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歡被孤月帶回了丹房。

    他出去了許久，丹爐的火已經(jīng)滅了，茶也涼了，只剩零星燭光在桌上，鋪滿了雜亂的藥材。

    孤月不管她。摘取花瓣后，又為丹爐運火，煉制新的丹藥。

    透過屏風(fēng)，洛歡瞥見孤月的側(cè)臉，汗珠劃過他的下頜，唇線近乎繃成一條直線。

    這是忍耐的表情。洛歡只在清涯身上見過。

    那時在無名山，她在清涯書桌上扭動求歡，清涯站在她身側(cè)默不作聲，礙于種種原因無法幫她時，便是這副略顯痛苦的模樣。

    “谷主不喜歡煉丹嗎？”

    洛歡從屏風(fēng)后悄悄探出半個腦袋，看見孤月將一顆顆透白se的丹藥自丹爐拿出，隨意丟進(jìn)各se玉盒中。好生隨意。

    可這花如此珍貴，過程又如此復(fù)雜。

    “閉嘴?！惫略孪鐮t火，抓出一把藥渣沖洛歡丟去：“別來煩我！”

    洛歡匆忙躲開。

    如果不是看在清涯的份上，可能孤月會殺了她吧？

    洛歡覺得孤月脾氣怪，莫名其妙的，把她拽來丹房又吼她。

    盯著戲冊子眼巴巴地看，洛歡還是不敢拿。

    孤月走來時，就見她仰高了頭，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書架。

    遠(yuǎn)處天光破曉，晨曦間有零落殘星，落在她眼中熠熠發(fā)光。

    “仙尊喜歡聽話的么？”孤月想起她在花叢中的那一幕，止不住煩躁道：“聽話還有用的……”

    他看洛歡這模樣，咬著牙說：“狗。”

    “師傅他不喜歡狗吧。至少不喜歡我這樣的……”

    洛歡眼神瞬間暗淡，肩膀微顫。

    聽見孤月說她狗，嘴角也塌了下去，又很快擺出討好的漂亮弧度：“不喜歡像我這樣的母狗吧?！?/br>
    孤月沒說話了。

    “我不知道清涯喜好，厭惡，著實不知道怎么討好他?！甭鍤g不好意思道：“所以沒法告訴你，如何和仙尊相處了。”

    “誰問你這個了？”孤月將洛歡揪到身前，想扯爛她的嘴，把腦子也挖出來：“你以為我想討好仙尊？”

    “嗚嗚……”

    嘴巴被扯得有些痛，洛歡大感無辜：“那你總問我，仙尊喜歡我什么，不為這個還能是為了什么？”

    許久，洛歡才恍然大悟：“谷主，你真的很無聊。打探人yingsi這種八卦事，我以為只有那些婢nv才會做?！?/br>
    “……”孤月面se深沉，動手掐洛歡脖子。

    洛歡趕緊運靈氣打開，跳到一邊，指了指書架。

    孤月將閑書全拿給她，只希望她趕緊閉嘴別再多說話。

    “不是，不是這個?！甭鍤g點名要最簡單的那些醫(yī)書和丹方，靦腆道：“我可以看這些嗎？我可以學(xué)著幫你采藥煉丹什么的，你也就不用每日每夜煉丹，就有時間做別的事，不會那么無聊啦?！?/br>
    “你到底有什么企圖?！惫略履罅四竺夹?，并不敢看洛歡的臉。

    生怕被她那雙眼攝住。

    “啊……我是別有企圖……”

    被戳穿心計的洛歡很慌張。聲音細(xì)細(xì)顫顫的，泣音似的：“我想趁機偷學(xué)些醫(yī)術(shù)?！?/br>
    見孤月的拳頭都握緊了，洛歡連忙往后退。

    “我也不算壞人吧？偷學(xué)一點醫(yī)術(shù)，還能幫你煉丹，我們各取所需。也只是我占你便宜！”

    “你閉嘴?！?/br>
    靈壓外溢時房間震動不斷，孤月隨手撈起書架上掉落的書，砸在洛歡臉上：“閉嘴！”

    “哦！”

    洛歡接住臉上的書，幾滴鼻血落在封面，印出孤家祖訓(xùn)幾個字。

    她匆忙提袖去擦，結(jié)果越擦越糟。

    鮮血滲透了薄脆老舊的紙。

    萬幸這冊書很厚，只是前幾頁不能要了。洛歡翻開后，依稀辨認(rèn)出不得離谷，違者受鞭之類的幾個字。

    她認(rèn)識的字不多。大部分是歡喜g0ng的刑法嚴(yán)規(guī)。

    孤月伸手捏了一把她的鼻子，立刻就好了。

    白紗擦凈臉之后，他見洛歡無措緊張的樣，嘆了口氣。

    “行了?！?/br>
    他把祖訓(xùn)扔了，抱她到那張榻上，問：“你不是要看戲冊么？快看。”

    “哦……”洛歡總覺得孤月說這話很變扭，臉也是轉(zhuǎn)向一邊不看他的。

    大約是他剛剛砸了她鼻子，又不想拉下臉道歉。

    給她戲冊子是討好吧？

    “那我就原諒你，我們和好啦?！甭鍤g攤開戲冊說：“我們一起看好不好？你給我念?！?/br>
    “我不能看?！惫略潞仙涎郏骸白嬗?xùn)有言，一日不可懈怠，更不可玩物喪志?！?/br>
    “好嚴(yán)的祖訓(xùn)。難怪你這么無聊?！?/br>
    洛歡靈機一動，笑瞇瞇地說：“那我給你念吧。不過我認(rèn)識的字不多，你可不能笑話我?！?③W點點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