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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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小姐拿出一張通行證,幫蘇冥刷開了總裁專用電梯。 沒有遭到任何阻攔的蘇冥慢慢恢復(fù)了鎮(zhèn)定。他身姿筆挺地站在電梯里,雙眼看向前方的光滑鏡面,暗暗打量鏡中的自己是否有哪里打扮得不夠妥帖。 為了今天的約會,他斥巨資購置了這套行頭。幸好他的身材是頂級的,寬闊的肩膀、狹窄的腰線、長而直的雙腿以及在軍營中淬煉的鋼鐵般的氣場讓他顯得格外尊貴威嚴(yán)。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哪個國際大公司的總裁。 頂樓到了,他跨出電梯。 迎面而來的莊鴻卻知道,這人根本不是什么總裁,只是個待業(yè)青年。 莊鴻皺著眉頭上上下下打量蘇冥。 蘇冥連忙避讓到一旁,略微彎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莊老。 莊鴻看見他手里的食盒和抱在臂彎里的巨大玫瑰花,鼻端冷哼了一聲。 不用猜,這人肯定是來找孫子約會的。瞧他這副喜上眉梢、耳朵紅透、眼睛閃亮的模樣,全然是個沒談過戀愛的愣頭青。造孽喲!等孫子將來玩膩了,他都不知道這兩個人該怎么收場。 莊鴻一面胡思亂想一面搖頭嘆息,看向蘇冥的目光不知不覺從銳利變成了柔和,又從柔和變成了憐憫。 “你來找我家小理?”他溫和地詢問。 “是?!碧K冥連忙幫老爺子摁下行鍵,裹著玫瑰花的玻璃紙嘩啦啦地響。 “我家小理愛玩,愛鬧,性子還沒定下來呢?!鼻f鴻隱晦地提點一句。 “我知道,他愛玩我就陪他玩。”蘇冥認(rèn)真回答。 他似乎聽懂了老人家的勸告,又似乎沒聽懂。不過管他呢,誰年輕的時候沒遇見過幾個渣?這樣想著,莊鴻一身輕松地走進電梯。 蘇冥一直站在電梯口目送他下行,等電梯門完全合攏才直起腰,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氣。這算是變相地見家長了吧? 他腳步輕快地朝副總辦公室走去。 “你來了?過來幫我整理設(shè)計圖。我在每一頁的右下角標(biāo)注著號碼,你按照號碼把它們摞成一堆就行了?!鼻f理抬起頭,理所當(dāng)然地吩咐。 蘇冥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只因辦公室里鋪滿了設(shè)計圖,桌上、地上全是白花花的一片,每一張圖都畫著復(fù)雜的線條,寫著長串的公式。 “這是你做的?”他只能把玫瑰花和食盒放在門口,一路往里走一路撿設(shè)計稿。 “對。明天早上我要提交完整設(shè)計?!鼻f理用自己編寫的軟件飛快描繪圖紙。 蘇冥贊嘆道:“你很厲害?!?/br> “沒有你厲害?!鼻f理隱晦地挑逗一句。 蘇冥耳朵紅了,收拾稿紙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莊理認(rèn)真打量他一眼,贊嘆道:“你今天真帥。我喜歡你穿西裝的樣子?!?/br> 蘇冥的耳朵似乎下一秒就能冒煙。 “我穿軍裝的樣子更帥,你要看嗎?”他滿懷期待地問。 “要,拿出來給我看看。”莊理終于停下手頭的工作,全心全意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蘇冥把所有稿紙撿起來,堆放在桌上,然后才拿出手機走到莊理身邊,調(diào)出照片,一張一張往下翻。 莊理早就知道他穿軍裝的樣子有多迷人,但每次再看依舊會被吸引。他解開領(lǐng)帶,啞聲詢問:“吃不吃開胃菜?” 蘇冥愣住了,然后很快就意識到開胃菜是什么意思。 他喉結(jié)微微一滾,即刻答道:“要。” 莊理牽著他的手走向?qū)γ娴男菹⑹摇?/br> 一小時后,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出來,把已經(jīng)冷掉的牛排放進微波爐里熱了熱,開始吃晚餐,吃完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霓虹慢慢喝掉一杯紅酒。 借著微醺的酒意,他們在窗前接吻,雙手緊緊扣住彼此的雙手。 吻罷,兩人抱在一起低笑,笑完又躺回沙發(fā),靜靜在夜色中依偎。這片刻的愉悅足以洗去一整天的疲憊。 然后,莊理坐回電腦前繼續(xù)工作,蘇冥則拿起稿紙一張一張整理。 夜深了,夜還很長。 --- 孫柏溪又失眠了。 他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腦子里一片混亂。他的思緒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總會拿起手機翻看莊理今天發(fā)送的短信和打出的電話。 他想知道莊理與蘇冥在一起會說什么,做什么。 鬼使神差地,他打開了木馬程序的監(jiān)聽功能,然后把手機放在枕頭邊,一瞬不瞬地看著。 莊理嗓音沙啞地說道:“寶貝兒你太棒了,我愛你!” 回應(yīng)他的是蘇冥的低笑。 一片紛亂的聲響在房間里回蕩,像云霧的繚繞,像海浪的起伏,像波濤拍打沿岸的洶涌,是誰的汗珠滾滾而落,是誰的血液在身體里沸騰…… 孫柏溪閉著眼睛傾聽,腦海中也隨之想象著那些畫面。一陣白光在腦海中閃耀,也隨之擊潰了他的理智。 他猛然坐起來,抱緊了自己的腦袋,拒絕一切思考。他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狠狠捶打床板。 為什么會這樣?媽的媽的媽的! 他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眼珠已變得赤紅,聽見手機里蘇冥的聲音,竟一把將手機抓起來,想狠狠砸到墻上,最終卻又輕輕放下。 他選擇了關(guān)閉監(jiān)控軟件,把那些擾人的聲音全部清空。 但他自己劇烈的喘息卻清晰地回蕩在房中。 這種無能狂怒的感覺令孫柏溪精疲力竭。他狠狠咒罵一句,然后狼狽不堪地走進浴室。 這是一個非常難熬的夜晚。 --- 翌日早上,孫柏溪頂著一對黑眼圈走進餐廳。 孫父瞥他一眼,詫異道:“你昨天晚上失眠了?為什么?還在擔(dān)心莊理那件事?” 孫柏溪一言不發(fā)地端起橙汁。 “不用擔(dān)心,事情我已經(jīng)擺平了?!睂O父到底還是愛兒子的,安慰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后我們不要再提。莊理那種人不值得交往,你沒必要為了幫莊士淼把自己搭進去。莊士淼鍍金回來照樣是莊家的少爺,你著什么急?” “我知道了?!睂O柏溪嗓音嘶啞地應(yīng)了一句。 孫父放下面包,拍掉手上的碎屑,篤定道:“莊家的事情你別摻和,莊理斗不過莊士淼?!?/br>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孫柏溪反駁了一句:“未必,莊士淼還沒進鴻圖,莊理就先進去了。他昨天已經(jīng)入職了,副總?!?/br> 孫父哼笑道:“副總也就是個沒有實權(quán)的位置,擺著好看而已。莊理不懂機械,不懂a(chǎn)i,不懂企業(yè)管理,他能干什么?他難道還能影響鴻圖的決策?” 孫柏溪搖搖頭沒說話。 就在此時,孫父的手機響了,剛接通,對面的人就快速說道:“孫總您趕緊過來一趟吧。鴻圖要提前結(jié)束與我們的合作?!?/br> 孫父剛端起來的咖啡杯哐當(dāng)一聲掉在桌上。褐色液體潑了滿桌,還打濕了他的褲管,但他絲毫沒有反應(yīng)。 他緊緊捏著手機,咬牙問道:“為什么?我們兩家合作了十幾年,相互之間很有默契。為什么鴻圖一點消息都不透就要跟我們解約?” 聽見這話,忙于躲避咖啡的孫柏溪愣住了。 其實是有消息透出來的,昨天晚上莊理就把解約合同發(fā)給蘇冥看了,還揚言要跟自己分手。但那時,孫柏溪對此全然不信。 他不信莊理的荒誕想法能通過莊鴻的審核;他不信鴻圖寧愿倒賠二十億也要放棄十幾年的合作伙伴。 這一切都是怎么發(fā)生的?為什么? 孫父也在追問解約的原因。 那頭遲疑道:“據(jù)說解約是莊理提出的,莊鴻二話不說就簽了字,董事會也沒攔著。他們找了三家電池廠商來替代我們,合同已經(jīng)在談了。那三家廠商分別是……” 在這一瞬間,孫父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他剛才還說莊理不可能影響鴻圖的決策,現(xiàn)實就狠狠打了他的臉。 他凝神聽了一會兒,氣急敗壞地說道:“莊鴻老糊涂了嗎?這三家廠商質(zhì)量都不如我們,只有價格優(yōu)勢。如果鴻圖只貪便宜,那他們的產(chǎn)品會失去現(xiàn)有的優(yōu)勢,從高端貨變成大路貨,他難道不明白這一點嗎?他怎么任由一個孩子胡鬧?”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鴻圖的人打聽情況。孫總您聯(lián)系莊老好好聊一聊吧。你們兩家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br> 電話掛斷了,孫父卻氣得直喘粗氣。 然而再氣再怒,撥打莊鴻的電話時他卻不得不強撐出一副笑臉,語氣也變得極為謙卑。因為他知道,孫氏企業(yè)是由鴻圖養(yǎng)活的。 失去了鴻圖的訂單,如果在短時間內(nèi)找不到比鴻圖更大的客戶,孫氏必死無疑。 孫父拿上手機去了僻靜的地方。他不愿意讓兒子看見自己卑躬屈膝、尊嚴(yán)喪盡的模樣。 可孫柏溪卻完全能夠想象得到父親將如何低聲下氣苦苦哀求。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忽然浮出莊理曾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我取消這筆訂單,孫家很快就會破產(chǎn)?!?/br> 一陣寒意由腳底緩緩爬上頭皮。孫柏溪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莊理竟然做到了!他真的讓鴻圖取消了訂單。 第233章 比比誰更渣10┃孫柏溪遲來的后悔 孫柏溪不明白莊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是一個高中都沒畢業(yè)的小混混,從未接受過良好的教育,還見識短淺,心性不定。他究竟是怎么說服的莊鴻,又是怎么抗住了董事會的壓力? 一個個謎團讓孫柏溪頭疼欲裂。 公司遭遇的危機更是讓他六神無主。 然而偏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莊理發(fā)來一條簡短的訊息:【我們分手了?!?/br> 不是“我們分手吧”,而是“我們分手了”。這是強硬的宣告,他連拒絕的權(quán)力都不給孫柏溪。 孫柏溪死死盯著這條短息,心臟慢慢擰緊。 他早就知道莊理會提分手,但他完全沒想到,當(dāng)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自己竟會如此難受。被玩弄的恥辱,被擺布的憤怒,被報復(fù)的恐懼,一股腦兒地涌上來。 但更令孫柏溪無法置信的是,除此之外,他還滿心都是不甘,不愿。 他怎么能是被玩弄、被拋棄的那一個?他應(yīng)該是最大的贏家才對! 他不能分手!他必須讓莊理愛上自己!不可自拔地,彌足深陷地,沒有理智地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