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234章 比比誰更渣11┃莊士淼歸來

    孫柏溪所說的老地方是路邊的一個公園，他在這里救了莊理。

    當(dāng)然，所謂的救也是早就設(shè)計好的一場戲。

    從那天開始，他和莊理經(jīng)常來這邊聊天，談過去的生活，談未來的理想。

    聽見莊理說的那些傻話，他常常在心里發(fā)笑，如今想起來才恍然驚覺，當(dāng)自己給莊理灌輸雞湯時，說不定對方也在心里暗暗發(fā)笑。

    兩個虛情假意的人面對面演戲，最終沒有誰輸誰贏，只有其中一個玩膩了，甩開了另一個。

    孫柏溪站在公園門口，腦子里不斷回憶過去，滿心的不甘又爭先恐后地冒出來。他不能就這樣被甩掉。他必須讓莊理愛上自己。

    然而一直等到半夜，莊理也沒來，他發(fā)送給蘇冥的短信倒是一條又一條。

    他把那束玫瑰花扔進(jìn)垃圾桶，拍了一張照片，寫道：【剛才孫柏溪送來一束花，我扔掉了。我只收你送的花?！?/br>
    性情那樣惡劣的他，在蘇冥面前竟如此乖巧。

    孫柏溪默默捂住自己絞痛的心臟，很想就這樣扔了手機，頭也不回地離開，身體卻不聽使喚。他丟不掉手機，更無法把視線從屏幕上挪開。他自虐一般看著兩人的交談。

    蘇冥馬上回復(fù)：【我現(xiàn)在就買一束花給你送過來?！?/br>
    莊理：【好，我在老地方等你?！?/br>
    原來他有了新的老地方。孫柏溪自嘲一笑。

    蘇冥：【馬上?！?/br>
    聊到這里兩人的對話就結(jié)束了，但孫柏溪知道，他們見面之后肯定還會干些別的。莊理的技術(shù)好得出奇，他能讓所有男人為他瘋狂。

    孫柏溪沒敢再往下想。他咬咬牙關(guān)掉手機，開車回家。

    回到臥室之后，他竟又鬼使神差地打開手機，通過監(jiān)控軟件探聽莊理的情況。

    莊理在低低地笑，一絲絲，一縷縷。他說話的速度很慢，每一個字節(jié)從他喉間溢出，尾音拖得很長。

    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孫柏溪從未好好聽莊理說過話，也因此，他不知道這個人的聲音竟能如此悅耳動聽。

    他閉上眼，半是痛苦半是享受地聆聽著對面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快要被莊理逼瘋了。

    那人是毒品，不能碰，碰了就一輩子都戒不掉。

    ---

    翌日早上，孫柏溪和父親都頂著熊貓眼走進(jìn)餐廳。

    “今天你一定要把莊理約出來。他沒什么見識，很好糊弄，你跟他說，讓他把合同收回去。以前你不是把他騙得一愣一愣的嗎？你辦得到吧？”孫父焦躁不堪地問。

    孫柏溪有苦說不出。

    他不可能告訴父親自己非但沒騙過莊理，還被對方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我試試看吧?！彼麤]敢把話說死。

    “莊理要跟你談戀愛，你就跟他談。我不反對?！睂O父直接表態(tài)了。他知道莊理曾多么瘋狂地迷戀過兒子。

    孫柏溪：“……”他倒是想談，可莊理已經(jīng)有新歡了。

    這頓早餐孫柏溪吃得十分難受，但更難受的消息還在后面。

    他的一個朋友發(fā)了一張偷拍照過來，問道：【你看這人像不像莊士淼？】

    照片是在機場里拍到的，一名戴著墨鏡，身穿白色襯衫的高瘦男人低頭行走在人群中。他只露出半張臉，但他化成灰孫柏溪都能認(rèn)出來。

    這是莊士淼沒錯。他回來了。

    聽說莊理掌控了鴻圖科技，他連一天都等不了就飛回來了。這就是他的不爭？

    孫柏溪冷笑著放下手機，抽.出一張紙巾用力擦嘴，然后揉成一團(tuán)，狠狠砸在地上。

    巾紙輕飄飄的，砸不出聲響，正如他心中的憤怒和失望根本找不到宣泄口。

    這么多年，他到底喜歡了一個什么玩意兒？既不拒絕也不接受地吊著他，讓他因為那點希望百依百順無有不應(yīng)。

    莊士淼真他媽好樣兒的！

    孫柏溪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

    孫父立刻追問：“你去哪兒？”

    “去莊家?！睂O柏溪頭也不回地擺手。

    孫父這才放心了。

    ---

    莊理還沒睡醒就聽見樓下傳來黃婭萍驚喜的尖叫，其中還伴隨著莊慶峰爽朗的笑聲。

    7480馬上匯報：“莊士淼回來了。”

    莊理挑高眉梢，滿臉興味。

    他走進(jìn)浴室洗臉?biāo)⒀?，末了穿上西裝，不緊不慢地下樓。

    莊鴻站在樓梯口等他，臉上帶著不悅的神情。

    “你孫子太沉不住氣了?！鼻f理輕笑著調(diào)侃。

    莊鴻的臉色更黑了幾分。他原以為莊士淼至少會等到學(xué)校放假再回來，沒想到他連課都不上就趕回來了。莊家那四個億真是白捐了。

    “他不是我孫子，你才是我孫子?！鼻f鴻氣哼哼地反駁。

    莊理攙扶著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帶他下樓。調(diào)侃歸調(diào)侃，爺爺?shù)纳眢w還是得照顧好。

    祖孫倆手挽著手一起走進(jìn)餐廳的畫面讓莊士淼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站起身用思念的語氣喊了一聲“爺爺”。

    “你回來干什么？不用上課嗎？”莊鴻走向餐桌，坐在主位。

    莊理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邊，深邃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這位命運之子。

    說句老實話，莊士淼的長相算不上英俊，五官平平淡淡，只能算是清秀。但他的氣質(zhì)卻很好，寧靜中透著一股書卷氣，像風(fēng)景畫里總是坐在湖邊沉思的那個人。

    他正襟危坐，認(rèn)真回答：“我是回來參比賽的，我的導(dǎo)師埃森克博士明天就帶著團(tuán)隊一起過來?！?/br>
    “呀！那你可以把埃森克博士請到我們家里來住。他可是ai領(lǐng)域的大牛，一般人連他的面都見不到呢！”黃婭萍立刻說道。

    如果在以前，聽見埃森克的大名，莊鴻一定會掃榻相迎。

    對方是世界頂級的大科學(xué)家，莊鴻曾心心念念想把他聘請到鴻圖來當(dāng)技術(shù)顧問。有了埃森克的指導(dǎo)，鴻圖的ai技術(shù)將步入世界領(lǐng)先行列。

    把莊士淼送去h大深造，莊鴻也是有目的的。他希望莊士淼能獲得埃森克博士的青睞，繼而跟在對方身邊學(xué)習(xí)。

    他甚至還曾想過，只要莊士淼能通過這個考驗，他就把鴻圖傳給這個沒有血緣的孫子。

    但現(xiàn)在情況完全不同了，埃森克的技術(shù)的確很先進(jìn)，但與孫子的技術(shù)比起來就差得太遠(yuǎn)了。

    莊鴻冷哼道：“讓他們住酒店，我受不了老外的咋咋呼呼。”現(xiàn)在他根本不care埃森克那個傲慢的米國佬。

    莊慶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高聲提醒：“爸，那可是埃森克博士！別人請都請不來呢！”

    莊鴻臉一板，眉一豎，眼看著要發(fā)火，莊理卻輕輕拍打他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能把埃森克博士請過來？”莊理饒有興致地問。

    他下頜微微揚起，雙腿閑適地交疊，一只手輕搭祖父手背，一只手輕敲桌面，儼然是上位者詢問下位者的姿態(tài)。

    他自然流露的倨傲讓莊士淼極不舒服。

    “對，我和埃森克博士是朋友?！鼻f士淼壓下心中的不悅，語氣和緩地說道：“我曾與他討論過鴻圖的發(fā)展方向，他對我們的幾款產(chǎn)品很感興趣，說是有機會要來看看。這次華國之行我想帶他去公司轉(zhuǎn)一轉(zhuǎn)，如果聊得順利，我想，我是有把握把他留下的?！?/br>
    這便是莊士淼敢于提前回國的底氣。他手里并非全無籌碼。

    為了留住埃森克，祖父一定會讓他也留下，并讓他進(jìn)入公司擔(dān)當(dāng)要職。因為他是連接埃森克與鴻圖的橋梁。

    莊士淼說完這話就直勾勾地看向莊鴻，試圖捕捉他的情緒反饋。他已經(jīng)開始想象祖父欣喜若狂的樣子了。

    然而莊鴻的態(tài)度卻完全出乎他的預(yù)料。

    老爺子平靜地聽著，頭也不點，臉上帶著慣常的高深莫測。他仿佛對埃森克的去留絲毫不感興趣。

    倒是坐在一旁的莊慶峰急切問道：“你真有把握留住埃森克博士？”

    莊士淼看向父親，頷首道：“大概有80%的把握吧。薪酬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理念要與他一樣?！?/br>
    莊慶峰連連拊掌，爽朗大笑：“好好好，我兒子真是好樣的。這個學(xué)沒白上！”

    莊士淼謙虛擺手，臉頰微微泛紅，仿佛很不好意思，眼角余光卻一直盯著莊鴻。

    對方還是沒有半點情緒上的起伏，也沒有絲毫口頭上的表示，竟拿起勺子開始喝粥。

    看見這一幕，莊士淼不得不相信母親的判斷。祖父或許真的得了老年癡呆，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莊理托著腮幫子緩緩攪拌粥水，語氣慵懶地問：“你要參加什么比賽？”

    “我們是來參加機器人爭霸賽的。這是一項國際賽事，所有機器人發(fā)燒友都能報名參加。埃森克博士很愛玩，他喜歡這種刺激的游戲?！?/br>
    莊士淼耐心解釋：“比賽下個月才開始，不過我們得先把我們的機器人拆成零件運過來，再組裝成整體進(jìn)行測試，所以需要提前過來做準(zhǔn)備?！?/br>
    “機器人爭霸賽，聽上去很有意思。是機器人互相打架嗎？”莊理勾著唇角興致勃勃地問。

    “不是互相打架，是一群機器人放在一個場地中群毆，幸存到最后的十個機器人再進(jìn)行一次決斗，然后分出前三名?！鼻f士淼有問必答，仿佛很有耐心。

    但實際上他根本不想談?wù)撌裁礄C器人爭霸賽，他只想繼續(xù)討論埃森克博士的去留。這決定了他的去留。

    “群毆？這個賽制聽上去很刺激啊。”莊理低聲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頭看向莊鴻，慫恿道：“爺爺，要不咱倆組隊弄一個機器人去參賽？”

    莊鴻眼睛一亮，飛快問道：“用你的技術(shù)嗎？”

    “對，用我的技術(shù)造一個小號的機器人。順便給咱們鴻圖的新產(chǎn)品打打廣告。”莊理揚了揚下頜，說道：“我負(fù)責(zé)軟件你負(fù)責(zé)硬件，來嗎？”

    “來！這個好玩！”莊鴻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那你今天別再出去釣魚了，跟我一塊兒去上班。下個月就要比賽，我們得抓緊時間?！鼻f理喝掉一碗粥，催促道：“我去開車，你快點。喝完粥再拿兩個雞蛋，咱倆在車上分著吃?！?/br>
    “去吧去吧，我馬上就來?！鼻f鴻埋頭喝粥，嘴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然后摸了兩個水煮蛋，急匆匆地走了。

    他不像是得了老年癡呆，到更像一個老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