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周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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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正餐,周潛再系著圍裙去廚房里照看湯水。小鍋里滾得咕嘟咕嘟的,他拿起小勺嘗甜淡,姜然便也跟過來,湊著他的手試一口。 …… 好喝嗎? 好喝。 于是他熄了火,仔細地盛好兩碗甜湯后,擺在旁邊晾一晾。 這碗中物很少重樣,它可以是杞子雪耳,杏仁糊,也可以是摻了椰漿的喳咋。 沉宅有傳聞,據(jù)說他為了取得真經(jīng),不僅大方地派利是,還給錢阿姨愛打牌的兒子找了個好工作。 那利是封上印有一個燙金的周字,瞧著俗,里面厚厚一沓票子倒是很不俗的。大恩不言謝,錢阿姨一五一十地數(shù)完,唯有將畢生絕活都傳授給醫(yī)生才算完事。 他學(xué)得勤快,腦筋自然也轉(zhuǎn)得機靈,在出國前的試運營中,就連同僚老張也為他的手藝而傾倒。對方腫著半幅被老婆扇過的腮幫子,一邊咀嚼,一邊夸贊周醫(yī)生真乃烹龍炮鳳,他鍋蓋一揭,什么女人搞不到。 周潛憑著一雙手,上可糊弄四十代的傳染科權(quán)威,下可降伏二十代的女畫家。究其根源,這份精工細作的性格,其實和他干爹是如出一轍的。 他們認準(zhǔn)了就慢慢磨,日復(fù)一日,直到把自己的味道磨進對方的精與魂里。 淡是他,濃是他,日曬雨淋也都是他。 姜然很快便習(xí)慣了。 通常,在喝完甜湯后,她會懶懶地拿起遙控器翻一翻電視劇,他則去陽臺上抽支煙,消食提神一舉兩得。在日程安排方面,這間屋里委實沒發(fā)生過什么新鮮事,差不多每天都是如此。 但醫(yī)生樂在其中,并不覺得乏味。 若是天氣好,他也會在抽煙時,對著米開朗琪羅廣場的方位發(fā)一會兒呆。他非常喜歡那個至高地,認為它的清晨和黃昏皆有不同風(fēng)情,和他的女病人一樣,笑與嗔都能讓他下體發(fā)疼。 沉伽唯和蘇敬不在這兒,天高皇帝遠,她竟歸他管。 朝夕相對的孤男寡女,難免會生出些了不得的情愫來。醫(yī)生提前將自己武裝到了牙齒,卻實難管住命根的軟硬。因此他每每情難自制時,總愛倚在陽臺的石欄邊小憩。 從正面看,他西褲里橫著的玩意,硬得可以鑿開大理石。從背后看,他仍是她十拿九穩(wěn)的周叔叔。 他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他出手闊綽,且能cao一口西西里味的意語在集市里挑水果。 姜然只想專心畫畫,她自知整不過這位神人,已把那些濕漉漉的午夜異性推拿拋在了腦后。無論他用身體乳或是按摩油也好,用拇指揉或是中指捅也罷,她都受得住,能夠做到摁死也不吱聲。 而周潛只想專心伺候她,他潛伏著搞各個擊破,已經(jīng)和她敬服的大師成了酒友。老頭子只要一瞄到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樓下的男人,就立刻對著姜姑娘振臂疾呼“Signor Zhou!” 大師音色洪亮,接駕的醫(yī)生卻潤物細無聲,他斜斜地叼個煙,踢著落在地上的果子解悶。畫室里數(shù)雙赤橙黃綠的眼睛齊齊盯著她看,她當(dāng)然是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收拾包袱隨他打道回府了。 然而,姜然不待見Signor Zhou,那嘴巴上穿了四個環(huán)的法國姑娘竟十分識貨,她在圈子里散布謠言,說這對叔侄的互動看著不協(xié)調(diào),黏黏糊糊,艷得很。 她信誓旦旦地在桌上拍了五歐元賭資,說他們一定睡過。 這個叁月,菲埃索萊山腳下的春色來得很遲,不過公寓臨著的那條河濱大道,倒是一天天熱鬧了起來。 周潛一向蔑視紀(jì)念日,但他記得今天是周老爺?shù)募扇铡?/br> 由于它和世界森林節(jié)相距不遠,故而每逢此時,他一般都以環(huán)保祭祀為宗旨。 不燒紙,不抽煙,只搞Happy Hour無限暢飲。 是夜,他和姜然啟了兩瓶阿爾巴利諾,擺好叁五碟臘腸和橄欖粒,再雙雙趴在陽臺上緬懷曾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