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你們怎么能不收呢?!”土豪毫不客氣道,“你們不收,那就不會用心治,治我兒子時三心二意還顧著其他人是絕對不行的,給就拿著!” “收了,我們才治不好?!泵贩庥职堰@個邏輯還給他,“我們醫(yī)院傳承這么多年,靠的是我們醫(yī)者仁心支撐,可不是什么錢!拿錢才給治,錢多才給用心治,那我們醫(yī)院早就垮了!我們眼里,病人就是病人,我們一視同仁!” 眼見梅封發(fā)自肺腑的話并沒有說動土豪,夷光上前拿過錢,笑著還給了年輕的mama。 “命若能用錢買,這世上就沒生老病死了。”夷光說,“我理解你們給錢是想求個心安,不過,他們?nèi)羰钦娴氖樟隋X,你們才該不安?!?/br> 他突然插手,土豪一頭霧水,問:“他誰?” 梅封不假思索道:“他是我們這里的醫(yī)生。” 夷光給了梅封一記燦爛的笑。 海吹紗開口道:“先清膿吧?!?/br> 清膿時,小男孩兒拳打腳踢,瘋狂尖叫,年輕的mama和梅封兩個人上前按都按不動,土豪只在旁邊指揮:“哎,你輕一點!寶兒,寶你聽爸說啊,你忍一忍,等傷口長好了,爸給你買最新款的游戲機!” 那男孩兒一邊嚎一邊說:“我要ps5!要ps5!” “你就是要ps500爸都給你買!爸這就打電話問!” “要打消炎針。”海吹紗說。 她剛排好空氣,還沒扎進去,那男孩兒揮舞著拳頭,咚咚幾下,打在了海吹紗的下巴上,海吹紗跌坐在地上,淚花點點。 “不打針,不打針!” 海吹紗摸了摸下巴,從地上起身,哄道:“打針還沒剛剛疼,小男子漢,怕打針怎么行?” “不要不要?。 蹦泻嚎窈?,像顆重型炮彈燙手的翻滾著。 海吹紗怕他打到針頭,只好高高舉起針管,頭疼得看著這熊孩子。 夷光伸出手,輕輕按住了那小男孩兒的頭頂。 小男孩兒不動了,癱坐在凳子上嗚嗚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總算是打了消炎針,接下來,海吹紗詢問起傷口的由來。 “他在家玩刀,刀割的?!蓖梁勒f。 “知道我們昆侖西院是治什么的嗎?” “知道,稀奇古怪的?!蓖梁赖?,“我信這個,你們也不用瞞著我,我小時候可是見過鬼的,真見過?!?/br> 海吹紗道:“那咱們就把話說亮堂吧。你兒子的刀口傷不愈合,是咒造成的?!?/br> “咒?”土豪來了勁頭,“詛咒的那個咒嗎?你是說我兒子被人給咒了?!” “廣義上講,咒包含詛咒……你也可以這么理解?!焙4导喌?,“咒分類很多,我們需要先判斷他身上的咒傷屬于哪一類。割傷他的刀,能讓我們看一下嗎?” “這他媽的!”土豪道,“我知道是誰咒我兒子了!” 海吹紗:“……誒?” 土豪當即打電話,也不知打給了誰,不到十秒,就與電話那頭的人互罵了起來。 海吹紗長到這么大,從未聽過有人講話用詞能那么臟。 海吹紗只好退出門外,跟土豪的妻子聊。 “割傷孩子的那把刀,你們還收著嗎?” 土豪的妻子回道:“小寶被那把刀割傷后,我老公特別生氣,就把刀給扔了。是需要那把刀嗎?” 海吹紗道:“對,我們想看看?!?/br> 土豪的妻子現(xiàn)在也沒心思和海吹紗交談,她聽到了丈夫的臟話,瞬間明白了電話那頭是誰,匆匆敷衍了海吹紗,也上前助戰(zhàn)去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土豪的妻子奪過電話,“你敢咒我兒子!呸!老太婆,又老又丑的賤人還想犯賤!” “不是你?不是你就是你女兒?。 蓖梁赖钠拮訁柭暳R著。 土豪聽了,熊軀一震,轉(zhuǎn)頭對女兒吼:“你給我滾過來!說!是不是你跟你媽瞎幾把搗鼓,害我兒子!” 坐在凳子上抱著手機玩游戲的男孩兒一腳踢向旁邊的jiejie:“你媽*!我爸叫你沒聽見?裝什么死,快去!” 目睹這個荒誕的家庭在自己眼前上演罵戰(zhàn),夷光怔愣,滿臉錯愕。 這家的jiejie挪到土豪面前,土豪一巴掌掃過去,罵道:“好的不學(xué)跟你媽學(xué)壞的,你再這樣學(xué)也不用去上了,一天天的成績不行,沒點屁事干,總想著欺負你弟,你是見不得我們過得好還是怎么?!跟你媽一樣壞心腸子!” “干什么呢!你怎么打孩子!”海吹紗拉開這個小姑娘,“這里是醫(yī)院,不要在這里喧嘩!” 土豪隔著海吹紗,食指甩著,指著女兒。 小姑娘甩開海吹紗的手,也崩潰的尖叫起來,大聲道:“你們就是重男輕女!狗男女生的狗兒子?。 ?/br> 土豪一聽,血氣沖頭,擼起袖子就要打。 土豪的那位年輕的妻子也似化身厲鬼,指著女孩兒罵了起來:“你再敢給我說一句?!打爛你的嘴!” 男孩兒淡定玩著游戲,等游戲輸?shù)簦粴庵略伊耸謾C,還用腳不停地跺,跺著罵著:“吵死了,都他媽給我死!” 夷光頭昏,各種不和諧的,帶著怨氣的聲音張牙舞爪,令他有種想嘔吐的不適感。 他喃喃著:“……怎么能這樣?!?/br> 住院部的小妖精們趴在樓上看熱鬧,直到保安處的來人,才把他們勸服。 土豪和土豪妻子被隔離到另一個房間,小姑娘則在保安室,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色鐵青。 男孩兒坐在等候區(qū)換了臺手機,接著玩游戲,連贏幾局,心情好了,自言自語樂著,壓根不管家庭戰(zhàn)火。 好不容易盼來安寧的海吹紗找夷光小聲討論著男孩兒的咒傷。 “這個病狀很像你的傷?!焙4导喌?。 “比我的要和緩些。”夷光說,“沒有治愈再裂開的這一環(huán),更像是高階中的普通咒傷。” “你知道怎么治療嗎?” “還是要找施咒人。”夷光道。 “家屬的意思,是已經(jīng)知道誰是施咒人了。”海吹紗眉頭蹙著,憂愁道,“而且那人也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你剛剛?cè)シ瞿莻€小姑娘了對吧,她是嗎?” 她抬頭,恰見夷光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眉心。 “……你干嗎?” “對不起,我看你皺眉……一時失神。”夷光一怔,手收了回去,乖乖放好。 “……”海吹紗又重復(fù)了一遍問題,“那個小姑娘是施咒人嗎?” 夷光搖了搖頭:“她只是個爸媽都不愛的可憐孩子。” 他剛剛扶那個小姑娘站起身時,看到了她的過往碎片。 爸媽因第三者離婚,mama離開前,特意叮囑她,要留在這個家,就要花他們的錢,別讓他們那對兒狗男女好過! 爸媽對她都沒有真正的愛意,她只是爸媽失敗婚姻里,被犧牲被利用的工具。 那段婚姻結(jié)束前,mama威脅離婚,爸爸就說:“不就是個女兒,又不是兒子,我跟你沒什么要綁在一起繼續(xù)走下去的理由,離就離,我那頭可是個兒子,都十一歲了!” 而mama面對全然的潰敗,怨恨道:“你怎么就不爭氣啊!我要是有個兒子,你爸還敢跟我離婚?!” 夷光嘆息不已,沉默地蹲在椅子上,抱著膝蓋,望著醫(yī)院的大門。 沒多久,女孩兒的生母就來了,把女兒摟進懷里后,見到“仇人”,又瞬間放開了女兒,抬手指著罵。 “狗東西!誰稀罕你家那蠢兒子!還害你兒子,我都嫌臟了我的手!” 那胖男孩兒大聲叫:“爸?。∷R我她罵我??!” 土豪奔出來掄拳頭。 護士黑盼箭步上前,一把抱住土豪,拉開距離。 前妻也是個火爆的硬茬,氣勢洶洶揪了現(xiàn)任的長發(fā)不松手,一邊打一邊罵:“你個不要臉的小三還潑臟水給我閨女!我看你那野種兒子得病就是遭報應(yīng)!哈哈哈,都是報應(yīng)!你去跟老天爺賣sao去吧!” 夷光雙手捂著臉,一聲長嘆。 見過世面的海吹紗淡定地抹了把頭發(fā),拍了拍郁郁的狐貍,道:“歡迎回到人間?!?/br> 你看,這才是真實的……人間百態(tài)。 第22章 如此治療 您在玩乾坤大挪移嗎? 又是新一輪的勸架, 半個小時后,冷靜下來的前妻接過梅封遞來的熱茶,目光黏在夷光的臉上, 感慨道:“你們醫(yī)院的醫(yī)生都好帥。” 隨即, 她一把攬過女兒, 大紅嘴印在女兒的臉蛋上, 揉著女兒的頭說道:“寶兒, 你以后就給媽找這樣的女婿就行!” 女兒偷看了眼夷光, 手擋著通紅的臉,只覺得丟人。 夷光坐下來,伸出手。 “哎呀!”前妻連忙握住,“近看是真的帥,剛剛我罵那個賤人時余光瞥見你, 滿心的火氣一下子就沒了,這也太好看了, 你不應(yīng)該當醫(yī)生, 你應(yīng)該出道去拍戲,你去拍戲就是給全國人民做慈善!” 夷光笑吟吟收回了手, 問道:“你是開美容店的, 還經(jīng)營了一家洗浴中心?!?/br> “沒錯!”前妻豎起大拇指,紅彤彤的美甲讓她的動作更加夸張,“帥哥你牛!你們醫(yī)院不愧是搞風水的!是奇門遁甲嗎?” 夷光笑得更開心了:“算是?!?/br> 他對等在旁邊的海吹紗輕輕搖了搖頭,這位前妻, 并不是施咒人, 她只是個普通人。 海吹紗無聲嘆息。 “我剛剛給你看了個相……”夷光繼續(xù)道。 “害!看相不準的?!鼻捌薮筮诌种钢约赫f,“我墊了鼻子做過下巴,不然我報個生辰八字, 你給算算?!?/br> 夷光說:“也好?!?/br> 前妻報了個生辰八字,夷光并沒有在意,他道:“你很早就知道你的丈夫不忠,還找過私家偵探調(diào)查,當時那個女人有家庭,你并沒有懷疑她兒子和你丈夫的血緣關(guān)系?!?/br> 前妻擺手道:“當年恥就不說了,是我大意了。” “并非大意,而是你從前并不在意?!币墓獾?,“你的丈夫是個礦商,十年前大發(fā)了一筆,后來又投資了酒吧商業(yè)街,你認為男人花天酒地的,對愛情不忠也無所謂。所以發(fā)現(xiàn)你丈夫和有夫之婦有聯(lián)系,你也只是以為他在玩花樣?!?/br> 前妻不自在地摳起了手。 “后來,那個男人去世,那個女人要嫁進來,你才知道這么多年,你被你丈夫算計了?!币墓獾溃八静皇呛陀蟹蛑畫D出軌,而是從一開始,他就認識那個女人,又把那個女人當獎賞一樣,賞給了替自己照顧廠礦的下屬。就像……就像把潘金蓮嫁給武大郎一樣,想了就還能去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