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忽然想起忘帶了某樣東西，蔣明卓皺了皺眉頭，轉(zhuǎn)身想去書房。

    沈知夏就是在這時爆發(fā)了。他一腳踹翻了刺眼的行李箱，連帶著房間里所有可以摔碎的，全砸了。

    “我讓你走！”沈知夏像只惡犬，將目之所及的東西全毀了個干凈，“蔣明卓你他媽敢走一個試試！”

    他推搡著蔣明卓，將人按在了床上。

    沈知夏眼底蓄滿了眼淚，眼神卻兇得像是能殺人。他喘著粗氣，身體因為發(fā)怒而微微顫抖。

    “沈知夏，你別逼我?！?/br>
    沈知夏笑了，眼淚順著上翹的嘴角滑落。

    他說：“我就逼你了，怎么了？”

    蔣明卓撐起身，拽著沈知夏的領(lǐng)子將他推開。

    沈知夏瘋了一樣，發(fā)狠地跟他較勁。兩個人像仇人一樣互相推搡著，糾纏在一起。

    就在沈知夏那雙手快折得脫臼時，蔣明卓忽地松開了他。

    沈知夏眼淚掉得很兇，嘴角的弧度卻又往上揚了揚。

    “你還是舍不得的，對吧。”沈知夏抱著蔣明卓的腰，偏執(zhí)地占據(jù)著他的視線，“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蔣明卓偏過頭，不想看他，“起開?！?/br>
    沈知夏固執(zhí)地用手捧住蔣明卓的臉，叫他和自己面對面。

    他湊上去，微微偏頭，在蔣明卓高挺的鼻尖上親了親。

    “蔣明卓，別鬧了好不好？”沈知夏感覺自己快受不了了，“我真的快瘋了?！?/br>
    他有些焦急地咬上蔣明卓的唇，可蔣明卓卻試圖推開他。

    這怎么可以呢，他愈發(fā)暴躁，摟著蔣明卓的脖子，發(fā)狠地吻著他。

    混亂的吻和崩潰的眼淚。蔣明卓的視線被完完全全地占據(jù)，他只能看見沈知夏微微發(fā)顫的睫毛，和上面掛著的眼淚。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臥室里越來越激烈的氣氛。

    沈知夏先他一步將手機從廢墟里撿起來，有些不耐煩的想掛斷，一個手抖，卻按下了接聽。

    “明哥，是我。我是小愷，”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熟悉，“我今天回國了，我…我能見見你嗎？”

    蔣明卓接過電話，他平復著喘息，緩緩開口：“我知道，我看見了你的郵件?！?/br>
    沈知夏的呼吸一窒。他想起來那人是誰——是當初南巷子里，成天見跟在蔣明卓身后的陸愷！

    他想起那人盯著蔣明卓時，執(zhí)著又崇拜的眼神…連沈知夏自己都沒察覺，他眼里忽然浮現(xiàn)的暴戾。

    “但是，很抱歉，我可能沒辦法去見你?！鄙蛑穆犚娛Y明卓拒絕后，微微松了一口氣。

    “公司出了點事兒，我得去一趟美國，看看有沒有有意向的投資人。”

    原來，是要出差…沈知夏垂著腦袋，看著滿室的凌亂，生出一股無力感。

    他好像，又無理取鬧了…

    通話結(jié)束后，久久的沉默。

    還是蔣明卓率先開口：“我想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當冷靜冷靜，你…”

    “冷靜？”沈知夏無力得扯了扯嘴角，“你是想讓我冷靜，還是想讓我放手？”

    “蔣明卓，我真的覺得你太狠了，”沈知夏聲音沙啞，頹敗地說，“你不僅對自己狠，對我也狠。

    我叫我放手，可你自己呢？你心里，怕是不會比我好受到哪兒去吧？

    我們倆在一起五年，五年啊…”他忽地哽咽，“你明明也那么舍不得，你還對自己下狠手，你他媽的…你他媽的，怎么對自己也這么狠?！?/br>
    他以為蔣明卓依舊愛他，就一定不會放開他的手?？墒?，他卻沒想到，蔣明卓寧可把自己的胳膊砍了，也不愿意再拉著他。

    他知道蔣明卓狠，卻沒想到，有一天蔣明卓會對自己也這么狠。

    蔣明卓握緊了拳頭，手臂上青筋隱隱浮現(xiàn)。他像剜rou一樣將沈知夏趕出了自己的世界。

    他怕自己再晚一些，就不是這樣的局面。

    他怕自己真的會拉著沈知夏一起去死。

    第14章 分手（上）

    陸愷顯然是有備而來，對蔣明卓公司的事情了如指掌。聽見蔣明卓要去美國拉投資的事情，就介紹了一個有意向投資新興產(chǎn)業(yè)的合作方。

    蔣明卓的公司正在轉(zhuǎn)型關(guān)鍵期，不然也不會那么輕易地被沈氏趁虛而入。而陸愷這些年一直對新興產(chǎn)業(yè)頗有研究，這方便的人脈十分廣闊。

    蔣明卓打算去美國見一見陸愷介紹的投資人?？伤麤]有想到，陸愷會跟著一起過去。

    早班航空人并不多，機場空闊，冷空氣四處流竄。陸愷一身毛呢風衣，里面一件低調(diào)的阿瑪尼最新款西裝。他整個人不像以前那樣蠟黃干瘦，一頭黑軟的發(fā)梳的整整齊齊，一雙黑漆漆的眼依舊發(fā)著光。

    他被歲月打磨得極好，像一顆終于得見天日的寶石，熠熠發(fā)光。

    “明哥，”他站在明亮的機場大廳里，眼底盛滿了光，“好久不見。”

    蔣明卓拍了拍他的肩膀，發(fā)覺對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那個豆芽兒一樣的小孩兒，而是成為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好久不見?！?/br>
    陸愷跟著蔣明卓上了飛機。

    沈知夏今天低調(diào)了許多，沉默地坐在賓利后座上，看著二人上了飛機。

    他像是整個人的魂都被抽走了，一動不動地看著蔣明卓離開的方向。

    司機掃到沈知夏陰鷙的眼神，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在蔣明卓手底下做了許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兩個人從頭到尾都不說話的樣子。更沒有見過“老板娘”這么嚇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