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身不由己
「你若想尋親……可能多有阻滯,如果只是想知你娘親的事,可查一百四十六年前的寧邑縣志,婦刑卷?!?/br> 「小鶴兒,若是有一天,你想起來了……再回來看看我可好?」 …… 進(jìn)了寧邑,在城中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想著祁朱分別時的那個擁抱,琢磨著他話中含義,一邊無意識地?fù)钢股系闹樽印?/br> ……摳不下來!無論寧秋鶴怎么使勁摳,那小小的赤紅珠子都依然牢牢黏在她白玉似的耳垂上。 才出來不足一個月,身上就多了莫名其妙的東西。寧秋鶴心中哀嘆,回家被霧山看到,依他那性子,怕要幾天下不來床了。 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將歸山視作“家”了,寧秋鶴想。 「寧姑娘,別摳了,再摳要出血了。」云顯瑜拉住她的手,一雙劍眉幾乎擰成個疙瘩。 「對了,云叁公子,」寧秋鶴忽然想起……好像少了個人?便問道:「潘如玉呢?」 「你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啊,」云顯瑜苦笑道:「昨天在尊者那邊用過午膳就走了,他還有喜帖要送。之前在我家,因?yàn)槟愕氖乱呀?jīng)耽擱了好一陣,再磨蹭下去,帖子怕是到meimei出嫁那天都發(fā)不完?!?/br> 「昨天走的嗎?我怎么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了……?」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浮上心頭,寧秋鶴仔細(xì)回想著從見到祁朱開始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他灌她喝了奇怪的茶,到她睡醒,看他們下棋,送我們離開……總覺得忘記了什么。 崖邊那棵老樹! 祁朱帶她下崖的時候,爪子抓過的那棵老樹,當(dāng)時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綠疙瘩似的新芽。今天再看見,竟已是青翠欲滴的滿樹新葉綠。 怎么可能?明明才過了一天不是嗎?寧秋鶴怵然驚出一身冷汗。 「寧姑娘怎么了?」云顯瑜見我一臉驚恐,忙問道。 這傍晚時分,寧秋鶴抬眼望著東方剛升起的一輪白月光,已是接近月圓,又稱作十叁夜月。 深吸一口氣,向云顯瑜問道:「我記得,離開你家那天,是二月二十七?」 「是沒錯?!乖骑@瑜點(diǎn)頭。 「那你看這月色,」寧秋鶴指著被斜陽映照成橘色的空中,那一輪雪白的月,「今天怕不是叁月十二就是叁月十叁?」 云顯瑜望著月亮也是一呆,愣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個晚上??!」 原來竟是睡了十幾天,寧秋鶴心道,怪不得餓得頭暈眼花。 「怕是祁朱搗的鬼吧?!箤幥嵇Q冷道:「怪不得要親自送我們到寧邑來,這十幾天過去了,我們在崖上的馬,怕是早就跑掉了吧。只是不知他將我們困在崖上十?dāng)?shù)日是有何玄機(jī)?」 「可是尊者為何要……」云顯瑜似是不肯相信。 「可惡。」寧秋鶴咒罵一聲,閃身跑進(jìn)路旁的窄巷中,扶著墻喘息。方才身邊來來往往都是人,忽然知道餓了十幾天,她只覺得周圍的人全都是誘惑?,F(xiàn)在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她連去城郊禍害花草樹木的機(jī)會都錯過了。 「白、寧姑娘?」云顯瑜跟在她身后將我扶住,手足無措。 「沒事,」將他推開,寧秋鶴別開臉,「云叁公子請不要靠太近,我餓。」 云顯瑜聞言退開兩步,她逐漸冷靜下來,呼了口氣,正要走出冷巷,卻被他一手擒住用力按在墻上,溫軟的唇隨即覆上,在她反抗前,流著血的舌尖已探入口中,哺過來一口濃郁的生機(jī)。 哺完了生機(jī)的舌尖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退了出去,云顯瑜喘息著,雙頰微紅,輕聲問道:「夠不夠?」 「不、不夠…」他唇邊的鮮血、進(jìn)食的興奮都讓寧秋鶴渾身顫抖,僅一口哪里夠?欲望反倒比起之前更難以抑制。 「再、給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就好……」語不成調(diào),有微涼的液體從眼角滑下。近似求歡的感覺讓寧秋鶴感到羞恥,可這身體里無法壓抑的本能讓她墮落,像是癮君子一樣,只能向欲望低頭。 「噓,別哭?!挂皇滞性谒X后,以指腹揩走她的淚,云顯瑜拇指輕輕按著寧秋鶴的下唇,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要多少我都給你。來,張嘴?!?/br> 小口小口地吞咽著他渡過來的,和著血與涎水的生機(jī),喂哺逐漸演變成單純的唇舌糾纏,互相絞纏的舌在相接的唇間用力攪拌,發(fā)出濕噠噠的聲音。 云顯瑜的雙臂越發(fā)用力,寧秋鶴被他嵌進(jìn)懷中,上半身緊緊相貼,隔著薄薄的衣物,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和體溫,雙腿無力,身體發(fā)軟。 原本晴朗無云的天空竟飄起了綿綿密密的細(xì)雨,很快將相擁的二人淋得半濕,水滴沿著兩人的發(fā)絲下滑,滲入衣衾,他卻絲毫沒有將她松開的打算。 巷外行人因著這突如其來的雨而紛紛走避,寧秋鶴仍在與他忘形地纏吻。忽而身后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伴隨著物件落地的聲音。 一下驚醒過來,寧秋鶴用力將云顯瑜推開,二人的雙唇分離時發(fā)出“?!钡囊宦暎欢У奶o,她卻沒法從他的懷抱里脫出。 寧秋鶴惶然回頭,身后不足一丈處站著一名目定口呆的老太太,一身粗布衣裳,身前是一個翻倒在地的竹簍,瓜菜撒了一地。 羞恥得簡直想遁地而去,掙出他的懷抱轉(zhuǎn)身要逃。云顯瑜一手將她拉住扯進(jìn)懷中,橫抱起,雙腿并攏用力躍上墻頭,再躍上房頂,沿著屋脊一路飛奔。 寧秋鶴只將臉埋在他懷中不敢抬頭。 直接跑回客棧,從窗口跳入房內(nèi)才將她放開,云顯瑜喘著氣,滿臉通紅,與寧秋鶴對視一眼,二人同時忍俊不禁,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寧秋鶴抹了眼淚,掏出傷藥塞進(jìn)他嘴里。 不知道該說謝謝還是對不起,咬著下唇一言不發(fā),房中只有身前的男人尚未平靜下來的呼吸聲,安靜得讓她尷尬。 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選擇逃走,才轉(zhuǎn)身沒走兩步,就被用力從背后抱住,后腦撞上他結(jié)實(shí)的前胸。 雙臂用力將寧秋鶴箍緊,胸口起伏,云顯瑜嘆了一口氣,似是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寧秋鶴才聽得他的聲音悶悶的,從頭頂傳來:「為什么哭?」 將她轉(zhuǎn)過去與他面對面,云顯瑜低頭看她,神情認(rèn)真,「是因?yàn)槲姨仆涣藛???/br> 搖頭否認(rèn),剛?cè)袒厝サ臏I水又再往下掉落,寧秋鶴沉默著將臉別開。 「那是還在氣我之前的不信,讓你受委屈了?」溫?zé)岽植诘闹父共煌L試擦走她腮邊的淚,見寧秋鶴不停搖頭,云顯瑜的嗓音帶著輕微的焦慮:「到底為什么哭,你告訴我好不好?」 要怎么跟他說?他每次對她好,都讓她沉浸在對過去的懷緬中。 這里的她,沒有體溫,沒有心跳,沒有脈搏,根本只是一具活著的尸體!不但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吃吃喝喝,寧秋鶴甚至不敢太過接近凡人。她已經(jīng)嘗過了人的滋味,大地與花木的生機(jī)雖然可以充饑,卻如同爵蠟,索然無味。凡人的呼吸心跳,血液的脈動,對于她來說,全是不可抗拒的引誘,寧秋鶴怕終有一天,她會控制不住,如同著魔一般見人就咬。 不想做一具活尸,寧秋鶴不想吃人,不想無緣無故一睡就是十幾天,不想跟一堆妖魔鬼怪爾虞我詐,不想面對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不想……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被喚做白鷺,有多不想聽見那句「你為什么不記得」,這里仿佛個個人都認(rèn)識她,她卻像傻子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不想留在這里,不想認(rèn)命。不論曾經(jīng)的寧秋鶴,對那個身份有多少不滿,多么想變成另一個人,擁有另一種生活,現(xiàn)在的她,只想回家。 再也壓抑不住哭聲,將頭埋進(jìn)身前的胸膛,寧秋鶴掩面而泣,語不成調(diào):「我不想吃人,我只想、像人一樣活著……我不想留在這里……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輕輕舒了一口氣,緊繃著的身體放松下來,云顯瑜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將她拉到床邊坐下,低聲道:「我送你回家,別哭了,可好?」 「這里沒有我的家,我的家不在這個世界,」抬起頭,淚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再也回不去了?!?/br> 「那……」云顯瑜臉色微赫,支吾了片刻,終于下定了決心,柔聲道:「寧姑娘可愿意嫁與顯瑜為妻?今后顯瑜的家,便是你的家?!?/br> 這真是寧秋鶴聽過的,最美麗的情話了,可現(xiàn)在的她,還怎么嫁人? 上一輩子差點(diǎn)與他執(zhí)手,她眼中最后的情景,是他在禮堂上半跪在地,為她整理婚紗裙擺的身影。如今寧秋鶴對自身的身份尚且有存疑,又怎能再連累他? 況且,她還有霧山…… 「顯瑜,我不能嫁你,抱歉?!箤⒀矍暗娜送崎_,寧秋鶴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道:「我有心上人了。」 「寧姑娘,你騙我。」云顯瑜眼中的認(rèn)真,有著窒息一般的壓抑感,「你心上人怎會放你一人出來遇險?若你真有心上人,又豈會說出方才那樣的話來。你若不想,我自不會強(qiáng)迫,可你至少給我真實(shí)的理由,為何不愿嫁我?」 若要嫁人,云顯瑜自然是首選,和上輩子一樣,不論是性格還是家境,都是無可挑剔??墒乾F(xiàn)在,比起不想,更多的卻是不能。 「即使我已經(jīng)和四個男人有過肌膚之親,你也不介意嗎?」跪坐在床上,寧秋鶴咬了咬下唇,顫抖著十指解開了衣帶,任由層層的絲衣從身上滑落,堆在身側(cè),「若你想成為第五個,其實(shí)不必娶我?!?/br> 「白清肯定沒有告訴你吧?」俯身上前,如玉的白嫩手臂搭上他的肩,額頭與他相貼,「生機(jī)的喂飼,除了真陽涎,交歡才是更好的選擇?!挂皇衷谛厍巴乱粍潱咭滤擅?,胸乳少了蛇衣的束縛,隨著她的動作,在空氣中顫巍巍地抖動。 伸出舌尖,輕輕舔著那溫暖柔軟的薄唇,寧秋鶴垂眼不敢看他,手隔著衣服,沿著他結(jié)實(shí)的前胸向下?lián)崦?,?jīng)過肌理分明的腰腹,停留在他胯間處,盡量壓抑著,不讓他發(fā)現(xiàn)她聲音中的顫抖,寧秋鶴輕聲道:「怎么樣?不是說我要多少你都會給的嗎?這樣喂我一次,如何?」 忽而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驚呼被困在唇中尚未出口,已被云顯瑜扣住手腕反身壓在床上。含住寧秋鶴如珠如玉的下唇狠狠吮吸,云顯瑜帶著薄繭的手在她細(xì)嫩的腰側(cè)揉捏著,又往上爬,停在她高聳的胸前,指背在乳下沿處輕輕撥弄。 乳尖在寒冷的空氣中逐漸變硬挺立,慌亂和屈辱感讓她再也演不下去,緊閉著眼癱軟在床上,壓抑不住渾身顫抖。 「你在怕什么?」云顯瑜松開她的唇,胸前在手不再作亂,改扶在她的頰側(cè),「怕成這樣,還敢主動勾引?」 嘆了一口氣,松開對寧秋鶴的壓制,拉過一邊的被子蓋在她胸前,低聲道:「寧姑娘今晚在這邊休息吧,我到旁邊的房間去。」 隨著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腳步聲漸遠(yuǎn)。 寧秋鶴翻過身來縮作一團(tuán),禁不住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