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陽得意自己臆想的。

    和他表現(xiàn)出的興奮和快樂相比，陽得意的身體更真實地反映了一切：他開始吃不下任何東西。無論是水或是米飯，只要吞咽入胃部，幾分鐘之后他就一定會嘔吐出來。

    心因xing厭食導致陽得意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在醫(yī)院昏昏沉沉掛了幾天水之后，陽得意漸漸恢復過來。他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抓過手機給姚愿打電話。電話不通，他呆了片刻，抬頭看陽云也，臉上是松了一口氣的笑：“我都忘了，老師結(jié)束實習回學校了?！?/br>
    陽云也莫名其妙。

    陽得意：“不過他放假就會來找我的?！?/br>
    陽云也：“你在說什么？”

    陽得意豎起手指攔在嘴巴前，起身關(guān)上了臥室門，把jiejie拉到一旁，一副要分享秘密的姿態(tài)。

    他告訴陽云也，自己在談戀愛，一場注定要面對分別和流言蜚語的戀愛。而他已經(jīng)為此做好了準備，決心和姚愿一起迎戰(zhàn)。

    陽云也捋了捋頭發(fā)。回憶這些事情，她覺得惡心和難受。

    在她對沈春瀾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陽得意始終一言不發(fā)，抱著頭坐在旁邊。

    陽云也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弟弟是真的忘記了姚愿和他這段“戀情”的結(jié)局，還是故意裝作不清醒，讓自己忽略那些真正疼痛的部分。

    精神科醫(yī)生說，這是陽得意的身體和大腦在進行自我保護，它們在調(diào)節(jié)陽得意的軀體，混亂了他的回憶，壓制了會令他不安的因素。

    陽得意漸漸的，沒有再跟任何人提起過姚愿。他順利升上了高二，jiāo到了新朋友，開始談新的戀愛。

    陽云也一開始也以為那是新的戀愛，直到她發(fā)現(xiàn)對方是隔壁學校的學生，巧得很，精神體是東北虎。

    “沈老師，你認為這算是正常嗎？”陽云也說，“他別的誰都不要，一定要找東北虎哨兵。他說他已經(jīng)接受跟姚愿分開的事實了，我不信?！?/br>
    笨拙的補償意識。沈春瀾心想，雖然笨拙，雖然短時間內(nèi)看起來很有效，但實際上對陽得意的影響是可怕的。

    他顯然知道自己被欺騙了，但他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要承認姚愿本人傷害了自己太過困難，而要再次讓姚愿重復“愛”和“喜歡”已經(jīng)不可能——陽得意選擇接近新的東北虎哨兵，從東北虎身上獲得安慰。

    陽得意心里很清楚，這些安慰都是虛假的，是沒有用的。但是這些安慰對他來說，是短效但有用的止痛劑。東北虎哨兵說愛他、逗他笑的時候，陽得意才能確認，自己的初戀并不全是疼痛和難堪，并不全由欺騙開啟，它給自己留下的仍舊還有美好快樂的部分。

    而他自己不是愚蠢的，不是被戲弄后丟棄的那一個。

    他的耳洞越打越多，耳環(huán)不肯摘下。每每遇到不好的事情，仍然會下意識觸碰耳朵。那是姚愿賜給他的——或者說，那是他第一次的愛情在他身體上留下的印記，用疼痛流血的方式，開啟了他對愛這件事的初印象。

    家人漸漸明白，陽得意并沒有恢復。他只是用一種看似正常的方式，在姚愿親自劃開的傷口里繼續(xù)深入耕耘。他始終沒有痊愈。

    父母和他訂立了約定，無論外出去哪里玩，晚上必須要回家。如果有了新的男朋友，他也可以帶回家里來玩兒，讓陽云也和父母都認識認識。

    直到高中畢業(yè)，陽得意都沒有把任何一個男孩帶回家。他跟家里人的解釋是，東北虎哨兵很難找，而且他對長相有要求。

    父母的臉色變了又變，“東北虎哨兵”仿佛是施加在陽得意身上的禁錮，也像是落在他們頭上的咒語。他們并不放心讓陽得意一個人離開家去北京上學。

    沈春瀾看著陽云也。

    “改志愿是怎么回事？”

    這回陽云也沒有立刻回答。她躲開了沈春瀾的注視，閉上眼睛，唇角緊緊抿起。

    “……jiejie是在查投檔情況的時候才知道志愿被修改了的?！币恢背聊年柕靡忾_口了，聲音喑啞，“我們兩個人都是向?qū)В呖贾驹感枰约汉捅O(jiān)護人簽字確認。爸媽一直沒簽字，我和jiejie趕著要出門和朋友旅游。去機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