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心安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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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舟飛快,到臨岸邊之時,便見不少華貴馬車已然在岸邊靜靜等待。 老鄭頭靠在車欄之上,打著瞌睡。 一宿沒睡的他,此時也有些支撐不住,正抽空瞇眼休息。 丁易二人的出現(xiàn),引起了一陣sao動,不少車夫探首相望,見不是自家東家之時,又各自縮了回去。 丁易搖了搖頭,擒龍手一抓之下,將老鄭頭輕輕放入車廂之內(nèi)。 “我來駕車,讓他再睡一會兒吧?!?/br> 薛凊輕笑一聲“那我倒要見識見識陸大俠趕車的本事如何。” 她輕輕一躍,坐上車轅,隨手將臉上面具揭下,露出歡快的笑容。 她這一笑之間,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魔力,瞬間影響了周圍之人。 那些暗暗打量二人的車夫,在剎那間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活力,一個個變得精神奕奕起來。 丁易微微一怔,薛凊身上的奇異力量波動,一眼之間竟與他產(chǎn)生了共鳴之意。 這等力量不是神魂,卻比神魂之力更深入人心。 他心中一跳,將布的面具揭下遞了過去,借由說話之機,壓下那種莫名升起的淡淡情愫。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御車如御劍,一旦領(lǐng)悟其關(guān)竅所在,世間萬物萬法皆是相通。 劍之一道蒼茫無窮盡,其中又各有艱澀玄奧之處,若一味苦思冥想,不懂變通之處,只會走火入魔?!?/br> 薛凊接過面具,臉上喜意更甚,哪里還顧得上丁易說些什么。 丁易見狀,無奈一笑,伸手虛空一揮之下,如有一道無形之鞭落下。 馬兒動了,帶著馬車緩緩而行,甚是平穩(wěn)。 那些車夫惋惜地收回目光,他們接送的非富即貴,見過的美人兒也是不再少數(shù),卻從未有一人能像薛凊一般讓他們心生安寧,不再有自慚形穢之心。 “多好的姑娘,終究還是與車夫在一起了不是?” 好車夫一定能找到好婆娘。 這話開始在車夫之間流傳而開,慢慢成為他們的金科玉律。 “怎么走?” 與薛凊一道,丁易那已然極為凝煉的神魂,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產(chǎn)生了絲絲未知的變化。 他能確定,這等變化對他修行通天劍典有莫大的好處。 一時間,他只想順其自然,如普通人一般駕車而行,不動用神念,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問路。 是為了讓這種變化持續(xù),還是為了與薛凊多待一會兒,連他自己也是說不清楚。 薛凊晃蕩著雙腳,隨意道“陸大俠,現(xiàn)在你才是車夫,怎么走該由你決定才對?!?/br> 她打量了丁易臉上的刀疤一眼,透過這生人勿近的面目,她的雙眼如同刺穿了丁易的表象,觸及到了心靈深處。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冥冥之中,竟然可以“看”到丁易一時間的所思所想。 這疤臉大漢陸小鳳,在內(nèi)心深處,有著與他外表截然相反的柔軟之地。 薛凊沒有神念,卻恰恰有了同步神念方才擁有的神奇之力。 薛凊不知,丁易也是不知,在心劍之法的神奇力量之下,在他二人漸漸敞開心扉之際,存留在薛凊身上的同步神念已然有了質(zhì)的改變。 丁易無奈道“你若不知道怎么走,直接說便是了,本大爺自會想辦法?!?/br> 薛凊轉(zhuǎn)過身,看著丁易道“誰說我不知道了?這條路我不知走了多少次,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去了?!?/br> 丁易只是呵呵一笑,嘴角露出一絲揶揄。 “你也不用激我,只要你回答一個問題,我便告訴你怎么走?!?/br> “什么問題,說!” 薛凊指著丁易臉上的刀疤,好奇道“你臉上的刀疤是怎么來的?” 丁易心中好笑,他哪里有什么刀疤,連這番面貌都是無相之氣變化而來的。 想要回答這個問題,還當真要編一番故事才行。 薛凊眼神一亮,抓住了丁易心中瞬間的念頭,脫口道“陸大俠,你堂堂大俠,可不能編些故事來騙人?!?/br> “什么大俠不大俠的,不過是個稱呼罷了,難道大俠便不能編故事了?” 大俠當然能編故事,有多少人因為會編故事,才成了大俠。 這等人物,薛凊見了不少,但是像丁易這般說得毫無遮攔的,還是第一次見。 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丁易,一幅你編給我聽的模樣。 “罷了,罷了?!?/br> 丁易暗嘆一聲,他徒有北坑之名,但在薛凊的這等眼光之下,卻是根本起不了編故事的心思。 他心念一動,模擬而出的無相之氣消退而去,恢復了原先的相貌。 “在下丁易,陸小鳳不過是應急而用的身份罷了?!?/br> 薛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細細打量著丁易,這番容貌看起來并不算俊秀,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生出心安之意。 “嘿,薛姑娘,你這等看法,會讓在下害羞的。” 丁易控制著馬車穿過一片柳林,便漸漸有了人氣,不時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游人且行且觀景,三步一字,十步一句,吟詩作對,好不愜意。 薛凊收回目光,哼聲道“你這樣子有什么好看的,既夠不上俊朗,又與孔武搭不上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說起來,還是大俠陸小鳳更合我心,那刀疤一看之下便是有故事之人?!?/br> “好好好,你怎么說都是有理,不過能不能先指路?” 薛凊看著路邊祥和的景象,心中生出絲絲艷羨之意。 人人都稱她是將門虎女,運籌帷幄。 其實又有誰知道,她最最想要的,只是當個安安靜靜的女子,學些琴棋書畫,學些刺繡女工。 也如尋常女子一般,出門游逛,見到才子俊彥之時,做個徹徹底底的花癡,為之瘋狂,為之吶喊。 如此生活,即便能夠體驗一日,也是極好。 “丁易!” 薛凊忽然下定了決心,眼中露出溫柔之意。 “能不能陪我逛一次街?” 丁易神念一動,薛凊的種種念想落入他腦海之中,心中不由一軟。 “要叫丁易大俠! 恰好本大俠今日心情不錯,便陪你逛上一逛也是無妨。” 他一拉韁繩,馬車霎時停了下來。 “走吧!” 丁易一躍而下,伸出手來。 薛凊臉色微紅,在丁易手心一搭,下了馬車。 “老鄭頭,不要裝睡了,馬車便勞煩你了!” 丁易拍了拍了車廂,當先向前而行。 薛凊小步跟上,輕聲道“他什么時候醒的?” “一開始便醒了!” “啊?” 二人漸行漸遠,融入到尋常游人之中,便仿佛出游,看不出絲毫違和之處。 老鄭頭從車廂之中鉆出,看著薛凊和丁易的背影,露出一絲笑容。 他接送過薛凊多少次,卻從未見過如今天一般的小女兒姿態(tài)。 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生活。 老鄭頭一揮響鞭,馬兒打了個響鼻,緩緩向著榮禧堂而去。 “說吧,你想做些什么?” 丁易氣息收斂,青竹劍斜挎之下,整個人看上去文靜儒雅,倒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文士。 薛凊眼神一亮,“還不錯,勉強可以裝個文士。” “什么叫勉強?本大俠學富五車,詩詞歌賦無所不通?!?/br> 薛凊噗嗤一聲,“說你胖還喘上了,那我問你,至圣先師尹子的論言第一篇說的什么?” 丁易打了個哈哈,他在論言閣中見到尹子畫像,方才知道此方世界有此人物存在,又哪里知道他的著作? 他左右而言其他,“那個,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做決定,要前往何處?!?/br> 薛凊心中一暖,此時她眼中的丁易,變得普普通通,嬉笑耍賴,再沒有了眨眼間斷人生死的那種高不可攀。 她伸手一指,指向數(shù)十丈之外那處精致的園林。 園林借助遠處高塔、青山之勢,看上去雖然不大,卻有無限延伸之意,讓人不由自主放開心懷。 “此處園林喚作瓊林園,乃是周國一代大儒公孫稹的私園。平日里往來的,皆是真正的飽學之士。 多少才子佳人,皆以能入此門為榮?!?/br> 丁易哦了一聲,如若是像寧浩然那般,君子五藝俱全的真正大儒,他是萬分敬仰佩服的,對于一些喜好坐而清談之士,他向來沒有多少好感。 既然薛凊有所興趣,他也便陪同走上一遭,見識下周國儒學之士與楚州的儒宗相比究竟如何。 “不過,入此園中,得過了三關(guān)文字關(guān),方才準許入內(nèi)。這三關(guān),便靠學富五車的丁易大俠了!” 薛凊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狡黠之笑。 丁易干咳一聲,沒想到這薛凊竟然抓著他的短腳不放。 不過他腹中有唐詩宋詞墊底,又有儒宗浩然正氣在身,倒也不會畏懼。 二人嬉笑之間,短短路程當真感覺是瞬息而至。 此時,在瓊林園大門之外,已然聚集著不少苦思冥想的儒生,但凡有所得,便會喜上眉梢,匆匆在紙條之上寫將下來,交由園中小廝,自會有人品評決斷。 一旦過了第一關(guān),便能進這大門,繼續(xù)闖下一關(guān)。 過關(guān)之時,非但儒生手舞足蹈,便是一同而來的佳人亦會揚眉吐氣。 薛凊將場中之人打量了一番,暗暗咋舌,輕聲道“丁易,我們還是走吧。門外之人皆是一些素有才名的學子,有些更是下科舉試的熱門人物。 連他們過關(guān)都得如此費心費力,咱兩還是算了吧?!?/br> 丁易揶揄道“那不行,這可是你第一處想去的地方,既然本大俠答應了陪你逛上一逛,那便一定要讓你進這瓊林園中一游?!?/br> 薛凊好笑地看了丁易一眼,“你去你去,讓本姑娘見識見識你丁易大俠的才學?!?/br> 丁易走上前去,自有人遞過紙筆。 原來這第一關(guān),乃是對對子。 上聯(lián)便貼在堂柱之上,那字寫得龍飛鳳舞,極是不凡。 薛凊湊了上來,好奇地看了一眼,露出思索之色。 丁易尷尬一笑,拉過薛凊,低聲道“這上面寫的什么?” 他能看懂尋常的文字,但這等文人墨客乘興而寫之字,當真認不真切。 薛凊憋住笑意,“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 “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丁易脫口而出,心中暗叫僥幸。 薛凊微微一愣,喃喃復述一遍,有些詫異地看向丁易。 “快快寫下來!” 丁易將紙筆遞過,讓薛凊動手書寫。 二人將紙條遞了進去,一刻鐘之后卻依舊沒有音信。 這等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們沒能通過第一關(guān),無法進入大門。 “連這等絕對都被落下,莫非規(guī)則不同不成?” 丁易暗叫不好,若連薛凊的第一個愿望都不能達成,豈非掃興。 薛凊捋了捋秀發(fā),知道丁易心中所想,她對著丁易甜甜一笑,“不礙事的,這么多大才子都進不去,我們兩個還是不要瞎參合了?!?/br> “誰說進不去的!” 丁易嘿然一笑。 薛凊輕呼一聲,“你不會是想” 話音未落,她只覺右手一緊,已然被丁易牽扯而住,瞬息之間繞道了園林一側(cè)。 “走!” 丁易輕喝一聲,二人騰空而起,輕輕落入園林之中。 砰砰砰 薛凊氣血激蕩,心跳剎那間加快。 連她自己也不知,到底是為了與丁易之間的親密接觸,還是因為做了這等翻墻越規(guī)之事。 “走,去見見你口中的那位大儒公孫稹到底是何等人物,值得你如此期待?!?/br> 薛凊低頭嗯了一聲,緊隨丁易身后,向著園中而去。 此時,園中人來人往,可見能通過三關(guān)入園的亦是不在少數(shù),這倒是讓丁易有些驚訝。 “丁易,你看亭中那人,乃是前科探花。樹下之人,是周國最負盛名的奇才,精通數(shù)術(shù)之道” 薛凊一一指點,不時發(fā)出驚嘆之聲,她眼中星光閃爍,盡是見到偶像之時的興奮之態(tài)。 丁易隨薛凊之意,將每個人都評點了一番,不是說天縱奇才,便是說天資聰穎,仿佛周國天下的所有天才人物都盡皆囊括此園之中。 他們一路行來,賞風景,更是賞人物。 突然之間,薛凊停下了腳步,開心道“丁易,我們走吧!瓊林園進了,該見的都見到了,我興已盡,趕緊到下一處地方吧!” “興起而來,興盡而歸。不錯不錯,你倒是有幾分古之賢人的風范了?!?/br> “古之賢人?你還真敢說,若是被這群書呆子聽了去,可不會饒你?!?/br> 丁易不由得目瞪口呆,“你說他們是書呆子?那你還進來做什么?” “我只是想來看看天底下最出名的書呆子之一長什么樣。 不過見了他這些弟子,也便不難猜測了。” “佩服佩服,你這話若被人聽了去,恐怕真的不用出這門了?!?/br> 二人相視一笑,彼此知道了各自心中所想。 此園之中,盡是一群高談闊論之士,將有盡的才智,用到了無盡的空談之中。 此等人物,在他二人看來,著實無趣的很。 便在此時,有一群家丁小廝簇擁著幾位雍容華貴的老者,快步而來。 “老爺,便是他們二人,并無園中印信,也不知是如何闖了進來?!?/br> 其中一位頷須老者跨步向前,淡聲道“二位擅闖我這瓊林園,不知有何貴干?” 忽然有小廝上前,遞了張紙條,對著他耳語幾句。 他二人聲音雖輕,卻是一字不漏落入丁易耳中。 原來,并非他的對子不夠工整,而是少了敲門銀錢,根本連對子都無法傳進來! 丁易心中所想,便絲毫不差地落在薛凊心中。 聲名遠揚的一代大儒,竟也不過是個掉落錢眼里的俗物罷了。 或許他曾有過堅守,有過信念,卻漸漸在歲月之中消磨殆盡。 “丁易,我們走。” 薛凊眼中閃過失望之色,變得意興闌珊起來。 “行,我們走!” 那公孫稹見二人并未將他放入眼中,不由得面露怒意,“雞鳴狗盜之徒,給我拿下!” 丁易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一把抓住薛凊,拉著他向前走去。 “富貴不能yin!” 他一步踏出,身上浩然正氣一蕩,將那幾個小廝震懾而住,不敢動彈絲毫。 “貧賤不能移!” 第二步踏出,眾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威武不能屈!” 第三步踏出,在丁易面前霎時讓出一條通道出來。 “此之謂大丈夫!” 丁易長笑一聲,園林之中竟再無人敢攔阻。 當他二人從園林大門而出之時,引起一陣sao動,不少人投來艷羨的眼光。 畢竟,瓊林園在他們眼中是真正的神圣之地。 此時,園中一片寂靜,眾人還震懾在丁易的氣勢之中。 “不戰(zhàn)而屈人,這難道便是至圣先師尹子所說的浩然正氣么?” 人群之中,有幾人仿佛被丁易當頭棒喝,腦海之中嗡嗡作響,許許多多以往不明白的地方瞬間通暢了起來。 這,卻不是丁易未能預料的。 他帶著薛凊出了瓊林園,快步而行,直至行出百丈之外,方才停下腳步。 “沒想到隨隨便便就把他們唬住了,還好沒追上來?!?/br> 薛凊卻是搖了搖頭,“方才我在你身上感知到的那等氣勢,絕非武功,而似儒家所養(yǎng)之氣。依我看來,丁易大俠應該改成丁易夫子才是!” 丁易哈哈一笑,“本大俠博學多才,自是當?shù)钠鸱蜃佣??!?/br> 他不露聲色地放開薛凊,爽朗道“接下來薛姑娘要往那里去!” 薛凊咂吧了下嘴巴,狡黠一笑,“丁易夫子口袋之中可還有銀錢,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是花費不菲。” 丁易嘿然一笑,“盡管帶路便是,銀錢之事你毋須擔心?!?/br> 他心中加了一條,“大不了吃霸王餐,等那群公侯子弟湊齊了銀錢再付也不遲。” 薛凊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認認真真看了身旁的丁易一眼。 她知道,今日機會極是難得,能夠多了解一點丁易,她心中便會多一點安心。 今日過后,她便要繼續(xù)為薛府奔波,而丁易,恐怕也會回復到他那正常的生活之中。 他們二人,從根源上而言,從來便不是一類人! “走走走!丁易夫子帶我去吃穿邀月樓!” 薛凊大喊一聲,將心中一切心思都放開了去,享受難得的安寧。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