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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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晚涼涼一笑,“爸,瞧您說的,誰要離婚了?我是去隨軍。” 外頭潑天的雨幕漸漸變小,晴不了幾天,很快將是連綿不絕的大雨天,秦川江的水位就要到警戒線了。 再不走來不及,要拖好幾個月的汛期結(jié)束才能走,她一天都不想等。 與此同時,在邊疆一處密林里,一位年輕的軍官將身邊的小戰(zhàn)士撲倒,一顆流彈在他們身邊炸開。 閃避及時兩人都沒事,顧北川心口卻沒來由的狂跳,他拍了拍軍裝上的塵土,望了望西南的方向…… 第2章 “他爹,老三媳婦那個做精,摔了一跤還摔聰明了,提出要把三個孩子帶到部隊去離婚,她莫不是要同咱們搶老大老二的撫恤金吧?” 田桑枝有些擔心,老大老二的軍階高,撫恤金有七八百呢,兩個人加起來那可不就是有一千五六,老二的撫恤金他媳婦主動放棄,所以孩子也沒要,就這,她憑著烈士家屬的身份,回城找政府領(lǐng)導,給安排了個人人羨慕的好工作。 可惜這兩個不是親兒子,不然老大烈士家屬的名額,就能給自家親兒子換一份城里的工作和戶口。 “這幾個小崽子可不能叫老三媳婦帶走,他們是烈士家屬,十六歲之前大隊里每年都有補助,費不了咱們家多少糧食,他們走了,再想老三往家寄津貼,那是不可能的?!?/br> 顧衛(wèi)民也知道這個理,前些年幫著大哥養(yǎng)三個孩子,大哥每月都寄二十塊錢回來,還有些日用品票,農(nóng)村養(yǎng)孩子哪用得著那些錢,給口窩窩頭見風就長,大一點還能幫著家里下地干活掙工分。 家里現(xiàn)在住的這三間大瓦房就是靠著大哥寄來的養(yǎng)娃錢蓋起來的。 后來老大老二老三一窩蜂的跑去參軍,大哥才斷了匯款單,好在沒幾年幾個侄子都有了孩子,開始往家寄津貼,顧衛(wèi)民家的日子一躍又成為全村最殷實的。 “她搶不走孩子,我大哥不會允許一個要離婚的女人帶走他的親孫子,親爺爺不發(fā)話,老三媳婦還能從咱們小顧村帶走三個大活人?她連出門的介紹信都開不到?!?/br> “而且咱大嫂,也不會同意三個小崽子離開小顧村,去給她添堵。” 顧衛(wèi)民口中的大嫂虞美琴,是顧衛(wèi)國在發(fā)妻死后娶的小嬌.妻,大哥比她大了十幾歲,跟寵小孩一樣的寵著她。 三個孩子要真被老三媳婦帶走,到部隊她拿錢離婚走人,這三孩子部隊上肯定會送去親爺爺那里,那虞美琴還不得嘔死。 田桑枝聽老伴一分析,心放肚子里,地里刨食的農(nóng)民都是看天吃飯,今年老天爺不賞飯吃,這雨連綿了一個多月,地里的莊稼都泡爛了,秋收估計要打饑荒,這一年的收成算是完了。 村里頭人人愁眉苦臉,就她老顧家底子厚,手上有錢有票,餓不著。 她挽起袖子在屋檐下抽了幾根劈好晾干的木材,“那我去做飯,今兒個有魚,這雨下的也沒法下地干活,讓兒子把梅樹下的米酒起出來,你好好喝兩盅。” 趙晚對著電話里再一次跟顧衛(wèi)國表態(tài),“爸,我要帶三個孩子去部隊找顧北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告知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只能帶著孩子上你家,去蹲部隊大院的門口,讓你們領(lǐng)導都知道,親爺爺不養(yǎng)孫子,丟在老家給叔爺養(yǎng)。” 她篤定顧衛(wèi)國不敢讓她上門,他這個親爸娶了后娘,就再也沒管過三兄弟,每個月拿二十塊錢打發(fā)在老家。 這么些年三兄弟娶妻生子給他發(fā)電報,他說工作忙連面都沒露。三兄弟寒了心,父子之間再也沒走動過。 可是外人不知道呀,她帶著三個孩子往顧衛(wèi)國的家屬大院一鬧,顧衛(wèi)國天生涼薄的本性立馬人盡皆知,仕途上別想再升了。 原本一直端坐在沙發(fā)上的虞美琴坐不住了,她的丈夫已經(jīng)是副師長,憑什么受這個小娼.婦的氣。 她對著電話忍不住出聲,“你唬誰呢,村里不給你打證明,你一個外鄉(xiāng)人連鎮(zhèn)子都走不出去,我看你怎么來?!?/br> 沒有證明就不能去鎮(zhèn)上換全國通用的糧票,也住不了招待所,還帶著三個孩子,她是想在路上就餓死嗎? 虞美琴不信。 趙晚抓著電話不急不緩,“呦,是我后婆婆啊,多虧您提醒一句,那就麻煩我爸給村支書打電話,讓他們開好證明給我。” 虞美琴:“你做夢呢?!?/br> 原身并不是孩子的親媽,她能拿親疏去堵田桑枝的嘴,也是知道親爺爺這一關(guān)肯定會為難。 趙晚發(fā)狠的說道:“后婆婆您可想清楚,我出不了村子我能打電話,既然親爺爺不養(yǎng)孫子,那我給孩子的外公打電話,讓他們來接孩子好了。” 她并不確定親外公那邊會不會管孩子,至少那年的顧北川到死,沒有跟親生父親聯(lián)系過,也沒跟外公聯(lián)系過。 不知道這一大家子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不為人知的糾葛。 虞美琴:……前妻那頭的親戚,是她男人的死xue。 顧衛(wèi)國忙揮開妻子,示意她不要插嘴,他說道:“小姜同志你不要著急,你可想好了,這孩子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我這個親爺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孩子留下來也會出意外死,趙晚必須給他們帶走,“爸,您可不要詛咒自己的親孫子,大哥二哥在天上看著你呢?!?/br> 提到兩個死去的兒子,顧衛(wèi)國心里是有愧疚的,頭頂?shù)牡鯚糁ㄖㄑ窖剑诘厣贤冻霭唏g的影子,他猛的回頭,窗外是風吹梧桐的沙沙響聲。 他后脊梁發(fā)寒,冷汗下來了,冷笑道:“好,我就讓你帶走三個孩子,看你能不能順利到軍區(qū),看老三會不會把撫恤費給你?!?/br> 如此貪心愚蠢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打交道,顧衛(wèi)國氣的掛了電話,想了想還是再打一個回去。 虞美琴按住電話不讓他撥,氣道:“老顧,老三媳婦擺明了就是拿孩子做離婚的籌碼要錢而已,她離了婚拍拍屁.股走人,那三個孩子還不得送到咱們家來,我不許小討債鬼上門,我自己的孫子馬上都要出生了,哪有房間給他們住?!?/br> 顧衛(wèi)國也氣,不過他考慮大局,他現(xiàn)在正是提干的關(guān)鍵時刻,不能讓老三媳婦搗亂。 “老三媳婦就是想要錢,離婚后好有個保障?!?/br> 她當老三是傻的?肯把兩個哥哥的撫恤金給她?讓她帶孩子去碰一鼻子灰,如果三個孩子被送回來,再讓老二家來接回顧家村。 “等會我再給老三發(fā)個電報,說她媳婦死活要去部隊離婚,我攔不住,到時候老三也怪不到我頭上。” 虞美琴勉強同意,松了手。 掛了電話,趙晚急著去找三個小家伙,她依稀記得原身是在七月十六號,也就是明天離開的小顧村,隨后三個娃娃失足落水,她得趕緊去找找。 小顧村靠著小秦河,小秦河是秦川江的支流,今年發(fā)大水,河水漲過了淺灘,離防洪堤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她在堤壩的大楊柳樹下找到三個小蘿卜頭,她不知道三個小蘿卜頭長什么樣,可就覺得這是顧北川的侄子和養(yǎng)子。 “顧小刀、顧小風、顧小魚?”趙晚踩著泥濘跑過去。 三個娃娃屁.股對外,頭碰頭圍成一圈蹲在地上,圈子里還冒著濃煙,嗆得幾人直咳嗽。 聽到有人喊他們,三個骨瘦嶙峋的娃娃抬起頭,最大的那個也不過七歲。 顧小刀怔了怔,還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他大名兒,二叔爺家的都管他們兄弟三個小討債鬼,鄰居們都管他們叫顧大、顧二、顧三。 看到是小嬸嬸,顧小刀慌了,嬸嬸是城里人,特別愛干凈,看到他們一身的泥巴肯定要拿柳條抽他們。 他把弟弟們藏在身后,生怕她過來打,渾身都繃緊了,“嬸子,弟弟餓了想rou吃,我……我抓了魚烤給弟弟吃,你別打他們,要打就打我?!?/br> 他把小手伸出來,手心里全是煙灰和泥巴。 趙晚看清了,幾個孩子恐怕是餓的很了,又饞rou味,在小河里用簸箕撈了幾條幾寸長的刀嘴魚,連魚肚子都不刮就拿稻草考成了黑炭。 這東西怎么能吃? “不許吃,都給我放下。” 顧小魚才三歲,只分得清誰打過他誰罵過他,很明顯這個小嬸嬸是罵過他臟兮兮的討人厭,他嘻嘻的笑:“壞嬸嬸來搶魚吃啦,我先吃掉你就沒得搶了。” 一旁的顧小風忙抓了一條在手心里,“留一條給mama,不要都吃了呀?!?/br> 顧小風是顧北川收養(yǎng)回來的,抱回來的時候還沒滿月,原身待他并不好,他還想著給mama留下一條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魚苗。 真是個招人疼的好孩子,趙晚心頭一軟,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會死在了小顧村呢,她一定要帶他們走。 她給顧小魚嘴里的黑炭摳出來,“這個不能吃的,嬸嬸帶你去吃大魚好不好?” 有大魚吃誰還吃這烤成炭的小魚啊,顧小魚拍著手,“好哇,我要去吃大魚啦。” 京市的某軍區(qū)辦公室里,趙彥儒憤怒的拍了桌子,“你們搞什么搞,為什么派他們?nèi)值芡瑫r去執(zhí)行危險任務,老爺子知道一下子死了兩個外孫,已經(jīng)腦血栓進了醫(yī)院,趕快給我把顧北川調(diào)回來,他再死了,老爺子就活不成了?!?/br> 底下的人抹著額頭的冷汗,是顧家三兄弟的親爹說的,要他們兄弟在一線多歷練歷練,現(xiàn)在犧牲了兩個,顧北川可不能再出事了,一家子死三兄弟,換誰家誰受得了。” “顧北川性子倔,任務還沒完成不愿意調(diào)回來,他……他還不知道兩個哥哥犧牲了?!?/br> “那你就去告訴他的頂頭上司,秦川江發(fā)大水,讓顧北川去指揮防汛的工作,抗洪搶險搶救老百姓也是一線任務,叫他趕快滾回來?!?/br> 在邊疆執(zhí)行完特別小隊任務的顧北川接到調(diào)令,還有老家發(fā)來的兩張電報。 他的兩個哥哥犧牲了,另外一張是顧衛(wèi)國發(fā)來的,說他結(jié)婚五年的妻子要去部隊找他離婚。 顧北川嘔紅了眼睛,噴出一口心頭血。 軍人有淚不輕彈,保家衛(wèi)國是使命,他把所有的痛苦都壓在心里,秦川江的防汛工作還在等著他。 第3章 “小嬸嬸,我們的大魚呢?”顧小魚揉揉癟癟的小肚子,嗅著從院子里飄出來的香味兒,學著大人的話,“大魚都被二叔爺一家偷吃啦,吃光光沒我們的份,誰叫我們是沒爹沒媽沒人要的小討債鬼呢?!?/br> 前兒個生產(chǎn)隊組織隊員去小秦河撒網(wǎng)捕魚,每家都分了兩三條大魚,趙晚推開院門,好家伙,原本養(yǎng)在水槽里的兩條胖頭鰱子上了餐桌,被顧衛(wèi)民一大家子吃的只剩下殘渣。 鐵柱兒比顧小魚大三歲,今年六歲了,他把最后一點魚湯倒進面前的白米飯里拌拌,敲著碗筷哈哈笑,“魚都被我們吃完啦,你想吃自己去小秦河撈去啊,河里有水鬼,專門吃你們這些有媽生沒爹養(yǎng)的小討債鬼。” 顧小魚不服氣,“哼哼,明天我就跟哥哥去河里撈魚去,我也不給你們吃!” 田桑枝看姜晚帶著幾個孩子回來,刮了幾下鍋底,將最后一點鍋巴鏟干凈,泡上米湯嚼的咯嘣脆,“飯不做還到處亂跑,我們可沒義務等你,另外一口鍋里還有早上剩的紅薯稀飯,你自己熱著喝吧?!?/br> 給她留口紅薯稀飯就不錯了,這年頭村里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那還有吃紅薯葉子的呢。 統(tǒng)共就兩條魚,還不夠自己人吃,她和小崽子們在外面浪蕩遲了怪誰。 趙晚掀開另外一口鍋蓋,就剩下鍋底一點點米湯,和一小塊紅薯,她松了手,手上的鐵鍋蓋哐當一聲砸在鍋沿上。 “你要死啊,砸壞我的鍋了?!碧锷Vπ奶鬯懒?。 趙晚嘲諷道:“你們一家吃的大米都是幾個娃娃爹寄回家的津貼和糧票買的,卻連口紅薯都舍不得給娃吃,你就不怕我跟顧北川說?” 之前幾個娃娃還能上桌,但是多吃一口田桑枝就會拿筷頭抽他們夾菜的手,久而久之幾個孩子就不敢吃菜了。 前不久收到顧家老大老二犧牲的消息,老二媳婦跑了,原身更加不會管孩子,這三孩子就沒吃飽過。 大人都饞rou,何況這么小的孩子。 田桑枝翻眼,“我是把他們幾個養(yǎng)死了還是養(yǎng)殘了,倒是你這些年對孩子不管不問,現(xiàn)在跳出來蹦跶,還不就是想把孩子帶走嘛,你別妄想了?!?/br> 田桑枝幾口吃掉碗里的米湯泡鍋巴,砸吧了嘴,將另外那口鍋里的紅薯稀飯裝到碗里,往灶臺上一擱,“顧大,你個小討債鬼,帶你弟弟吃飯,可別說我虐待你們?!?/br> 顧小刀人小志氣大,殘羹剩飯他才不吃,“我不吃,我等著吃晚飯行了吧。” 顧小魚揮舞著小拳頭給哥哥助威,“不吃就不吃,小討債鬼要告訴爸爸去?!?/br> 他一想那個沒見過面的爸爸好像死了,他人小還不太懂死亡是個什么概念,反正都是見不著,再想想還有個叔叔呢。 “我要告訴小叔叔去,叔叔和爸爸都是軍人,可厲害了,不給我們飯吃,打斷你們的腿?!?/br> 顧為民五十來歲,家里也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結(jié)了婚的有兩個,還有兩個在縣城上學,以后兒子女兒還要做人,他也不想村里人看他家笑話,說他們拿了錢不養(yǎng)孩子。 “糧柜又沒有上鎖,你還要我們做長輩的伺候你吃?嫌棄紅薯稀飯不好吃,你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