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也正在猶豫?！钡蹪f，“可是每次當我看到在當年妻兒喪命的地方傻傻打轉的小明，我就怎么都開不了口。”

    這種進退兩難的心情，余冬冬能理解，因為如果要他現(xiàn)在跑去把真相告訴帝明，他也會感到困難。

    遠處忽然傳來帝企鵝的呼喚，余冬冬扭頭，就見之前依偎在帝濤身邊的帝企鵝對著這邊一聲聲呼喊。

    帝濤拍拍翅膀，“我的妻子在叫我了，我先過去了?！?/br>
    余冬冬長呼一口氣，呼掉心中的沉悶，道：“去吧?！?/br>
    看著走遠的帝濤，余冬冬撓一撓在他胸口蹲厭煩了的雪糕，問身旁的陲風：“阿黃，你知道當年暴動的事嗎？”

    可問出口，余冬冬才想起阿黃剛來小鎮(zhèn)，他可能是剛被造出來的傀儡人，對四年前的事是一無所知的，卻沒想到他會得到自家助理肯定的回答。

    “知道?！壁镲L說，“當年那場暴動是人與妖獸聯(lián)合，但人藏身背后。為防消息泄露出去造成人類世界的恐慌，從而對其他妖獸產生威脅，小鎮(zhèn)嚴防死守，雖有零星消息出現(xiàn)在網絡上，但并未激起什么水花?！?/br>
    余冬冬疑惑，“你居然知道得這么清楚？”

    陲風高深道：“我自有獲取的渠道?！?/br>
    事實上，那時候陲風剛好準備閉關，暴動來得突然，他不得不中斷閉關去鎮(zhèn)壓那些作亂的妖獸。那時候他以一敵百，終于拖延到景臨帶著救兵過來，然后他就在動亂中忽然進階，省去了閉關沖階的時間。

    自那之后，小鎮(zhèn)里的其他妖獸修為必須都低于他，但凡住進來的妖獸，修為最少要比他低兩階。修為接近他的妖獸，是不能進小鎮(zhèn)的，這么做的原因為的就是萬一再發(fā)生暴動，憑他一己之力就能全力鎮(zhèn)壓。

    不過，那場暴動之后，景臨將小鎮(zhèn)里的陣法一再改善，就算真出現(xiàn)什么意外，不用陲風出手，光憑陣法的力量就足以平息。

    “原來你不是剛被造出來的嗎？”余冬冬好奇道，“那你多少歲啦？”

    陲風靜默了會兒，“一千多歲了?！?/br>
    “哇！”余冬冬驚訝，“那你都是老年人了啊?！?/br>
    “……”確切來說應該是老妖怪的陲風語氣忽然有點艱難，“在我們妖……傀儡人里，年紀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能力。”

    “也不對啊?！庇喽瑢@話不太贊同，“沒有能力的話，也活不了這么長時間吧。阿黃你能記得自己的年紀，可想而知中途并沒有被格式化過。只有能力卓絕的傀儡人，才會被維護得這樣好?！?/br>
    現(xiàn)今世界，活了千年的人也有，但是并不多，都是些深居簡出，超有能力的大能，站出來跺一跺腳世界都會抖幾抖的那種?？苋艘彩沁@個道理，余冬冬頭一次見到活了一千多年的傀儡人，想想對方的年紀，這么多年“為人”的經驗，忽然覺得讓對方來給自己做助理，真的太虧待對方了！

    看來以后給阿黃做飯還是要多用點心，不能再讓對方吃雪糕用剩下的邊角料食材了。

    之后，余冬冬和陲風回到帝企鵝群里，看它們孵蛋，偶爾孵蛋的爹媽會挪開育兒袋看一下蛋，被雪糕看見了，它就會舔舔嘴巴，眼中滿滿的感嘆——好大的鳥蛋！

    凡是余冬冬走過的地方，只要在孵蛋的爹媽都會種危險來襲的感覺。

    余冬冬在繁殖地轉悠到差不多中午時才離開，回去買菜時，除了給雪糕買鮮嫩的rou食，還讓自家助理再次點菜，十分地尊老愛幼了。

    吃罷飯，余冬冬去申請了一件裝備，一個小電筒似的東西。這是專業(yè)的靈力波動測試器，剛出生的幼崽與家長的波動是一樣的，蛋是不是偷的用這個一測便知。余冬冬不知道怎么跟帝明說，就想等到時候帝濤家的蛋生出來了，用這個測試器當它的面測試一下，畢竟直觀的數(shù)據(jù)更有說服力，如果事情真的是個誤會，那么希望帝明能接受。

    不過下午到了繁殖地，說好會過來的帝明卻久等都不出現(xiàn)。

    帝濤嘆息著讓余冬冬不用再這等了，報了個坐標讓他過去，在那里應該能見到帝明。事實上，帝明很少出現(xiàn)在它周圍，所以每次都會錯過親眼看著它家蛋出生的時刻，這也是帝明堅持認定帝濤偷蛋的原因之一。

    余冬冬便按照帝濤說的，去了那個坐標，當年帝明妻兒喪生的地方。

    來到那片坐標時，余冬冬就看到那片冰川上，帝明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不停在那里徘徊打轉。它在那里走來走去，好像在尋找什么，卻什么都沒找到，不時發(fā)出茫然卻又悲愴的叫聲。

    靠近了，余冬冬能看出帝明很累了，可它依舊未停，執(zhí)著地在那里來回地走。

    這片冰川格外荒涼，這是帝濤口中很多妖獸不愿再次踏足的禁地。余冬冬想象不出當年那場暴動，在這里制造出怎樣的悲慘場景。他只是忽然覺得，吸進胸腔的冷空氣里好像都帶著凄涼絕望的血色氣息，嗆得他胸口發(fā)疼。

    余冬冬想去叫醒帝明，卻被陲風攔住。

    陲風道：“你現(xiàn)在本該待在繁殖地?！?/br>
    是啊，余冬冬想起自己答應過帝明會在繁殖地待著盯緊帝濤的，若這時候叫醒它，絕對會面對一波它的質問。

    余冬冬只好轉身回去，陷入心中迷障的帝明，也從未注意到他們曾經來過。

    繁殖地里，余冬冬重新和帝濤聊起來，然后知道自暴動后，帝明的修為就沒再增長過，妻兒的喪生對它來說是場噩夢，是它至今未跨過去的坎，只要這個坎還在，帝明的修為將會永遠止步于此，永無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