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 “……清明匕首?什么破銅爛鐵,沒聽說過。倒是增幅類的利器以前我遇見過,巧了也是把匕首?!?/br> 深夜,行道樹背后,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處劃過一?道黑影,極為隱蔽,速度快的驚人,橫穿過校園。 王前輩的聲音在喬雙鯉耳邊響起,輕描淡寫: “匕首有名,主人不行。黃河邊上?被我兩刀斬下了首級。那柄名匕也掉進黃河里了?!?/br> 王前輩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喬雙鯉暗中琢磨,現(xiàn)在他盤腿坐在思維空間里,只能看到外面景象。王前輩cao縱著他的身體,晚上?凌晨后就披上了那件絕望布斗篷,變了貓從窗口跳下來,那件斗篷卻不像尋常衣服般消失,反倒縮小出現(xiàn)在了折耳奶貓身上?隨風揚起,顛簸奔跑也不掉落。 這次借用身體早在王前輩剛蘇醒就說好了,后面她就又陷入沉睡,中間喬雙鯉去參加兩校聯(lián)賽,遇了昆鬼,一?系列事情全都沒把黑霧團叫醒,直到這一?天。 “嗤,聽你這么說,那小子怕是想走樸慶林的路子?!?/br> 景物飛速掠向?身后,王前輩奔跑跳躍,隨口道:“樸慶林民國時江湖上?也算有名,走的是北派路子,后來聽說投到東北軍去了。當年這小子在我手下走了三刀,雖說也被揍地屁滾尿流,倒不負他外面名聲。可惜沒有把趁手的兵器,貓打不過,人也揍不過?!?/br> “我那天心情好,指點他兩句讓他去黃河邊上?找找,興許能撿到那把清剛匕首——這可是好東西。小子,聽說過沒?!?/br> “沒聽說過?!?/br> “嗤,呆瓜。那百辟匕首曉不曉得。” “這個我知道!” 喬雙鯉脫口而出,隨后驚愕睜大了眼:“百辟匕首?” “《典論》:“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堅冰,名曰清剛;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揚文;其三狀似龍文,名曰龍鱗?!?/br> 王前輩慢慢悠悠,語氣平淡無奇,好像談論的不是什么國家寶藏,而是家里的菜刀。末了她評價道:“古代兵器,說起來神器,倒也就是那樣。頂多里面摻的天源多,拿出去能當著火炬使?!?/br> ——起源地跟起源磁石都是洋務運動后從外國傳進來的詞,古書上?以前都把它?稱為‘天源’,以前只有國師跟皇帝才知道。傳聞天壇下面就有口碩大圓井,井中無水,里面全填滿了打磨的方磚似的‘天源石’,懂行的人都將它?跟天壇南方北圓的壇墻共稱‘兩重天圓地方’。古時候皇帝就在這里祭祀皇天、祈求五谷豐登。 古代專屬兵器是只有皇族才有資格鑄造的,就像百辟匕首,由曹丕鍛造而成,據(jù)說打造時摻入了過半起源磁石,傳輸放大效果遠比現(xiàn)今才含有百分之零點幾的武器強出成千上?百倍,一?注入火焰可不是像個火炬。 喬雙鯉想明白后被王前輩的話逗笑了,她今天心情確實是好,從話多這方面就可以聽出來。覺察到這個,他膽子也大了起來。樸這個姓并不常見,王前輩剛一?提他就感覺跟樸元青有些?關系:“王前輩,那樸慶林是什么路子?” “什么路子?自取滅亡的路子?!?/br> 黑貓躥過樹梢,避開下面巡邏的老師,行跡鬼魅般飄忽不定。 “原本能做人,偏要當瘋子,最后徒增笑柄,倒成了叛徒逃兵,白瞎自己武學天賦——混小子,你將來要走歪路,我定親手清理門戶?!?/br> 喬雙鯉聞言連忙表態(tài),自己絕對是牢記八榮八恥好少年,心里卻又升起重重好奇,決定回去好好查一查樸慶林這號人物。 陰云遮蔽了月亮,連星光也沒有,世界徹底黑暗了下來,只有遠處還有些?燈火——不知不覺他們竟然已經(jīng)來到了后山。這里沒有現(xiàn)代的燈光,漆黑幽暗莫名,蟲鳴陣陣,隱藏在山林草木當中。喬雙鯉發(fā)現(xiàn)這不是平時上山去道觀走熟的那條青石山路。 王前輩忽東忽西,忽左忽右,看的喬雙鯉頭暈腦脹,早就不知道究竟在何方了。 忽地,王前輩停在了一?棵山樹前。它?竟是一棵桂花樹,和周圍參天古樹格格不入,眼看就知道是人種的。只是樹皮也有些?開裂,樹枝繁茂郁郁蔥蔥,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 小黑貓毫無形象,撅著屁股在桂花樹下一?通亂刨,泥土亂飛散亂如星雨,不久就成了一?個土堆。土坑變深,小黑貓開始趴在地上,探出爪子繼續(xù)往深處挖。喬雙鯉坐在思維空間里看,欲言又止。王前輩怎么不變成人挖?這樣的話不是更快嗎? “啐,賊老貓埋得這么深?!?/br> 忽然小黑團從坑底跳上來,嘴里叼著牛皮繩,下面系著個跟它?差不多大的小酒壇子。頂端用紅綢布包裹著,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沒朽沒爛,只是沾了點泥土。 喬雙鯉還想再看,眼前卻突然一黑,只剩下王前輩淡淡的話。 “小子,接下來你就睡上一?覺。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br> 第97章 斬懷念 “小子,接下來你?就睡上一覺。有些事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br> 王前輩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喬雙鯉卻已再看?不到外面景象了。就像電視斷了信號,全被濃云黑霧籠罩。 “不對勁啊。” 喬雙鯉抓著頭發(fā),眼?中閃過半分疑惑不解。 從開始到現(xiàn)在,王前輩表現(xiàn)都不太?正?!鸵郧按笙鄰酵?。她這般獨斷專橫,有什么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絕對不會多?說解釋。但?凡多?問一句只會被她冷漠嘲諷,乃至不耐呵斥他專注修煉。 但?今天她卻嘮嘮叨叨說了這么多?,之前也是,簡直跟被人穿越了似的。不,與?其說是性格大變,倒不如?說她把全部心神都放在思考其他事情上,從而沒?注意到喬雙鯉的問話?,全都漫不經(jīng)心回答打發(fā)了。 “她到底要去做什么?” 喬雙鯉百思不得其解,冥思苦想也毫無頭緒。他漫無目的走在思維空間中,腳步在平靜湖面上蕩開圈圈漣漪,澄澈透亮,如?玻利維亞的天空之境般倒映著濃霧黑云,一模一樣的景象讓人禁不住生?出顛倒上下天地的怪異感。 只是這片墨色烏云徹底遮蔽了血月天空,和漫無邊境的絕望黑煙糾纏在一起,就像硯臺里的一汪墨汁,徹底封閉了整片空間。 思維空間不大,很快就到了盡頭。眼?前仍是朦朧黑霧,沒?有實體界限,但?只要繼續(xù)走下去就會回到最初的起點,就像是個無限輪回的莫比烏斯環(huán)。他停下腳步,試探地抬起手,卻只能引起黑霧一陣漣漪。 “咦?” 喬雙鯉愕然愣神,眼?睜睜盯著自己手指和黑霧接觸的那一點,漣漪中突地躍出一朵水花,就像條黃豆大小的鯽魚,‘噗嗤’一下又消失了蹤影,幻覺似的。唯有指尖縈繞著絲絲縷縷的涼意,像是夏天撕開冰糕包裝紙,嗤地一下冷氣就冒出來,如?霧似紗。 嗡隆—— 嗡隆———— 呼—— 狂風呼嘯的聲音頃刻間響徹耳畔,大地深處彷如?火山憤怒爆發(fā),將平靜湖面打碎成億萬星斑!絕望暴動了!它們仿佛嗅到血味的惡狼,躍躍欲試,興奮至極!黑霧卷起如?龍般巨大的濃云揚天怒吼,要沖破這片逼仄窄小空間! 喬雙鯉猛地后退一步,眼?前霧氣像是被狂風席卷而過,濃黑瞬時成了半透明,朦朦朧朧,隱約可見外面的景象!那是——密密匝匝的紅線,成千上萬,成萬上億,像是處在巨人體內(nèi),入眼?所及全是蓬勃脈動的毛細血管,紅成一片血色! 這是什么?! 叮咚。 細微鈴聲響起,極輕極微,仿佛秋日?草蟲有氣無力的衰鳴,正巧和鐘乳石尖端一滴水珠落地同時。水珠摔碎在水面上,如?碎裂星鉆摔成晶瑩剔透的八瓣,略帶弧度的表面扭曲倒影出絲絲縷縷紅線。這是沒?有被開發(fā)過的溶洞,遍布盤龍寶塔似的石幔石花和潔白無瑕的鐘乳石。 血絲般的紅線纏繞在石柱石筍上,順著崎嶇晶瑩的石壁蔓延開,整個溶洞仿佛古巨人尸骸中殘存的器官,滴答水聲中,恍惚間似乎還殘存著躍動的生?命。 只是這漫天紅線絲毫沒?有任何邪意,亂中有序,每一個交叉的節(jié)點都掛在巴掌大的淺紅桃符。成千上萬的紅線上掛著成千上萬的桃符,隱隱綽綽罩著層霞光似的紅暈,莊嚴肅穆。 溶洞里沒?有風,垂在紅線上的桃符無風自動,暗含著某種天地間的韻律,只是在紅線背后,卻是更深的黑暗,只看?一眼?就讓人覺得頭暈目眩,惡心恐懼。 叮咚。 鈴聲又響起來了,更加微弱,幾?不可聞。緩慢晃動的桃符一頓,縫隙中一縷如?煙黑影閃了進去。下一秒一切恢復如?常,淺淡紅光漂浮,星星點點,像是成群飛舞的螢火蟲,又像是暗淡的銀河星海。 沉默黑影走過陰暗潮濕的溶洞隧道,他全身被斗篷罩著,與?黑暗融為一體。隧道低矮逼仄,旁邊堆積著斷裂的石筍和碎石,像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地震災害似的,在石壁里開出了條裂縫似的崎嶇曲折的小道。斷裂石筍如?刀鋒利,那人卻仿佛游魚般滑溜,如?履平地走的飛快。 忽地,周圍場景變了!荒涼蘆花如?雪,洋洋灑灑,日?暮西斜,遠處隱約可見人煙。腳下銳利石壁變成了平橋,隱藏在青苔塵土間,毫不起眼?,黯淡無光。 橋下水波蕩漾,搖過來艘極為破舊的渡船——現(xiàn)代這樣的船早就絕跡了,更像是幾?十年前的樣式。所有場景都被籠罩在一片昏黃下,就像過時了的老照片,詭異而又不真實。 渡船烏蒙蓬里坐著個穿粗布衣衫的婦女,懷中抱著個布包。全身無半件首飾,樸實無華。只那張沾了塵土卻難掩秀麗的臉和這身打扮格格不入。 船內(nèi)似乎起了爭執(zhí),吳儂軟語軟糯婉轉(zhuǎn),像是從久遠畫卷中傳來,只是染上了不安惶恐。忽地婦女撲出來,扒著船邊焦急向外張望,仿佛丟了雞崽的老母雞,急的快要哭出來。她一手緊緊抱著布包,一手緊緊牽著個三?五歲大的孩童。瘦小身軀將孩童掩在自己身后,惶恐焦急的目光止不住的找尋四方。 船里又有了聲音,一個看?不清面孔的中年男子探出身,將婦女往船里拉。無奈語氣帶了呵斥,婦女搖頭,眼?淚落了下來,卻比不過男子的力氣,抓著船邊的手指一根根松開,失去了血色,最終蒼白扭曲如?雞爪般,無助伸向天空。 在被扯進船里的剎那間婦女無意間抬起頭,看?向橋上,她怔然頓住了,模糊不清的臉綻出驚喜不敢置信的神色,眼?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婦女突然爆發(fā)出了力量掙脫男人的手,大半個身子探出渡船,不顧安全拼盡全力將手伸向前方,身體緊繃到似乎下一瞬就要被扯裂,只想再往前近上一寸,哪怕一點點,離那道身影再近一點點! 橋上的黑影沒?用?動,漆黑斗篷像是裹尸布,將他從頭籠罩到腳。這一瞬似乎撕裂了時間和空間,老照片變成真實!落日?時風微涼,卷著水汽。耳邊響起搖櫓的聲音,還有大片如?雪蘆花窸窸窣窣。 當婦女竭力向前伸出的手觸到了他的袖口,她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滿腔純粹的喜悅關懷,滿腔純粹的慈愛雀躍,目光無比專注喜愛,仿佛在看?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迫不及待想將他帶回到自己身邊! 唰! 雪亮的光,割裂了袖口,落到婦女身上,她臉上笑變得迷茫疑惑,手仍伸著,竭盡全力伸向黑袍人的方向,下一秒蚯蚓般的黑線貫穿了她的臉,貫穿她的全身,像是撕裂了世界,重又籠罩上昏黃暮光,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蒼涼的暗黃,不同的唯有黑袍人,和他腳下的平橋! “na……” 聲音被無限拉長,輕柔變得粗啞,最終破碎成模糊不清的無意義字符,就像婦女模糊不清的臉一樣。她眼?還是清亮的,映照著昏黃的天空,痛苦和悲傷,黑袍人沉默的身影,以及由遠及近的刀光。 這是道令人窒息的刀光!于剎那間綻放芳華,無窮無盡的力量凝于雪亮刀鋒之上,斬落瞬間仿佛九天之上落下的月色,仿佛刀鋒里藏了一抹月光!那月光輕飄飄的落在婦女不敢置信的目光上,落到在她眷戀哀傷的呢喃里。 “囡囡……” 整個世界鏗然碎成千萬片,好像漫天飛舞的枯葉蝶,摻雜著斑斑點點,暗紅如?血似的火焰,瘟疫般吞沒?了一切,最終只剩下一抹飄飄忽忽的昏黃,從潮濕黑暗的鐘乳石邊上滑落,一飄一飄的落下了,最后被輕挑在樹枝尖上。 黑袍人收刀——不,他手里的不是刀,而是小臂長的樹枝,只粗糙削去了礙事的旁枝,創(chuàng)口還殘存著新鮮植物?汁液的芬芳。他收回樹枝,目光落到枝頭,那里輕挑著殘破不堪的老照片,像被人蹂躪了千萬遍,影像模糊不清,只剩下淺淺淡淡的黃褐,仿佛黏上去的臟污。 照片疲軟的像塊破爛草紙,邊緣全是火燒火燎的痕跡,焦黑斑痕,像是曾被人投進了火盆里,又手忙腳亂救了回來。 黑袍人目光黏在這張照片上,細細端詳,僵硬冷漠如?石板的臉龐出現(xiàn)了裂痕,由石像變成了人,也泄露出半分不著痕跡的憂郁溫柔。他沉默注視著畫面上一大一小的兩個黃褐色斑點,牢牢銘刻進心底最深處,一點點收斂了刀鋒銳利的煞氣。 “姆媽……” 第98章 誰讓折耳死?! 嘆息似的聲消泯于唇邊,樹枝一橫一挑,軟爛的照片飛到空中,輕飄飄不見了蹤影。黑袍人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再不回頭。耳邊開始有幻聽的聲音,嬉笑怒罵,悲傷眷戀,舊照片似的景象一一展現(xiàn),舊日朋友,廝殺戰(zhàn)場,音容笑貌。黑袍人不再停留,樹枝就像最鋒利的刀,將其全都斬殺。 有的景象籠罩著黯淡的昏黃,他就斬輕些,最后留下殘破不堪茍延殘喘的碎片。有的景象籠罩著閃爍的銀光,他就斬重些,完全破碎,對待敵人般冷酷無情! 一路斬過去,直到幽暗隧道最深處,豁然開朗,那是極為龐大的地下鐘乳石洞xue,深數(shù)十米,是澄澈見底的水潭,高數(shù)十米,是帷幕般層巒疊嶂大大小小的鐘乳石,嶙峋奇詭,像倒長的石頭森林。 只有頭頂?shù)哪瞧娙槭质峭旰脽o損的,周圍石壁上全是深不可測的裂痕,劈裂了石壁,猙獰出長蛇扭曲的裂痕,嵌著森冷窒息刀意,表面又浸透著月輝般亮銀色的粉末,黑暗中自然發(fā)光,卻說不出來的邪惡。而但凡有裂痕銀輝的地方,上面全掛滿密密麻麻的紅繩。 如果說之前隧道里的紅線是毛細血管,這里的紅繩就是靜脈動脈,宛如數(shù)條赤紅色巨龍盤旋在洞壁上。只可惜巨龍已老,紅繩全部朽爛褪色,殘缺不全,不復往日如血鮮紅。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量,只能茍延殘喘,勉強維持這張破爛大網(wǎng)。 紅繩之上不再有桃木牌,只掛數(shù)枚暗金色生銹的軍牌,叮咚作響,陰森幽怖的山洞硬生生透露出幾分莊嚴神圣。 黑袍人像是一尊雕塑,良久才有了動靜。他如靈貓般矯健敏捷,順著陡峭石壁險之又險地向下漫步,像是原地消失般不見了蹤影。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下到了數(shù)十米的水面旁。 漆黑水面蕩漾起波痕,他像是學會了凌波微步,行走在水面上,細看才能發(fā)現(xiàn)在水面下有道?漆黑幽暗的石梁,不知怎的浸透到了水底,像是憑空搭建起的橋梁。 黑袍人徑直向前走,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仿佛來過了千百遍。一直到水潭中央,石梁折斷,到了盡頭,再往前一步就是無底深淵。他卻不停留,仍向前走,空氣波動,蕩漾出水痕似的波紋。黑袍人消失了,又像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周圍溶洞場景沒有任何變化,奇形怪狀五光十色的鐘乳石森林,深不見底的水面。唯有在水潭深處——水面向兩側(cè)滑開,正中央隆起石質(zhì)的地面,仿佛海洋中小小的孤島。 黑袍人走到孤島上,石面濕滑帶著微不可見的孔隙,脆弱不堪重負,是典型的石灰?guī)r。而在孤島的正中央,有一口平平無奇的石井。 這是口很老的石井,老到原本威嚴猙獰的古樸花紋都變得模糊不堪,磨損的出現(xiàn)裂痕,只剩下灰白冷硬的石色,井邊上立著個只剩下半截的石碑,同樣磨損的沒有棱角,字跡卻是硬生生刻上去不久的樣子,生硬帶著斷碴。 【鎖龍井】 井周圍纏繞著一圈一圈的符篆,井口周圍全是銀白色,摻雜著昏黃,路燈下的積雪層,又仿佛從天而降的月光,一片璀璨潔白,照地粗糙石塊上波光粼粼,映照著水光,又映亮了井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符篆,以及粗糙生銹的巨大鐵鏈。 鐵鏈一半藏在幽深井里,一半軟踏踏搭在井邊上。像條被抽筋扒皮的龍,井邊石碑不遠處,雜亂石塊壘成的墳冢,墳冢前一疊,擺著數(shù)張老照片,邊緣一抹的焦黑,像是從同一個火盆里搶救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