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所以后來他從母親給他存下來的一點錢資里想盡辦法托人去外間從耍猴人那里給他買了只小猴兒回來,每日學著訓練。 終于,在那兩人將摻了毒的毒羹端到父皇的面前去后,他偷偷在殿外讓小猴兒避過侍衛(wèi)的耳目從梁上成功的躥到了父皇的書案上,打翻了父皇即將喝下的湯羹。 他在外等著父皇因猴兒造亂而大怒的機會到得父皇跟前告訴他,他偶然得知湯羹中被下了毒的事,但沒料,殿門打開,他有機會偷偷近得父皇跟前時,他的那只小猴子卻已因貪吃打翻的湯羹而抽搐著躺倒在了地上。 那時,父皇已不用他說就知曉有人下毒了,秘密查清是誰人下毒后,父皇似乎一瞬就蒼老了好幾歲,但他終于開始正眼瞧他了,那天父皇摸著他的頭道:“倒是個好孩子,你的愛寵救了朕一命,就也算得是你,救了父皇一命。” 他成功了,父皇開始在意并且關注他,雖不知為何遲遲,也并未將他從冷宮里給接出去,但他在宮里的待遇卻已好了許多。 在冷宮的花園里埋葬小猴的時候,他站在壘起的小小山包前,垂下頭,手指捏住兩側衣角,默然說出三個字“對不起”時,那女人又出現了,她坐在高高的墻頭,依然戴著面紗,然后對他道:“小子還挺狠心的呢?!?/br> 那時他忍不住回頭瞪了人一眼,分明就不是他讓它那樣做的…… 但是,也怪他,也算是他害的。 他便又扭回了頭去,臉色更加蒼白,他又害了一條命。 他已經害了一條命了,雖是失手,但他也確實弄死了他。 而且那人不是別人,還是他的六皇兄。 母妃死的時候,他沒用,沒把母妃守住,后來皇兄也被他殺死了,雖然是他先欺負的他,但他也切切實實的殺人了,而且還不敢承認的掩飾過去,讓人找不到他頭上來。 但他在某些地方卻怎么也躲不過去,他們總是會來找他,母妃總是在夢中腳下都是血的問他為何不攔著她,而皇兄也總是滿面帶血陰毒的質問他為何要殺了他,所以后來他便睡不著了,很難再好好的睡著了,他不想再看見六皇兄,也害怕再見著他。 而母妃……他想念她,但他卻又不敢再想她。 女人當時見他一直站在小小的墳包前,手緊緊攥住衣角的樣子,她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后,然后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小小年紀,心思倒還挺重的,你這樣活著可真沒勁?!?/br> 說完,她便離開了。 之后又是如何的呢,蕭秦昭回想了想,其實之后,他便好像就再也沒見過戴著面紗的女人了,一開始,他本以為那女人就這么消失了,就如她突然出現的那樣,可后來,直到他開始注意到他那位阿姐漸漸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他才知她原來并沒有消失的。 當時他那阿姐,臉還是那張臉,雖常常見著他還是慣常冷冷的樣子,跟平時似乎沒什么兩樣,但每次在他被其他皇子欺負時,她雖也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但那眼中卻再沒那種厭惡或是惡心的情緒了。 蕭秦昭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后來有一次他又被其他皇子欺負到正巧又倒在了他這位阿姐的腳邊時,他神經突然就一緊,忍耐著接下來可能的狠手,卻發(fā)現遲遲并沒有人發(fā)難。 他不自主抬眼望去,就見人正垂眸看向他,依然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是微蹙了眉,但那雙眼卻很平靜,她沒再像之前那樣狠踹他一腳,反而是饒有興趣的俯下身,捏了捏他臉頰,然后對他道:“還想擋我道多久,還不快滾起來?” 說完便繞過他離開了。 但走之前卻又狀似無意般輕拍了拍他臉頰,似乎還自言自語了一句,“小臉還挺滑的。” 那次之后他就覺著是有些不對勁了。 而之后也確實就越來越不對勁了,在有人的時候她對他冷冷的,但在無人的時候,她卻常常會托腮的瞧著他,似乎是在觀賞著什么好看的物件,一個令她賞心悅目的物件般,目光是很平靜又溫和的,偶爾他看過去時,她還會朝他反常的笑笑。 從那之后起,蕭秦昭就發(fā)現自己就越來越用不了之前那種陰狠的目光看她了。 他有些懊惱。 開始不想再看到她這樣的阿姐,又……忍不住想看她。 后來完完全全認出她不再是他的親阿姐,卻是在那一次了,那一次,他酣暢淋漓又狠狠丟臉的哭了一次,也是在一個大雪天里,只是雪那時剛停了。 所以他其中某位平日里慣常欺負他的另一個皇兄才會被放出來,又來找他“玩”。 當時在冷宮里一處平日里幾乎無人的地方,那位皇兄將他的頭給狠狠的按在雪地里,在他幾乎要窒息的時候又將他給拎出來,如此反復幾次,一邊收拾他,一邊還在他耳邊笑,說些難聽的話,他竟還將話說到他母妃頭上去了,說他的母妃還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跑去死了,說他怎么不跟著她母妃一起去死…… 他腦袋有些昏,但同時又有一股子暴戾情緒在胸腔凝結,他突然就想讓他身前的這人閉嘴。 而且此時他們身邊也再無旁人。 因著他這位皇兄每次想盡興的欺負他時,這位皇兄身邊的侍從看他過分了,便都會阻著他,畢竟現在他怎么也還算是得了父皇的關注,所以這一次,這人便刻意沒帶他的侍從,他似乎覺得憑他自己就足以收拾他了。 所以蕭秦昭那時也開始昏了頭了,在他那位皇兄欺負他夠了,轉身準備離開時,他突然一把將人給拉了回來,然后便用腳將他那位皇兄的頭給狠狠側壓著按在了雪地上,力道大的幾乎讓他動彈不得,然后臉被壓在地上的皇子便驚恐的發(fā)現頭頂上方覆來了個不大不小的陰影,踩著他頭的人,此時正雙手舉著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一雙眼像是看死人的那樣看他。 被壓制住的人開始劇烈掙扎,卻逃脫不得,方才被踩在地上時,頭本就磕破了皮,此時已開始在往外滲著血,血流到純白的雪地上,紅白相襯刺目得分明。 而頭頂上舉著大石塊的人額角也在流著血,但他卻渾然不覺,一雙手上,那石塊瞧著幾乎搖搖欲墜,不知何時就會砸在下方人的頭上,年紀稍長的皇子被嚇壞了,開始求饒,但他卻見頭頂那人竟朝他扯嘴角笑了笑,然后以口型對他道了一句話,似乎是讓他去死,說完那石塊就幾乎立即要砸下。 皇子驚恐的驚呼一聲,聲音還卡在喉嚨里,便昏倒了過去。 他卻不知,頭頂舉著石塊的人,在看見下方人開始面上帶血的時候,手上已然開始在微微的顫抖了,面上也帶了幾乎讓人瞧不明白的痛苦之色,但他當時卻似乎執(zhí)拗到硬要與那痛苦作對,所以才會說了那兩個字,死吧。 死了就好了。 干脆一同死了就好了。 說完手便想落下,尋求某種解脫的落下。 他的那位皇兄就這樣的暈了過去,而他想砸下去的手沒想也突然的被人給在半空中攔在了。 那人在他怔愣中,將他手心里的石頭用雙手給費勁的拿開,撩開他遮擋額角的頭發(fā),看了看額角此時已不再流血的傷口,然后便攤開他的手,給他仔細的拍了拍,弄干凈了手心里吸附在皮膚上的小石子,然后又用溫暖的手握了握他關節(jié)處已被凍僵的手指,最后才將他拉到她身邊,然后又開始拍他衣物上不知何時黏上的細雪與枯枝,淡淡的問他道:“你剛才是想殺人嗎?”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主動殺人可不行哦,這樣是不對的?!?/br> 她似乎知曉他很多事,就這么一邊給他收拾著,又一邊念叨著道:“但是當初,你沒錯,也沒罪的,知道嗎?!?/br> 似乎思考了一下,她又道,前一句話音很低,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在我們那,你那時應該叫什么來著……對,正當防衛(wèi),自衛(wèi)殺人,所以是沒罪的。” 說著聲音低了低,女人又道:“還有你的母妃……那也不是你的錯,逼死她的人不是你?!?/br> “孩子,你沒必要這么懲罰自己的?!?/br> 也不知男孩有沒有聽明白。 女人便又嘀咕了兩句,似乎是覺著他可能聽不明白。 當時女人說完,總算給男孩收整好了,但卻遲遲沒聽見人回應,她狐疑抬頭看去,卻發(fā)現男孩此時雙手都橫在眼上,然后便聽似乎有某種極細微的聲音落在雪地里,“滴答,滴答”的,一聲,兩聲,女人再仔細瞧面前人這才發(fā)現,此時滴答滴答落在雪地里的,不是別的什么東西,而且某種透明的液體,一滴落在雪地上,立時就會燙出個圓圓凹陷的圈出來。 之后落在雪地上的這聲音便越來越響,凹陷也越來越多,瞧起來似乎有不可阻擋之勢,女人駭了一跳,有點手忙腳亂的:“唉,小孩兒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哭成這樣了……??” 男孩捂著眼的手終于緩緩松開了來,似乎再忍不住一直以來的委屈,痛苦以及胸腔處爆裂開來的某種極致的酸意,嗚咽張開來的嘴終于也控制不住開始發(fā)出聲音,漸漸這聲音就極為響亮,似乎是積累太久突然的爆發(fā),在雪地里幾乎響成一片,眼睛眉毛也皺成一團,眼淚花開了水閘門般的關不住,就是一個孩子卸下了所有防備,放開了所有顧慮,最真實也最令人心疼的那種嚎啕大哭的樣子。 光聽這哭聲,再看此時眼前緊皺成一團的小臉,似乎都能體會到男孩此前一直以來所累積的痛苦對他來說是有多么的不堪重荷。 這么看著人哭,都會覺得很累。 女人突然好像也有點難受,她聽著人大大的哭嚎聲,終于將人給摟進懷里,輕柔的拍著男孩纖弱的背脊。 之后男孩哭累了,在她懷里還在不時輕輕的抽搐,一雙眼卻已緊閉著,瞧著似乎是放松之后反是累到極致的睡著了。 女人將人給抱了起來。 男孩此時又虛虛的睜了次眼,然后他恍惚中似乎又瞧見了之前戴著面紗的女人抱他的畫面,他視線不自主往女人脖子上同樣的地方看去,不出意料的看見了一顆同樣的痣,他親阿姐脖子上之前他被她踢那一腳時并沒見到的痣。 男孩突然就安心了,無比的安心。 他手不自主緊緊抓住女人的胸前衣襟,然后再次閉上眼沉沉的昏睡過去了。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的阿姐了,不再是他的親阿姐了。 第85章 85 蕭秦昭兩手一直輕輕的握著塌上女人從被褥下略微伸到外間的一只手,此時陷在回憶中,他的面部表情愈來愈柔暖,因為接下來的很長一段回憶,從認出當時的女人不再是他的親阿姐以后,從那日好好的大哭一場被女人抱回了她的公主府上之后,那一段時光,便可說得上是……他這輩子無論何時回想起來,都能從心底溢開滿滿愉悅的回憶了。 倒像是老天爺瞧他以往可憐特意賜給他的一樣。 那時男孩哭暈過去之后,便被女人給抱回了公主府,迷迷糊糊中,感到好像是因他一開始扯著人衣裳不放手,便一直都有個香軟的身子挨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睡著,所以那日蕭秦昭覺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真的是好久好久,久到在他醒來時,都已是第二日午時以后了,他已許久沒這樣睡著過,覺得身子霎時就輕松了許多,腦子卻還停留在昨日,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 他便就這樣怔愣了許久,直到有人挑開垂玉珠簾,近到了他跟前,然后一身華彩灼衣,看著他道:“起了,那就趕緊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在我這里可不能再瘦的跟個猴兒一樣了……” 男孩肚皮此時也適時應景的叫了起來,他雪白的面上很快染上紅霞,手不自主抓住女人拂到床邊的袖衫,微垂首的點了點頭。 之后不久,男孩便被他的父皇接出了冷宮,開始養(yǎng)在了身邊,有了更多的權勢與自由,男孩便開始忍不住三天兩頭的往他那位阿姐的公主府上跑,一開始去到公主府上,他也不干什么別的,就只是睡覺,跑到人家府上去睡覺而已,而且睡得昏天黑地不說,還總是要霸占他那位阿姐的床,睡在她的床上才行。 女人一開始訝異,后來見男孩睡著了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手不亂擺,腿也不亂放,安安靜靜的裹著被子睡著,呼吸淺淺的,一張臉從一開始的眉頭緊皺到后來完全的舒展開,似乎睡得十分舒適又安心,所以女人見了便也一直都很有耐心,從不趕他,有時自己困了,也不介意就與男孩擠到一張床上。 自此,男孩便從一開始還有些扭捏到之后完全的成了個粘人精了。 等坐上了太子之位后,更是每日阿姐前阿姐后的叫著,跟在人屁股后頭,尤喜在女人抱著貓坐在矮幾前為愛寵擺弄物件時,靠在人身側親昵的依偎在人一旁,或是從后的靠在女人背上,雙手往前緊摟住人脖頸,一副完全依戀的模樣。 女人有時被勒的緊了,嗔怪著讓人一邊玩去,但此時早已不再是往昔凄苦模樣,而是已通身著華貴的緙絲錦衣,頭束金冠,因好生嬌養(yǎng)著甚至不經意間已拔高了些個頭的少年卻常常不聽人的,只是放松了些手臂,依然抿唇微笑的摟在人脖間,下頤也磕在人肩頭上,不時偏頭的看看女人專注的側顏而已。 時??粗粗陀行┱缙饋恚銜唤浺庥只叵肫鹎安痪玫哪橙?,自己同樣在女人塌上轉醒,還有些睡眼惺忪時,透過屋內遮掩的娟紗屏風,不經意間瞧見屏風內側的女人似乎是在婢女的服侍下更換一件外衣,屏風隔擋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見一個窈窕的身影而已,還有平日里能聽見的女人聲音,只是應該是考慮到他還在睡著便刻意壓低了,而且也只是說些不痛不癢平常嘮嗑的話語而已。 但少年瞧著瞧著卻陡然就回轉了頭去,也不知是為何,胸腔內突的就“咚咚”直跳了起來,十分急促,把少年嚇了一跳,面上也是突然就浮上了一層熱度,心跳極具加速,呼吸困難,少年有點困惑又有些難受,但不知為何他卻并不討厭,不討厭當時的那種感覺。 手不自主揪緊自己胸前,讓那樣奇怪的心情逐漸平復下去,卻不料心情剛平復下去,女人就已轉過屏風到了他面前,見他已醒來坐起,有些訝異,然后便想如往常般伸手來摸摸他的頭,注意到女人動作,少年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躲開,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心臟又開始不正常的跳動起來。 等反應過來,看向女人,果然見床邊女人一副莫名的模樣,怕人以為他這是拒絕,少年便又深吸口氣,親昵的牽住了女人的手,然后懊惱的道:“阿姐莫怪,秦昭只是還有點沒太清醒而已?!?/br> 后來許久少年都搞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感覺,只知自己越來越愛看著這位阿姐,而且是在她不注意也不知曉的時候。 越是這樣看著人,那樣的感覺就越強烈,等阿姐后來不聲不響的突然離開,等他再長大,長大到足夠了解這是什么情感時,他才知,原來當初,他就已情竇初開了。 所以后來即使是信任著趙侍新的時候,想到當初阿姐對他做的那些事,蕭秦昭心里就很是難忍嫉妒,他也才知為何當初阿姐每每要去找趙侍新的時候,他會突然就難受了。 只是當時年少不知而已。 坐在塌邊,蕭秦昭將女人的手緩緩放回被褥中,再借著銀白月光看了會人,才終于起身。 在寢殿內轉身往殿門方向走去時,蕭秦昭的視線不經意掃過此時還在氤氳著淡淡靜香的香爐。 等打開殿門,羅海公公如往常般迎了上來,蕭秦昭掃人一眼,便徑直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到了乾清宮內,走向殿內東側方向,面前出現了一面垂珠簾,羅海躬身上前挑開簾子,蕭秦昭看著內里香案上的女神像方向,走了進去。 站在神像面前,視線往下,蕭秦昭見神像前香爐里插著的三支檀香已快燃盡,他從旁側重新點燃了三支,然后慢斯條理的將香豎了進去。 一邊動作然后一邊道:“茄織女神,雖不知是不是您聽見了秦昭的請求,才讓阿姐終于又得已回到了我身邊,無論如何,秦昭已做到了向您許愿時在您面前承諾的事,女神廟已落成,從今往后,您也將會有更多的信徒?!?/br> 蕭秦昭上完香便又退回到神像前,他又道:“若真是您讓秦昭得償所愿,那么希望未來,能有更多的有緣人得到您的回應?!?/br> 說完,一室寂靜,蕭秦昭笑了笑,走到佛室內左側立著方燭臺的地方,一手熟練的捏在燭臺上,往一個方向轉動,一聲悶響,便見香案旁本只是一面墻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暗門。 蕭秦昭垂下手走進暗門,到得密室里間,乍看也只是間普通的屋子而已,有幾案桌塌,圓凳書架,唯一令人有些好奇的地方恐怕就只是在東墻邊一張條案上擺著的一尊同外間女神像同樣近三尺高的乳白玉雕了。 這是一尊女人的雕像,雕像沒做什么動作,只是靜靜的站立著而已。 但女人面上卻也同樣覆了白紗,只是這次的面紗卻不是雕刻的,而是真的白色絲綃面紗,只要將面紗揭開,便可見這位女像的真面目,但蕭秦昭卻只是手搭在案上,看著那雕像,并無多余的動作。 想到外間的女神像,蕭秦昭的思緒在今夜不由得又飄遠了去。 當初阿姐如她突然出現般又突然離去,不……應該也算不得是突然,因為在阿姐當時即將離開前一段時間,她也算得是提前告知過他的,不過卻只是在他睡得迷迷糊糊時告訴他的,而且她那時只對他說了一句:“秦昭,阿姐哪天要是不在了,你可不能太傷心,也不能太惦念呀……” 蕭秦昭當時一度以為是自己做的一個令人心惶的夢,因為阿姐在平日里也并沒什么反常的舉動,只是他卻也控制不住更加的黏人,生怕那夢成真。 但最后阿姐卻還是離開了,不聲不響的就這么離開了,在他某次生病昏迷了一段時間再醒來后,眾人竟就告知他阿姐突然暴斃了。 他當時如何也不能信,瘋了一般要去公主長陵里親眼看看,但父皇卻不允,甚至是將他軟禁起來,連公主府上也不準他再去一次,后來看他精神狀態(tài)愈來愈不濟,父皇才最終嘆口氣告訴了他高祖爺爺那一輩時另一個女人的故事,父皇似乎看出了他隱匿的心思,他便告訴他,那人一早就注定是要離開的,讓他決計不可再如此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