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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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拂拂眨眨眼,甜甜地笑起來,暗自腹誹:那可由不得你了,完成任務(wù)后我就跑路。 牧臨川沒陪拂拂多久,很快便又趿拉著木屐,將手抄在袖子里上朝去了。 朝堂上的內(nèi)容大差不差,無非是請求制衡來自上游荊州的威脅,牧臨川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底下這一棒子大臣你來我往,夾槍帶棒。 荊州由于特殊的地理和軍事地位,一向是大雍朝的軍事重鎮(zhèn)。 “方伯之任,莫重于荊、徐,荊州為國西門,刺史常都督七八州,勢力雄強(qiáng),分天下半”,便是說荊州的重要性。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荊州刺史,也姓牧,是牧臨川的堂兄牧行簡。 和牧臨川這個昏君堂弟相比,牧行簡可謂是鼎鼎大名的能臣武將,雄才大略,有經(jīng)天緯地之能,坐鎮(zhèn)荊州抵御著來自北邊的軍事威脅。 牧行簡野心昭昭,路人皆知,早晚都要從上游打下來,廢了他這個昏君堂弟。 眼見著牧行簡勢力越來越強(qiáng),漸漸有南下之心,一眾大臣是火急火燎,急得嘴上冒泡??嗫谄判牡貏衲僚R川務(wù)必得在牧行簡還沒成大氣候之前,先給他一刀。 牧臨川他懶懶散散地支頤笑看,末了擺擺手道:“無妨,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br> 眾大臣差點(diǎn)兒沒氣厥過去。 人鄭莊公和你這個小廢物昏君能一樣嗎? 終于有人憋不住,顫巍巍地跪倒在地上:“陛下年幼,尚不知長樂王之險(xiǎn)惡,其功高意侈,陰圖信逆,若不在此時將其拿下,勢必要養(yǎng)虎為患,顛覆社稷啊?!?/br> 又痛心疾首地勸牧臨川要多多勤于政事,勿要再貪圖玩樂了,陛下在位數(shù)年無令發(fā),無為政,在民間,陛下的名聲已經(jīng)碎裂一地了。 對此,牧臨川想了想道:“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子釋之。” 對于這不要臉拉著古時一眾賢明君王來給自己挽尊的小瘋子,眾人氣得面色鐵青,可算是明白,陛下就是個瘋子,他聽不懂嗎?不,這小瘋子鬼精鬼精的,哪里不懂這些政事上的彎彎繞繞,但他卻是個好整以暇,支頤笑看,拉自己王朝入火海陪葬的瘋子。 被這一眾大臣圍攻了半天,牧臨川心中略有不爽,出了殿門,牧臨川頓了頓,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冷宮找陸拂拂的麻煩。 拂拂正犯困,一睜眼就看到少年俏生生地站在殿門口,死皮不要臉:“陪孤用午膳。” 拂拂有點(diǎn)兒無力地捂住了臉:“陛下你下次來能吱一聲嗎?” 少年看了看她,紅唇微啟,十分淡定地退了出去,站在門檻后面:“吱?!?/br> 拂拂被少年的死皮不要臉,驚得瞠目結(jié)舌:“你你你……你這人……真是……” “是你說要陪孤的。”牧臨川微微一笑:“怎么,現(xiàn)在便要反悔嗎?” 牧臨川的午膳不愧為“皇帝”的膳食,一桌子山珍海味幾乎快望不到頭。 雖然說著是陪“孤”用午膳,牧臨川卻不怎么動筷子,只撐著下巴,猩紅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拂拂吃。 席間陸拂拂也沒有掉以輕心,要知道吃飯也是個技術(shù)活。 為了攻略這小暴君,她頗有幾分矜持地多吃素菜,rou菜幾乎不動。 一是為了減肥。 二則是為了維持形象。 拂拂表明上依然是矜持的,心里依然痛苦地想要打滾。 rourourou!她好想吃rou! 看到rou卻不能吃太痛苦了好嗎? 為了幺妮這病,她做過洗頭小妹,當(dāng)過ktv前臺,在工廠流水線上站過。 出來闖蕩時,她不過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jì)的學(xué)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每天做得工多,吃得也多,便有同事調(diào)侃她吃飯不像個小姑娘,有一把子力氣,渾像只小牛。 大抵上,在世人眼中,女孩子就不該多吃rou。 漂亮的女孩子愛吃瓜果蔬菜,吃一拳頭大小的飯,已成了刻板印象。 于是,女孩子們都被規(guī)訓(xùn)的小小的,柔柔弱弱的,就像小貓、小兔子或是小鴿子。 拂拂一點(diǎn)兒都不贊成這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如今卻不得不為之。 這給她帶來一陣古怪的錯覺,她就像是削足適履的灰姑娘的jiejie們。自踏出那個生她養(yǎng)育她的山區(qū)起,便不得不為了迎合世人的目光,一點(diǎn)一點(diǎn)削去了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看著少女眼神發(fā)綠,一筷子接一筷子吃著青菜,牧臨川古怪地問:“你不愛吃rou?” 拂拂:…… 牧臨川很是體貼,“若你不愛吃那就撤走吧?!?/br> 少年坦然自若地招招手,“來人,才人不愛吃rou,撤走,換點(diǎn)素菜上來。” 拂拂睜大了眼,別啊 她漲紅了臉,趕緊攔住了牧臨川,小小聲地說:“……倒也不是?!?/br> 牧臨川:“?” 這三言兩語間,陸拂拂好像又摸清楚了牧臨川的為人。 在知曉牧臨川并非這種人后,拂拂紅著臉閉上眼一股氣道:“就是、就是因?yàn)樘矚g吃rou了。才不好意思在陛下面前表現(xiàn)得那么夸張?!?/br> 天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吃rou。 可牧臨川竟然沒嘲笑她,只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眼前的rou菜全推到她面前了。 拂拂愣了一下,心里微有震動。 感動的情緒只維持了半秒。 牧臨川還惦記著早上這事兒,涼涼地問:“怎么樣,和這胡餅?zāi)膫€好吃?” 拂拂啃著雞腿,忍不住笑起來,笑得眉眼彎彎:“這個,這個好。多謝你,陛下。” 牧臨川偏頭看著她:“陸拂拂,我給你講個故事如何?” …… 嘴里的雞腿突然就不香了。 拂拂脊背一陣冒冷汗,擱下筷子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想不通這小暴君又要發(fā)什么瘋,就不能讓她安心地吃頓飯嗎? 牧臨川壓根不在乎她的意見,她想聽與否,少年根本沒搭理她,卻自顧自地講了起來,講的正是他童年的經(jīng)歷。 牧臨川幼時就顯露出與常人不同之處。 這一點(diǎn)首先體現(xiàn)在他出生那天。 他一開始是姓謝的,叫謝臨川。他阿父名叫謝渾,是先皇的表兄。 先皇聞得他的降生,在他出生時,特地向謝家賜下了不少阿堵珍寶,又封他阿父謝渾為太原王。 這與其說是榮耀,倒不如說是一頂光明正大的綠帽落在了他阿父頭上。 謝渾倍感屈辱,卻又要收下這“浩蕩皇恩”,替皇帝陛下養(yǎng)孩子。 他出生時其實(shí)并非天降紅光,而是他阿父,在書房里點(diǎn)了火,上了吊,活生生地將自己燒死了。 火勢太大,眾人進(jìn)不去,只眼睜睜透過窗戶紙,看到書齋中吊在房梁上的身影,旋即被火舌吞噬。 等滅了火,謝渾已成了一截焦骨。 目睹這慘烈的一幕,謝家厭惡他,害怕他,不敢收留他,干脆將他送得遠(yuǎn)遠(yuǎn)的,送到了大菩提寺中。 大雍朝崇佛,佛寺林立,王侯貴臣多愛將孩子送至伽藍(lán)學(xué)習(xí)佛法精妙。 牧家雖然是一門瘋子,但容貌卻都遠(yuǎn)勝旁人,牧臨川幼時生得玉雪可愛。 “你猜怎么著?!鄙倌甏怪弁媾曜樱Z氣漂忽,涼涼的有些嚇人,“孤在寺里遇到個比丘,名喚法裕?!?/br> 下一秒少年微微一笑,鬢角細(xì)碎的卷發(fā)蕩開,語不驚人死不休,“法裕愛我?!?/br> 愛?是她想象的那個愛嗎?? 陸拂拂目瞪口呆地?cái)R下了筷子,不知不覺就聽得入了神,也沒心思再啃碗里的雞腿了。 誰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刹焕^續(xù)聽下去,她又無法了解牧臨川。 拂拂咬了咬唇,心想,這是個多好的了解這小暴君的機(jī)會。 似是看出來了陸拂拂的搖擺不定,牧臨川偏不如她意,掰正了她腦袋,繼續(xù)涼森森地說。 “法??垂律每蓯?,便生出了些不該有的心思?!?/br> 第25章 拂拂怔住,嗓子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又干又澀。 少年半垂著眼,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頭兩年牧臨川起初不懂,但卻打心底不喜歡這法裕,每每大老遠(yuǎn)遇到他,都要先行避讓。 后來,年紀(jì)漸長,更多添厭惡,常常避開法裕,獨(dú)自修行。 六歲那年,法裕死了。 “死……死了?”拂拂愕然地問。 這是個什么神轉(zhuǎn)折?。?/br> 少年眼睫微顫,無辜地看著她,看上去當(dāng)真溫馴。 “是啊,死了,具體是被哪路英雄所殺孤也不知曉?!?/br> 總而言之,法裕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大雄寶殿里。 鮮血潑滿了大殿壁畫,將這壁畫弄得一塌糊涂。 法裕則被人用刀拿刀剖開了他的胸腹,掏出了心臟。 擺成了個結(jié)跏趺坐的姿勢,一手作施無畏印,一手作與愿印,掌心就捧著他那顆紅彤彤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