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陰陽寮也可以接到生意嗎？”梨子有些意外。

    “因為民間也有大量的需求，”晴明說，“不光是出行婚嫁葬禮，平常遇到疑問大家都會習(xí)慣性地找陰陽師占卜?！?/br>
    “比如不小心打碎一個碗，會找陰陽師占卜吉兇。路上遇到一只攔路的狗也會找陰陽師占卜?？梢哉f無論大事小情都離不開陰陽師?！?/br>
    “比起陰陽寮的公事公辦，百姓更愿意找好商量的民間陰陽師。所以，有相當(dāng)一部人學(xué)成之后，放棄進(jìn)入陰陽寮的機(jī)會自己在家占卜?！?/br>
    “原來如此?！崩孀狱c點頭。

    “這樣就面臨一個問題，”晴明說，“北原蒼介推介的巫女是奈奈子?！?/br>
    梨子立刻忍不住嘆氣，“為什么總能碰到賀茂奈奈子呢？”

    “不過北原并不想帶著奈奈子，他聽說我邀請了你十分高興。說很仰慕你那次展示的秘級陰陽術(shù)。”

    晴明笑著說，“但他又不好拒絕老師的女兒，因為奈奈子拜托他，他只好把她列到推介名單里。我想用不了多久奈奈子就要去找你了?！?/br>
    “找我？讓我主動退出嗎？”

    “是這樣。因為北原已經(jīng)告訴她我不愿意跟她一隊，那么她有可能會去找你。直接拒絕她就行了。”

    “啊，好煩啊?！崩孀訑傇谧雷由稀?/br>
    晴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余光瞥見在櫻樹下坐著的酒吞童子射來的目光。

    “只是揉頭發(fā)，這樣還是合適的吧？”晴明淡淡地說。

    酒吞童子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你的式神好煩，我教你把他收起來的方法吧?！鼻缑髡f。

    “收起來？”梨子眼睛微微睜大，“像收東西那樣嗎？”

    “嗯，成為式神后，會有一個專屬的地方。那是被遺棄的式神待的地方。但是也可以把不用的式神暫時放置在那里?！鼻缑鞯卣f，“管制不聽話的式神，或者懲罰做錯事的式神也可以這樣做。放置一輩子不拿出來也可以?！?/br>
    梨子偷偷瞥了酒吞童子一眼，發(fā)現(xiàn)陽光下的他臉色煞白。

    “為什么會有被遺棄的式神呢？”她轉(zhuǎn)過頭來又問。

    “就像我那天跟你說的，因為你無意中給器物起了名字，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式神。有很多陰陽師也是如此，不小心獲得奇怪的式神。這些式神一點用處都沒有，還要彼此生活在一起。為了眼不見心不煩，會選擇丟棄式神。”

    “為什么要丟棄呢？放他自由不行嗎？”

    “成為式神的一瞬間就沒有反悔的余地，除非死亡。好一點的陰陽師選擇把不要的式神放置，還有取出來的希望。不好的會直接丟棄?！?/br>
    “但是當(dāng)式神受了很重的傷時，情況危急沒有讓他療傷的地方，可以選擇把他收起來。就像我們在海底那次，爆。破的一瞬間，我把朱雀和騰蛇收了起來?！?/br>
    “原來如此。”梨子如釋重負(fù)，就像雙面刃，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既然這個方法還可以暫時保護(hù)式神，那還是學(xué)了比較好。

    “要學(xué)嗎？”晴明笑著問。

    “要?！?/br>
    ……

    梨子突然發(fā)現(xiàn)，酒吞童子變得超級殷勤。平常她都是一個人去神社。可是當(dāng)她學(xué)會了收起式神的方法時，酒吞童子開始跟她一起上下班了。

    甚至她在賣御守時，酒吞童子也在旁跟著賣。

    他長得好看，嗓門又高，女性顧客一下子多了起來。每天不到收工，御守就賣光了。遇到地痞流氓，酒吞童子一秒變兇，單手拎著就開始螺旋式轉(zhuǎn)圈。

    “混。蛋，敢到本大爺?shù)臄偽蝗鲆?，甚至嚇到了本大爺?shù)闹魅?。還不認(rèn)錯嗎？”

    “啊啊啊，好暈啊，饒命，我錯了。”

    “錯哪了？”

    地痞：“……”

    收拾攤位也不用梨子來，酒吞童子一個人就包圓了。一時間，儼然成為了惠比壽神社的編外人員。

    這天梨子準(zhǔn)備收工回家。回頭發(fā)現(xiàn)神主在跟酒吞童子說話。等他過來，發(fā)現(xiàn)他手里拿著一大包糖。

    “咦，是神主給你的嗎？”

    “嗯，”酒吞童子臉上有點不自然，“她說辛苦了，就給了這種東西。”

    “很棒啊，證明大家都很喜歡酒吞呢。”梨子笑著說。

    “切，喜歡那種東西，本，我才不稀罕?！本仆掏觿e扭地別過臉，他是妖怪怎么會有人類喜歡妖怪？

    梨子沉默了一下說，“你最近過來幫忙，是怕我把你收起來嗎？”

    “也不光為那種理由，”酒吞童子淡淡地說，“既然成為式神，就要做到最好。我每天坐在庭院也沒做什么。雖說每天都在保護(hù)你，但是似乎敵人只有安倍晴明一個……”

    “哈哈哈?！崩孀右宦犃⒖绦ζ饋怼?/br>
    “不會啊，再過幾天你就能幫上我很大忙了?！?/br>
    “是那個什么試煉陰陽師大會嗎？”酒吞童子問。

    “對，里面會遇到很多高位陰陽師，他們的式神也會很厲害?！崩孀佑悬c犯愁地說，“晴明大人說，雖然比不是真的把對手?jǐn)橙?。可每次還是會有傷亡?！?/br>
    酒吞童子滿不在乎地一笑，“打架這種事情，我還從沒有放在心上。從我出生到現(xiàn)在，能打我的只有我母親?！?/br>
    提起這個，酒吞童子神情一下落寞。那個人，再也不會記得他了。

    “會不會有機(jī)會找到投胎以后的她呢？”梨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