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到了廚房看看母親熟練和那群家養(yǎng)小精靈打了聲招呼，接著就忙活起來。休曼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感覺眼眶又有點發(fā)熱。

    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這個場景了？

    自從母親身體一天差過一天，父親立刻擔起了全部家務，碰都不讓母親碰一下。

    他真的已很久沒有再吃過母親做的飯了。

    那邊舒曼忙前忙后，一扭頭對上休曼紅了的眼圈，怔了一下，隨即又是一嘆。

    可憐的孩子。

    她猶豫著把手里的活先放下，試探的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休曼立刻配合的低下頭來，掩飾自己吸鼻子的動作。

    “……其實沒事的?！笔媛鼘ι纤筒蛔杂X放軟了聲音，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安慰他的話，最后又嘆了口氣，“如果……真是我的話，我……我會一直愛你……不管我怎么樣，就、就是已經(jīng)……”

    “mama……”休曼哽咽著嗓子打斷她，眼眶已經(jīng)濕了。

    舒曼咬住嘴唇，干巴巴的又揉了他頭發(fā)兩下，正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安慰，突然聽見了輕微的開門聲。

    她一下把手收了回來，像是知道要進門的人是誰，眼中又是羞澀又是慌亂，一時間手足無措。

    休曼也猜到了，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迅速起身找了個更不顯眼的地方，好方便他暗中觀察。

    門被推開了。熱情的小精靈一擁而上，把那個紅發(fā)少年包圍了起來。

    咦？居然只有他一個人？

    休曼把目光又放到了還發(fā)呆的母親身上，翹起嘴角笑得得意洋洋。

    還說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我就猜到你在這里?！备ダ椎氯詢烧Z打發(fā)走那群小精靈，大咧咧在休曼剛剛坐的位置上坐下。

    這讓舒曼更慌了，顯然她對于弗雷德離自己這么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既想下意識后退，又想離他再近一些。

    弗雷德沒在意她的不回話，琥珀色的眼睛看似無意實則認真的緊緊盯著她。

    “因為你被那個莫名其妙的男生拽走半天沒回來，錯過飯點……我想你應該會在這里給自己準備點吃的?！彼檬州p快的語氣說，可是休曼一聽就知道父親已經(jīng)進入了套話模式，可能句句都藏著陷阱。

    嘖嘖嘖。這瓜真好吃。

    “不過說起來他明明是我們院的，看起來年級和我也差不多，我居然好像是第一次見他?！备ダ椎码S意的動了動，眼睛依舊緊緊盯著好像已經(jīng)慌亂起來的舒曼，“他……是你的親戚嗎？”

    這次舒曼飛快的看了他一眼，臉上又涂上了一層漂亮的紅色，嗓音發(fā)顫，輕飄飄的，“啊、啊親戚……呃……”

    “你這是什么反應？”弗雷德笑起來，“嗯……臉怎么也突然紅成這樣？”

    他甚至伸出手輕輕蹭了她的臉頰一下，舒曼眼睛一下睜大，咬著唇怔怔的看著他。

    “難道……”弗雷德收回手，面上含笑，“斯萊特林的高嶺之花終于被人給摘下了？”

    “……??？”舒曼沒有反應過來，仍怔怔的看著他。

    弗雷德沒回應她的困惑，把身子微微側(cè)向了一邊，語氣依舊輕快隨意，“那今晚不知有多少可憐的毒蛇心碎一地，嘖嘖嘖?！?/br>
    感慨完畢后他的話音又飛快一轉(zhuǎn)：“那……那小子呢？他就這么扔下你跑了？”

    “什么呀！”舒曼終于反應了過來，她激烈的沖弗雷德連連擺手，“他、他……我……你……”

    大概是太著急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她語序混亂又磕磕巴巴，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但弗雷德又把身子轉(zhuǎn)了過來，眼睛仍緊緊盯著她，貌似隨意的追問了一句。

    “什么？”

    “我、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弗雷德挑起一邊的眉毛，“我想的？親戚關系嗎？”

    舒曼著急的目光在觸到他的臉上時又漸漸轉(zhuǎn)換成了羞澀。

    旁觀的休曼聳了下肩。和父親長得像真是沒辦法啊。

    “總之就不是那種關系啦?！弊詈笫媛吐曊f，手指拈著自己的衣角，“你、你不要亂說話?！?/br>
    弗雷德又揚了下眉，往后倒在椅背上。

    “我亂說話？行吧?！彼咝Φ溃澳俏揖筒粊y說話的提醒你——”

    “你煮的東西我聞見糊味了?！?/br>
    “??！”舒曼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轉(zhuǎn)身揮魔杖關火，又急急忙忙的把飯盛出來。

    弗雷德也湊過去看，“你這做的什么？”他很感興趣的問道，“好吃嗎？你怎么做這么多？”

    “面條。”舒曼嘆氣道，“它現(xiàn)在大概是不好吃了?！?/br>
    “沒關系我不嫌棄?！毙萋鼜慕锹淅锉某鰜?，促狹的省去了“mama”裝這個主語，“你做的我都愛吃！”

    幾乎是瞬間，他就看見父親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雖然他很快就又掛起了笑。

    他沒再看休曼，直接扭頭重新看向舒曼。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舒曼的臉一下脹紅了，她看起來急得想跺腳。

    “弗雷德！你真的誤會了！”

    他就不再說話，緊盯著她，像在等待一個解釋。

    舒曼側(cè)頭看了休曼一眼，“我、他……他是我的親戚！”

    “是嗎？”弗雷德慢慢笑了，語調(diào)很是輕柔。休曼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喔他爹真生氣了可就是這種語氣！往往下一秒他就要被剝奪和母親呆在一塊兒的時候權(quán)利了！還要被迫成為新產(chǎn)品的試驗品！

    “你剛剛才否認過這點啊小青蛇?！备ダ椎螺p輕松了口氣，“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又不是沒出過情侶，你怕什么？”

    他看了看舒曼慌亂的表情，又聳了下肩，轉(zhuǎn)身往外走，“行吧?？丛凇視湍銈儽Ｃ艿??！?/br>
    這下舒曼真的嚇壞了，她連忙追上去，“弗雷德……”

    見弗雷德不理她繼續(xù)走，她狠狠咬了兩下唇，破釜沉舟般的大聲說：“我沒有男朋友！”

    弗雷德頓了一下，終于停住了腳步。

    “真的！”舒曼又往前跑了兩步，到了他近前又期期艾艾的站住，手揉著衣角，又小聲重復了一遍，“我沒和任何人約會。”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和舒曼明亮又羞澀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然后給了休曼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休曼：……

    “那你得繼續(xù)努力了，哥們兒?！?/br>
    休曼：……

    說完他又要走，舒曼狠狠心一把抓住了他，“我、我說的是真的……”

    “喔。”他微微低頭，笑得很壞，“我知道了。你說的是真的，你沒和任何人約會也沒有男朋友?？墒恰?/br>
    弗雷德惡劣的拖長腔，目光在她通紅的雙頰上掃來掃去，“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舒曼怔住，她的眼睛又睜大了一點，望了一會兒弗雷德后突然朝休曼看去。

    那好像是一個求助的脆弱眼神，休曼只覺得心里一緊，一時也有了些迷茫。

    他先把那些復雜的情緒壓下，走過去拽了拽舒曼的袖子，“我餓了?！?/br>
    舒曼如臨大赦，綻出一個燦爛甜美的笑，“面條糊了就算了！”她轉(zhuǎn)身拽著休曼的袖子，大聲說道，“我再給你做別的！嗯……炒米飯怎么樣？這個我最拿手了！”

    “好啊！”休曼點頭，“我最愛吃的就是這個！”

    “哇！”舒曼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他，“這樣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扭頭沖弗雷德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裝作被休曼硬拉著實則是她硬拉著休曼往前走。

    一直再等到關門聲響起，舒曼才像泄氣般倚在了休曼身上。

    “你一定是我兒子，”她喃喃道，“真給mama省心。真的太好了。只不過……”

    她又仰頭看了看休曼，目光停留在他頭發(fā)上的時間格外久。

    “你一定搞錯了你爸爸是誰?！?/br>
    “……”

    休曼頓了頓，也有點困惑。

    “說真的我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他低聲說，心里亂糟糟的，“爸爸明明應該很愛你才對……他哪里會舍得讓你皺一下眉頭……”

    舒曼站直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可能你認錯父母了。”

    “不……”

    “行啦不說這個了?！彼雅赃叺拿姘M他的手里，“餓了那么久了，先墊墊吧?！?/br>
    休曼知道她是心里難過，乖巧的坐到了一旁。

    舒曼這次心無旁騖的專心做飯，很快就給他盛了碗米飯出來，自己也端了一碗，兩人默默吃了一會兒。

    “看來你真是我兒子。”舒曼突然說。

    休曼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看見了自己手里握著的筷子，笑了起來。

    “筷子是我除了勺子之外就最先學會的餐具了。畢竟mama你叁天兩頭的做中餐。”

    “嗯……我西餐做的不好吃?！笔媛p輕舒了口氣，沖他微笑起來，“好吧。雖然還是覺得很魔幻……但我會努力提前做個好mama的——咦你現(xiàn)在幾歲？”

    “十六?！?/br>
    “……我才十五?！笔媛嗔巳嘧约旱念^發(fā)，“算了能有一個比自己還大的兒子全世界我一定是獨一份這明明超棒的——”

    休曼無辜的看著她，舒曼看了他一眼后揉頭發(fā)揉得更用力了。

    “說真的你和他真的很像……難道后面我終于瘋了給他下了迷情劑？”

    休曼也跟著認真分析，“我覺得按現(xiàn)在看來有可能?？墒怯惺裁疵郧閯┛梢匝永m(xù)將近二十年的呢？”

    “我可以不間斷的下呀?！笔媛掳停澳瞧鋵嵰餐玫?，我死了你爸就終于解脫了，你得替他高興。”

    母親說話還是這樣有趣。休曼默默的這樣想，然而他感覺自己這次是被強塞了個苦果子，根本笑不出來，還差點被噎死。

    舒曼看了看他的表情，知道說錯話了就趕快轉(zhuǎn)話題。

    “啊對了，你是直接穿越過來的！那你晚上睡哪里呢？”

    休曼低頭吃了口飯，熟悉的口味讓他舒服多了，又有了笑的力氣。

    “嗯……去有求必應屋睡？不過可能那里被喬治叔叔占了。那……去級長浴室？”

    舒曼歪頭想了想，“不行，那樣太委屈你了。嗯……”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又高興起來。

    “現(xiàn)在還不算晚！你快些吃，一會兒我們?nèi)フ亦嚥祭?。他會幫助我們的?！?/br>
    “找他？可以嗎？”

    “他一定會幫忙的?！笔媛浅远ǖ恼f，“好歹我……”

    她停下不再繼續(xù)說，又朝休曼示意他的碗：“快點吃呀，難道你之前說最愛吃我做的炒米飯是騙人的？”

    休曼聳了下肩，低頭扒起飯來。

    舒曼靜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半晌發(fā)出輕輕的嘆息。

    大概是又想到父親了吧……休曼在心中思索，想到剛剛父母間的相處，也忍不住嘆氣。

    這和他想象的……還有和父親跟他描述的都太不一樣了。就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怪不得他每次都是在母親不在的時候才夸耀的，原來都是騙人的。

    也怪不得他后面對母親那么好呢……就沖他現(xiàn)在這態(tài)度，母親愿意和他在一起還嫁給他簡直是太心軟善良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