立功回國不擇手段,竟然想出冒充郢國皇室血脈的辦法,挑撥梁郢兩方生亂,實在是做的過了,還不速速與我回國請罪!” 李裳說道:“一派胡言!” 他可不想再與梁國正面交鋒,正欲領(lǐng)兵突圍,此時此刻,卻已經(jīng)到了午后時分。 身后的海水,開始漲潮了。 由于海水常年的漲潮退潮,不光帶來了大量的泥沙,還浸泡著這里的地面,使得地上積了厚厚的淤泥。 因為天氣寒冷,將淤泥中的水分凍硬,并不影響將士們的行動,所以方才竟然無人注意,而此刻被洶涌而來的海水一泡,腳下頓時如同泥濘的沼澤一般。 人馬都被陷住,行動受到了極大地阻礙。 與此同時,梁軍已經(jīng)從后方?jīng)_殺而至。 劣勢疊加之下,跟隨著李裳東奔西走的大軍終于到達了極限。 這當(dāng)中,有李裳從梁國帶來的親信,他們同西羌一起殘害郢國百姓沒有壓力,卻不愿意同自己的同胞作戰(zhàn)。 也有從齊瞻死后才完全歸附李裳麾下的郢國人,他們本來就是因為沒了主人無所適從,但眼下也被對方真真假假的血統(tǒng)給弄蒙了。 如果李裳是齊氏血脈,那么跟隨他只是選擇合適的主子,但若他終究還是梁國人,這豈不成了叛國? 隨著有人試圖逃跑,李裳手下軍隊終于開始徹底崩潰。 眼看潮水翻涌之中,蘇玄居然還在帶人阻擋他的去路,李裳終于忍不住大聲吼道:“蘇玄,你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嗎?” 蘇玄笑了起來:“從一開始我就說了,我今天來,不惜一切代價,只為送你歸西!” 事到如今,他雖然滿身狼狽,竟還能笑的如此愉快,饒是李裳也忍不住覺得毛骨悚然,罵了一句“瘋子”。 他幾次欲從梁軍攻來的相反方身離開,卻被蘇玄逼在海岸邊上的沼澤當(dāng)中,隨著潮水不斷沖刷,地面越來越軟,人與馬都開始掙扎著下陷。 窒息的感覺壓迫著胸膛,身體不斷下沉的同時,頭頂冰涼的海水正在一波波地涌來。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蘇玄并不陌生。 但跟上一次死前滿懷的悲怒、不甘與愧疚不同,這一次他知道曲長負(fù)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也盡全力地去彌補了自己對于他的虧欠,即便是死,也可以坦然赴死。 這回他執(zhí)念已消,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再見他一面。 蘇玄閉上眼睛,不再掙扎,任由身體被黑暗吞噬,只在心中不斷回憶著曲長負(fù)的模樣。 突然,他的手被一只手緊緊握住,緊接著用力身上一提。 眼前的光線乍亮,新鮮空氣頓時涌來,他被人一把拽到了馬背上,雙臂下意識地身前摟去,抱住了曲長負(fù)的腰。 蘇玄一輩子都很少有這樣驚訝的時候:“你!” 曲長負(fù)救了人,張嘴時卻還是一股冷嘲熱諷地刻薄勁:“你可真會選死法,這樣就地一埋,連棺材錢都省了。蘇大人不愧是蘇大人,聰明啊?!?/br> 蘇玄坐在他身后攬著他,一時不知道該哭該笑。 曲長負(fù)嘴上說的輕飄飄的,實際上正一直毫不松懈地催馬快行。 因為他們腳下都是泥濘的地面與海水,此時馬腿上已經(jīng)綁了特制的輕甲才會避免像方才蘇玄李裳他們一樣狼狽,但不快點脫身,也難免會陷進去。 蘇玄不得不抱住曲長負(fù)的腰才能穩(wěn)定身形,但他身上濕淋淋的,又把過了寒氣給對方,只能盡量虛虛抱著。好在曲長負(fù)穿的披風(fēng)隔水,不至于把他的里衣也弄濕。 蘇玄實在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就連曲長負(fù)也沒想到,他竟然真就敢?guī)е@么點人回到平洲城,聯(lián)絡(luò)梁國共同對付李裳。 他是直到另一頭的戰(zhàn)斗結(jié)束,才發(fā)現(xiàn)蘇玄不見了蹤影的。 曲長負(fù)本來就已經(jīng)憑借地利和奇詭的用兵之道占了上風(fēng),李裳那邊不斷增兵,原本是要通過人數(shù)來壓制他,哪里想得到己方這邊的軍隊中竟然豎起了璟王的旗幟。 眾人猝不及防遭遇雙方夾擊,頓時慌做一團。 “不好,是璟王來了,快快退兵!” “曲長負(fù)的兵已經(jīng)把谷口的路封死了,身哪里退?” “可是璟王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軍之中?” “王爺呢?為何不見王爺蹤影,難道是已經(jīng)先行撤離了?” 李裳不在,其他人眼看不敵,也不愿意平白賣命,紛紛繞路撤離,這一撤毫無組織,自然就潰不成軍,再無得勝可能。 曲長負(fù)之前周密布局已經(jīng)現(xiàn)出成效,趁機一口氣將敵軍俘虜了大半。 “小瑕!” 靖千江從來都不管是不是在人前,縱馬快速沖到曲長負(fù)身邊,跳下來親自把他扶下馬背,看著曲長負(fù)身上的血跡。 “有沒有受傷?累嗎?” 曲長負(fù)倒是沒受傷,但他身體素來不好,此時是有些脫力了。 他半倚著靖千江,覺得對方身上的盔甲表層都好像結(jié)了曾冰霜一樣,微蹙了下眉,說道:“沒有大礙??瓤瓤取钌巡恢琅艿侥娜チ?,你派人找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