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白清與溫離
寧秋鶴剛一恢復神識,便察覺身旁有人在盯著她看。 「小鶴兒你睡醒沒有?」伸出一只手在她臉上摸來摸去,甚至捏了捏她白嫩的臉頰。身形纖細的男子又道:「小鶴兒還是這個樣子的時候最可愛了,真懷念她以前叫我兔子哥哥的時候啊?!股ひ羟逋駵貪?。 白清道:「你是不是也特別懷念她揪你耳朵的時候?嗯?」 「別別別!」溫離語帶驚慌:「別揪耳朵了,會頭疼的!」 「唔?疼?」白清低笑。 后知后覺的想起來,止淵說過小兔子溫離是白清的道侶,而白清與溫離皆是男子……活生生的基佬x2!寧秋鶴好奇心高漲,掙扎著想要張開雙眼。 眼皮無比沉重,當她費勁的睜開雙眼,在一片白光中成功聚焦,能看清週遭事物的時候,床邊二人經(jīng)已吻在一處。 寧秋鶴直覺,那個長了張娃娃臉,耳朵通紅,坐在床邊的男子一定是溫離。白清背對著她,站著俯身與溫離親吻,在她的角度只能看見一頭披散的烏發(fā)和白嶄的耳廓,以及白玉一樣的指頭搓揉著溫離小巧的耳垂。 二人接吻的情景頗為賞心悅目,溫離閉著眼,纖長的睫毛不住抖動,身子發(fā)軟,眼看就要滑下床去,卻被白清一把箍緊了腰。 白清結(jié)束了這個吻,在溫離快速的喘息中又舔了舔他的唇。 溫離張開濕漉漉的雙眼,眼神迷茫,好幾秒以后才發(fā)現(xiàn)寧秋鶴睜著雙眼。四目相對的瞬間,溫離雙頰爆紅,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白清,雙手抓住衣擺,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白清被推開一步,也不生氣,輕笑著回過頭來,面相年輕俊逸,雙目狹長,烏黑雙眸精光不顯,溫潤如玉。 左惟軒一直叫他白叔叔,寧秋鶴以為合該是四十開外的年紀,是以驟然看見他的相貌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轉(zhuǎn)念一想,修行之人年歲不顯,止淵和霧山這倆不知多少歲的老妖怪,看著也就叁十出頭的皮相。 白清見寧秋鶴看著他,便微笑道:「寧姑娘,我叫白清。你大約不記得了,但我們以前是相識,不用緊張?!褂种噶酥敢恢痹谶吷洗耆嘁聰[的溫離:「這是內(nèi)子溫離?!?/br> 「…….小….小…….」溫離看著寧秋鶴,濕潤粉嫩的唇一張一合,支吾了好一陣,才神情委屈的喊了聲「寧姑娘」。 白清一下子笑出聲來,寧秋鶴大約知道溫離在委屈什么了,也是忍不住微笑,看著他這張娃娃臉,哥哥她是真喊不出來,遂小聲叫了聲「小兔子?!褂洲D(zhuǎn)頭問白清:「我以往叫你什么?……不會也是白叔叔吧?」 「當然不是。」白清笑道,伸手比了個高度:「你這么高的時候,叫我白清哥哥,后來便一直只叫我白清?!?/br> 「為何左惟軒喚你叔叔?」寧秋鶴奇道。 霧山說過,修行久了就都不太在意輩份,一般都只是平輩論交,反正外表也看不出年齡。凡人人生不足百年,對于修行的人來說不足掛齒,除了師徒父子之類的關(guān)係,其他的也都不太在意了。 「他有了靈智不足百年,又托生在左家,他父與我相交,他自小便依他父親的意思喚我叔叔,僅此而已?!拱浊宓馈?/br> 「我..我…」一旁的溫離小聲道:「我可不可以還喚你小鶴兒?叫寧姑娘好生疏哦?!?jié)皲蹁醯难壑惫垂吹赝鴮幥嵇Q。 「好?!箤幥嵇Q爽快答道。 溫離聞言立即雙眼彎彎,嘴唇靦腆著上揚。 「你們先聊?!拱浊迦嗔巳鄿仉x的頭,對寧秋鶴道:「我去通知你大師兄?!?/br> 白清一走,溫離便用那雙濕漉漉的杏眼盯著寧秋鶴,嘴角抿著,彷彿在下定決心。 寧秋鶴被看得頭皮一陣發(fā)麻,正要尋個什么話題打破這讓人尷尬的沉默,溫離忽然粉唇一扁,哇的一下哭了出來,豆大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被抓得皺巴巴的被褥上。 寧秋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一大跳,記憶里的二十幾年從來沒見過男人哭成這樣,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還沒等寧秋鶴反應過來,溫離帶著一臉眼淚向前一趴,大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雙手圈住她的脖子,抽抽噎噎的蹭她一臉眼淚,邊哭邊道:「小鶴兒好可憐……嗚嗚嗚……都是我不好……..」 ??? 什么跟什么?寧秋鶴懵了。 溫離抽泣了一會,小聲道:「那時候都怪我回來太晚,才讓你沒了爹娘。這次又因為我腿腳不便,讓你走這一趟,才遭了這種罪。」 溫離灼熱的眼淚順著脖子往下淌,寧秋鶴反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腦勺,溫言道:「別哭了,以前的事我不記得,這次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不用覺得難過?!?/br> 溫離聞言又哇的一下哭出來:「嗚嗚~~~~你一個女孩子,說不在乎心里肯定還是難過的,我都知道!嗚~~~我害你沒了爹娘,就發(fā)過誓要像你爹娘一樣疼你愛你的,可是我連保護你都做不到,都怪我沒用!嗚嗚嗚~~~~」 「大師兄告訴我,是小兔子留了我一魂,把我?guī)Щ貋淼?,不是嗎?」寧秋鶴摸著溫離柔軟的發(fā),輕聲安慰。 可到底為什么是她在安慰他?寧秋鶴不禁有點無奈。 溫離又抽噎了一陣,灑了不少熱淚,才抬起頭來,抹了抹紅腫的雙眼,紅著臉道:「對不起,這么多年了,你都長成大姑娘了,我還是愛哭。」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眶,卻又悄悄抿著唇,靦靦腆腆地笑著:「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總讓我想起你十幾歲的時候。你最愛偷偷讓我化了原形給你抱著玩,被你大師兄發(fā)現(xiàn)了的時候,竟然把衣襟一扯將我塞在胸前,抱著我滿山亂竄就是不肯撒手。你師兄說男女授受不親你也不聽,氣得你大師兄直說要把我丟給山下的獵戶宰了吃?!?/br> 見寧秋鶴目定口呆,溫離更是笑得眉眼彎彎:「后來你被二師兄發(fā)現(xiàn)偷偷躲著哭,問你為何,你說瘸腿兔子被吃掉了,哭個沒完沒了。二師兄跟你說大師兄騙你的,山下根本沒獵戶,你也不信,只是一直哭。大師兄拿你沒辦法了,只得又去將我抓起來,化了原形丟進你懷里,你才不哭了。但是你呀,往后好幾年里都當他仇人似的,見到他就扁嘴。你大師兄氣得臉都青了,嚴令禁止我再在你面前化人形。從那以后你天天抱著我在山上亂轉(zhuǎn),晚上還要抱進被窩里頭,說是怕被抓去宰了。每天都是你大師兄半夜里摸進你臥室,把我拎出來丟到白清那兒去。我白天還要被你念一頓,說我天天晚上都逃跑!」 寧秋鶴聽罷不禁失笑:「原來我以前這么頑皮,他們都沒有跟我說過?!?/br> 「他們哪會跟你說這些,」溫離笑道:「萬一你心血來潮又想抱個小貓小狗的,大師兄肯定又要生氣?!?/br> 「溫離?!鼓樫N上溫離的一頭烏發(fā),寧秋鶴小聲道:「變個兔子吧,你好重?!箿仉x雖然瘦弱,可畢竟是成年男子,這樣直挺挺的壓在她身上,快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身上一輕,纖細的男子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不起眼的小灰兔,側(cè)躺在她胸前,兩條后腿軟軟的拖在身后,身邊還有一堆散落的衣衫。 寧秋鶴沒養(yǎng)過小動物,覺得特別新鮮,小心的把溫離圈在胸前,用指尖搓揉他細滑的絨毛,問他關(guān)于爹娘的事。 溫離便絮絮地說著,包括他們的相識相知,她那無緣得見的兄長,以及,她父母的死。 當寧秋鶴堅持不住睡過去的時候,只聽得溫離在耳邊輕聲說道:「小鶴兒,可以在你爹座下修行,是我這一生中覺得最幸運的事,我的一切都是你爹給我的。你的爹娘用他們的生命來愛你,我如今有了白清,不再是孤家寡人,不能為你捨棄生命,但是我對你的愛不比他們少,只愿你一直記得我是你的家人,這次歷劫歸來,往后便快快樂樂,不必再受苦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