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比利時的貴族們在聯(lián)姻條列中的“特殊情況”上，進(jìn)行了各式各樣的解讀與推測，完全是將威廉三世比作奧地利的“美男子腓力”，可謂是竭盡所能地要將威廉三世排斥在比利時和佛蘭德斯的權(quán)力中心之外。

    然而當(dāng)威廉三世在懷特島，南安普頓，以及上諾曼底等地建設(shè)好海軍基地，直接壟斷了英吉利海峽的航線后，別說是一直鬧騰的比利時貴族，就算是法蘭西的亨利二世，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跟威廉三世進(jìn)行和談，只求對方能大發(fā)慈悲地放過那些可憐的商船。

    用胡安娜王后的話來說，就是威廉三世很難變成吃虧的那個。

    對待客氣的同盟有雙贏的辦法，而對待不客氣的墻頭草，他也能用鋼板將對方左右搖擺的身軀定死在墻上。

    “殿下，對于恩里克二世的去世，我感到十分遺憾?！蔽靼嘌来笫箾_著比他矮了不少的里士滿公爵行了個脫帽禮，那副哀戚至極的樣子讓里士滿公爵差點(diǎn)以為恩里克二世的親外孫是他。

    “閣下，您的到來與問候，將給比利時的女王陛下帶來彌足珍貴的慰藉?！崩锸繚M公爵很少會在外人面前稱呼胡安娜王后為母親，尤其是在如此莊重的場合里，官方的稱呼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西班牙大使十分欣賞里士滿公爵的得體行為，然后不由自主地將其與西班牙的阿斯圖里亞斯親王進(jìn)行比較。

    畢竟在年齡上，里士滿公爵只比阿斯圖里亞斯親王小一歲，而雙方都是廣闊領(lǐng)地的繼承人，并且里士滿公爵的父親威廉三世，也只比阿斯圖里亞斯親王的父親腓力二世大一歲。

    這種微妙的追逐差，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將兩國的國王和繼承人進(jìn)行比較。然后在父輩難以一決高下的情況下，將里士滿公爵和阿斯圖里亞斯親王擺到了天平的兩側(cè)。

    同為天主教雙王的后代，里士滿公爵的父母雖然也是遠(yuǎn)房親戚，但是胡安娜王后的父系與母系同威廉三世是三代以外的聯(lián)系，再加上英格蘭自愛德華四世起，就暫緩了與法蘭西的頻繁聯(lián)姻，所以里士滿公爵的近交指數(shù)，遠(yuǎn)不如近親聯(lián)姻頻繁的西班牙王室和葡萄牙王室。

    要知道阿斯圖里亞斯親王的母親，祖母，以及高外祖母都是葡萄牙阿維什王朝的公主，并且他的父母，祖父母，以及外祖父母都是關(guān)系極近的表兄妹，這也導(dǎo)致他只有四個曾祖父母和六個高祖父母。

    基因的缺陷令阿斯圖里亞斯親王不僅在長相上不如里士滿公爵英俊清秀，并且在行為舉止上，也不像個正常人。

    有時候，腓力二世都懷疑上帝是不是在懲罰他沒有結(jié)束異教徒在人間的足跡，所以才會讓瑪麗亞·曼努埃拉（腓力二世的第一任妻子，葡萄牙公主）死于難產(chǎn)，然后留下一個怪物般的孩子。

    也正是因?yàn)榘⑺箞D里亞斯親王表現(xiàn)得不像個正常人，腓力二世才會將法蘭西的聯(lián)姻人選換成自己，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法蘭西的伊麗莎白公主——即便她還是個十歲的孩子。

    “閣下，您遠(yuǎn)道而來，想必要在面見女王陛下之前，先去換一下衣服?！崩锸繚M公爵見西班牙大使對著自己除了神，還以為對方是累了，所以代替胡安娜王后表現(xiàn)了下東道主的客氣。

    意識到失禮之處的西班牙大使?jié)M臉歉意道：“很抱歉在您面前做出失禮的行為，還請您允許我收拾一下情緒，然后向比利時的女王陛下表達(dá)自己的歉意?！?/br>
    “您請便?！崩锸繚M公爵目送著西班牙大使離開，然后對上了笑容完美的法蘭西大使。

    “閣下，您的到來也令我驚喜萬分?！崩锸繚M公爵的表情跟之前對待西班牙大使時一般無二，但是熟悉他脾氣的人，都會明白他的態(tài)度比起剛才冷淡了不少。

    因?yàn)榉ㄌm西的大使是吉斯公爵。

    按照姻親關(guān)系，吉斯公爵也算是里士滿公爵的舅舅，但是考慮到瑪麗·德·吉斯的死亡跟吉斯公爵拖不了干系，所以里士滿公爵也不想認(rèn)這個親戚。

    刀疤的吉斯……應(yīng)該叫做毒蛇的吉斯才對。

    “殿下，能看見您神采奕奕的模樣，真是讓我難以相信這是恩里克二世的葬禮，而不是您的加冕儀式?！奔构粲米钔昝赖膬x態(tài)說著最惡毒的話，像是要給里士滿公爵帶上荊棘的王冠：“有鳳凰新生于鳳凰的安眠之地，喪服的里襯是加冕的紅色，哭聲伴隨著加冕的鐘聲，奏響了耶穌的哀鳴?！?/br>
    如果吉斯公爵的內(nèi)涵對象不是里士滿公爵，那么后者一定會為吉斯公爵的完美修辭而動容。

    然而當(dāng)如此優(yōu)美的措辭是用來攻擊自己時，里士滿公爵便產(chǎn)生不了一絲一厘的浪漫之情，甚至在短時間內(nèi)，都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吉斯公爵的人身攻擊。

    “閣下，我認(rèn)為貴族的涵養(yǎng)不在于居高臨下地諷刺一位未成年的紳士，而是在戰(zhàn)場上展現(xiàn)自己身為男人的魄力?！币晃灰獯罄F族打扮的少年突然出現(xiàn)在里士滿公爵的身邊，沖著吉斯公爵不卑不亢道：“如果法蘭西男人的魄力能有您現(xiàn)在的十分之一，也不會在帕維亞和米蘭的戰(zhàn)場上，輸?shù)淖屚弑R瓦的祖先都為之羞愧?！?/br>
    吉斯公爵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將那位突然出現(xiàn)的意大利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后，無比諷刺道：“如果這世上的私生子都能認(rèn)清自己的位子，那么貴族的席位上，也不會出現(xiàn)那么多名不副其實(shí)的人，您說是嗎？小帕瑪爾公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