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魚”。

    他姓余？沈春瀾好奇心起，但這個人和他一樣，只有頭像和基礎信息，連位置都隱藏了，動態(tài)列表里一片空白。

    【你很喜歡天竺鼠？】沈春瀾閑得無聊，雖然這個人說話語氣很不禮貌，但他現(xiàn)在心情平靜如同入佛的僧侶，于是慢悠悠發(fā)了一條訊息，【我覺得它們挺可愛的。】

    一時半會兒沒收到回復，他起身去職工食堂吃飯了。

    饒星海發(fā)現(xiàn)這條訊息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七點半，他正一步步走上樓，準備去見沈春瀾。

    他本想又回一句“關你什么事”，但今天確實心情愉快，對接下來的“約會”也充滿期待，他最后發(fā)出去的是“不可愛，看起來蠢”。

    饒星海認為自己開始變溫柔了。

    他敲門進入沈春瀾辦公室，沈春瀾正在打印文件，機子響個不停。饒星海走到他桌前，發(fā)現(xiàn)他打印出來的都是論文文獻。

    “你那個課程小論文，找論據(jù)的方向不對?！鄙虼簽懓炎詈笠环荽蛴〖喓?，“我給你找了幾篇比較權威的論文，你回去看看，再重修一遍。這也算入平時分，平時分占期末總分的40%，你不要大意?！?/br>
    饒星海拿起來一看，臉色悄悄變了：都是英文。

    “認知科學的研究都在西方，你要強化這方面的學習?！鄙虼簽懹终f，“獎學金也要爭取啊，助學金只能解決你的學費問題，你申請助學貸款了嗎？平時生活費夠嗎？”

    “申請了。”饒星海點頭，“夠的。你不用借我?！?/br>
    “……”沈春瀾頭大，“我……我沒說借……好，行吧，你沒問題就成?！?/br>
    打開了相機的錄影模式，兩人和之前一樣坐好。沈春瀾盯著饒星海：“你先釋放精神體?！?/br>
    他精神高度緊張，看著濃厚的白色霧氣從饒星海身上騰起，一條金色長蛇隨即蜿蜒從他身后爬出，繞過饒星海身體和大腿，沉甸甸落到地上。

    蛇的影子，饒星海的影子，全都糾纏在一起。沈春瀾無法分辨是不是還有另一個細長的黑影。

    “……你的精神體是黃金蟒？”沈春瀾問，“會不會還有……還有其他的？”

    饒星海：“就是黃金蟒?！?/br>
    那細長的影子沈春瀾已經(jīng)看到了兩次，至少它是確實存在的，但饒星海毫無察覺，或者說他裝作毫無察覺，這讓沈春瀾多了一件心事：如果那真的是另一個精神體，那饒星海就是他——甚至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發(fā)現(xiàn)擁有兩個精神體的哨兵。

    更重要的是，為什么會有兩個精神體？那條從不見露面的長影到底是什么東西，它會對饒星海產(chǎn)生什么影響？

    他沒有在這個暫時無解的問題上繼續(xù)糾纏，十指jiāo叉，沉下聲音。

    “上次你問我，我們可不可以相互問問題。我可以答應你，但訓導是以我為主導的，你問的問題不能太多?！鄙虼簽懻f，“每次訓導，最多問三個?！?/br>
    饒星海：“這么多？”

    沈春瀾：“那減……”

    饒星海：“可以可以，三個?！?/br>
    他臉上揚起的得意和忖度神色讓沈春瀾緊張。他確實打算與他分享自己訓導的經(jīng)過和心情，目的是讓饒星海安心，并且認真接受之后的訓導。這是他決心坦誠的部分。

    但還有一些，是更隱秘的，更無法袒露的東西。

    “我先回答你之前的問題。”沈春瀾迅速截過話頭，他要始終將訓導的主導權握在手里，“我確實曾接受過訓導，在我大二的時候，由我的輔導員負責?！?/br>
    他開始講述那個電話。

    那個神秘的，他至今不知道來自何方、來自何人的電話，是寒冷的三月里，冥冥給他扔下的一個謎團。沈春瀾無數(shù)次在回憶起電話內容的時候，回憶起那個“騙子”說的深谷與雪山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稀里糊涂的夢。

    他說電話里的聲音，說自己聽到的故事，但把對方所提及的愛yu細節(jié)匆匆?guī)н^。

    饒星海聽得入神，當沈春瀾說到聯(lián)系無緣無故中斷，再也沒有繼續(xù)的時候，他眼里流露出明顯的惋惜。

    “他是哨兵吧？”饒星海喃喃道，“他一定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