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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上沒有戒指,王傾冷靜地想,但那并不代表他一定不是沈朝陽。 畢竟他有沈朝陽的聲音,他之前也一直掛在繩索上。 還要再試探一番么? 王傾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了,他與那人并未相處許久,但巨大的精神和rou體上的折磨,讓他很難再長久地?fù)蜗氯ァ?/br> 他悄無聲息地后退了一小步,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隱藏得極好的匕首,輕輕地問:“沈朝陽,你可曾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情景?” “你在懷疑我么,王傾?” 是沈朝陽的聲音,連語氣和語調(diào)都一模一樣。 “我自然是記得的,那時你與金曼正在珠寶店中挑選首飾,我恰好到了那處,便與你打了個照面,后來我邀你與他一起去吃飯,你那時的模樣可愛極了?!?/br> “沈朝陽。” “嗯?” 王傾向他的方向步步走進,溫聲問他:“可要再吃些血rou?” 沈朝陽沒有拒絕。 王傾便重新碰觸到了沈朝陽冰涼的身體,他將他攬入懷中,親昵而自然,他將血rou模糊的手臂抬了起來,道:“吃吧?!?/br> 很快,尖銳的疼,聳人的咀嚼聲,王傾扯起笑,卻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捅進了那人的后腦,挖了一圈,又毫不留情地拔出了匕首。 “唔——” 那人又咀嚼了一口,方才頹軟了身體,自王傾的懷中滑落,白霧瞬間散開,露出了那人的容顏——竟與沈朝陽一模一樣。 那人的血液連同腦漿濺落了一地,人卻依舊未死,他口吐白沫,拼盡全力問——他問:“你為何要殺我?” 王傾漠然道:“你有沈先生的聲音、記憶乃至容貌,但我卻知曉,沈朝陽但凡有半分理智,但凡能控制住身體,縱使明知會死,他亦不會再三啃咬我的血rou?!?/br> “他愛我,決計不會如此對我?!?/br> 那人睜大了雙眼,頭磕在地上,顯然是死不瞑目。 王傾抬起左手,擦了擦自己滿是血淚的臉,他累極了,也怕極了,但依舊強撐著站立的姿勢,在確定那人不會再詐尸暴起,死得通透后,方才放任自己暈倒在地。 眼前是滿目的紅,血腥味不斷涌入他的鼻孔,他在睡夢中瑟瑟發(fā)抖,蜷縮成一團,而剛剛散開的迷霧,亦悄無聲息地籠罩了他的全身,鉆進他依舊在淌血的傷口中。 第七十七章 沈朝陽離開空間后,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涼茶入口,從喉嚨到胃,俱染上一層涼意。 他依舊有諸多疑惑無從解答,譬如他與王傾為何會進入那迷障之中,那迷障究竟是虛幻之地還是另一方世界,王傾遇到的“沈朝陽”與他的遇到“王傾”意欲何為……但他偏生又清楚,此刻已無時間留給他徐徐圖之、逐個解惑。 他從抽屜中摸出并不常用的手槍,提著油燈重新去了王傾的院子,出乎意料地,王傾的房間里卻點著燈,透過燈光,“王傾”的身影正坐在桌邊,像是在等沈朝陽。 沈朝陽并不膽怯,也不糾結(jié),他干凈利落地推開了門,道:“為何不睡?!?/br> “我如果睡了,又如何能親自看著你殺我?” “王傾”的聲線溫柔而詭異,他竟是笑著的,像是完全將個人的生命不看在眼中了。 沈朝陽并不多言,直接抬手,一槍射中了那人的腦門,然而詭異的一幕卻出現(xiàn)了——那人額頭中央的彈孔迅速地縮小愈合,很快就恢復(fù)如初,而那人亦睜開了眼,笑道:“沈先生,您的槍法,怕是不成了?!?/br> “嘭——” 沈朝陽再次射中了那人的胸膛,那人身體后仰跌落到椅背處,沈朝陽大跨步向前,伸手去摸那人的臉周,摸索一番卻尋不到化妝或者人皮面具的痕跡。 他在那人傷口愈合前又補了一槍,正欲伸手搜身,卻想到了之前那人的神態(tài)——他有了一個大膽卻稱不上好的猜想。 那猜想讓沈朝陽放棄搜身,改用異能去探尋那人的面容,時間回溯下,沈朝陽看到了一張他并不陌生的臉。 正是金曼。 沈朝陽后退數(shù)步,更換了手槍的彈匣,道:“陰魂不散。” “嘭——嘭——嘭——嘭——” 沈朝陽連開了四槍,每一槍都足以讓人致命,但傷口依舊迅速地愈合,沈朝陽心下清楚——金曼的異能怕是已經(jīng)升級了。 “你殺不了我,沈朝陽,嘻嘻嘻嘻嘻嘻……” 金曼不再用王傾的語調(diào),卻也不復(fù)曾經(jīng)的聲音,她的嗓音變得陰柔而滲人,而他此刻的容貌也變得扭曲而模糊。 “你殺不了我,救不了王傾,嘻嘻嘻嘻嘻嘻嘻……” 沈朝陽一貫平穩(wěn)的表情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厭惡,他道:“你想要甚么?” “沈朝陽——你也有今天——” 金曼哈哈大笑,身體如怪物般扭曲成一團,再也看不出當(dāng)年清秀艷麗的模樣。 “你將我擄走交給林家兄弟折磨,又在末世來臨前引燃炸彈,將我的身體炸碎封存在石山之下,沈朝陽,你好恨的心啊—— “你想不到吧,想不到我非但沒有死,反而提升了異能,這才能將你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沈朝陽,你可后悔,當(dāng)時如此待我,沈朝陽,沈朝陽,沈朝陽——” 沈朝陽靜靜地看著金曼發(fā)瘋,他不再說甚么刺激她的話語,但顯而易見,他的存在,便是金曼的瘋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