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看不過去,陳生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等一下其他修士看到他這副樣子,又會腦補(bǔ)出一場大戲,感謝首座的搭救之情。 第65章 吃醋 鏡門破碎,里面被關(guān)修士與陳生一同離開鏡內(nèi),只不過因先前被關(guān),他們出去的速度比陳生慢,因此沒有看到曲清池的劃水過程,只看到曲清池與山河鏡刀劍相向這一幕。 “首座!” “是首座!” “太好了!是首座!” 醒過來的修士看到曲清池先是一喜,接著又有些擔(dān)心,擔(dān)心曲清池斗不過山河鏡,眾人還是要被困在這里。 而正如他們擔(dān)心的那般,劍尖與石壁碰撞,火星四濺,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曲清池拿著長劍轉(zhuǎn)身,迎上山河鏡從上方出現(xiàn)的幻影,雖是沒有讓她再次合鏡,可動作卻有些吃力。 “……”無話可說的陳生瞇起眼,他看著曲清池嚴(yán)肅的表情,瞧著他拿著長劍,無論怎么努力就是無法在山河鏡上留下一道傷痕,十分懷疑剛才那個一劍一傷口的人是不是他的幻想。 曲清池太過分了! 就沒見過這么能演的人! 偏生身旁的修士不知曲清池心有多臟,見他與山河鏡纏斗在一起,擔(dān)心的不得了,全然不知他們今日的遭遇都是曲清池一手促成的。 正在曲清池與山河鏡纏斗之時,寧修追了上來。出鏡后寧修周身煞氣更強(qiáng),怨氣化成紅色的絲線纏繞在身上,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火。 寧修站在山河鏡頭頂,居高臨下地看著鏡上眾人,在其他修士扭頭看來的瞬間,寧修向上方伸手,一把似乎流動著水光的劍從空中出現(xiàn),劈開了上方的黑夜,化作一道光線飛入他手中。 他伸出手,劍指曲清池,兩把劍碰撞在一起,強(qiáng)大的氣流將所有人掀翻在地,往后滾了兩圈。 陳生向后撲去,后背貼向地面才感受到身后有什么東西在。他摸向后背,發(fā)現(xiàn)他正背著山河鏡給他的那個長盒子。 那個長盒子他竟然帶了出來! 陳生先是吃驚地愣了一下,然后又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下壓著什么軟乎乎的小東西。他想到壓到的東西是什么,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顫抖地拿出端肖雪看了一眼,好在幻想中血腥的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 而那奶狗的表情則是從暴躁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平和。 似乎在腦門上貼了一個大大的佛字,就算方才被陳生壓在掌下,端肖雪也不氣不惱,沒有對著陳生狂咬。 陳生:“……”從未看到過端肖雪如此和善的一面。 陳生很害怕。 他往后退了退,正巧碰到了一旁醒過來的京彥。 京彥眉頭緊鎖,醒來后先是被空中的動靜吸引,等看清空中那人是曲清池,他不屑一笑,望向?qū)⒐啡舆M(jìn)袖中,一動不動的陳生,用腳尖踢了一下陳生的小腿。 “趴在地上吃屎呢?” 陳生:“……”謝謝,沒那愛好。 沒有急著出手,京彥一邊盯著曲清池,一邊與陳生說:“那端肖雪是怎么回事?” 京彥和乾淵尊本是為了解決端肖雪而來,可他們?nèi)说搅送?,卻意外得知端肖雪已被人解決。之后乾淵尊來到陳府,其中原因京彥不是看不懂,只是懶得說。 京彥想,入境之前他明明沒有看到端肖雪,入鏡之后端肖雪卻出現(xiàn)在鏡中,其中緣由怕是只有這個往生之人知道。 京彥料定,陳生怕是做了什么,而看端肖雪與陳生的相處,總讓人覺得有幾分奇怪。 至于那個什么前世道侶…… 不想去計較陳生是不是重口味,京彥質(zhì)問陳生:“他為什么又要?dú)⒛?,又要護(hù)著你?”端肖雪之前殺心重,而按照端肖雪的性格,就算陳生是他的前世道侶,他怕也不會留情,畢竟這一世他們沒有什么感情基礎(chǔ)。因此京彥想,端肖雪的改變跟他脖子上出現(xiàn)的黑環(huán)怕是有關(guān)系,只是不知道都有什么關(guān)系。 京彥很想知道陳生到底耍了什么手段,能讓一個十惡不赦,心狠手辣的河鯥一邊罵他一邊護(hù)他。 那端肖雪可不是看到誰遇難就會心軟出手的異獸。 這事解釋不清楚。 陳生總不能說是端肖雪誤會他是他道侶,因此才下不了手。 因為糾結(jié),陳生的五官皺在一起,“這事說來話長?!?/br> “那就長話短說?!?/br> “短說說不清楚?!?/br> “你這是在搪塞我?” “有這么明顯?!” 陳生一邊裝作吃驚,一邊一拳錘在一旁仍是倒地不起的薛離身上,也不知這個倒霉玩意兒什么時候會醒。 就在兩人陷入僵局之時,空中有一道裂口出現(xiàn),巨大的白鳥從縫隙中飛進(jìn)來,上面坐著一個白發(fā)老翁。老翁手拿桃枝,端坐在白鳥身上,氣定神閑地看著下方。 “曲小友近來可好?” 京彥立刻轉(zhuǎn)身:“師父!” 修士中也有人認(rèn)出乾淵尊,頓時磕磕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乾淵尊來到幻境中,瞇眼打量困住修士的人,當(dāng)他看清對面人的面容,他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趕忙抬起手中的桃枝,將眾人送出幻境。 陳生在走前沒有看到土狗他們,修士們站在巨大的桃木之上,撕開了幻境的限制來到門外。 等著眾人都離開幻境,乾淵尊與曲清池也不久留,立刻擺脫寧修和山河鏡飛出幻境。而被留下的寧修臉色則是越來越難看。 接著,大地震動,飛出萬來香的修士發(fā)現(xiàn)四周地面出現(xiàn)很多裂痕,兩條巨大的手臂從地下伸出,輕易毀壞了周圍的建筑。 地下的山河鏡爬到地上,她露出上半截身子背著青樓。而寧修就站在萬來香房上,手中提著劍,面色陰郁,目光兇狠,不過他沒有離開萬來香追來。 所幸小圣峰的人在曲清池入內(nèi)前就將周圍百姓帶走,這才免了百姓無故受罪。而逃出來的修士不明白萬來香的真實(shí)情況,只能將目光放在了乾淵尊與曲清池的身上,等他們解釋這都發(fā)生了什么。 陳生站在人群中,四周有人對乾淵尊在此感到驚訝,也有人不知所措,有人心懷怨念,有人慶幸還能活著。 在議論聲中,曲清池上前一步,三言兩語將事情帶過,說出的話無非是他沒想到萬來香里會有山河鏡和赤鴻尊,他本以為這里只有一個本領(lǐng)不低的地縛,未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而赤鴻尊的名字一出現(xiàn)無異于是晴日驚雷,眾人瞠目結(jié)舌,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不能接受赤鴻尊死在這里,在場說什么的人都有,但沒有一人懷疑過曲清池的動機(jī)。 眾人都在猜,猜寧修的死因,猜寧修是什么時候死的,心想是不是因?qū)幮弈昧松胶隅R,一代尊者因得罪了天主損落在這小小的青樓里。 也有人猜,寧修的死是不是因為……焚夜卷? ——至于為何沒人去怨曲清池? 那自然是誰都知道,要是曲清池知道這里有赤鴻尊,他不可能將考場設(shè)在這里,如果在場的人有人能解決赤鴻尊和山河鏡,誰也不會來當(dāng)他曲清池的徒弟。而且不說山河鏡,單說赤鴻尊在此,曲清池要是知道這個消息,就算他對赤鴻尊無念想,他也會考慮一下旁人知道這事的反應(yīng),會擔(dān)憂人群里是否會有魔修念上赤鴻尊手中的——焚夜卷。 因此,得到赤鴻尊身死的人不會聲張,而會自己先來探查,之后再做定奪。 所以任誰去想曲清池都不可能是知情人。 話到這里,該如何解決眼下赤鴻尊與山河鏡? 小圣峰的擇生期在赤鴻尊和山河鏡面前逐漸變得沒有分量,修士們心中有了其他的念頭,有人緊盯這里不放,有人給自己的宗門傳信,有人暗中盯上赤鴻尊。 如今不管焚夜卷到底在不在赤鴻尊手中,單說赤鴻尊身死望京,這便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想來望京今日之后會更加熱鬧。 乾淵尊盯著赤鴻尊的臉看了許久,最后閉上了眼睛,心中十分難過。 “是我對不住你?!鼻瑴Y尊輕嘆一聲,隱約其辭。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這些修士怕是會留在這里商討如何處理此事。 這事不是陳生該管的事,他來這里本就是為了找葉女??扇缃袢~女沒找到,不相關(guān)的事情倒是看了許多。 但這些大事都與他這個小百姓沒有關(guān)系,修士的事也用不著他上心。陳生無意去探究千年前都發(fā)生了什么,他只想知道葉女在哪里。 心煩意亂,陳生準(zhǔn)備先回陳府,只不過他這一走,一旁盯著他的人也跟了上來。 場上的人很多,想法不同的人不在少數(shù)。 等陳生走了一段距離,他扭頭去看,發(fā)現(xiàn)十多個修士正跟在他的身后,納悶地說:“你們跟著我做什么?” 乾淵尊也好,赤鴻尊也好,都是離這群小修士很遙遠(yuǎn)的大人物。而曲清池地位高本事不小,追捧他的人不在少數(shù),更因本人過于優(yōu)秀,讓旁人面對他壓力不小。 可眼前這個人不同,這人帶著面具,身份不明,輕而易舉破了三個幻境,憑這個實(shí)力…… “仙友。” 不只是誰先開的口。 有人小聲問:“你收徒嗎?” 陳生:“???” “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全行的那種?”“……不收?!?/br> 完全沒有收徒弟的打算,陳生擺了擺手,轉(zhuǎn)身時正好對上謝歸焦急的表情,不禁好奇的停下腳步。 *** 甩掉身后的尾巴,陳生在修士狂熱的目光中留下了一個“不”。他七拐八拐費(fèi)了好大勁才跑回陳府,心知那群修士八成要為赤鴻尊開會,研究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因此他暫時能得到一個喘息的機(jī)會,可以放心休息片刻。 然而想象與現(xiàn)實(shí)不符。 他回到家中,推開房門,一入內(nèi)就看到了曲清池手拿茶碗端坐在旁的畫面。 曲清池表情平靜,手旁放著陳生抄寫的經(jīng)書,聽到開門的聲響,他語氣淡然:“你沒事喜歡抄寫經(jīng)書?” 看到他陳生的眼淚差點(diǎn)落下來,“此刻你不是應(yīng)該與乾淵尊商議如何處理赤鴻尊嗎?” “早有定論的事情有什么可商議的,赤鴻尊死在望京,不管他死因如何,為了一探焚夜卷也會有不少人趕來,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根本不需要商議?!鼻宄靥纸o他拿了一杯茶,頭也不太地說:“我叫你家下人給你備了吃食,先用飯再說?!?/br> “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那是我家下人?!标惿吡诉^去,上下打量他一眼:“本尊?” “不是,”曲清池抬手指了一下門外,“我還沒有那么囂張,當(dāng)著乾淵尊的面以假亂真這可不行?!?/br> 不過幻體也是他本人的一部分。 陳生洗了一把手,來到他面前,坐在桌子前吃了一口飯,等飯吃了小半碗,他問:“你要我入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曲清池瞥了他一眼,“看戲。我覺得這場戲你不該錯過,我看過的戲,我也想讓你看看?!?/br> 陳生嘆了口氣:“幻境里的土狗是你派來的?” 曲清池說:“不是?!?/br> 陳生嗯了一聲:“我想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