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第249章 火焰 “小喬?誒小喬你怎么老發(fā)呆呢!” 喬雙鯉百無?聊賴窩在沙發(fā)上舔爪子,還在想前兩天開會?時的的事情。聽到樂天鈞‘噔噔噔’下樓聲時他尾巴條件反射動了動,卻懶得動,果然下一?刻就被?飛撲過?來的樂天鈞一?把按住,整只貓都被?壓進了沙發(fā)里。 “跟你說,你這種心態(tài)可不健康!之前開會?不是說了嗎,夢鼠那邊最擅長擊潰人的心靈漏洞,思維一?刻不集中就會?被?抓住機會?!” 樂天鈞粗魯又親昵的擼著?貓頭,直壓地喬雙鯉開始不耐煩咬他時才變成奶牛貓,搖頭擺尾以一?種十分柔軟放松的姿勢向后一?躺靠在喬雙鯉身上:“哎,哥哥可是來給你送重要情報的!之前那什么海明威元帥不是說了,空獸的領(lǐng)隊們大?部分身上都會?攜帶王的賜福,很有可能就是那些?王們力量的化身!” “咱們不僅得知道各族的天賦,還得知道那些?王擅長什么哇。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你又知道什么了?” 喬雙鯉悠閑舔了舔奶牛貓的耳朵,午后陽光落到他身上,曬得他昏昏欲睡,雙眼半睜半合,混沌間就聽到樂天鈞神秘兮兮壓低聲音,小聲興奮道:“可不止,我還搞來了視頻!黑夢王的獨家爆料,好兄弟我才第一?個分享給你!” “是不是黑夢王大?戰(zhàn)深淵龍,殘暴無?情,渾身浴血,嗜血挑釁微笑的那個視頻啊?!?/br> 喬雙鯉懨懨拿爪子遮住了頭,聲音中隱藏著?十分的抗拒。樂天鈞卻沒發(fā)現(xiàn),奶牛貓已?經(jīng)震驚得跳了起?來,銳爪把布藝沙發(fā)勾脫了線,蹦到喬雙鯉身上咬住他的耳朵,不滿的哼哼喵喵:“好哇,你早就知道了也不跟哥說,太壞了你這只小貓咪,白想著?你了!是不是世獵賽那邊告訴你的?我就說你怎么可能比我還早知道……誒,你有沒有高清點的資源?我這個都糊成一?片了!” 黑折耳懶得搭理他,整只貓快要擠進沙發(fā)縫里,瞇著?眼睛一?副看破滄桑的表情。 后悔啊,喬雙鯉先在就是后悔,悔地腸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影做那勞什子存影晶石能傳播的那么廣,那么快,甚至不到兩三天就傳到了人這邊。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yīng)讓自己?的形象留在上面! 天知道那天他被?拉去開會?,結(jié)果看見圍了會?議室一?圈軍銜至少都是中將的世獵賽領(lǐng)導(dǎo)高層,人手一?個存影晶石,還專門放大?到投屏上的自己?的身影。喬雙鯉差點被?嚇得當(dāng)場變貓,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二?重身份被?發(fā)現(xiàn),軍方設(shè)了鴻門宴準(zhǔn)備將他圍剿掉! 唉,太刺激,太嚇人了。這還怎么活?黑夢王這個身份遲早得處理一?下,否則萬一?不小心暴露了,即使?有童校長和王前輩給他作證,光是女裝的黑歷史就能讓喬雙鯉恨不得社會?性死亡。 相比之下,開會?時說到的第三要注意?的危險人物是他曾經(jīng)手下敗將,第二?要注意?的是他隨時都能完全掌控的傀儡,最可怕的對手實?際是最忠誠小弟這件事,喬雙鯉已?經(jīng)看得云淡風(fēng)輕,一?點感觸都沒有了。 黑折耳像一?條貓貓蟲似的在沙發(fā)和奶牛豬的夾擊下艱難蠕動,剛擠出來兩厘米就又被?奶牛貓耍無?賴兩爪抱住:“不準(zhǔn)走?,你們一?個個的越來越裝神秘,除了休息時候全都見不到人影!” “你也該去做特訓(xùn)了,樓鴻楓結(jié)束了不就該你了嗎?!?/br> 喬雙鯉懶洋洋喵道,拖長了聲音:“我有事得去找溫教授……要是遲到了,我就說是樂天鈞嫌自己?的訓(xùn)練時間太少,拽著?我一?起?鍛煉。我拒絕不過?——” “行?了行?了趕緊滾蛋,給爺爪巴!” 奶牛貓被?火燙似的從他身上跳開,十分嫌棄的用尾巴拍了黑折耳一?下,然后有氣無?力癱倒在沙發(fā)扶手上,臉被?擠得扭曲,連帶著?眼上面那兩塊墨黑斑點也歪斜起?來,看起?來十分滑稽:“別提那魔鬼訓(xùn)練了,次次都要榨干我……還有溫教授,跟你說他最近簡直有??!” “上次突擊檢查衛(wèi)生?我不就是被?子沒疊好,床下不干凈,桌上有垃圾嘛。他逼的我把整個宿舍全都大?掃除了一?遍!都已?經(jīng)來英國了還檢查什么衛(wèi)生?啊,擦地擦得我現(xiàn)在爪子縫里都是84消毒液的味道!害,我現(xiàn)在看見他笑就發(fā)憷。你可不能給我打小報告??!”“溫教授本來就愛干凈,他肯定發(fā)現(xiàn)了你藏在水盆里十幾?雙臟襪子!讓你要么洗要么扔,拖延到現(xiàn)在……“ 喬雙鯉笑地胡須打顫,躲過?奶牛貓氣急敗壞扔來的抱枕。他弓起?背伸了個長長懶腰,陽光下的影子發(fā)生?了魔法般的變化,黑貓身軀舒展,化為了男人。喬雙鯉活動筋骨,從門口衣帽架上取下來自己?的帽子,開門背對著?奶牛貓揮手。 “我先走?了!” * * “從檢查結(jié)果來看你的各項數(shù)值比較正常?!?/br> 溫成斐手里捏著?一?疊不薄的檢查表坐到實?木桌前,他戴上銀邊眼鏡,手里轉(zhuǎn)著?鋼筆專注勾勒出一?項項數(shù)據(jù)。陽光薄薄打在他的臉側(cè),映出俊美沉靜的輪廓。溫教授身上總是沉淀著?一?種溫文爾雅的書卷氣,尤其是當(dāng)他戴上眼鏡的時候,完美符合了絕大?多數(shù)年輕人對于‘教授’這個身份的想象。 不愧是布偶貓啊,溫教授實?在是大?家閨秀。 喬雙鯉有點敬畏的想,抬眼看到溫成斐招手叫他過?去忙匆匆擦了擦身上檢查時涂上的濕滑液體,邊走?邊系好扣子。 “胳膊?!?/br> 喬雙鯉愣了愣,老老實?實?把右胳膊袖子擼起?來。小臂往上橫著?十?dāng)?shù)道舊傷口,整齊排列地跟二?維碼似的,上面的已?經(jīng)長出了新rou,最新的也已?經(jīng)結(jié)疤了。 “最近都沒有再劃過?,我感覺我能夠控制住自己?了?!?/br> “割裂火種這件事從古至今聞所未聞,雖然你和王前輩皆掌控過?絕望火種,她也并不是真正復(fù)活。理論來說火種上一?任主人確實?死亡,預(yù)估影響能夠降到最低。但我也不能保證接下來會?不會?出現(xiàn)意?外情況?!?/br> 溫成斐推了推眼鏡,望著?喬雙鯉胳膊上的疤痕突然開口道:“上次給你的藥膏快用完了吧,我估算著?量應(yīng)該正好?!?/br> “?。堪 瓕?,就快……額……” 見溫成斐挑眉,喬雙鯉底氣立刻矮了三寸,小聲道:“有那么三……兩天忘了涂。我看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就……” “2021年九局征召獵殺者標(biāo)準(zhǔn),第五條是什么?” 喬雙鯉一?直想畢業(yè)后去九局跟顧隊并肩作戰(zhàn),對在考試范圍內(nèi)的征召標(biāo)準(zhǔn)早就背地滾瓜爛熟,聞言不假思索道:“瘢痕體質(zhì),面頸部超過?3cm或影響功能的瘢痕,其他部位影響功能的……額,瘢痕,不合格?!?/br> “老師我就忘了這一?次!一?定,下次一?定!” 喬雙鯉總算是明白樂哥面對好脾氣的溫教授為什么會?發(fā)憷了,就連他現(xiàn)在也有點撐不住。本能露出討好乖巧的貓貓眼,豎著?手掌賭咒發(fā)誓。 “你啊……總是不長記性?!?/br> 溫成斐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疲倦地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撕裂火種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必須要為你的健康負(fù)責(zé),探查你身體的抗藥性,恢復(fù)力有沒有發(fā)生?變化,也在我的指責(zé)之內(nèi)?!?/br>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抹藥膏的?!?/br> 喬雙鯉不好意?思道,接下來的檢查他都十分配合。包括貓態(tài)和人態(tài),項目十分繁雜,每次來溫教授這邊都要檢查整整一?天。到日落西沉的時候,檢查終于到達了尾聲。喬雙鯉配合躺在檢查室后面的矮床上,溫成斐點燃特殊的熏香,細(xì)致仔細(xì)的將安眠精油涂抹全手,銀白色光輝纏繞在指尖,輕柔按在喬雙鯉太陽xue附近。 “接下來,我要探查你的火焰世界?!?/br> 他的聲線極為溫柔低沉,讓人想起?小時候深夜里mama的安撫聲,極其舒緩,讓人不自覺就放下了全部警惕,喬雙鯉溫順閉上了眼,全身隨著?溫成斐的聲音逐漸放松下來,進入淺眠之中。他思維空間里的湖面平靜無?波,三簇火焰靜靜同圓月一?起?燃燒,灑下輕柔的光輝。 “放松,絕對的放松。接下來,我們要進行?一?場旅行??!?/br> 用這種類似催眠的方式,溫教授可以確認(rèn)喬雙鯉火焰最真實?的狀況。喬雙鯉一?開始還擔(dān)心自己?的塔羅牌會?不會?暴露,后來才發(fā)現(xiàn)溫成斐并不會?進入他的思維空間,而是與?火焰狀態(tài)的他溝通。這種感知非常奇妙,就像人格分裂一?樣,沉眠中的喬雙鯉似乎分裂成了互不相同三個人,蘇醒過?后三縷火焰全部的記憶又會?歸于喬雙鯉。 伴隨著?溫成斐溫柔的話語聲,喬雙鯉在熏香和精油的淡香中逐漸墜入夢境的深處。虛幻的火焰世界里,溫教授以布偶貓的形態(tài)出現(xiàn),他漂亮蓬松的尾巴豎起?,口中叼著?一?盞精致小巧散發(fā)著?昏黃光芒的提燈。在燈光的映照下,三縷火焰化為不同形象的喬雙鯉。 蒼白虛偽火焰化作一?個六七歲的白發(fā)喬雙鯉,他皮膚蒼白,看起?來不太健康,神情中帶著?畏懼和恐慌,自己?一?個人蹲在角落里,拒絕與?其他人接觸。半透明的心火則化作十二?三歲的少年喬雙鯉,他仍舊是沉默的,眼中卻多了些?光亮。他手中提著?一?袋小貓餅干左右張望,眉眼掩飾不住的雀躍,似乎在呼喚尋找一?直喂養(yǎng)的流浪貓。 他們各自擁有各自的地盤,互不接觸也不互相交流。布偶貓溫柔依次躍到他們的懷里,發(fā)出柔和的喵叫聲,任由孩童或者少年撫摸自己?的長毛,從而感受他們的狀態(tài)。相比于第一?次來,心火與?虛偽火焰都變得更加旺盛生?動了,絕望火種的分裂給它們帶來了生?存發(fā)展的空間。 探尋完畢,布偶貓?zhí)滤鼈兊南ドw,叼著?提燈繼續(xù)向前。走?了近十步,火焰世界里突然出現(xiàn)一?道極為醒目的黑線。就像國界線一?般,自黑線以后火焰世界變成了深夜的世界,深黑夜幕低垂,其中點綴著?點點群星。豐富度和真實?度遠超過?剛才那兩處空間。 絕望火種即使?被?撕裂,殘存下來的力量也足以抗衡心火和虛偽,獨占一?片空間。溫成斐在進入的時候感受到了強烈的排斥感,這塊空間的主人在拒絕其他人。 并沒有選擇強行?闖入,布偶貓蹲在分界線后,放下口中的提燈,沖著?黑暗深處喵了一?聲。 “我來看你了。” “這一?次,你有什么故事想和我說嗎?!?/br> “哦?” 一?聲辨不清喜怒的男聲從夜幕蒼穹之上傳來。群星璀璨,星光閃耀,星輝落到地上,化作一?名威懾力極強的成年男子。他擁有張狂后揚的黑發(fā),桀驁不馴的神情,深黑眼瞳目光輕蔑,薄唇緊抿,覆蓋身軀的漆黑薄甲繃出流暢優(yōu)美的肌rou線條。星輝凝聚而成單肩披風(fēng),在他身后飛揚。 就像是天生?的戰(zhàn)斗機器,傳說中執(zhí)掌戰(zhàn)爭的王。 這是喬雙鯉所有火焰形象里最為強悍,同樣最為完整的形象。第一?次來的時候溫成斐甚至判斷他能夠在這里直接傷到自己?的本體。 然而當(dāng)這名男子側(cè)過?臉時就能看到,他的左半身盡是虛無?,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熊熊烈火,無?時不刻再向肆意?擴張,毫不掩飾地展現(xiàn)出自己?無?與?倫比的侵略性與?野心,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暴虐威壓。 “老貓,你竟然還敢來?!?/br> 男人嗤笑一?聲,漫不經(jīng)心走?到邊界線來。捏住布偶貓強迫他抬起?頭,眼眸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劣與?狂妄。 “我欣賞你的膽量?!?/br> “今天就再給你講一?個有關(guān)背叛者的笑話?!?/br> 與?此同時,沉浸在深層次睡眠中的喬雙鯉主體意?識也在做夢。夢境里的天空極為高闊,日落的余暉中有鷹隼黑影掠過?,說不出來的暢快開闊。‘他’似乎站在極高極陡峭的峭壁上,凜冽山風(fēng)掠過?遮蓋住面容的破舊圍巾,吹起?皮袍邊緣骯臟打縷的羊毛。似乎要與?融金般的夕陽一?起?刻進他滄桑皺紋之中。 ‘他’一?動不動站在那里,仿佛已?經(jīng)變成了一?塊石頭。順著?目光向下能夠看到連綿起?伏的山脈,遠處巍峨雪山。雪化后的溪水如一?條白線流淌過?漫無?邊際的草原,螞蟻般微小的斑塊在草原上緩慢移動,是暮歸的羊群。再向遠處看,隱約能夠看到縷縷升起?的炊煙,星星點點的燈火。 忽然,‘他’側(cè)過?頭,似乎在傾聽什么。一?聲不知道從多遙遠地方傳來的微弱鐘聲同時響在喬雙鯉的耳邊,一?聲,兩聲,三聲。 放學(xué)了…… ‘他’的心中緩緩劃過?這個念頭。像是拋卻最后雜念一?般如雪豹般躍起?,輕盈敏捷地跳躍在陡峭的巖壁上,那一?瞬間爆發(fā)出來的凌厲氣勢如同以非人類的速度順著?接近九十度的峭壁攀登,眨眼就翻過?這道山脊,徹底消失在。與?此同時,喬雙鯉的夢也醒了。 * * 西藏,朗格錯差鄉(xiāng)。 往日平靜安詳?shù)纳絽^(qū)此時被?一?支特殊的軍隊包圍,五角紅星閃爍在他們厚實?的皮帽上,朗格錯差小學(xué)已?經(jīng)徹底被?封鎖線圍了起?來,而不遠處村莊里,曾經(jīng)在天鵝記憶中出現(xiàn)帶給他和薇薇安無?限美好回憶的氈房內(nèi)數(shù)名穿著?特殊制服,神情兇悍強硬的男子進進出出,帶著?手套將墻壁上掛著?的大?幅唐卡,靠墻矗立木架上的泥塑小動物等物品全部取下封存。 而在外面不遠處粗制濫造的圍欄處,一?名身高將近一?米九,身著?輕便作戰(zhàn)服的鐵塔硬漢立在那里,面容嚴(yán)肅,不茍言笑,撕裂眼眶的恐怖疤痕更讓他的形象顯出幾?分嚴(yán)苛,仿佛是活著?的人間兵器。他注視著?遠方的大?山峭壁,僅存的右眼瞇起?,眼角的皺紋透露出一?絲豹子般的老辣兇狠。 不一?會?,從他注視的遠方出現(xiàn)一?支由三條阿拉斯加犬組成的犬隊,它們正翻山越嶺,向這邊奔來。高速奔跑的阿拉斯加犬早就適應(yīng)了高原的環(huán)境,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就奔跑到了圍欄這邊,呼氣幾?乎凝結(jié)成白霧。領(lǐng)頭灰白相間的巨犬示意?般汪了兩聲,變成人形,是金發(fā)碧眼,面容嚴(yán)肅的德國人。 “目標(biāo)氣味最后消失在那木扎山口,馬泉河支系方向。有較大?可能跨越國界線,潛逃進尼泊爾?!?/br> “該死的!” 男人厲聲怒罵,脾氣火爆至極!面對他的熊熊怒火,即使?連德國人也要暫避鋒芒,委婉道:“費隊,尼泊爾邊境處距離它唯一?禁區(qū)入口不遠,防控并不嚴(yán)格。如果目標(biāo)有接應(yīng)的話很可能已?經(jīng)順著?邊界線潛入禁區(qū)之中,從尼泊爾禁區(qū)轉(zhuǎn)移進入印度禁區(qū),同時也不排除他選擇一?路北上,經(jīng)過?赫爾曼大?裂谷穿越界限,潛入英國禁區(qū)。” “沒有能在這里把他給按死,接下來難了?!?/br> 費城陰沉著?臉,顯然壓抑著?滔天怒意?。他冷冷看了累的癱倒在地上的另外兩只阿拉斯加一?眼,點了點頭,沉聲道:“辛苦你們。”說完他便大?步向被?封鎖的氈房處走?去。 此時氈房內(nèi),杞雪歸的物品已?經(jīng)全部被?收容完畢,將要被?分批次裝運送往九局總部檢驗。但大?部分人對于其中蘊含線索的可能性都不報樂觀,費城只是掃了幾?眼,確認(rèn)屬下無?遺留后就繼續(xù)向前,到了草場后方極具藏區(qū)特色的村寨前。 這個偏僻的藏族村寨第一?次遭遇如此場面,一?直生?活在這里的居民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恐懼迷茫按照戰(zhàn)士們的命令排成長隊,依次進入被?臨時布置成問詢室的房間。絕大?多數(shù)人都和杞雪歸接觸到,從他們身上有可能獲得一?些?線索。 當(dāng)費城來到這里時,正好看到幾?名穿著?藏袍的年幼孩童聚在隊伍不遠處。不同于其他村民的溫順惶恐,他們看向周圍戰(zhàn)士的目光中藏著?說不出來的抗拒和敵意?,湊在一?起?用藏語小聲嘀咕什么。費城敏銳覺察到這點,叫來一?名戰(zhàn)士吩咐兩聲,他向著?孩童們走?去。 見他走?過?來,大?部分孩童們都如鳥獸散一?下子跑離了原地。只剩下一?名瘦瘦小小,穿著?藏袍的約莫十歲的男孩子勇敢立在原地。他臉頰上是兩團高原紅,皮膚發(fā)黑,固執(zhí)敵視地望向費城。忽然,他開口,出聲卻不是藏語,而是略帶南方口音的普通話。 “你們?yōu)槭裁匆M杞老師的房子,還偷拿他的東西!” “你們是不是壞人!” “我們不是壞人?!?/br> 費城沉聲道,他居高臨下站在男孩的面前,鐵塔般健壯的身形幾?乎將他完全籠罩在陰影下。男孩不由得瑟縮一?下,眼中忍不住透出幾?分害怕。出乎意?料的,下一?刻費城蹲下身來,讓自己?的視線與?男孩平齊。他用一?種十分威嚴(yán),卻又意?外平等的語氣和男孩說道。 “你的杞老師,是國家一?直追查的叛徒,嫌疑犯?!?/br> “不可能!” 男孩憤怒激動地臉頰脖頸通紅,急地一?連串藏語混雜著?普通話蹦豆似的涌出。半晌他注意?到這一?點,勉強平復(fù)下來,用生?硬的普通話說道:“杞雪歸老師不可能是壞人!去年冬天的時候家里羊被?白狼王偷了好幾?頭,是他把白狼王打死的!杞老師是英雄!” 男孩越說越急,掰著?手指頭跟費城數(shù),拼盡全力要證明杞雪歸的好:“杞老師會?教中文,會?教英語,算數(shù),科學(xué),地理。他會?彈鋼琴,會?捏好看的動物,會?雕塑,會?告訴我們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地球有多大?,他……” 男孩說著?說著?,忽然哽咽起?來,哭的滿臉都是鼻涕眼淚,不停抹在羊袍袖上,哭的直打嗝。 “杞老師前兩天還和次仁說,要在他弟弟滿月的時候給他雕一?匹小狼。杞老師,杞老師……” “阿媽說其他老師來了都走?了,只有杞老師一?直在這里。他不在了,我以后去哪里上學(xué)啊……” “國家會?派來新的支教老師。不僅是你,次仁,次仁的弟弟,都不會?沒有學(xué)上。” 費城非常鄭重說道。氈房那邊有戰(zhàn)士急匆匆跑過?來,似乎有新的發(fā)現(xiàn)。他回了個眼神,站起?身。面對這個哭的慘烈至極,似乎世界都一?下子崩塌掉大?半的男孩,極為認(rèn)真地沉聲道:“真正的壞人不會?把這兩個字寫在臉上。早日將杞雪歸抓捕歸案,是對國家的負(fù)責(zé),也是對你,對其他人負(fù)責(zé)?!?/br> “如果你或者你的同伴有其他關(guān)于杞雪歸的信息,請及時告訴那些?帶著?紅星帽的叔叔們?!?/br> 說話時,他余光看到遠處躲躲藏藏的孩童們正瑟縮恐懼向這邊望來。費城沒有多說些?什么,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