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那不是沈如晚生辰八字嗎? 怎么會變成皇上的?她怎么可能會用她孫子的生辰八字呢! 當初藍蘿說過,憑一張生辰八字沒有什么用處,要特意弄來那人的血和頭發(fā)跟人偶融合才會發(fā)揮作用。 崔信的話不僅讓太皇太后震驚和恐慌,也讓奄奄一息的藍蘿難以置信。 是她親手將沈如晚的生辰八字封到人偶之中的,怎么可能會變了? 楚執(zhí)能夠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難道是今晚的血咒之術根本就沒有成功? 藍蘿她一時經不住這么大的打擊,她口中的血又涌了出來。 她付出生命的代價,成全了一場烏龍? 那人偶上的頭發(fā)和血是誰的? 如果是皇上的,那皇上不可能還活著。 藍蘿再看向靠在嬤嬤身上半死不活的太皇太后,她明白了。 人偶早就被替換了。 那頭發(fā)和血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八字是皇上的,還是半張不完整的。 這血咒之術一開始就是殘缺的。 根本起不來什么作用。 最多讓提供血液和頭發(fā)的人吃些苦頭,卻要不了性命。 至于皇上為何會被牽連,并不是生辰八字,而是因為太皇太后是她的血親,血咒之術對至親之人有作用。 小皇帝不過是因與太皇太后血脈相連受到波及到而已。 她們洋洋得意這么久的計劃,早就輸了,輸?shù)膹貜氐椎住?/br> 太皇太后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 楚執(zhí)既然早就知道了,他能忍這么久,便是為了這一天。 他不僅要將她給除去,還要把溫家連根拔起。 就算她是皇上的皇祖母,她用巫蠱之術去害皇上,溫家的人還有活路嗎? 如果沒有之前皇上被下虎狼之藥,要讓宮女懷上龍嗣一事,她或許還能狡辯這巫蠱是有人設計陷害。 可兩件事情連在了一起,她和溫家都要萬劫不復了。 第九十八章 …… 這個夜晚十分的漫長又煎熬。 對于太皇太后來說這就像是一個可怖的噩夢。 她身邊的奴才都跪地求饒, 之前扶著她的嬤嬤都將她棄置在一旁。 她無力跌在地方,沒有一個人來扶她。 罪名定下,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而是一個罪婦。 泰安殿中的大臣都懇請攝政王做主處置禍亂大周的溫氏, 以及溫氏的同黨。 太皇太后拼著最后一點力氣朝躺在床上的小皇帝喊道:“泓禹!!泓禹!你快醒醒啊, 你要相信皇祖母, 皇祖母是絕對不會害你的。哀家都是被人給陷害了。泓禹, 你是皇上,你快醒來說句話啊!” 她唯一的生路便是李泓禹的庇護,只要他肯相信她,肯護住她,楚執(zhí)也不能一下將她給弄死。只要還活著, 她就能夠想辦法翻身。 小皇帝李泓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怔怔的看著床頂, 聲音嘶啞道:“皇祖母,朕問你一句話?!?/br> 太皇太后見小皇帝醒了過來,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你問, 你問,皇祖母肯定如實回答。” 小皇帝轉過頭,看向她,“那藥,是皇祖母讓李康喂給朕的嗎?那三個宮女也是皇祖母讓李康給朕準備的嗎?” 太皇太后神情凝滯。 她咬著牙, “泓禹, 是那狗奴才自作主張,跟皇祖母沒有任何關系?!?/br> 李泓禹低笑了起來。 太皇太后聽著這個笑聲,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皇祖母,是不是那些宮女懷上子嗣后, 朕就成了你的廢棋?”李泓禹紅著眼睛氣喘吁吁的問道。 “泓禹,泓禹,這跟哀家無關,你要相信皇祖母啊?!碧侍蠼辜比f分。 李泓禹閉上了眼睛,他道:“亞父,宮中巫蠱之亂一事,全憑亞父做主?!?/br> 太皇太后絕望的喊道:“不——” “泓禹!你才是皇帝,怎么能任由一個外人做主。你要相信皇祖母啊,你不能不管皇祖母啊。” 李泓禹自嘲一笑,他一個自身難保的皇帝,怎么還會有功夫去管一個要害自己的皇祖母。 這都是命。 楚執(zhí)抬了抬手,禁衛(wèi)軍統(tǒng)領上前聽命。 “溫氏一族巫蠱之亂為禍朝廷,謀害皇上,將溫氏嫡系誅殺一個不留,旁系抄家流放?!?/br> “至于溫氏把她帶到冷宮幽靜起來?!?/br> 太皇太后腦袋嗡的一下,她仿佛什么都聽不到了,一瞬間像是被抽取大半的生命力。 就連侍衛(wèi)將她帶走,她都一副呆傻的模樣。 當太皇太后被扔到冷宮的一間屋子后,她茫然的看著四周。 屋子又小又悶,還有股發(fā)霉的味道,她腦子還在不停的響起楚執(zhí)那冷漠至極的聲音。 他一句話就定了溫家的生死。 她們溫家?guī)状妮x煌就這么沒了。 太皇太后不可控制的嘴角流出口水,半邊身子動彈不得了。 這時候有幾個女人走了進來,她們都穿著破舊的宮裝,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在見到太皇太后時,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其實一個高挑的女子上前,說道:“死了一個孫氏,現(xiàn)在又送了一個進來。怎么這個這么老了?這都快入土了吧?!?/br> 在她身后的一個青衣女子笑道:“高jiejie,你是不是糊涂了。這一位可不是來陪咱們的姐妹,她可是咱們以前那位尊貴的婆婆啊?!?/br> 高氏道:“咱們那位婆婆不是太皇太后了嗎?怎么可能會到這腌臜地方來呢。你莫不是還沒睡醒吧?!?/br> 那位青衣女子在太皇太后身旁蹲下來,把她的臉抬起頭,對著高氏道:“你再好好看看!” 高氏瞇了瞇眼睛,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手不自覺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真沒想到,我每天期盼的愿望竟然都實現(xiàn)了。太后娘娘,不,不,現(xiàn)在是太皇太后娘娘,您怎么就干瞪著我呀。我是高氏你忘了嗎?當初我好不容易懷著身子,特意瞞了三個月把胎坐穩(wěn)了,才說出來。可您為了您的侄女,就讓人給我下了藥,我疼了一天一夜,我肚子里的那塊rou成了一灘血水。不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不會聽到我未出世的孩子的哭泣聲呢?” 太皇太后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啊啊啊啊的喊著。 高氏不滿的道:“都這副樣子了,還這么兇。嘖嘖,看來,你還是不太懂咱們冷宮的規(guī)矩啊?!?/br> 高氏對旁邊一位女子道:“柳meimei,你忘了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了嗎?精心養(yǎng)到了三歲,說溺水了便溺水了,你說巧不巧呀??靵韱枂栐蹅冞@位婆婆,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沒了的?可惜溫氏早死了,要不然說不定也能到冷宮來陪陪咱們?!?/br> 太皇太后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幾個瘋癲的女人漸漸地將她給包圍住…… 當太皇太后被帶走后,使用巫蠱之術的藍蘿遭到反噬,鮮血不斷的涌出,她帶著不甘、怨恨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禁衛(wèi)軍嫌她邪氣重,將她拖出去,焚燒的一干二凈才放心下來。 就連那些跟柴火混在一起的灰塵,都被宮里的太監(jiān)嫌晦氣。 泰安殿正殿之上,文武百官紛紛跪拜楚執(zhí)。 此時眾人心里都明白,大周已經是楚執(zhí)的囊中之物了。 …… 攝政王府 沈如晚本有意等楚執(zhí)回來,經不住阿嬤阿娘的勸,在床上先躺了下來。 等她再睜開眼,已經到了第二天,可楚執(zhí)還是沒有回來。 沈如晚心慌的厲害。 不知道昨晚的宴會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方嬤嬤帶著青荷青雨走了進來,這幾天臉上帶著喜氣,對沈如晚福了福身,“恭喜王妃,賀喜王妃?!?/br> 沈如晚奇怪的道:“喜從何來?” 方嬤嬤道:“咱們殿下昨晚又立了一大功。將那等行巫蠱之術的人剿滅,救了皇上一命?!?/br> “巫蠱之術?” 方嬤嬤點了點頭:“可不是,誰能想到那溫氏竟然有那不臣之心,幸好及時被殿下發(fā)現(xiàn)了。盛極一時的承恩侯府,現(xiàn)在被抄家處斬了。那些依附的旁系,男丁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女的則沒入教坊之中。” 第九十九章 …… 沈如晚愣了一下, 一時之間竟有些心緒復雜,喃喃開口:“是嗎?” 方嬤嬤瞧了瞧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在一旁的八仙椅上坐了下來,絮叨道:“王妃還有什么可憂心的?這溫氏一倒, 承恩侯府便是樹倒猢猻散, 從今往后, 殿下和王妃的日子, 可是更好過些?!?/br> 沈如晚看著窗外飛過的麻雀,輕聲道:“我只是有些感嘆罷了。這些年來承恩侯府何等榮盛,太皇太后已是天下最為尊貴的女子了,她還用巫蠱這等邪術,落得這個下場, 也算是咎由自取了?!?/br> 溫家兩朝都出了皇后, 當今登基后,一個為太皇太后,一個為太后,何其的風光。 京中世家中的貴女們都得讓著溫家的女兒。那時候她還在順安侯府中做庶女的時候, 侯府的嫡女們無不羨慕溫家的女兒。如今那些矜貴的溫家女,隨著家族的衰敗,有的成了黃土,有的進了教坊。 不得不得嘆息一聲。 方嬤嬤連連點頭,很是認同, 她道:“那溫氏做出如此狠毒下作危害江山社稷的事來, 甚至不顧皇上與她的祖孫之情,又豈不是承恩侯府在背后推波助瀾的結果?沒得個滿門抄斬已經算是殿下和皇上網開一面了。” 沈如晚聽著方嬤嬤絮絮叨叨,忽然意識到了似乎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