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jié)
第394章 體溫偏高 月牙鎮(zhèn)酒樓中,老?板娘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風(fēng)云榜看,良久,她長長嘆了口氣:“褐爺?shù)难酃夤欢纠崩系?實在讓小女子我佩服不已?!?/br> “那里那里。” 褐老?三喃喃,咧出個牙痛的笑容:“我也沒想到……” 將正出使南海,聲名鵲起的新晉東皇使白王擠下前五的,正是個從未出現(xiàn)在風(fēng)云榜上的陌生名字!而這個名字對月牙鎮(zhèn)酒樓中眾人既陌生又熟悉,因為這正是他們剛才?討論的那位王者! 【第五名:雙鯉王 喬雙鯉】 以人類王的命名方式,位居禁區(qū)風(fēng)云榜前五,不鳴得以,一鳴驚人! 風(fēng)云榜變動的消息在短短半天內(nèi)就傳遍了整個禁區(qū),喬雙鯉及他的勢力重?新走進(jìn)各族眼中,被慎估量。他戰(zhàn)勝野王,助琥珀石擊潰黑曜石勢力,重?新奪回安哥拉王城的消息也廣為流傳。據(jù)說琥珀石為了請雙鯉王出手耗盡了安哥拉族的國庫。 搬運財寶的漫長車隊一眼望不到邊,那一車車從安哥拉城運向蠻荒的珍貴藥材,罕見珍寶,足足運了半月之久。安哥拉族的豪富被眾人津津樂道,有不自量力妄想中途劫掠的,全被護送車隊的黑夢魘軍團擊斃,半月以來竟有成?千上萬人,尸首在路途兩邊高高堆起成京觀,震撼人心?。 據(jù)說有潛藏在黑沙漠百年的巨盜也為這滔天財富動心,他實力堪比王者,曾在光天化日下盜取北皇宮中寶物,后逃命數(shù)百年未曾被捉到。但這次他卻慘遭滑鐵盧,還未接近車隊就暴露了行蹤,想要金蟬脫殼時被雙鯉王座下第一門徒影當(dāng)場擊斃,現(xiàn)在死不瞑目的頭顱高高掛在旗幟旁,令旁人畏懼。 沒想到不僅是雙鯉王,就連他身旁的門徒也不能小覷。 * * “你就是輸給了他嗎?!?/br> 極北漫無邊際雪原深處,北皇宮中。在終日燃燒著龍油的黃金雀鳥燈盞映亮了黃金白金打造的巍峨宮殿,白族美貌少女勤勤懇懇侍弄鮮花,養(yǎng)育植被,讓這處雪原中的奇跡綠洲永遠(yuǎn)鳥語花香綠樹成?蔭。北皇喜歡黃金,喜歡熱鬧,年輕貌美的北族侍者便如穿花蝴蝶般終日在外殿里熱熱鬧鬧舉辦各種各樣的宴會。 但然而北皇宮最深處的大殿卻寂靜無聲,無一人膽敢闖入。這里沒有龍油燈盞,沒有香車寶馬,空曠廣闊的大殿中只有極北萬年寒冰散發(fā)著藍(lán)幽幽的光,淡藍(lán)寒光映到孤身站立在黃金臺階下的高瘦人影上,他頭戴荊棘王冠,褐袍大氅,長發(fā)披散而下,末端松松系起。面容蒼白瘦削,面露倦意。 在野王面前,七十二階金玉臺階依次延伸向上,階梯兩側(cè)燃燒著青玉燈盞,光芒卻分外暗淡,到最頂端隱隱可見有一冰石雪玉打造的宏偉王座。只是不知從何?而來的霧氣彌漫,隱隱綽綽,讓人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瘦長黑影靠坐在王位上。 就像是深夜路燈下被拉長的影子,漆黑瘦長,但這坐在王位上的影子卻多了一絲‘人氣’,他用手支著頭,靠在王位上,剛才?略顯玩味的話語便是從他口中傳來的。 “雙鯉王,倒是有點意思?!?/br> 黑影話語一轉(zhuǎn):“阿荊,你的傷好的怎么樣了?!?/br> “不勞吾皇擔(dān)心??!?/br> 野王淡淡道,和黑影關(guān)切態(tài)度比起來疏離冷淡的多。 “這次任務(wù)失敗,野荊請罰?!?/br> “阿荊言重?了,吾怎么可能會罰你呢。” 黑影似乎嘆了口氣,溫和言語中多了一絲無奈:“吾只是想要了解一下——” “沒有找到鑰匙,雙鯉王來了,打不過?。” 野王心?不在焉道,他抬了抬自己的手,當(dāng)初差點被喬雙鯉斬斷的左臂還沒好全,他一動就有血流出來,一滴滴落在地上,絨毯般綠草生長出來,但不到一秒就有霧氣如白練倏然纏繞上他的手臂,包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王位上影子的聲音第一次嚴(yán)厲起來,幾分怒意:“你怎么敢這么浪費自己的血?!” “野荊知罪?!?/br> 野王立刻干凈利落跪在了地上,頭抵在冰冷雪石上,聲音沒有半分波動:“請吾皇責(zé)罰?!?/br> “你,你——” 黑影一陣波動,似乎被氣的狠了,但他到最后卻生生壓制住自己的怒意,強自換了語氣:“吾只是關(guān)心……罷了,你還是怪我!” “要不是當(dāng)年我被秘境傳承選中,提前成?皇,北族的皇位會是你的。你的兒子也不會死——” “吾皇!” 野王驀然抬頭,那雙褐色眼瞳中劃過?一抹銳光,隨后他畢恭畢敬低下頭,聲音重歸平靜,再無一絲情緒波痕:“過?去舊事已經(jīng)過?去了,只是吾皇您的這道影子里含有太多情緒,為己身不利?!?/br> “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br> 黑影笑了起來,語氣中卻含有隱晦的惡意:“還是在擔(dān)心?你自己呢。” 纏繞在野王手臂上的霧氣緊了起來,更多血液流淌而出,卻全被霧氣貪婪吞噬,與此同時,黑影卻更顯得凝實起來,聲音也不似剛才?縹緲:“皇者,皇者,其實都不過?是被關(guān)在籠中的金絲雀罷了。他永遠(yuǎn)不能從極北寒冰國度出來,只能派自己的影子?!?/br> “但是他派出影子里的記憶情感?越多,自己的就越淡。他當(dāng)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我作為他派下來的影子,卻幾乎知道有關(guān)你的全部記憶,包括過去你們的‘友情’……你說,他這么想要擺脫遺忘你,難道不是想舍棄你嗎。” “你難道真的不害怕,不擔(dān)心?嗎?!?/br> “王者本應(yīng)無情?!?/br> 野王的聲音中似乎永遠(yuǎn)沒有自己的情緒,冷淡無波,讓黑影也覺得無趣起來。霧氣不再勒著野王的傷口,而是融入進(jìn)他的傷痕中,讓那道傷疤飛速愈合。 “真沒意思,你現(xiàn)在跟以前變得也太多了?!?/br> 黑影百無聊賴盤坐在王位上:“王者無情?那倒不見得。西皇不是還有個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嗎,就連那什么,叫雙鯉王的,聽說都有個兒子,這次還一起上了風(fēng)云榜?” “風(fēng)云榜三十二位,喬白淼,排名只在影門徒之下?!?/br> “阿荊,你說這喬白淼,究竟跟那喬雙鯉有什么關(guān)系呢?!?/br> “應(yīng)該是他的兒子吧?!?/br> 野王淡淡道:“都是黑貓?!?/br> “也對。” 黑影一點頭,倒是頗為認(rèn)同的模樣:“雙鯉王倒是有膽識,才?一個兒子就敢讓他跟著出來。聽說他還救了南王的兩個兒子,讓南王那老魚都派人過去了?” “應(yīng)該是這樣?!?/br> 野王簡短道,少言寡語。卻不知怎的,又惹得喜怒無常的黑影生氣起來,叱罵道:“你這人一敷衍就是這般模樣,怪不得本尊想忘了你,我看了都生氣!” “榆木腦袋,不可救藥!” 他在上面罵,罵著罵著,卻又忽然笑了起來,滿意自言自語:“雖然你沒有完成?第一項任務(wù),但第二項任務(wù)倒完成?的挺不錯,功過?相抵,說不定?我還要賞你。這么多年了,咱們也該換換地了。北邊哪有東邊舒服,你說是不是,嗯?” 昏暗燈光下回響著黑影低沉笑聲,野王站在階梯下,一言不發(fā),卻閉上了眼睛。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短暫露出沉沉倦意。 * * “阿嚏!” “阿——阿啾!” 黑折耳抽了抽鼻子,蔫巴巴搖著尾巴,他整只貓懶洋洋趴在無菌布上,攤成?一團融化的煤球,溫順抬起爪子讓溫教授抽了管血。 “體溫有點偏高,但還算正常?!?/br> 第395章 徒孫 “喵嗚——” 綿軟低沉的喵聲軟噠噠的,就像一團輕軟無比的棉花糖,聽得人心都要化了。黑折耳懨懨打了個小噴嚏,舔了舔鼻尖,軟乎乎身體動了動,卻只是翻了個身,蓬松毛絨的尾巴松松搭爪面上。暖黃陽光透過窗沿灑落進(jìn)來,映的那雙鴛鴦眼如琉璃般澄澈剔透。 “應(yīng)該就是透支了。” 喬雙鯉打了個哈欠,提不起精神地懶洋洋喵道:“野王是塊難啃的硬骨頭?!?/br> “絕望火種的問題要盡快解決?!?/br> 一絲不茍的收好血樣,溫成斐語氣難得嚴(yán)肅:“我知道你現(xiàn)在到了瓶頸,但?你必須壓制自己的力量,明白嗎?!?/br> “喵嗚?!?/br> 黑折耳含糊咕噥兩聲,把頭埋在兩前爪中間,側(cè)臉蹭著一橘子大的乳白毛球。他瞇著眼,喉嚨中禁不住發(fā)出愜意舒適的‘呼嚕’聲,看的溫成斐無?奈嘆了口氣,摘下手套走上前來,兩手一撐桌子身體前傾,下一秒便變成了貓。 漂亮的布偶貓緩緩走到黑折耳身旁臥下,蓬松干凈的乳白長毛仿若雛鳥初生的絨羽,和喬雙鯉懷中毛球同色。兩只大貓湊在一起互相舔毛,舔著舔著黑折耳就懶散下來,半睡半醒,打?起了小呼嚕。 “你跟仲卿可真都不是省心的,再這?樣下去撫慰物就要被你們師徒倆全包了?!?/br> “今年我給老師你買點生毛劑……” 喬雙鯉晃了晃腦袋,把自己重新蜷成個煤球。撫慰物通常都是給剛初燃,火種還不穩(wěn)定的小貓用的。就像過去剛覺醒火焰的喬雙鯉,和現(xiàn)在因為盜火者寄生火種而?亟需穩(wěn)定自身火焰的李仲卿。按理說像喬雙鯉這樣已經(jīng)成年的獵殺者早就不該用到撫慰物了,但?事出有因。 前段時間他跟野王碎石灘一戰(zhàn),打?是打的爽了,但?過后喬雙鯉可是倒了霉——他的絕望火種本來就因為割裂脆弱,全靠之前吸收的火魂撐著,這?么突然激烈戰(zhàn)斗下來,難免產(chǎn)生點‘應(yīng)激反應(yīng)’。 “野王雖然排名靠后,實力不顯,但?畢竟年歲悠長,在王者中可排到前三。各方面的經(jīng)驗都不可小覷?!?/br> 布偶貓沒好氣喵道,拍了黑折耳一爪子:“你自己也不長點心,還敢直接沖到安哥拉王城!” “咳,咳咳,哎,不說這個?!?/br> 黑折耳心虛理虧地咳了兩聲,轉(zhuǎn)移話題:“之前我?guī)Щ貋淼哪蔷呤w有眉頭了嗎?” “研究院的人已經(jīng)到北疆哨所了,結(jié)果應(yīng)該會在近幾天出來?!?/br> 北疆哨所是山海族覆滅后,中國在東北禁區(qū)新建立的最大哨所,銅墻鐵壁,占地萬傾,儼然是一座大型邊塞堡壘。野族現(xiàn)狀實在讓喬雙鯉憂心不已,但?是這種疑似瘟疫,半腐爛的尸體太過危險,他沒有帶回人間,而?是嚴(yán)密封鎖后派人將其送到了北疆哨所。 “讓他們一定得小心點,穿好防護服再去。” 喬雙鯉提醒道:“能把野族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怪物,如果真是病毒瘟疫的話不知道得有多厲害?!?/br> 說到這,黑折耳頓了頓,憂心忡忡:“我倒是覺得這?玩意還有點像人殼,只不過看樣子野族人還有自己意識,不看腐爛的地方完全發(fā)現(xiàn)不了異常……野王身邊的統(tǒng)領(lǐng)都能被感染,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發(fā)生多久了?!?/br> “至少有二十年,早在零七年的時候穆蘭拉斯家族的人就在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發(fā)現(xiàn)了變異的,擬態(tài)為比利時野兔的半腐爛空獸,但?除了那一只外他們再無?所獲,直到二零年才又在紐倫堡發(fā)現(xiàn)腐爛野兔的蹤跡?!?/br> 一低沉渾厚的聲音從門邊傳來,既陌生又熟悉,緊接著上鎖的門被推開。溫成斐還沒反應(yīng),喬雙鯉已經(jīng)敏感刷地抖了抖趴趴耳,隨后像只炭黑色貓蝸牛般慢吞吞把兩只前爪縮在身體下??雌饋硐袷谴?,實際上卻代表他處在一種很安全放松的環(huán)境下。 通常情況下無?論在何時何處,喬雙鯉都會保持警惕,但?可能是學(xué)生時代留下的條件反射,當(dāng)某些人出現(xiàn)時他就會自然而然放松下來。 只聽一聲輕笑,剛把爪爪縮好的喬雙鯉就整只貓離開了病床,被一雙大手穩(wěn)穩(wěn)抱在懷中。熟悉的硝煙味撲面而來,夾雜著凜然煞氣?。數(shù)月不見顧臨安身上的血腥煞氣?又重了,如一具行走間的人形兵器,渾身上下盡是揮之不去的威懾感,銳氣?仿若鋒利刀刃,讓人下意識退避躲閃。 但?當(dāng)他將臉埋進(jìn)黑折耳軟毛里,短t恤上沾滿了黑色貓毛時,他身上的氣?勢卻微妙柔和起來。好像利劍終于收歸入鞘。 “喵嗚……我感冒了,別傳染給你?!?/br> 黑折耳尾巴噼里啪啦打在顧臨安的手臂上,費力蹬腿掙扎不果后,不滿齜著小白牙喵喵叫。只是他現(xiàn)在的喵聲沙啞,像是幼貓時的奶音,聽起來軟了無?數(shù)倍,完全沒有丁點威懾力。顧臨安滿不在乎握住他亂揮的貓爪,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抱著,親昵又跟喬雙鯉蹭了蹭額頭。 “我待會來一個消息,你肯定喜歡?!?/br> “王前輩跟我回?來了?!?/br> 這?次顧臨安親自帶隊出去,和老撾、緬甸、泰國等東南亞國家聯(lián)合剿滅當(dāng)?shù)氐谋I火者,接連剿滅了不少隱秘?fù)?jù)點。據(jù)說各國都在自己軍隊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火種被寄生的獵殺者,目前爆出來的數(shù)字不過是千萬分?之一。盜火者就像是白蟻,悄無?聲息腐蝕了許多國家,到現(xiàn)在這種自查自糾的風(fēng)潮已逐漸蔓延全球,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潛藏著驚濤駭浪。 但?顧臨安果然對喬雙鯉了解到到位,一聽王前輩回?來,被噌地軟毛亂飛的黑折耳眼睛瞬間亮了,像條大魚般一彈身就跳了下來,長長松了口氣后興沖沖道:“王前輩終于回來了!我可怕她出事——她現(xiàn)在在哪?” 貓的視角畢竟低,喬雙鯉沒看到顧臨安的表情有瞬間微妙:“她說……要先去見見徒孫。” “???” * * “怎么了?我回?來見見徒孫難道還有錯了?” 嗤笑聲響起,緊接著是女人嫌棄不滿的話語:“瞧你這?如臨大敵的勁兒,我難道還能把他給燉了湯不成?做師父的,怎么還沒個小輩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