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總的來說,往生道與重生差不多,是一種能將死人送到死前的禁術(shù)。但往生道只能將死人送到死亡的前一日,并不能像陳生一樣重生回某一個時段。而且作為禁術(shù),往生道的施術(shù)者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如今除了創(chuàng)出往生道的云臺尊外,還沒有誰能成功運用此術(shù)。 而當(dāng)年創(chuàng)出往生道的云臺尊則因施展往生道,被禁術(shù)反噬陷入沉睡至今沒能醒來…… 陳生不知蕭疏是從哪里弄來的往生道,只知蕭疏修煉往生道的理由與旁人不同,他對生死之事并不看重,修煉往生道只因他心中好奇。 簡單來說,蕭疏是覺得日子太過無聊,普通的道法對他來說沒有難度,所以他鐘情各類難度高的禁術(shù),然后一路順行的他踢到了名為往生道的鐵板。 他倒不怕遭到禁術(shù)反噬,可練了許久一直都沒能成功。 陳生曉得蕭疏對什么興趣都不大,唯獨對往生道有點在意,只能拿這點去賭。 “你是如何知道往生道在我手中?” 蕭疏不慌不忙,態(tài)度淡然到好似并不介意陳生知道往生道在他手中。 可他問了! 問就代表他不是不在意! 接下來能不能從蕭疏手中活下去全靠往生道了! 陳生松了一口氣,面上情緒不顯,在蕭疏和郭齊佑的注視中點了點郭齊佑,理直氣壯地指使蕭疏:“把他打暈?!?/br> 郭齊佑:“???” 蕭疏二話不說,抬手就將郭齊佑掀翻。 郭齊佑指著陳生,帶著對人生道路的茫然感昏了過去。 等郭齊佑倒下后陳生慢條斯理地說:“我姓陳名生,字遊臺,望京南柳人士,家住城南槐坡?!?/br> “我知道?!?/br> “今年二十八,死在陳元六年夏,死時三十五歲?!?/br> “……” “我死那年你剛過完誕辰,你誕辰那日我送給你一條抹額,你嫌顏色老氣說什么也不肯帶?!彼f到這頓了頓,反問蕭疏:“這事你知道嗎?” “……” 他見蕭疏不語,再次去學(xué)蕭疏的姿態(tài),平靜地重新介紹自己。 “我叫陳生,是個死而復(fù)生的人。陳元六年我死在寒城劍下,死后經(jīng)往生道而歸,是你日后的枕邊人?!?/br> 第8章 翻車 重生的人一般都會對重生一事絕口不提,擔(dān)心重生的事被人發(fā)現(xiàn)會給如今的生活帶來麻煩。 而這些擔(dān)憂不無道理。 陳生本也不想提他重生的事,可如今他的情況與常人不同,他不提命就沒了。 如果命都沒了,保密不保密還有什么重要性? 說了。 這是一步險棋。 這時的女主多少有點綠。 不過別誤會,他向來不喜歡奪人所愛,他也知道他的話蕭疏不會信,畢竟大家都活在言情文里,身處的這篇文更是畫風(fēng)清奇,整場算下來里面只有渣直男和直男沒有其他屬性,現(xiàn)在卑微的胡言亂語不過是想要爭取時間而已。 怎么說他與蕭疏也算是老熟人了,多年相處下來就算他看不透蕭疏,也不能說是完全不了解蕭疏。 蕭疏是個怪人,可他古怪的脾氣有時候會成為被陳生利用的工具。 就好比現(xiàn)在—— “哦。” 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蕭疏點了一下頭,鎮(zhèn)定自若地找了個大石頭坐了上去,耐心地問:“這么說……你是死而復(fù)生的人?” 陳生眨了眨眼睛,“是?!?/br> 果然,比起他們今后的關(guān)系蕭疏更在意往生道。 蕭疏又問:“你既然知道往生道,想必也知道往生道只能回到死前那一日??晌衣犇愕恼f法,你現(xiàn)在回到的可不是你死前的那一日。” 陳生接得很自然:“所以我不好說你的往生道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亦或者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彼f完這句奇怪地看了看蕭疏,“我本以為你會疑心?!?/br> “疑心什么?” “猜疑我的話是真是假。我都想好了,如果你心存疑慮,我會說出你喜歡吃什么,身上哪里有疤痕,說一些只有你才知道的事。我想了很多,可我沒想到你竟然問都不問一句。”陳生說到這自己都有些茫然了,“你難道心中就沒有一點疑慮嗎?” “我該疑心什么?”蕭疏不感興趣地說:“如果我懷疑你,我又該如何問你?問……既然你跟我糾纏不清,為什么剛才見到我如此慌張,還裝作不認(rèn)識我?!?/br> ”“因為我希望此生不認(rèn)識你,所以假裝第一次見到你。若不是你要殺我,我們相識這件事打死我我都不說?!?/br> “那……”蕭疏想了想:“現(xiàn)在誰都知道小圣峰首座鐘情于你,看你的樣子八成也知道我喜歡首座,如此算來我和你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我因愛生恨,橫刀奪愛搶了首座鐘情的人?”說完這句蕭疏歪過頭,一雙漂亮的金眸不帶任何情緒,“可這不像是我會做的事?!?/br> 陳生客觀地說:“你確實沒做橫刀奪愛的卑劣之事。再說你就是想搶,你也搶不過曲清池,我也沒有能讓你和曲清池爭搶的禍水姿容?!?/br> “說起來……我會與你在一起都是意外,”陳生嘆了口氣,“上一世你來找我是在五日后,那時的你來了什么都沒做,只是看了看我又走了。你走后沒多久曲清池來了,她帶走了我,之后又嫌我性子不好瞧不上我,將我扔在一旁不管不問。我因為生氣去了你那里,與你之間的事說來話長,總的來說不過是互相取暖的關(guān)系。你并不喜歡我,就像我不喜歡你一樣。” “其實你心里清楚,若你喜歡我,我不會死在寒城劍下,我死后你也不會舍得拿我的尸體修煉往生道。”陳生并沒有把自己與蕭疏的關(guān)系說得太過親近,他將自己與蕭疏的關(guān)系放在沒有感情的床伴一欄,這樣的說法會加深一些可信度。 與蕭疏談情說愛并不現(xiàn)實,蕭疏肯定不會相信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也不會相信自己會喜歡上除了曲清池之外的人??烧覀€人作伴這事可不一定,蕭疏很討厭孤獨的環(huán)境,他不喜歡一個人住,所以他經(jīng)常會給自己找個安靜懂事的奴仆陪著自己,這點陳生是了解的。 謊話半真半假混著說反而比較真。 不去追求完美反而不會顯得刻意。 這個撒謊口訣還是蕭疏告訴陳生的。 陳生每每想到這里都會嘆息一聲,覺得蕭疏有些話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蕭疏再問:“我修煉往生道的事是我跟你說的?” “自然不是,是曲清池告訴我的?!?/br> “哦,”蕭疏點了點頭,沒有一點被背叛的憤恨。他聽陳生如此說也不生氣,也不后悔,波瀾不驚得好似陳生所說的一切沒有他在意的,好似他聽的都是別人的故事。 等陳生說完了,蕭疏反倒是平靜地問陳生:“我想,你想讓我問的應(yīng)該就是這些吧?” 陳生一愣,他看了看蕭疏的表情,說:“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一點也不在意。” 蕭疏平靜的語氣,淡然的態(tài)度都在指出他并不在意剛才的對話。他的樣子就像他之前所有的提問都是在配合陳生,說話前之所以會停頓都是因為在思考,在思考陳生想要他問什么。 這羞辱人的手段還是跟以前一樣。 蕭疏倒不覺得他在羞辱人,他不以為意地說:“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你說的都是今后的事,我連如今都不在意,又怎會在意今后?而且你好像有些誤會,你知道往生道在我手中,與你是不是被我復(fù)生的人對我來說無足輕重。” 他刻薄道:“別把自己看得太重,這世間什么異聞沒有,既然能有往生道存在于世間,那怎會沒有經(jīng)過往生道而歸來的人?那云臺尊既然能讓人回到死前,我讓人回來的時日出現(xiàn)偏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br> “……你倒是看得開。” “看不開如何,看得開又如何?我無法解釋你知道我手中有往生道,也解釋不了你是什么東西,那我就不去解釋,你說什么便是什么,左右不過幾句話,聽聽也行,不聽也可。” 蕭疏說完了這句話重新站了起來,俯視陳生,一字一頓道:“而且將死之人的話只能聽聽,不可全信。” 這話的意思是還要殺他。 聽到這里陳生臉色驟變,他像是被蕭疏嚇了一跳,很沒骨氣的癱倒在地,只發(fā)出一個急促的短音:“你!”他的手緊抓地上泥土,等將一把土捏在手里后他神色驚慌地說:“你為什么還想殺我?” “我為什么不能殺你?” “我與往生道有關(guān)!曾與你朝夕相處,我根本不會威脅到你!還有,你就不想知道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嗎?你只要不殺我,我全都可以告訴你?!?/br> “我不想知道,生死有命,我并不強求,而且……你是我送回來的,這說明你死的時候我還活著,這樣的我需要你告訴我什么?” 蕭疏完全是一副我剛才留你是想要聽聽你說什么,現(xiàn)在你說完了,我聽夠了,你就該上路的態(tài)度。而且他結(jié)尾時完全不提那點私情,顯然是根本沒把這事放在眼里。 但不管態(tài)度如何,他說的話真的很有道理,他一個活得好好的人需要一個死人給他劇透個屁! ——意料之中。 陳生一時語塞,捏著手中那把土無奈地說:“好好好,你說得都對,不過我還記得……” “蕭疏?!?/br> “嗯?” “你是不是開元四年八月二十五丑時出生的?” 蕭疏瞇起眼睛,“你問這做什么?”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在蕭疏的注視中,陳生將手中的土撒了出去。黑土在落地的瞬間變成了白色的蜘蛛,那些蜘蛛成群結(jié)隊地沖向蕭疏,宛如一張白色巨網(wǎng)。 “點土?”蕭疏挑了挑眉:“你還會點防身術(shù)。” “只會一點,畢竟沒有靈根,根本不適合修煉,做點什么都難?!标惿β晣@氣,抬手在袖子里掏來掏去,緊皺眉頭為難地說:“真是頭疼,這東西我做了很久,本來是給端肖雪準(zhǔn)備的,沒想到會用在你身上。” 蕭疏本來沒有將這蜘蛛放在眼里,直到陳生說出端肖雪的名字。 端肖雪的名氣太大了。 給端肖雪準(zhǔn)備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俗物。 他到底給端肖雪準(zhǔn)備了什么? 出于好奇,本來想打散面前白土的蕭疏停下了他的動作,在給自己留了一手后他沒有反擊陳生,只是老實的站在原地看陳生會拿出什么東西。 陳生算準(zhǔn)了蕭疏肯定會好奇,而當(dāng)蕭疏不動的一瞬間陳生的生機就來了。 之前的一切不過是為這招在做鋪墊。也是時候讓蕭疏感受一下翻車的滋味了。 “有些事郭齊佑說得并不對?!?/br> 出招前陳生忽然想到了之前做的夢,他笑著與蕭疏說:“那本書上的內(nèi)容我學(xué)了并不是沒有用。” 第9章 搞事 “你看到了嗎?” 一臉嚴(yán)肅的修士打開門又關(guān)上,打開門又關(guān)上,如此重復(fù)幾次,修士強行淡然的面具終是破碎了。 “人——沒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