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楚執(zhí)側(cè)過臉在她耳邊道:“抬起手來?!?/br> 溫?zé)岬臍庀⒆屔蛉缤戆脒吷碜佣妓致榱耍姥宰隽恕?/br> 下一刻楚執(zhí)手握酒杯與沈如晚抬起的手交纏。 沈如晚順著他的動作,閉上眼睛喝下那杯酒。 酒入口很辣,是烈酒。 沈如晚抿了一口便覺得臉更燙了。 楚執(zhí)一口飲盡,看向沈如晚。 “要喝完。”他聲音格外低沉,黝黑的雙眸里有著沈如晚看不懂的情緒。 “一整杯喝完了,這禮才算成?!?/br> 沈如晚頓了一下,微微湊過身去,朱唇輕咬著白玉杯邊沿。 兩人挨得極近,近到楚執(zhí)甚至能嗅到她身上微微的芬芳,以及皎白臉龐上撲閃著的羽睫。 向來殺伐果斷,籌劃有段的攝政王,不知為何心突然漏跳了片刻。 沈如晚微微抬起頭來,水汪汪的雙眼朝楚執(zhí)看去,“喝完了,禮就走完了么?” 楚執(zhí)聽著她的嬌聲軟語,微微頷首。 她咬牙猛然將整杯酒都一飲而盡,然后輕撫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整張臉?biāo)矔r布滿了紅暈,猶如最艷麗的晚霞,明媚得不像話。 楚執(zhí)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接過她手里頭的白玉杯,放到了一旁的托盤上。 沈如晚醉的很快,趁著酒意,小聲問道:“你,你是不是今晚也得歇在這屋里?”如果太皇太后真派了人監(jiān)視的話,是不是得被迫留下來? 楚執(zhí)自然能夠感覺到她的意圖。 他眼中滑過一絲笑意,說道:“你且放心,我會去睡榻上?!?/br> 沈如晚聽到這句話,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雖然曾經(jīng)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有過親近舉動,甚至還在同一張床上躺過,可那時候以為他是“jiejie”才會如此。 可現(xiàn)在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他的身份,她根本就還未適應(yīng),還做不到像往常一般與他相處。 她還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如今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阿楚jiejie”了,而是攝政王,是一個男人。 只是,她心中也慶幸,攝政王是他。她內(nèi)心的恐懼幾乎消散了一半。 這時沈如晚見他正在打開衣柜,像是打算將新的被褥抱到了榻上去。 她跟著走過去,站在他身后說:“還是我去睡榻吧,我身量小,睡過去合適?!?/br> 剛剛她瞧了一眼那美人榻,他這樣的身高根本舒展不開,她才不是在關(guān)心他,而是他救過她幾次,就當(dāng)是還他的恩情罷…… 沈如晚剛說完見到他挪動被褥時,一本冊子從那柜子上掉了下來。 正好就掉在了他的腳邊,他順手將那本冊子撿了起來。 沈如晚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別,別,別,不可以,不可以看!”那冊子里面的畫怎么能讓他看到呢! 可沈如晚說遲了一步,楚執(zhí)已翻開了那本冊子。 當(dāng)楚執(zhí)看到冊子里面的畫時,眉毛一挑,怪不得會這么緊張…… 楚執(zhí)合上冊子,將冊子遞給沈如晚,“還給你?!?/br> 沈如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又羞又氣,想到那冊子里面畫,她臊的慌。 她一下沒忍住,捂著臉哭了出來,“嗚嗚嗚嗚,你太欺負(fù)人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讓青雨收好姨祖母給的冊子,她竟然給塞到了柜子里,更沒想到那人會去開衣柜被他看到了。 楚執(zhí)也沒想到她會害羞的哭了,他看著手上的冊子,失笑的將其擱在了桌上。 “莫哭了……” 楚執(zhí)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沈如晚更覺得沒臉見人了。 沈如晚的委屈的哭聲,讓守在外頭的人聽到了。 青雨青荷面露擔(dān)心,姑娘哭的那么傷心,還不知道在里頭遭受怎樣的罪呢。 就算她們再怎么著急擔(dān)心,也不可能進(jìn)去幫沈姑娘。 只祈求攝政王能夠憐惜姑娘,手下留情啊。 至于王府里的丫鬟則詫異的互看一眼,神情都未變。 沈如晚捂著臉哭了一通,等她緩過氣了,楚執(zhí)已拿著被褥抱放到了榻上。 沈如晚見他此時正背對著自己,便偷偷的將他剛剛放到桌上的冊子重新塞到袖子里藏好。 沈如晚猶豫一下,又跟了過去。 她直接在榻上坐下,說道:“我,我今晚要睡這兒?!?/br> 楚執(zhí)見她臉上還掛著殘淚,垂著眼,不敢看他的模樣,也沒有與她相爭,將這美人榻讓給了她。 沈如晚見他走開了,她將鳳冠取了下來,放在一旁,合著衣躺到了榻上,并將被褥給裹上,背過身。 只有這樣,不用面對他,沈如晚這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她不勝酒力,現(xiàn)在頭越發(fā)的暈了,眼皮也很重,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屋里重歸于寧靜,龍鳳燭會一直燃燒到天明。 一直在外面守夜的丫鬟,聽到里面沒有了動靜,心里納悶怎么沒有叫水呢? 夜深了,楚執(zhí)靠在喜床上,聽著沈如晚的呼吸聲漸漸平緩綿長。 楚執(zhí)走了過去,掀開被褥將縮成一團(tuán)的人抱了起來。 沈如晚不自覺的用臉蹭了蹭楚執(zhí)的胸膛,睡的香甜。 楚執(zhí)低頭看她一眼,將她放在了喜床上。 他把她那雙珍珠繡鞋給脫了,繡襪裹住了小巧的玉足。 楚執(zhí)移開眼,看著她身上厚重的嫁衣,伸手將她腰間的系帶解開,把這身華貴的嫁衣扔到了一邊,給沈如晚蓋上了喜被。 沈如晚沾上了又軟又舒適的床后,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第五十九章 …… 沈如晚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紅色的喜床上, 腦袋里空白了一瞬,才想了起來她昨日已經(jīng)嫁到了攝政王府。 沈如晚往旁邊一看,身邊空空的沒有人。 她坐了起來,朝美人榻看去那里也什么都沒有, 連昨晚鋪在上面的被褥都不見了。 就好像是沒有了他存在的痕跡。 她的視線忽然停在了桌子上。 兩只空空的酒杯旁邊是一把銀色的匕首。 沈如晚穿好珍珠繡鞋, 走到桌子旁將那把匕首拿了起來。 她神情復(fù)雜的看著這匕首, 她舍不得扔了。 這時站在門口的人聽到房內(nèi)的動靜, 小聲問道:“王妃,可是醒了?” 沈如晚聽了出來這是方嬤嬤的聲音。 王妃?是在叫她嗎? 沈如晚猶豫一下,回了一聲。 方嬤嬤帶著丫鬟推門而入。 她繞過屏風(fēng)見沈如晚穿著單薄的中衣坐在床前,像是剛把什么東西塞到了枕頭下面。 方嬤嬤連忙拿來一件披風(fēng)給沈如晚披上,“王妃可千萬別著涼了?!?/br> 沈如晚看著裹住自己的狐裘披風(fēng), 這毛色竟是火紅色, 樣式跟以往送她的那件白色的很像。 屋子里地龍燒的旺,她其實(shí)不冷。 方嬤嬤在沈如晚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王妃,等會還要去宮里給太皇太后請安, 老奴帶著人過來為您梳洗換裝?!?/br> 沈如晚伸手去扶她,“嬤嬤,你快別多禮。” 方嬤嬤站了起來笑著看向沈如晚:“多謝王妃娘娘?!?/br> 沈如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陌生的稱呼,熟悉的人。 想到過去種種,沈如晚不知道怎么去面對現(xiàn)在的一切。 她抿了抿唇, 問道:“嬤嬤, 他也會去宮里嗎?” 方嬤嬤道:“攝政王殿下重病未愈,還去不得宮里。不過王妃莫怕,老奴陪您一道去?!?/br> 重病未愈? 是了,昨日他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 她忽然想起來, 攝政王在皇覺寺遇上了刺客,中毒了,病情加重了。所以太皇太后才會賜婚讓她去沖喜。 如今攝政王便是他。 沈如晚心里一慌,她對方嬤嬤問道:“嬤嬤,那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方嬤嬤眨了眨眼睛,“王妃您從宮里回來去探望殿下便知了?!?/br> 沈如晚心事重重,幾次欲言又止。 “王妃,宮里來的人在外頭候著,有什么事情您可以等回來了再去親自問殿下?!?/br> 方嬤嬤說完便指揮著丫鬟幫著沈如晚換上了大紅色繡金色芙蓉花錦裙。 又讓她坐在妝臺前,親自為她挽起發(fā)髻,將赤金銜紅寶石鳳釵簪上,又給她添上了一對金鑲紅寶石耳環(huán)。 鏡子里的小姑娘作了婦人裝扮,眉眼之間的稚氣淡了,只用胭脂淡淡抹了抹紅唇,那模樣便讓人移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