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曄最終是到了靈堂前。

    那里放著棺材，用上好的木材制造的，外面還鑲嵌著金絲，組成了一條騰飛的龍。

    北曄的腳步慢下來了，他緩緩走到了棺材前，一身紅衣在這素白的世界里極為顯眼。

    這時(shí)一直守在靈堂前的一個(gè)素衣女子抬起頭來，她眼睛紅腫，唇也沒了血色，看起來柔弱中帶著滿天的悲哀。

    素衣女子目光落在這顯眼至極的男子身上，看到那身紅衣時(shí)，她臉上明顯帶著怒意。

    “你是誰？”

    聲音很溫軟，卻不溫柔。

    北曄頓了頓腳步，目光落在這女子身上，那滿眼的悲哀讓素衣女子怔愣了一下，不料這人竟是真的是來追悼陛下的。

    “你又是何人？皇后嗎？還是妃子？”北曄道。

    素衣女子搖了搖頭，只是凄慘地笑了一下，“陛下后宮一直空虛著。”

    聞言，北曄不再言語，他對這女子身份不感興趣了。

    他靠近了棺材，突然手上一用力，竟是把棺材打開了。

    素衣女子驚了一下，頓時(shí)上前，抓住北曄的手，用力得指甲近乎掐進(jìn)北曄的血rou里，語氣帶著nongnong的怒意，“你干什么？你這樣干是對陛下的大不敬?！?/br>
    北曄卻沒理會他，只是盯著棺材里的人看了良久，喚了兩個(gè)字，“寒寒……”聲音里帶著哭腔。

    素衣女子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她從未見過有如此悲傷的人，這個(gè)男子身上似乎凝聚了所有秋天的悲意。

    “你……”素衣女子動了動唇竟然是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

    “寒寒……”北曄又道，未曾見到這個(gè)人時(shí)，他心中有一大堆話想跟這個(gè)人說，其實(shí)他心里一直都在恨的，恨這個(gè)人為什么一次又一次拒絕他，恨這個(gè)人為什么突然鬧了失蹤。

    為此他發(fā)泄過，他曾經(jīng)想要滅了這楓國，他曾經(jīng)也想過不顧一切綁也要把這人綁回去。

    這一切的情緒，都在看到這人如沉睡的容顏中煙消云散了，心中只有與這人一同離去的決絕。

    北曄牽起棺材里那人冰涼的手，突然露出了一個(gè)笑容，“寒寒，你以前拒絕我，我不在意了，現(xiàn)在我依舊想娶你，你可要答應(yīng)了。”

    語罷，他用內(nèi)力震碎了自己的五臟六腑，倒在了棺材里那人的懷里，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

    那火紅的衣服似曼珠沙華一般的美，又似婚服一般的熾烈。

    ＊

    燁荼醒在了木床上，四周空蕩蕩的。

    他呆愣了很久，突然垂下腦袋低低地笑了很久，笑著笑著俊臉卻留下了兩行清淚，那是在凡間來不及流露出來的情緒。

    他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走到了外面。

    依舊是那仙宮，只是此時(shí)燁荼心中卻是復(fù)雜萬分。

    他遠(yuǎn)遠(yuǎn)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身形下意識一頓，然后往旁邊的樹木閃了閃。

    做完這一切后，燁荼自己就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躲著師尊。

    或許是心中那么愧疚感。

    又或許是另一個(gè)他愿意想的原因。

    當(dāng)初他要下凡時(shí)，心中對自己說了無數(shù)次恢復(fù)記憶，要保護(hù)師尊的，可在人間，傷了師尊最深的也是他。

    他竟然在酒中下了藥，逼師尊與他行那等茍且的事情來。

    師尊傷了自己容顏時(shí)，他不在……

    師尊死時(shí)，他依舊不在……

    他這徒弟當(dāng)?shù)囊蔡^無用些了。

    樓昱預(yù)算到燁荼也快從凡間歸來了，便打算過去看一看這個(gè)徒弟。

    畢竟他因?yàn)橥蝗皇盏较山绲囊粍t消息，不得不提前回仙界，也不知在凡間的那堆爛攤子如何了。

    卻不料剛見到徒弟，正要過去時(shí)，就見他衣角一閃，竟然是沒人影了。

    樓昱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納悶，這徒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