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入骨羈絆
……肋骨? 寧秋鶴正欲再問,唇剛一張開,便被冰涼柔軟的舌侵了進(jìn)來,輕輕在她敏感的舌尖之上碰觸了數(shù)下,隨即卷住她的舌含吮,輕咬著她的舌尖含入口中肆意舔弄。 「唔……」費(fèi)力地拍打著身后男人的大腿一側(cè),以示抗議,可捏住她下巴和環(huán)在腰間的手臂,仍然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靈活而濕潤的舌輪流揉吮著她的雙唇,又探入她齒間去舔弄她敏感的上顎與舌根。 無視寧秋鶴微弱的掙扎,霧山吻的極盡纏綿。直到她全身發(fā)軟,腿間濡濕不堪,才淺笑著將她放開,往她的耳畔輕輕吹了口氣,低聲道:「有什么事非要現(xiàn)在說的?就不能先讓我給你解毒嗎?」 識海之中無時(shí)間,看了赤鸛千年記憶,寧秋鶴早已將之前的事忘了個(gè)七七八八。經(jīng)他這么一提,她才赫然想起,他之前咬在我頸側(cè)的那一下有多痛,有多深,有多無情。終于還是要讓我開口求他嗎?可若不求,帶著他的毒,她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若她真是赤鸛,他為何還要這樣待她? 絕望讓寧秋鶴胸口生痛,顫抖著雙唇,深深吸氣,卻還是無法說出求他的話來。 「別哭,」霧山一愕,好看的劍眉輕蹙,隨即明瞭,雙眸之中翻起濃重痛意,一手撫上寧秋鶴的臉龐,指尖蹭去她眼角尚未落下的淚,低頭與她四唇相觸,輕聲道:「讓我再抱你最后一次?!?/br> 寧秋鶴一驚,還沒來得及開口,已被封住雙唇,這次的吻極其激烈,讓她無法思考,箍在腰間的手上移,捏住她胸前的柔軟搓揉。 身前傳來響動,止淵轉(zhuǎn)身正欲離開。 「后羿?!轨F山松開寧秋鶴的唇,聲線清冷,語調(diào)卻是魅惑之極,開口喚道:「留下來罷?!?/br> 這一句話,同時(shí)換來了止淵的愕然,與寧秋鶴的驚懼。寧秋鶴奮力掙扎,卻被霧山輕而易舉地禁錮住,松松披在身上的外衣散開,全身赤裸暴露在兩個(gè)男人的視線之下。不敢再掙動,只得并腿含胸,她努力將自己縮做一團(tuán)。 「你確定?」止淵半跪在寧秋鶴身前,握住她的手,雙眸卻是望向她身后的霧山。 「我明白了?!股砗蟮哪腥瞬⑽创鹪?,止淵卻忽然露出恍然的神情,沉聲道:「只要你不后悔,你的要求,我都會為你辦到?!?/br> 霧山低低地嗯了一聲,冰涼的舌在寧秋鶴的頸側(cè)游移著,忽而含住她的耳垂,以尖銳的管牙輕輕刮著粘附在她耳垂上的,小小的紅色珠子,似笑非笑地道:「真是不乖,放你出去逛一圈,你總得帶點(diǎn)什么回來,嗯?」 「我、我沒有……」想起上次那近乎瘋狂的霧山,寧秋鶴真的是怕了,抖得語不成調(diào)。 「就會惹麻煩的小東西,真想這樣一直把你困在我身邊才好?!轨F山輕之又輕的嘆息落在敏感的耳畔,寧秋鶴渾身發(fā)軟。 灼熱的溫度逼近身前,止淵伸手將她抱了過去,雙腿分開坐在他堅(jiān)硬的大腿上。胸前衣衾早已散開,壁壘分明的古銅色胸膛與她緊緊貼合,抬起她巴掌大的小臉,低頭含了她的唇,略帶生澀地輕輕舔吮,舌尖試探著在她齒根處輕掃,撩開她的牙關(guān),攻城略地。 另一手在她雪背上游移,指腹的薄繭摩挲著她背后敏感處的肌膚,引來寧秋鶴一陣一陣的輕微顫抖以后,逐漸探入她的臀縫中,輕輕撥弄那仍然閉合著的花瓣。 體內(nèi)潛伏多時(shí)的yin毒被撩撥起來,欲望來得兇猛,寧秋鶴攀住止淵寬厚結(jié)實(shí)的肩,腰間不住蹭動,花瓣隔著薄薄的布料壓上他灼熱硬實(shí)的陽物。 「別急。」止淵輕咬著她的唇,花瓣間撩撥著的兩根長指順勢探入花xue中四處摳挖,體內(nèi)敏感的媚rou被薄繭重重擦過,不由自主的顫抖收縮,落了他滿手的蜜液,寧秋鶴禁不住嚶嚀一聲,軟倒在他懷中。 「濕成這樣,莫不是準(zhǔn)備好了?」放開寧秋鶴的雙唇,喉間溢出低笑,止淵的臉上卻無半分笑意,雙眸斂去了平素的凌厲狠勁,竟有幾分溫柔綺眷的味道。 抽出長指,將她酥軟的身體稍稍往上托起,迅速解了褲頭,掏出早已脹痛多時(shí)的陽物,抵上那濕漉漉的花瓣間,前后不住滑動,發(fā)出粘稠而yin靡的水聲。圓潤而碩大的頭部數(shù)次壓過充血脹大的花蒂,引來寧秋鶴一陣陣不自覺的抖動。 「止淵……」身下的尺寸讓她恐懼,寧秋鶴用力搠住他半褪的衣衫,半張著嘴輕輕喘息。 「我可進(jìn)去了?!怪箿Y低沉的聲線帶著壓抑的情欲氣息,盡數(shù)噴灑她的耳邊,越發(fā)撩人。張嘴咬住她頸側(cè)的一小塊皮rou,雙手握住她那細(xì)得不像話的腰,將她用力往下壓。 碩大無比的圓頭破開xue口,硬擠入嬌軟濕嫩的花道中。 「唔……痛……」身體被緩緩撐開,伴隨著痛楚的還有難耐的飽脹感。 「會痛?」止淵放緩了將寧秋鶴的身體往下壓的力度,劇烈的喘息著,溫?zé)岬臍庀⒃谒叾?,「那這樣呢?」熱杵稍微退出一點(diǎn)點(diǎn),又再緩緩深入。 「后羿,看不出來你倒真是個(gè)會疼人的?!拱殡S著霧山低低的笑聲,玉白色的雙臂從背后環(huán)上寧秋鶴胸前,往后一拉,上半身隨即落入赤裸而冰涼的懷抱中。修長秀美的指尖往下移,來到二人的結(jié)合處,在繃得極緊的花瓣邊緣摩挲了一圈,按上那極度敏感的花蒂,大力搓揉拈弄,同時(shí)將寧秋鶴用力往前推,止淵低頭叼起她胸前晃動不休一抹嫣紅的乳尖,雙手鉗著她的腰,臀部肌rou緊繃,順勢往前用力挺送。 「啊……」寧秋鶴渾身緊繃,下身狠狠抽搐著,止淵那尺寸驚人的巨龍已盡根沒入。 「放松點(diǎn),絞這么緊,我動不了。」抬起她的一條腿壓到胸前,秘處徹底在他身下敞開,止淵喘息著,拍了拍寧秋鶴的臀,緩緩抽出身下兇器,又復(fù)挺進(jìn)。 「呃……慢點(diǎn),好脹…嗯………」寧秋鶴輕生嗚咽著。 「你這樣說,只會讓我更想cao壞你。」帶著薄繭的五指用力壓住她腿根處,緊繃著的肌rou令雙腿間的羞處異常敏感,未等寧秋鶴適應(yīng)身下這異于常人的尺寸,止淵卻驟然加快了速度,一下一下重重插入蜜道,硬是撐開那小小的zigong口,完完全全地侵入到她身體的最深處。摩擦感伴隨著麻木和酸脹,無法掙扎,蜜xue只能順從地打開,在快速而強(qiáng)力的抽插中顫抖著到達(dá)絢爛的頂點(diǎn)。 止淵雙眼微微瞇起,感受著寧秋鶴高潮中絞緊了的蜜xue,未等她平復(fù)過來,又開始狠狠地頂撞抽插。 寧秋鶴無力地抽搐著,眼前一片花白,哭叫都被霧山的雙唇封在嘴里,一雙乳尖被冰涼的指尖不停揉捏,充血脹大,變得敏感異常。每捏一下,蜜xue便狠狠一絞,又迎來止淵更重的頂入。 「把人抱著。」在寧秋鶴又一次高潮以后,霧山將渾身酥軟無力的她往前推入止淵懷中。 張開雙臂將她圈住,胸前的嬌軟被他健碩而剛硬的胸肌擠壓著,止淵抬起寧秋鶴的臉,形狀美好的菱唇在她唇邊印上極其輕柔的吻,下身卻是截然相反的粗暴。 冰涼的十指撫上她的背脊,四處按揉了數(shù)下,原本已是酸軟無比的四肢竟完全脫力,無法動彈。 「霧山……」感到指尖撫上她緊縮著的菊口,沾上交合處的蜜液,緩緩探入,寧秋鶴驚恐無比,顫聲道:「不、不要那樣……」 「我不進(jìn)去,你這毒可怎么解?」霧山手上動作不停,見她緊張,卻也是放緩了侵入的動作,探入了菊xue的長指微微曲起,四處逗弄。 「呃……別……」強(qiáng)烈的排泄感與酸脹感,以及無法啟齒之處被肆意玩弄的羞恥感,帶來陣陣的酥麻擴(kuò)展到全身,寧秋鶴張嘴劇烈喘息著,再無法說出半句完整的話來。 「雖然嘴里說不要,」撤出手指,換上脹硬的欲物,在交合處沾上了粘稠的蜜露,頂開無力抵抗的菊口,霧山伏在寧秋鶴耳邊輕聲道:「你這身體,其實(shí)喜歡得緊吧?」巨大的龍頭緩緩探入,沒有蠻力頂撞,也沒有肆意抽插,只是以不容抗拒的力度逐漸入侵,直至盡根而入。 想否認(rèn),寧秋鶴想說她沒有,然而入侵的雙龍將我她身下雙xue完全撐開,不留一點(diǎn)空間。張開了嘴,喉間不斷緊縮,卻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來。 不斷落下的眼淚被止淵吮走,直到他們開始緩緩而動,喉間才仿佛被解放一般,發(fā)出低啞的嗚咽聲。 從一開始的一進(jìn)一出,逐漸加快,到同進(jìn)同出,大得驚人的力度仿佛要將她的肚子頂穿。寧秋鶴盡了全力,哭叫聲依然微弱得緊,被身下的水聲和rou體拍打聲完全蓋了過去。 身下最敏感脆弱的嫩rou不斷被摩擦頂撞,兩個(gè)乳尖被霧山擰至殷紅欲滴,身上滿是二人留下的指印和吻痕。兩個(gè)男人似是斗氣似的,誰都不愿先結(jié)束,快感似是不會停止,時(shí)間越長,便逐漸成了折磨,不知第幾次高潮過后,寧秋鶴終于如愿以償?shù)鼗杷肋^去。 …… 醒來的時(shí)候,身邊是讓她眷戀的溫暖。 自從來到這個(gè)世界,得了這一具沒有體溫的身體,雖然冷暖對她來說已再無影響,但曾經(jīng)作為人的寧秋鶴,依舊忘不了溫暖給她帶來的舒適。 張開雙目,眼前是…古銅色的壯實(shí)胸肌,她正趴在止淵的身上,被他的雙臂圈在懷里。 「醒了?」頭頂上傳來止淵低沉的嗓音,粗糙而溫?zé)岬氖猪樦鴮幥嵇Q光滑的背脊往上移,來到她頸側(cè),以五指順著她的一頭秀發(fā),低頭在她頭頂發(fā)旋上印了個(gè)輕柔的吻。 寧秋鶴望著眼前陽剛有力的胸肌上,那一點(diǎn)深絳紅色的茱萸,臉上一熱,歹心突起,伸出拇指食指,捏住那顆小小的茱萸用力一擰。 「呃……」喉間溢出性感而略帶嘶啞呻吟,止淵一把將她的手按緊在胸前,沉聲道:「你這是在找死?!?/br> 「我找死?」半撐起身子,寧秋鶴瞇起眼睛,看著身下那一張剛毅而俊逸的臉,手下更是連連用力,恨不得把那一顆小小的茱萸擰出花來,「你之前說什么來著?嗯?cao壞我?」寧秋鶴是怕霧山?jīng)]錯(cuò),至于止淵,她可不怕。 「你!」扳住她瘦削的肩一推一壓,寧秋鶴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已被雙手制在頭頂,反壓在男人壯碩的身下。止淵低頭湊近她耳畔,低聲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 「不信。」寧秋鶴挑眉,打斷他未完的威脅,「你不敢。」 止淵聞言一愕,隨即一陣泄氣,放松了全身壓在她身上,苦笑著道:「你說得對,我是真的不敢?!?/br> 寧秋鶴當(dāng)然知道他不敢對她用強(qiáng),止淵是后羿,巴蛇欲將赤鸛托付予他,赤鸛卻是至剛至烈,怎有可能順從這二人的安排?怎會肯在巴蛇死了以后,帶著他的毒永遠(yuǎn)雌伏在別的男人身下? 親眼目睹過赤鸛的死亡,即使霧山再次將她交托給他,他也不會敢對她如何。 「告訴我,」沉默了片刻,寧秋鶴深吸一口氣,問道:「赤鸛死了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巴陵之外明明是云夢澤,為何竟會變了千里荒原?」 止淵半撐起身子,看著寧秋鶴欲言又止,片刻,終是嘆氣道:「當(dāng)年之所見,我以玉簡記錄下來了,你要看嗎?」右手摸了摸她的臉,起身下了石床,也沒有披上衣衫,就這樣全身赤裸地走到博古架前,伸手從架子上取下一個(gè)小小的木盒。 胯下陽物半軟,尺寸仍是可觀之極,隨著他的步伐晃動,寧秋鶴不禁臉色一紅,別開視線,惹來止淵的一陣輕笑,「怎么?敢撩我,卻不敢看它?」 「不要臉?!箤幥嵇Q咬牙道:「我真好奇,赤鸛死了以后,巴蛇怎么會留你命在?」 止淵聞言神情一緊,半跪在她身前,低聲道:「真這么恨我?」 寧秋鶴一愣,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恨。我雖得了赤鸛的記憶,但她的感情并不能左右我,對于我來說,你不是后羿,只是止淵?!?/br> 「你便是赤鸛。」止淵抬頭與我對視,「rou身只是承載那一世經(jīng)歷的載體,只有與rou身匹配的那一抹神魂,才能喚醒rou身所承載的記憶,此前白清讓你與陰、焚煬魔尊所見的,白鷺的死,也是這樣而來,只是白鷺的rou身損耗太多,能看到的僅余死前記憶了?!诡D了一頓,又繼續(xù)道:「你之所見,皆是你前生經(jīng)歷,并非他人的記憶,即使是這樣,你也不恨我?」 「都說不恨了,你煩不煩???」寧秋鶴失笑,隨即正色道:「在我的記憶里,我的上一輩子,在異世,你一直是對我極好的。雖然這是兩個(gè)世界,那個(gè)止淵也不一定是你,但來了這里以后,你也沒有傷害過我,我為何要恨你?赤鸛的事是赤鸛的事,我不記得了。」 止淵聽罷,形狀美好的菱唇微微揚(yáng)起,將手中的小木盒打開,取出一片僅比指甲大一點(diǎn)點(diǎn)的玉簡來,拈在指間,在她面前晃了晃,「要看?」 寧秋鶴連忙點(diǎn)頭。 「我有個(gè)條件,看的時(shí)候讓我抱著你?!箤⒂窈喪栈卣菩奈兆?,坐在床邊,止淵伸手將寧秋鶴抱起來圈在懷里,低聲道:「這里面所記錄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答應(yīng)我,看完以后不要難過,那一切都是我的過錯(cuò),跟你與巴蛇沒有關(guān)系。」說罷一手將她箍緊了,另一手拈了玉簡,貼上她的眉心。 …… 玉簡的記錄的內(nèi)容比寧秋鶴想象之中要多,從一開始在務(wù)成子口中獲得神女的消息,到假裝成賣螺貝的漢子,跟蹤赤鸛入巴陵,及至最后的一切,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巨細(xì)無遺。 寧秋鶴以為看過了赤鸛的記憶,她的承受能力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然而還是錯(cuò)了。 當(dāng)她看到附近的生靈被巴蛇瞬間殺盡,地脈崩潰,千里成荒,寸草不生;當(dāng)她看到魔化了的巴蛇抱著赤鸛的尸首痛哭哀嚎了一月有余,聲音嘶啞,雙目流出血淚;為了想將丹還給赤鸛,將額頭挖得鮮血淋漓;以自身生機(jī)去喂養(yǎng)著赤鸛的尸身以保其完好;這一切一切,令她完全無法像觀看赤鸛的記憶一般淡然處之,心臟像被狠狠捏住一般疼痛難忍,寧秋鶴無聲哽咽著,淚流滿臉。 在赤鸛的記憶中,巴蛇對她雖好,可一直都冷冷淡淡,從不曾主動與她親熱過,更沒有說過喜歡她。 曾經(jīng),寧秋鶴以為赤鸛對巴蛇只是一頭熱,她以為赤鸛愛巴蛇遠(yuǎn)比巴蛇愛她要多,她以為巴蛇對赤鸛,只是變了質(zhì)的兄妹之情。 就連赤鸛也不知道,巴蛇到底有多愛她。赤鸛選擇了自盡,她做出這個(gè)選擇的時(shí)候到底有多絕望,寧秋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只因她覺得她不能沒有了巴蛇,而巴蛇,可以沒有她。 巴蛇化魔,實(shí)乃赤鸛之過,可若是讓寧秋鶴來選,她只怕依然會做出赤鸛的選擇。若余生沒有了巴蛇,還要日日雌伏在仇人身下,悠悠歲月,要如何度過? 到最后寧秋鶴看到巴蛇放過了后羿,只因?yàn)橐粋€(gè)她在這個(gè)世界見過的人,說的一句話,他說,后羿能將赤鸛帶回來。那人,正是寧秋鶴在洛陽伏羲殿之時(shí),為她與微生兄弟證婚的穹回真人。 玉簡里的記錄到此為止。 疑問卻是更多了,不論是后羿還是穹回真人,都稱呼赤鸛為神女,赤鸛最后也提及過‘完整的神的內(nèi)丹’,但赤鸛的記憶中,從她記事開始,便是妖修,何來神之一說?這中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止淵,」寧秋鶴胡亂擦著臉上的眼淚,哽咽著道:「我要見霧山?!?/br> 連衣服也顧不上穿,隨手扯了止淵的外袍裹在身上,撒足就往霧山的住處跑。 那人背對門口側(cè)坐在榻上,低著頭,瀑布似的烏發(fā)披散,面前一方檀木矮機(jī),白玉似的手執(zhí)著一雙細(xì)長銀筷,正在一樽小小的銀香爐里擺弄著,微微的香煙繚繞著升起,模糊了那一張絕美的側(cè)顏。 站在門前躊躇了半晌,寧秋鶴竟是舍不得破壞這一刻的美好。 那人始終沒有轉(zhuǎn)過臉來,只是淡淡開口,魅惑的嗓音透著清冷:「怎么還沒走?」 寧秋鶴一愣,回道:「我怎么就要走了?」 「是我讓……」霧山回頭,瞧見她的樣子,一陣愕然,失聲道:「你、你怎么這樣子跑過來了?」 寧秋鶴拉住身上大的過分的白色外衫,往上裹了裹,將要露不露的肩膀遮住,扁了扁嘴道:「我的衣服不是落在你這了嗎?」 「我讓流云送回你的住處去了,你沒有回去過就直接跑來了?」霧山無奈起身,走到寧秋鶴身前,低頭見她赤足站在碎石地上,劍眉緊緊蹙起,微嗔道:「怎得連鞋也不穿?」 寧秋鶴想也不想,張嘴便回道:「我不是坐船出去的嘛,反正也沒人見到不是?」說罷了才想起,坐什么船?這分明是當(dāng)年赤鸛死的那天,抱著蓮花回到巴陵時(shí)與巴蛇的對話。 霧山渾身劇震,卻只是低頭看著她,薄唇緊緊抿著,未發(fā)一言。 雙唇張合數(shù)次,寧秋鶴想解釋,不是有意要學(xué)赤鸛,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該怎么說才好。這莫名的氣氛只讓她緊張得四肢發(fā)麻,狠狠咬了咬唇,十指絞緊了衣襟,轉(zhuǎn)頭拔腿就跑。 若早知道會是這樣,何必來這一趟自取其辱? 還沒跑上兩步,突覺腰上一緊,已被從后方緊緊箍住,如絲如緞的髪散落在她身前,霧山低聲在她耳邊嘆道:「不是怕我么,我讓后羿送你下山,怎么不走?」 「這是我家?!箤幥嵇Q吸了吸鼻子,壓抑著發(fā)顫的聲線。 「你這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股砗蟮娜怂剖撬闪艘豢跉?,干脆將她抱了起來,往石室里走去,「怎么不穿好衣服再來?」 「著急?!箤幥嵇Q闕了闕唇。 「急什么,我又跑不了?!轨F山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將寧秋鶴放在他方才所坐的位置上,取出一塊白絲帛,為她擦拭足底的灰土。 「你又將我送人,我能不急么?!箤幥嵇Q咬了咬唇,伸出腳丫子不輕不重地往他胸前踹了一腳,雪白的中衣上留了個(gè)淡淡的腳印。 「胡說什么,」并不在意被她踩臟了的衣襟,霧山別開視線,低聲道:「我不過讓他看顧一下你罷了?!?/br> 「為什么不讓我知道?」寧秋鶴又咬唇,終是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赤鸛的事,你的事?!?/br> 「為什么我要讓你知道?」霧山抬頭反問道,神色落寞:「你現(xiàn)在知道了,這又能如何?」 「我……」確實(shí)不能如何,可是喜歡一個(gè)人,想知道他多一點(diǎn)的事,這不是再正常不過嗎?「你早點(diǎn)告訴我生機(jī)的事,我就不必誤……」寧秋鶴嘟囔著。 「我就是不想讓你知道!」霧山突然大聲打斷我未完的話,咬著牙道:「我為什么會想讓你見到我殘缺不全、丑陋不堪的樣子?我為什么會想讓你知道我必須被另一個(gè)男人以口喂哺生機(jī)才能維持形體?為什么我會想讓你知道我被困在這山中永遠(yuǎn)不能離開?為什么我要讓你知道你的前生曾經(jīng)愛過我?若你知道了卻還是不喜歡我,那我要如何自處?即使你不喜歡我,我寧愿你怕我恨我,也不想你同情我!」 「我是喜歡你,才想知道多一點(diǎn)你的事,即使只是別人的替身,我也認(rèn)了,反正赤鸛也好,白鷺也罷,她們也都已經(jīng)死了,你就只是我的。可是看過止淵當(dāng)時(shí)留下的記錄玉簡,我才覺得我大約是錯(cuò)了,原來你那么喜歡赤鸛……」心口的疼痛蔓延到四肢,只覺得全身都痛得無法忍受,拼命抑制著顫意,寧秋鶴低著頭,悄悄揩掉滑出眼角邊的淚,「我怎么可能代替得了她?雖然你也不曾對她說過你喜歡她,但至少沒兇過她……」 「算了,」深深吸了幾口氣,寧秋鶴接著道:「你的事我再也不問了,但至少讓我知道自己的事可以嗎?這個(gè)世界我一點(diǎn)都不熟悉,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樣懵懵懂懂的好辛苦……」 等了半晌,眼前被淚水糊得亂七八糟,朦朦朧朧中看不真切,見霧山似是望著機(jī)上的銀香爐在發(fā)呆,只好暗嘆一口氣,道:「不愿說就罷了。」 還好,反正要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本來還有一堆問題想問,既然他不愿我知道,那也就無所謂了。寧秋鶴自嘲地撇撇嘴,拉了拉衣襟,站起來便往門口走去。 「這就走了?」還沒走到門邊,身后便傳來霧山冷魅的嗓音,「回來?!?/br> 被他這么一叫,頓時(shí)覺得委屈得不行,寧秋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站在門口低頭擦淚。 「你啊……」被再次抱住,身后冰涼的懷抱帶著一絲絲顫抖,霧山的語氣卻是平靜如昔:「怎么還是這么急哄哄的,就不能多等一下?」 「我不是赤鸛?!箤幥嵇Q下唇咬得越發(fā)用力。 「真傻?!褂昧⑺廪D(zhuǎn),霧山低頭含住寧秋鶴被她咬得蒼白的唇,懲罰似的用力啃咬吮吸,將她的雙唇吮得紅腫不堪,就要滴出血來,這才松開了牙關(guān),伸出濕涼的舌輕輕舔吻她的唇瓣,嫣紅的雙唇一張一合,喃呢之聲低得幾乎聽不真切,「我乃是女媧之子,我們一族的婚姻,遵從母神所定下的最古老的傳統(tǒng),結(jié)魂為契,以魂為約,不論你在哪一世,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我所認(rèn)定的都是你。你叫赤鸛,我便喜歡赤鸛,你是白鷺,我愛的就是白鷺,你現(xiàn)在是寧秋鶴……」未完的話被他柔軟的舌直接送入寧秋鶴口中,卷起她的舌與他纏綿,雙臂一抬將她抱起,放回榻上。 松開被他吻得艷紅的雙唇,霧山在寧秋鶴耳邊低聲道:「你知道嗎?我最后悔的,就是沒有答應(yīng)赤鸛的求娶。若是我當(dāng)時(shí)答應(yīng)了,與你結(jié)了魂契,此后你生生世世便都是我的了?!?dāng)時(shí),我是真的以為答應(yīng)她一輩子在一起就夠了,哪知一輩子竟然可以這樣短?你再回來,便已經(jīng)將我忘了?!?/br> 「霧山……」寧秋鶴伸手將他抱住,不敢看他,小聲道:「那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嗎?魂契?!?/br> 并沒有立即回答,霧山只是一直摩挲著她的唇,寧秋鶴的心便又逐漸冷了下去。 「魂墮成魔,我已經(jīng)不能再與你結(jié)契了,」閉上眼,將臉埋在寧秋鶴的頸側(cè),霧山低聲道:「但是現(xiàn)在的你,是我的骨,這樣就很好,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知道你是否安好。」 「骨?」忽而想起,他之前也提過她是他的肋骨,卻未有細(xì)說,此刻趕緊提起精神來聽著。 「這世上哪有什么能塑rou身的寒玉?那是后羿騙你的,你的rou身,其實(shí)是我的肋骨?!怪讣馕樱瑢幥嵇Q頭上的簪子離開發(fā)髻,緩緩飛進(jìn)他手里,被他如玉的指捏住,細(xì)細(xì)把玩,「白鷺走得那樣突然,我是真的怕了。多難才能將你的魂留住,我不敢再冒險(xiǎn)讓你在此間投生,rou體凡胎太過脆弱,萬一你投作凡人,一世只有區(qū)區(qū)幾十年,那豈不是又要到處去尋?我畢竟曾經(jīng)是神,雖然rou身已朽,我的骨,還是能護(hù)得住你的。只有和我一樣的原生神族,才有能力取你性命。唯獨(dú)因是已死之物,累你須與我一般,靠他人生機(jī)為食,我又怕你怪我,是以一直不敢跟你坦白?!?/br> 輕輕嘆了一口氣,霧山低聲道:「這也是我自私,即使不能與你結(jié)契,即使你已經(jīng)忘了我們的事,至少我們之間還有羈絆,你是我的一部分,我時(shí)時(shí)刻刻能感受到你的存在,這樣就很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