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楚執(zhí)自然也讓備好的禮物送上,太皇太后笑容更盛了。 “哀家特意讓人編排了一支舞,與眾卿家共賞。” 太皇太后話音剛落,便聽到三聲拍掌。 樂聲響,十多位盛裝的舞姬翩然上殿,這些舞姬個個身姿妙曼,婀娜多姿,尤其是最中間的一位舞姬容貌出眾,長長的水袖不經(jīng)意地的朝攝政王處甩過去,那含情脈脈的雙眼往那邊投過去。 一次可以說是偶爾,但這位舞姬似乎總是不經(jīng)意的從攝政王的桌前旋轉(zhuǎn)而過,有不少人看出了名堂,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 太皇太后笑著說:“看來美人愛慕英雄啊,攝政王何不收下這美人恩?!?/br> 楚執(zhí)抿了一口酒,并未說話。 眼看著局面有些僵,太皇太后又說:“哀家見攝政王病了這么久,一直都不見大好。想到何不學(xué)一學(xué)民間的做法,找一樁喜事沖一沖,說不定病氣便沖走了呢。就算不為自己,也想想你母親罷,若是她還在,一定想要你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這位獻(xiàn)舞之人不是普通的舞姬,她亦是官家小姐,哀家見她舞藝出眾,才特意讓她在壽宴上獻(xiàn)舞?!?/br> 朝臣們見這情景,攝政王已是二十有六,如今一直沒有正妃,看來太皇太后是想要給攝政王賜王妃了。 只是眾臣心里都知道,攝政王府可不是什么好去處。先不說攝政王這副病懨懨的模樣,還不曉得能活多久,還聽聞攝政王嗜殺成性,有許多尸首都是從攝政王府后門抬走。有女兒的人家都不愿趟這個渾水。 本以為攝政王會跟往常一樣拒絕時,沒想到他開口道:“太皇太后說的有理。確實也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了。只不過臣聽聞這沖喜也是有講究的。要找大師合生辰八字才能沖到正位,這算準(zhǔn)了,才是喜事。若是不準(zhǔn),成喪事了豈不是可惜了?!?/br> 太皇太后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楚執(zhí)想搞什么鬼,“攝政王這是何意?” 楚執(zhí)站了起來道:“臣聽聞皇覺寺的玄慧大師不日就會云游歸來,何不等大師回來了算上一卦,看看跟本王八字合的是哪家的千金。” 玄慧大師德高望重,也是太皇太后敬重之人,玄慧大師以前曾說過楚執(zhí)殺孽太重,惹得楚執(zhí)不快。她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若是大師算準(zhǔn)了。到時候攝政王可不能再推辭了?!?/br> 楚執(zhí)淺笑道:“那是自然?!?/br> 太皇太后眸光暗了暗,不管到時候算出來的是誰,都必須為她所用。 然而大殿上在坐的有適齡姑娘的官員心中開始盤算了,那玄慧大師約莫還得有月余才歸京,他們在他回來之前給自家姑娘定上一門親事才是。誰知道那合生辰八字會不會合到自家的女兒身上。 …… 猗清殿中都是來朝賀太皇太后千秋的世家官家小姐們。 平日里關(guān)系好的姑娘們?nèi)齼蓛傻膰谝粔K說著話,也有人附近的花園里走走逛逛。 這時一身穿杏黃色長裙的女子在幾位宮女的陪伴之下回到了猗清殿中。 不少人朝她看了過去,暗自竊竊私語。 “這不是去前殿獻(xiàn)舞的王姑娘嗎?怎么臉色那么難看?” “難道是失誤犯錯了?有人給難堪了?” “她家跟太后娘娘娘家有姻親關(guān)系,又是太皇太后親自選的領(lǐng)舞,怎么可能有人會給她難堪?” 坐在另一處的趙芙也朝王元妙看過去,那王元妙仗著自己與太后有親,瞧不上她,明里暗里排擠她??粗桓吲d,趙芙便高興了,她讓丫鬟去打聽打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讓人去打聽的不止趙芙一家,很快前殿發(fā)生的事情便傳了過來。 “聽說是太皇太后想把她給攝政王,被攝政王給拒了?!?/br>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她應(yīng)該高興才是啊。” “姑娘你是有所不知,聽說攝政王是想合生辰八字找個沖喜的王妃呢。” “生辰八字?沖喜王妃?” “誰知道那個玄慧大師會合了誰的生辰八字準(zhǔn)啊。” “豈不是適齡的姑娘都有可能?” 這消息一傳出來,許多姑娘都慌了神,她們可都是聽說過攝政王的兇名,對他又懼又怕。 趙芙揉了揉手中的帕子,站了起來,朝顧君瑤、柳萱她們走過去。 “六姑娘,你們可聽說了前殿發(fā)生的事情?” 顧君瑤點了點頭,“略有耳聞?!?/br> 趙芙道:“我們要不要約個日子一道去寺廟拜拜,求個好運呢?”千萬不要讓八字合上,她可不想要這種沒命享的榮華。 …… 沈如晚和沈彥揚(yáng)請了大夫回家,那大夫給沈青山全身都檢查了一遍,說道:“他身上的傷,恢復(fù)的不錯,靜養(yǎng)些時日便能痊愈了。只是他失去記憶一事便有些難辦了。有可能明天就會想起來,也有可能這輩子都記不起來。實在說不好。” 沈老太太有些失望,“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大夫提議道:“這種事情只能看天意。京城之中皇覺寺最是靈驗,要不你去寺廟求求佛祖,說不定佛祖保佑顯靈了讓他好了呢?” 沈家人也不好再為難大夫,給了銀子,將大夫送了出去。 沈老太太回到屋里想了許久,在用晚飯時,說:“其實大夫提議去寺廟拜拜這也是個法子。就算求個平安符回來也好?!?/br> “這都快過年了,寺廟香火一定很旺盛。月娘你和晚晚挑個日子去一趟吧?!?/br> 第三十七章 沈姑娘也是來求姻緣簽的嗎…… 臘月二十四這天, 喬氏備好了香燭、茶葉、糕點、鮮果放在竹籃中,用一塊靛藍(lán)色的布蓋好。 這些東西都是去寺廟在菩薩面前供奉的。 沈如晚站在門口又問了一次,“阿嬤,你真的不和我們一塊去嗎?” 沈老太太笑著趕人:“你們快些出發(fā)罷, 別誤了時辰。我在家里等你們。” 沈如晚見實在勸不動阿嬤, 只好跟阿娘二哥一起出門了。 沈老太太倚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 神情有些落寞。 她不是不想去, 而是不能去。 三十多年前,她日日求神拜佛希望保佑那人平安歸來,可最后等回來的是那人戰(zhàn)死的消息。 至此之后她便不信神了。 一個不信神的人,再去寺廟只會褻瀆了菩薩。 而月娘、二郎、晚晚不一樣,她們心思純凈, 虔誠, 會得到菩薩的保佑和寬恕。 這么多年過去,她拉扯這青山長大,看著他娶媳婦,又盼回來了晚丫頭。說不定冥冥之中真有神靈在保佑著沈家吧。 皇覺寺香火旺盛名不虛傳, 離寺廟越近,燒香拜佛的人也越多。 走進(jìn)廟宇大門前,小沙彌給香客遞過來三炷香,香客皆用右手接過,跨過門檻, 手持香火對著東南西北四方各拜一次, 敬天地。 拜完,將香插入香鼎之中。 沈如晚跟著喬氏做完這些,便一個個的大殿拜過去。 皇覺寺很大,供奉了許多菩薩, 人最多的是大雄寶殿,其次是觀音殿。 大雄寶殿中佛祖可求萬物之事,觀音殿側(cè)求姻緣的女子居多。 不僅有普通百姓之女,亦有達(dá)官貴人的千金在觀音殿求簽。 沈家人拜了佛祖從大殿中出來,正往觀音殿去,沈彥揚(yáng)見那邊多為女眷,停住了腳步,“阿娘,晚晚,我去那邊的羅漢堂中,等你們拜完了,我在大殿中等你們?!?/br> 喬氏一開始沒同意,她比劃了一下,想等這波女眷離開后讓沈彥揚(yáng)也去求個姻緣。 沈彥揚(yáng)飛快的搖頭,“阿娘,你就饒了我罷。” 沈如晚挽著喬氏,看著二哥的窘態(tài)忍不住笑了。 沈彥揚(yáng)指著沈如晚道:“阿娘,我看晚晚比我更需要求姻緣簽,你還是先緊著她吧。我先去羅漢堂了?!闭f完腳下如風(fēng)般跑了。 沈如晚見這火燒到了自己身上,紅著臉說:“阿娘,我我我也不用……” 喬氏失笑,她的晚晚才剛回到她身邊,自然舍不得她嫁人。家里要有喜事也得是她上頭幾個哥哥才是。 沈如晚和喬氏走進(jìn)觀音殿跪拜后,在一旁的老僧人處請到了開光的平安符。 老僧人得知沈氏母女是為家中病人所求,于是告訴她們在觀音殿的后面,還有一座藥王殿,可去藥王殿求藥簽,只不過求藥簽的人多,每次都只能進(jìn)去一位,需要排隊等候。 除了求藥簽以外,還需要有人將生病之人的生辰八字,親屬的生辰八字寫在紅綢上,掛到祛病樹上,這樣方能完成。 沈如晚看著喬氏猶豫的模樣,說道:“阿娘,你先去藥王殿求藥簽。我將生辰寫上,去找到祛病樹把紅綢掛上去。等弄好了,我便再到藥王殿去找您?!?/br> 喬氏比劃著讓沈如晚小心些。 沈如晚安慰道:“阿娘放心吧?!?/br> …… 喬氏往藥王殿去了,沈如晚打算回觀音殿再問問那個老僧祛病樹是在哪。 這時一行女眷也正好從殿內(nèi)走出來。 有人訝異的喊道:“沈姑娘?” 沈如晚抬頭看過去,只見不遠(yuǎn)處兩個衣著華貴的姑娘帶著丫鬟往她這邊走過來。 沈如晚很快認(rèn)了出來,“柳姑娘、林姑娘這么巧!” 柳萱再次見到沈如晚,她穿著一件粉橙繡梅花對襟褙子,雖不是云錦緞,卻也精致。她那雙杏眼中盛滿笑意,一對梨渦若隱若現(xiàn)。 柳萱也笑著點了點頭,“沈姑娘也是來求姻緣簽的嗎?” 沈如晚搖了搖頭,“我是想找剛剛那大師打聽一下祛病樹是在哪?不知怎的,好像沒見到人了?!?/br> 林宜兒適時上前說道:“許是在后頭招待香客吧。這些天來皇覺寺的觀音殿的香客特別多,這些大師都忙不過來?!?/br> 話音剛落,又有幾位香客進(jìn)了觀音殿,那些香客之中官宦人家的女眷居多。 柳萱見到沈如晚露出疑惑的神情,說道:“沈姑娘,你要去找祛病樹的話,可以隨我們一塊走。我們要去姻緣樹那邊,祛病樹離那不遠(yuǎn)。” “那多謝柳姑娘、林姑娘了?!?/br> 柳萱道:“沈姑娘不用客氣,不過是順道罷了?!?/br> 林宜兒也說道:“是啊。反正我們也要去那邊,正好路上可以跟沈姑娘說說話。要是書嵐知道我們能在皇覺寺遇上沈姑娘,肯定會后悔沒來了?!?/br> 聽林宜兒提到孫書嵐,沈如晚關(guān)切地問道:“孫姑娘的腿好些了嗎?” “好多了,就是還不能走太久。所以書嵐這回是由她母親過來替她求簽的?!?/br> 這么急著求簽嗎? 沈如晚發(fā)現(xiàn)從觀音殿出來,她跟柳姑娘和林姑娘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又有了幾個女眷前往觀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