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如此干，如此冷，在室外流淚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的眼睛很疼，是疼痛令它們流淚。

    饒星海一言不發(fā)，只是緊緊挨著沈春瀾。他知道沈春瀾并不喜歡宋祁——至少不是自己對沈春瀾抱持的那種“喜歡”。

    讓沈春瀾流淚的，是別的東西，別的情緒。無能為力的惋惜，遲來的慶幸，還有自己在無意之中，曾給過別人珍貴的慰藉。他為命運和yin差陽錯，為這些東西而流淚。

    沈春瀾一直以為，電話里的神秘人啟蒙了自己。但他沒想到，反而是自己成為了宋祁最后時刻的短暫慰藉。

    這是一次相互給予的饋贈。而沈春瀾一直不知道。

    他一直沒有機會知道。

    他是宋祁最后的聽眾。是宋祁所有夢想、所有愛，最后的記憶者。

    回到學(xué)校時，天色已經(jīng)很暗，溫度愈發(fā)低，風(fēng)愈發(fā)大。

    饒星海臉都白了，哆哆嗦嗦的。

    沈春瀾一路恍惚，此時看到他的樣子，才想起自己好像……也給過這年輕人一些東西。

    當時不知道那是饋贈，是禮物。但饒星海收藏起來了，視若珍寶。

    沈春瀾心中有涌動的萬千情緒，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饒星海打了個噴嚏，脖子上忽然一暖。沈春瀾解下圍巾幫饒星海戴上，還認真妥帖地繞了兩圈。

    “宋祁的事情，你告訴歐老師吧?！鄙虼簽懻f，“說的時候注意……別說太詳細?！?/br>
    饒星海點點頭。

    “還有，忘記遠星社，不要搜尋它。”沈春瀾看著饒星海的眼睛，“答應(yīng)我，行嗎？”

    饒星海又點點頭。

    為了沈春瀾的圍巾，他現(xiàn)在做什么都可以。

    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帶著悲哀和恐懼的眼神，也能讓人心動。

    “沈老師，我送你回家。”他不自覺地輕聲說，“我保證不打擾你?！?/br>
    路燈已經(jīng)次第亮起，天氣太冷，學(xué)校里顯得空空dàngdàng。饒星海走在沈春瀾的身后半步，看著自己的影子總是覆蓋在沈春瀾的肩上，像是保護他，擁抱他。

    和外頭寒冷的冬風(fēng)相比，remote star咖啡館里暖得有些過分了。

    屈舞剛收拾完桌子，又有一對情侶立刻坐下。

    這張桌子靠近壁爐，已經(jīng)成為店里最受歡迎的位置。

    他原本以為咖啡館里的壁爐只是裝飾，誰料今天天氣太冷，薄老板中午在那兒搗鼓半天，竟然把爐子給點亮了。

    他還點名讓屈舞負責(zé)維護。

    屈舞當即頭大：他是新人，要學(xué)的東西太多了，而目前薄老板還不允許他cāo作一切跟咖啡有關(guān)的事情，只讓他端盤子倒水，掃地拖地抹桌子。這些事情看上去簡單，但店里一到傍晚，客人劇增，屈舞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已經(jīng)有一個多小時，忙碌且緊張。

    薄老板又招呼他去洗杯子。

    屈舞一邊洗杯子，一邊接受吧臺邊上幾位熟客的審度。

    吧臺是熟客才能來的地方，不僅提供咖啡，還可以跟薄老板點酒。

    坐在吧臺的是兩個艷麗女子，盯著屈舞不停笑。

    屈舞今天換上了rs的制服，頭發(fā)出自陽得意之手，沒戴眼鏡，但眉毛仔細梳理過了。

    “弟弟，你這頭是自己吹的？”客人問。

    屈舞被“弟弟”嚇得不輕：“??？”

    他的呆愣讓客人愈發(fā)高興：“你的發(fā)型呀，你吹的？好專業(yè)?！?/br>
    “我舍友吹的?！鼻杌卮?，“他很擅長這些事情。”

    “哎喲，感情真好。”客人嬉笑道，“弟弟，你看我怎么樣？”

    屈舞：“……”

    客人：“我好不好看？”

    屈舞點點頭。

    客人：“不好看呀？”

    屈舞連忙回答：“好看?！?/br>
    兩個女人一齊笑了，屈舞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也跟著傻笑起來。

    薄老板把兩杯咖啡推到客人面前，回頭瞥了屈舞一眼：“這么閑？杯子都洗完了？”

    屈舞連忙低頭繼續(xù)干活。

    “你什么時候找來個這么好看的弟弟？”客人問，“我可以約他嗎？”

    “你可以約我?！北±习逍Φ溃拔乙膊诲e的。”

    屈舞耳邊全是薄老板和那兩個女人調(diào)笑的聲音。

    “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