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夏氏面色閃過掙扎,她無力的跌在地上,“我,我曾經是畫像上人的貼身丫鬟,她是老爺很重要的人。就算是跟她長的相似的人,也不能被老爺找到。要不然,整個相府都得為那個女人讓路?!?/br> 趙芙顯然很不滿意夏氏的說法,“什么叫做讓路?不過是長的相似而已?!?/br> 夏氏搖了搖頭,“芙兒你不懂。若是真有那么相似的人被老爺找到了,不管老爺給她什么身份,芙兒你都會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若是老爺將她也認作了養(yǎng)女呢?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成為她的?!?/br> 趙芙只要想到這種可能性,心里又恐又慌,還有對那個可能奪走她一切的人的恨意。 趙芙又問道:“那畫像里面的人呢?” 夏氏紅著眼睛道:“死了。死了二十多年了。芙兒,她死了才有你的今天。她死了后我被配給了你的生父,本以為能過好日子,結果你的生父吃喝嫖賭,都快把家里敗光了。后來我懷著你,為了你只能賭一把,我特意找了大夫,將你的出生提前到了跟她生辰的同一天。并將她以前喜愛的一只耳環(huán)放到你的手心里。我抱著你去找老爺哭,博得了老爺?shù)膼烹[之心。他覺得你與她有緣,才將你認作了養(yǎng)女。你看看,不過是生辰與她是一天,不過是手里握住一個她的舊物,老爺就認你了做養(yǎng)女,讓你成為了丞相府的姑娘,享了這么些年的榮華富貴。要是跟她長得相似的人被老爺找到了,你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趙芙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被認作丞相府養(yǎng)女的真相,她以前一直以為是自己幸運,是自己跟丞相有緣,才會成為趙家的大小姐。 可到頭來她竟然是托了一個死人的福氣? 趙芙抱著夏氏,哭道:“娘,怎么辦。父親好像今天看到她了,所以在找她??煜胂朕k法,絕對不能讓父親找到她。” 夏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她喊自己釀了,她心疼的道:“別怕,芙兒,我會想辦法的。有人會比我們更急。你別怕。你快將你知道的都告訴娘。” …… 趙晉在書房等了許久,一個又一個的屬下回稟,他們打聽來的都說沒有見過那樣的少年,也有人說見過,但是根本不記得那個少年往哪個方向去了。 就像是被什么人給抹去了蹤跡。 趙晉看著畫像出神,難道是他出現(xiàn)了幻覺? 因為太思念月娘,才將人幻想成了月娘當初的模樣? 趙晉不愿意相信,為何往年沒有出現(xiàn)過,偏偏這一回出現(xiàn)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 沈如晚回到家中,沈老太太和喬氏都在等她。 她跟阿嬤阿娘講著街上的熱鬧,說著漂亮的燈,美味的食物…… 過了一刻鐘的樣子,沈家兩兄弟也都回來了。 這幾個小的都玩的很累,說了一會話,都簡單的洗漱后便回屋子歇息了。 沈如晚把那盞琉璃燈掛在了床頭,她躺在床上看著這盞燈,自然也想到了燈的主人。 沈如晚腦海中不斷的想著跟那人相處的細節(ji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漸漸地陷入了夢中。 沈如晚知道自己在做夢了,可她醒不過來。 她又來了梅林深處的溫泉里,這回,沒有再夢到那條黑色蟒蛇。 溫泉池子里,也不止她一人。 她正因腳滑一頭撞入了對面人的身上,當她扶著那人的站穩(wěn)時,他那身黑袍散開,露出平坦的胸膛。 沈如晚冒出一個念頭,難怪當初撞過去那么會疼…… 她還來不及臉紅尖叫,場景一轉,冰冷的屋子里,她幫著床上的發(fā)燒的人不停的擦汗,這一次她松開了床上的人的衣領,她拿帕子的手擦過去,在脖頸那兒碰到了凸起的異物。那是二哥三哥他們都有的,應該是說大部分男子都會有的喉結。 還未等她將手里的帕子扔了,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那雙冰冷的鳳眸正盯著她,抓住她的手腕,張嘴咬了上去。 沈如晚驚醒時,出了一身冷汗。 床頭那盞琉璃燈還亮著,散發(fā)了橘色的光芒。 沈如晚知道,她只是在做夢。 夢里面的是她所害怕、所逃避、所恐懼的事情。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初的咬痕了。 唇、舌留在上面的觸感,她還記得。 沈如晚心里很亂。 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心里的懷疑、不確定才會做了這個夢,還是說這個夢在預示著什么? 一想到與那人之間那么多親密的舉動,她一陣陣的心慌。 第四十九章 …… 沈老太太發(fā)現(xiàn)沈如晚自燈會回來后, 就經?;猩?。 這會坐著廳里說著話,她手里捧著茶盯著彥揚的脖子看得直出神。 沈老太太推了推沈如晚,“晚丫頭,你怎么了?你二哥的脖子有什么好看的。” 沈彥揚剛幫阿爹把藥抓回來, 他剛在整理這些東西, 聽阿嬤這么說, 他回頭對沈如晚道:“晚晚, 是不是想要二哥給你帶什么吃的回來?” 沈如晚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阿嬤、二哥,我沒事?!?/br> “我看這兩天經常走神,是不是燈會上發(fā)生了什么?”沈老太太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送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怎么第二天就開始有些不對了。 沈老太太關心的問道:“是不是跟楚姑娘鬧了別扭?” 沈如晚聽到那聲楚姑娘便有些自在起來。 她朝沈老太太笑了笑, “阿嬤你想多了,可能是玩得太累了罷?!?/br> 沈老太太道:“我似乎聽你說燈會那晚還去了河邊放河燈?那種地方陰氣重,我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模樣,會不會是被魘住了。要不明兒你就跟你姨祖母去寺廟拜一拜, 沾點香火氣吧,陽氣也能盛一點。” 沈如晚問道:“姨祖母要去寺廟?” 沈老太太點頭,“是啊,說是專門去還愿的。明兒會先來咱們家一趟,你就一道跟著去過去拜拜。往后啊, 有些地方晚上就不要瞎跟著去熱鬧, 尤其是八字輕的人,你本就七月出生,要避著點?!?/br> 沈如晚有些無奈,她的心事又不能對家人解釋, 只好點了點頭。 “晚丫頭,有什么事啊,不要憋在心里頭,知道嗎?”沈老太太說完見沈如晚乖乖的又應了后,才放心的去廚房了。 沈如晚把手里的茶放下,繼續(xù)繡著荷包。 沒過多久,忽然聽到外頭來了客人。 她剛站起來,方嬤嬤便跟著二哥走了進來。 沈彥揚道:“晚晚,方嬤嬤又來看你了?!币酝硗硪姷椒綃邒叨紩荛_心,沈彥揚以為晚晚會和以前一樣,他先出去了,讓她們說說話。 方嬤嬤對著沈如晚福了福身,神情很急切,直接道:“沈姑娘,我家主子想請你去一趟府里做客。” 沈如晚想起來,她以前跟方嬤嬤說過,若是阿楚jiejie又發(fā)病了需要她的血,可以接她過去做客。 沈如晚走近方嬤嬤,低聲問道:“是發(fā)病了嗎?” 方嬤嬤點了點頭,“還請姑娘跟老奴去一趟。” 可這一回,沈如晚猶豫了,她對方嬤嬤道:“嬤嬤,你稍等片刻,我很快便出來?!?/br> 說完沈如晚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從枕頭下面找出那把鑲嵌著紅寶石的銀色匕首。 本以為會沒有能用上的機會,誰知世事難料。 沈如晚把匕首抽開,看著寒光鋒利的刀刃,她狠下心,閉上眼睛在手上劃了一刀。 她忍著痛將鮮紅的血滴入一個小瓷瓶里面。 沈如晚看著血一滴一滴的落入瓷瓶中,她不禁的想到當初那人送她這把匕首時所說的話,原來根本就沒有他所說的那么駭人,他是不是故意在嚇她? 沈如晚見差不多了,隨意抹了點藥用布條包扎了一下。 她拿著這個小瓷瓶走出了門。 方嬤嬤等到沈如晚出來,與她一起走到了門口,正要請她上馬車時,沈如晚將握在手中的瓷瓶朝方嬤嬤遞過去,“嬤嬤,他需要的是這個。你趕緊帶著回去給他吧?!?/br> 方嬤嬤驚道:“沈姑娘,那你呢?你不去了嗎?” 沈如晚往后退了一步,淡淡一笑:“嬤嬤,別耽擱了,你快些給他送去吧?!?/br> 方嬤嬤覺得沈姑娘有點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 她見沈姑娘實在無意上馬車,殿下那邊確實也兇險,只好謝過先離開了。 沈老太太見剛剛出門的沈如晚又回來了,奇怪道:“怎么了?可是又落東西了?” “阿嬤,是我不去了?!?/br> 盡管已經有了很深的懷疑,她心里卻遲遲的不想確定?;蛟S是在自欺欺人,也或許還心存一絲僥幸是誤會…… 沈如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那人。她怕她再見一眼,就根本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沈老太太看著沈如晚那失落的背影,心里越發(fā)覺得那兩個姑娘指不定是鬧別扭了。 …… 此時方嬤嬤手握著瓷瓶如同握著燙手山芋一般。 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沈姑娘突然就不愿意去見主子了呢? 難道是燈會上沈姑娘猜到了什么? 可那日主子回來什么都沒有說。她還以為跟以前一樣能夠瞞住。 方嬤嬤提著一顆心,走近那白霧繚繞的溫泉池旁,將手里的瓷瓶交給正在閉目的男人。 “殿下,沈姑娘她不愿過來,但她讓老奴把這個交給您?!?/br> 楚執(zhí)睜開了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方嬤嬤手中的瓷瓶,他拿了過來,讓方嬤嬤退下。 如今他穩(wěn)定的服用過一段時間的藥引了,就算毒發(fā)也能保持住清醒。 他將那瓷瓶打開,晃動著里面的液體,一股帶著血腥味的香味飄了出來。 楚執(zhí)眸色暗了暗。 果然啊,這就是她的選擇。 猜出來了,便要劃清界限了。 楚執(zhí)自嘲的笑了笑,他將那瓷瓶的液體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