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在背后使力，這個案子沒過多久，就走完了流程。

    審判當(dāng)天，陸時就在現(xiàn)場。

    方薇云戴著手銬，面無表情，雙眼呆滯，全不似平日里的精致得體，全程對外界的聲音沒有反應(yīng)。

    直到判處死刑的最終結(jié)果出來，審判錘落下的瞬間，方薇云才抬了抬頭，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離開被告席時，她視線漫無焦距地掃過各種人臉上的表情，又突然定住。

    陸時就坐在旁聽席的倒數(shù)第二排。

    他穿著黑色羽絨服，里面是白色毛衣，因?yàn)橄嗝矚赓|(zhì)極為出眾，即便周圍人來人往，他靜靜坐著，也非常惹眼。

    方薇云停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陸時。

    陸時回視，目光不閃不避。

    突然，方薇云像是想起了什么，踉蹌地往旁聽席走了兩步，旁邊法警的呵斥聲她都仿佛沒聽見一般，直直盯著陸時，嘴唇動了動，“是你……是你動的手！是你！”最后兩個字的嗓音極為尖利，刺得人耳膜生疼。

    陸時坐在原位，沒有動，神色一絲變化也沒有，眼里俱是漠然。

    法警伸手扯住方薇云的胳膊，一個不防，被方薇云大力掙開。

    她往旁聽席沖了兩步，“我知道，都是你做的！是你做的！你這個雜種，是不是你做的！”

    不少人都被她驟然bào發(fā)的情緒和音量嚇了一跳。

    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空隙，陸時對上了方薇云滿是瘋狂的眼睛，輕聲回答她的問題。

    “是我?！?/br>
    方薇云看懂了。

    她激烈地掙扎起來，神情扭曲地想要沖上旁聽席，卻被法警兩下制住，牢牢地壓在了地上，手銬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喧鬧中尤為清晰。

    陸時最后看了一眼方薇云，起身離開。

    酒店里，楚喻跟魏光磊遠(yuǎn)程打了幾把游戲，又忍不住看了看時間。

    已經(jīng)晚上八點(diǎn)了，陸時還沒回來。

    楚喻知道，今天開庭。不過按照時間來算，最后判決早就已經(jīng)下來了。中間有陸家施壓，絕對不會出岔子。

    但陸時還沒回來。

    耳機(jī)里，魏光磊在問，“小少爺，要不要再來一把？這把肯定能贏，要是又輸了，我石頭兩個字倒過來寫！”

    “頭石？還不如叫頭鐵算了，你這水平，竟然比我還菜?！?/br>
    楚喻放不下心，“先不打了，陸時還沒回來，我打個電話問問?！?/br>
    剛從游戲里切出來，楚喻的手機(jī)先響了起來。

    陸時打來的。

    “陸時？”

    對面沒人說話，只有急促的喘氣聲。隱隱還有車輛鳴笛，以及野貓的叫聲。

    “陸時，你在哪兒？”

    然后楚喻就聽見，聽筒里，傳來了低低的笑聲。

    和平時不一樣，陸時的笑聲很啞，卻又藏著不太確切的哽咽。

    楚喻一聽，眼睛就酸了。

    他按了按眼角，發(fā)現(xiàn)自己這段時間，動不動就有點(diǎn)想掉眼淚。

    這樣不行。

    “楚喻，她被判了死刑?！?/br>
    仿佛烏云破開。

    楚喻跳下床，赤腳踩地上，去找鞋子穿，“嗯，我知道，方薇云被判了死刑，她以命償命了?！?/br>
    克制著不讓聲線帶上哽咽，楚喻加快語速，“你現(xiàn)在在哪里？給我發(fā)個定位過來，我來接你?！?/br>
    他不放心陸時的狀態(tài)。

    “嗯，好。”

    總覺得陸時聲音不太對，楚喻追問，“你剛剛……在干什么？”

    “打了一架。”

    楚喻的心又提了起來，“受傷沒有？”

    “手上被割了一刀，不深。”

    “被割了一刀？”楚喻套上外套，“我日，你等我，我馬上來！”

    他一邊往外走，又一邊朝電話里說話，語氣挺兇，“把傷口捂好，不準(zhǔn)流血知道嗎，你的血，都是我的！”

    陸時輕笑，“好，都是你的?！?/br>
    等楚喻打了輛車，照著陸時發(fā)過來的位置趕到時，不過半個多小時。

    狹窄的巷子，隱隱有不知道哪里傳來的野貓的叫聲。

    布滿苔蘚的墻邊，陸時正懶散站著，外套拉鏈沒拉，露出勁瘦的腰線。

    遠(yuǎn)遠(yuǎn)的路燈照來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斜長。

    楚喻往前走了兩步，就聞到了一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