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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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門聲吵得他心煩意亂,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弦。 門被打開。 拂拂微微松了口氣,還來不及反應(yīng),手腕就被人扣住,一個趔趄,隨即被拽進(jìn)了黑洞洞的屋里。 手腕上的掌心,燙得像烙鐵。 冷不丁地拽入屋里,嚇了她一跳。拂拂渾身一顫,想甩開,沒甩開,只好裝作不在意,穩(wěn)定心神去看牧臨川的狀況。 “你這樣把自己一人鎖在屋里,也不是事啊……你要不要我?guī)湍??!?/br> 牧臨川深吸了兩口氣,露出個譏誚的笑,眼角泛著紅,眼里泛著融融的春色:“幫我?幫我什么?” 陸拂拂沒多想:“幫你……幫你行散啊?!?/br> 又關(guān)切地看著牧臨川:“你要不要吃點(diǎn)兒冷的,喝點(diǎn)兒熱酒,我?guī)湍隳脕??!?/br> “行散?”牧臨川冷笑,“你知曉那些人一般如何行散嗎?” 什么如何行散?不就是快步行走嗎? 陸拂拂愣愣地:“如何行散?” 牧臨川頓了頓,故作平靜地移開了視線:“在女人身上發(fā)散以求房中樂?!?/br> 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之后。 一秒、兩秒、三秒。 拂拂果斷警惕捂胸口。 黑夜中,牧臨川好像被她果斷的沒心沒肺氣到了,氣得臉色更紅了。 拂拂頓時氣短。 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可沒想著奉獻(xiàn)到這地步。 牧臨川眼角含著嘲弄:“不愿意?” 全身汗涔涔的,手指都在痙攣,穩(wěn)定了心神,牧臨川又深吸了一口氣:“不愿意就出去?!?/br> 陸拂拂沒動。 牧臨川:“還是說,看到我因?yàn)槟銣S落到這等模樣,你很有成就感?” “亦或者是,你心里其實(shí)期盼著我對你做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看到陸拂拂這般反應(yīng),他竟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五年不見,他幾乎無法想象,一朝之內(nèi),又將那雙斷腿暴露在她面前。 她會覺得丑嗎? 交|合的時候會覺得那兩個rou疙瘩惡心嗎? 他的丑陋、軟弱無力,都將在這親密無間的情|事中暴露無遺。 所以,哪怕再難忍受,他也要忍,為了維系這近乎可有可無的體面。 心里期盼著他對她做些什么? 陸拂拂大腦當(dāng)機(jī),手足無措,腦子里簡直就像啤酒瓶,“轟”地一聲炸開了,木塞共泡沫滿天飛。 費(fèi)力舔了舔干澀的唇角,她這一顆心如今正瘋狂動搖中。 是啊,為什么呢? 明知道牧臨川吃了五石散這么曖昧的藥,她竟然還湊了上去,這豈不是綠茶行為? 她……她……內(nèi)心其實(shí)也在期盼著與牧臨川的親近嗎? 五年沒見牧臨川卻對她這么疏遠(yuǎn),她當(dāng)真甘心嗎? 牧臨川的話,準(zhǔn)確地命中了她內(nèi)心那個隱秘的,無法為外人道也的角落。 從始至終,她其實(shí)也只是想弄明白牧臨川對她是什么感情而已。 放下了捂在胸前的手,拂拂深吸了一口氣,又看向牧臨川。 牧臨川那雙紅瞳漠然回望。 糟糕,腿軟了。 心虛地輕咳了一聲:“誰說我不愿意的?!?/br> “在這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拂拂艱難地,一字一頓地問,“你還喜歡顧清輝嗎?” 問出來了。 全身上下的肌rou先是一緊,旋即一松,一股guntang的暖流好似從心間燙過。 牧臨川好像被她給問懵了。 “顧清輝?” 他瞳仁幾乎豎成了一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喜歡顧清輝?” 猛地閉上眼,牧臨川面沉如水,咬牙切齒:“出去。” “我把你放進(jìn)來,你就是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傻逼問題的?” 喜歡嫂嫂,這和喜歡上他阿母那個女人有什么區(qū)別?! 怎么突然炸毛了?她踩雷了? 見勢不妙,陸拂拂從善如流地立刻換了個問題。 “……好吧,那你對我……”拂拂尷尬得臉上冒煙,揪著衣擺,無意識地又一下沒有下地?fù)崞揭聰[上的線頭。 “你對我是個什么感受……” “我是說……你有沒有喜歡我?!?/br> 話說之前她糾結(jié)了這么長時間,如今終于說出口,反倒整個人都輕松了,如獲新生。放下搓著線頭的手,拂拂鎮(zhèn)定地等著牧臨川他給她回復(fù)。 黑暗中,牧臨川弓著身子,好像過電似的猛地哆嗦了一下。 一秒、兩秒…… 不知過了多久。 等到陸拂拂都皺起眉,覺得不耐煩了。 是還是不是,給個痛快的啊。 牧臨川這才移開視線,開了口。已經(jīng)濕透了的黑白發(fā)黏連在額前,遮住了纖長的眼睫。 可就算這樣了,他還在和她玩虛的:“我喜不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拂拂怒瞪:“我要是知道,我需要問你嗎?” 牧臨川他整個人躺在地上,像是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伸出一只手擋住了眼睛,極度缺水的皸裂的唇瓣動了動。 或許是因?yàn)猷具^五石散,他大腦也成了一團(tuán)漿糊了,連思考都變得極為艱難和緩慢。 “喜歡?!?/br> 拂拂渾身一震,原本稍顯冷靜的腦子又立刻“嗡”地一聲炸開。 她手足無措,全身發(fā)燒,心尖猛地一顫,像是“滋啦”有細(xì)小的電流躥過,忽然就站不住了。 “你說什么?” 他嗓音低低的,緩緩在黑洞洞的屋里流淌著。 “喜歡。” 牧臨川一字一頓,像是在心平氣和地陳述著某種事實(shí)。 “陸拂拂,孤喜歡你?!?/br> 沒有多余的情話,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表示。 說完他就抿緊了唇,擠出幾個字來。 “出去。” “現(xiàn)在問到你想問的話題了,出去?!?/br> 吐露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shí)的想法,在人前剖析自己,令他感到脆弱,感到無所適從,感到煩躁。 他試著想象了一下她的反應(yīng),可維持神智都尚且艱難,更遑論想象了。 他費(fèi)力地移動了一下視線,想去看她的神情。卻發(fā)現(xiàn)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心里更加煩躁。 可下一秒,屋里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陸拂拂猶豫了一下,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渾身抗拒,卻手指痙攣,違背大腦意志反握了上去。 冰涼的觸感順著指間傳來,唇間。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你早說不就完事了?!?/br> 半晌,她才開了口,嗓音輕輕的又泠泠的,像是山溪,輕快動人。 “你不是問我為什么想走嗎?” 拂拂嗓音有點(diǎn)兒打顫,有點(diǎn)兒想哭,眼淚頓時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她抽抽鼻子,擠出個笑來,又哭又笑的。 只不過這眼淚也是甜的,像喝了蜜一樣美滋滋的。 抽抽噎噎地揩了把臉:“那是因?yàn)槟?,從來沒跟我說過喜歡啊?!?/br> 山里的女孩兒,輕盈、率真,自然直接、爛漫多情,愛憎全都揉進(jìn)了骨子里,像是火捻子,將愛恨都搓揉浸透在了這一根細(xì)線上,一點(diǎn)就著。 他慣常地想動怒,然而怒火卻在這蓬勃的感情面前顯得如此軟弱無力。 原本柔軟的料子摩挲著敏感至極的肌膚,粗糙得像是麻衣,滾過一陣細(xì)微的癢痛。 女孩兒愛俏,似乎是惦記著明天要去出門,晚上特地洗了個頭。 發(fā)間的花香像泛著螢光的蝴蝶一樣,從黑暗中爭先恐后地漫了出來,輕盈地落在了他肌膚上,使得這股癢痛愈加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