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好啊。

    沒想到這小暴君竟然也有被迫相親催婚的一天，拂拂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噗”地輕笑出聲，眉眼彎彎的，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幾乎快要從眉梢間洋溢而出了。

    看這位辛姑娘，若這事兒能成，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能甩手辭職不干，順理成章地跑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1-1010:49:04￣2021-01-1111:01: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皮蛋瘦rou粥2個；白井咲良、妾身君抱慣，尺寸細(xì)思、江湖人稱拉狗、北呀北呀北、小系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戀殤岸40瓶；你要上天啊11瓶；七九、不食10瓶；世界頂級小美女、乖，你沒了5瓶；你若無心我便休4瓶；嫁給我準(zhǔn)沒錯、祈賢。、地球爆炸了2瓶；我是菠蘿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3章

    其實，陸拂拂壓根就沒指望過牧臨川還能重新打回上京，他的對手可是牧行簡，《帝王恩》的男主角，擁有男主光環(huán)的男人。

    她已經(jīng)接受了任務(wù)失敗的事實，只是不忍看他落了個原著那般五馬分尸的下場，才腦子一抽救了他。

    本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這才又一路護(hù)送他來了并州。

    如今又發(fā)展成這樣，是拂拂始料未及的。

    果然，老媽子性格害人啊。

    拂拂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怪也只能怪這小暴君與幺妮太過相像，讓她一顆老母親心蠢蠢欲動。

    她雖然喜歡牧臨川可不假，可這不代表著她要忍受他每日每夜的陰陽怪氣，不好好說話。如果有個愿意忍受他這性格的姑娘對他好，那倒也不錯。

    反正他從前老婆那么多，街上看中個漂亮的就搶回來，也不差她這一個。

    或許是她笑得有些打眼了，牧臨川一個涼颼颼的眼神就飄了過來，眉眼冷淡地一乜，拂拂忙收斂了笑意，趕緊恢復(fù)了王后的端莊矜持，坐直了些。

    見他有興致，劉夫人大喜，忙輕聲招呼辛靈，辛靈倒也不忸怩，離席去換舞衣。

    趁著換衣裳的空擋，韓媼喜不自勝，語重心長地幫她撣了撣裙裳上的皺褶，笑道，“女郎今日可要好好表現(xiàn)啊?！?/br>
    “我看陛下似是對女郎頗有興趣呢?！?/br>
    “那王后小家子氣?！表n媼輕嗤一聲，“竟用手抓著螃蟹吃?！?/br>
    “韓媼！”辛靈略微加重了語氣，輕斥道，“陸女郎畢竟是王后，豈容你在這兒說三道四的？”

    韓媼知她不悅了，忙收斂了笑意，不再多言，心中卻不以為意。

    辛靈心中思緒遠(yuǎn)走，眼前不由掠過了，少年垂著眼耐心料理螃蟹的模樣。

    女孩兒笑得如此“失態(tài)”，花枝亂顫，雙眼晶亮。

    而這位自幼養(yǎng)在深宮的少年天子，竟然未露出任何嫌惡之色，嘴上雖然不屑一顧，無動于衷，但唇角卻不由翹起個很淡的弧度。像是旋開既滅的白曇，還未一眨眼的功夫，便芳蹤難覓，又成了那一幅吟吟卻虛偽的模樣。

    如此的好風(fēng)姿，如此的細(xì)致體貼，雖說斷了一雙腿，但未嘗不可一搏……

    可想到陸拂拂，又倍感煎熬了，自覺她此舉下作。

    到底是身不由己，回過神來，辛靈長長地嘆了口氣。

    拂拂連螃蟹都沒心思吃了，幾乎是翹首以盼了，興致勃勃，握著筷子，露出個正兒八經(jīng)的姨母笑。

    在這種事上，她表現(xiàn)得倒是分外熱情活躍，叫人格外看不過眼，牧臨川眼睫微顫，一股怒氣橫生，自顧自地挾走了她盤子里剛剝好的蟹rou。

    陸拂拂本來在辛辛苦苦地剝螃蟹，見狀，整個人都呆了一瞬，如喪考妣般地低呼道：“我的螃蟹！”

    看著牧臨川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殺父仇人。

    始作俑者卻已經(jīng)淡淡地收回了視線，將目光投向了庭中。

    女郎已換了一襲舞衣，勾勒出窈窕多姿的身形。

    辛靈所跳乃是《詩》中的《子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v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v我不往，子寧不來？”

    樂人擊鼓而歌，為其配樂。女郎翩然起舞，腰肢款款，長發(fā)曳地，羅衣翻飛。

    廊階前秋草曳曳隨風(fēng)而舞，這一曲跳得頗有古意，并無什么大幅度的動作，多熱切的表現(xiàn)。

    金烏西墜，浮云歸晚，裙擺掠過一簇一簇黃金錢。

    眼見心儀的男子久久未至，女主人公從開頭的活潑大膽，漸漸變得心焦起來。

    “挑兮達(dá)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在這向晚的秋聲里，將這數(shù)不清道不明的惆悵與幽怨都說盡了。

    一字一句，循環(huán)往復(fù)，似有所指。

    這還是她頭一次，在陌生男人面前這么大膽的表露心意，辛靈心中砰砰直跳，臊得一張臉紅了個透。

    一曲終了，席間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都看向了牧臨川。

    就連拂拂都忍不住多看了牧臨川一眼。

    結(jié)果這逼倒是從容淡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著辛靈看。

    說是色令智昏了吧，卻還不忘往她盤子里放蟹rou。

    “還你?！?/br>
    一碗水端平，好活。

    這一場宴席下來，拂拂是沒摸清楚這小暴君心里在想寫什么。但劉夫人幾人許是誤會了，眼里露出些許喜色。

    見對方高興，拂拂欲言又止，又不好直說，這小暴君最會騙人，你看他這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樣，說不定心里在盤算著什么呢。

    韓媼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這場家宴散去后，天色漸昏。

    秋日天黑得早，韓媼幫辛靈散開了頭發(fā)，手執(zhí)梳篦又一下沒一下地穿過發(fā)絲。

    捧著那如水般的長發(fā)，嘖嘖感嘆道：“女郎這一頭青絲生得好呢?！?/br>
    又看了眼鏡子里的少女，笑道。

    “樣貌也好。”

    “女郎今日里可見著那位少年天子的反應(yīng)了，看女郎跳舞跳得眼睛都挪不開了?！?/br>
    倘若辛靈為妃，自己這個做乳母的，豈不是成了皇帝的“岳母”？

    “陛下雖說年紀(jì)小，但卻是個會體貼人的，堂堂九五之尊，”韓媼喜眉笑眼，“竟然愿意給自己妻子剝螃蟹?！?/br>
    “試問這世上又有幾個男人能做到的?！?/br>
    在韓媼看來，少年此舉雖然體貼，但未免有些乖巧懦弱。若辛靈嫁過去，可不是唯女郎馬首是瞻，說一不二？

    辛靈有些煩她，也沒搭理，任由她一人自顧自地說去。目光細(xì)細(xì)描摹中鏡中少女的眉眼，也有幾分意動與悵然。

    這綠鬢紅顏，合該好好利用，不該任由年華虛度，白白老去。

    這場酒宴后，劉夫人似也覺得有戲，又有意無意安排了許多“巧合”。譬如說，牧臨川出門，正好碰到辛靈在廊下看書。

    又譬如說，拂拂正和牧臨川說著話，正好碰上辛靈遵劉夫人的命，來給她送東西。

    牧臨川這小瘋子的態(tài)度，孫循自己也琢磨不透，他態(tài)度也不如從前那般堅決，睜只眼閉著眼，由著劉夫人去了。

    這事兒拂拂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上面既如此下面也隱隱有些人心浮動。

    這幾日，秋雨連綿不斷地下。

    拂拂搬了個胡床，又拖來個篾籮，正埋頭和手上的花繃子死磕。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前幾天看到那位辛姑娘的繡工，拂拂大為敬佩，頓時生出了“教練，我要學(xué)這個”的心思。

    一看就會，一學(xué)就廢。

    看著手上繡得歪七扭八的花樣，拂拂挫敗地長長嘆了口氣。

    她還是比較適合縫衣服打補丁納鞋墊什么的，繡花這種精細(xì)活兒還真不是她能干的。

    正當(dāng)拂拂沮喪之間，廊下瀟瀟夜雨中，忽而傳來些許腳步聲，接著，外間又傳來小侍婢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韓媼？韓媼？”

    “韓媼你怎么來啦？”

    另一道嗓音道：“我來替女郎送點兒東西給王后?！?/br>
    拂拂隱隱約約記得辛靈身邊有個乳母，姓韓，人人都喚一聲韓媼。

    和辛姑娘有關(guān)，拂拂精神一振，擱下花繃子，請人入內(nèi)。

    點點昏黃的光打落在地，韓媼端著燭臺緩緩走進(jìn)了室內(nèi)，先行了一禮。

    婦人笑容滿面道：“王后，女郎那兒新釀了一壺好酒，這就托老奴送來了。”

    拂拂眼睛一亮：“阿靈送的酒？”

    這幾天陸拂拂與辛靈走得比較近，有事沒事辛靈就愛往她和牧臨川的屋里頭送東西。

    陸拂拂也知道，辛靈此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哪里是送給她的，分明是送給牧臨川的。

    但不妨礙她沾光，分一杯羹。

    女孩兒眉眼彎彎，興致勃勃道：“快快，快將阿靈的酒呈上來?！?/br>
    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不提，兩個女孩兒相處得倒分外投緣。陸拂拂心里也清楚，辛靈根本不喜歡牧臨川，她個性上有些像袁令宜，只是比袁jiejie更為野心昭昭，目的性強(qiáng)。

    起初辛靈尚有些猶豫，怕引起她的不滿，但見到拂拂興致勃勃，不以為然的模樣后，才略微放了心，坦然地接受了劉夫人的安排，并主動要爭上一爭。

    拂拂喜歡她的坦坦蕩蕩，這位辛姑娘或許覺得愧疚，平日里對她也多加照拂。

    話說回來，韓媼微微一笑，心中有些鄙夷女孩兒的小家子氣，面上倒是恭敬有禮地將帶來的汾酒呈了上來。

    汾酒酒烈，乃燒酒之至狠者，驅(qū)風(fēng)寒、消積滯1，故而辛靈釀得不多，只裝了輕輕巧巧的一小壺。以白底青釉，如雨過天青般的酒壺裝著，倒有些杏花微雨的意趣。

    拂拂晃了晃酒壺，由衷地感佩道：“阿靈真是心靈手巧?！?/br>
    這幾日相處下來，陸拂拂對這個時代的士女又有了更深刻的認(rèn)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會釀酒，又會跳舞，又會詩文，或許是因為身如浮萍，無所可以，故而辛靈幾乎能稱得上全才了。

    這樣一個姑娘給牧臨川作老婆，她羨慕還羨慕不來呢，只恨自己不是男兒身。

    韓媼目光不經(jīng)意間一瞥，落在篾籮里的花繃子上，不由訝然道：“王后這是在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