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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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張上寫著:“陸楓同學(xué),你的未來有無限可能,你的努力終將得到回報。萬望你珍重,一切順利?!?/br> 承他吉言,要是我發(fā)財了,一定回去給他報個大紅包。 抱著一籃水果回到家,才剛給自己倒好一杯水,魏獅來了電話,要我去吃火鍋。 那邊人聲嘈雜,還挺熱鬧。 我只好拿著鑰匙再次出門,走到門口低頭嗅了嗅身上的牛仔外套,淡淡的皮革與木頭的香氣,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 躊躇片刻,我轉(zhuǎn)身進屋,將身上衣服脫下,換上衣櫥里另一件外套,這才趕赴邀約。 第3章 離我遠(yuǎn)點 魏獅的當(dāng)鋪叫“興旺當(dāng)鋪”,有生意興旺之意。 真到上工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管的人要比魏獅說的多那么一點,有三個——財務(wù)柳悅,伙計沈小石,還有個給我們專門做飯打掃的老嬸,姓王。 當(dāng)鋪這行當(dāng),聽著好像怪嚇人的,總感覺進去了就要失去點什么。上到你媽給你的金項鏈,下到一生限量倆的寶腎,沒有它不要的。 其實是妖魔化了。 當(dāng)鋪也不過線下以錢易物、公平交易的平臺,只要要得起的,其余的半點不會碰。 電子女聲機械地吐出“歡迎光臨”四個字,我從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知音》上抬起頭,見一打扮入時、長相英俊的花襯衫男推門而入,知道是生意來了。 魏獅這選址很講究,店面就在一家夜總會和大型購物商場的交接處。公主少爺們收到了禮物,可以來這邊快速套現(xiàn),逛膩了商場的游人,也可進來看一眼稀奇。 眼前這人一臉風(fēng)流,襯衫扣子恨不得開到肚臍眼,墨鏡一摘,首先就給柳悅飛眼,顯然是前者之列。 “老板,給估一下這只表多少錢?!彼麑⑹种械募t色皮盒透過當(dāng)口遞給我。 “哎呦,名表啊?!鄙蛐∈驹陂T口沙發(fā)上當(dāng)門神刷手機,見有生意上門,也過來湊個熱鬧。 我將手里雜志丟到一邊,戴上白手套,取過高倍鏡開始工作。 金屬表盤和表帶沒有明顯劃痕,logo清晰,指針漆面顏色正常,針尖尖銳,翻到反面,大小齒輪嚴(yán)絲合縫地運轉(zhuǎn)著,工藝完美。 “這表成色很新啊。”像這樣的一支全新男表,少說也要二十萬。 花襯衫臉上浮現(xiàn)一抹得意:“最近新認(rèn)識的一位美女送的,我一次都沒戴過,全新的?!?/br> 我將表放回盒子里,向他說了這邊的估價:“你要是死當(dāng)就是十二萬,活當(dāng)一個月十萬,三個月八萬。” 花襯衫笑臉凝滯,不敢置信地瞪我:“你砍得也太厲害了吧,這表全新的我一次沒戴過的。二十萬你不愿出,好歹給個十五萬吧?” 我扣上蓋子將皮盒推回去,不緊不慢跟他討價還價。 “十三萬,辦妥手續(xù)可以立刻到賬?!?/br> 他低頭糾結(jié)地思索片刻,一咬牙,終還是rou疼地將那只紅色皮盒推給了我。 “成交?!?/br> 沈小石暗暗給我比了比大拇指,我給花襯衫寫單據(jù)時,他過來拍了好幾張高清照,又悄悄問我出價多少。 當(dāng)鋪有個微信號,好友足有三四千,沈小石是皮下營運兼客服兼銷售,一有死當(dāng)?shù)男仑?,他會第一時間拍下標(biāo)明價格發(fā)去朋友圈。 “十五?!蔽覜_他小聲報了個數(shù)。 當(dāng)鋪賺得都是快錢,以盡快脫手為佳,價格開得過高讓人望而卻步是下下策。我們一直秉持著“賺得少也比東西爛手上強”的原則,情愿少賺,也不能賠錢。 魏獅總說我做這行有天賦,是好苗子,我知道他這大多是場面話。要是會殺價也算天賦,那我媽一定是骨骼清奇的天縱奇材。 “薩沙?”我看著單據(jù)上瀟灑的花體簽名,直接揉皺了又給了花襯衫一張,“要填真名?!?/br> 他撇撇嘴,這次接過老實地寫上“方磊”兩個字。 “美女,有空找我玩啊,酒水給你打八折?!?/br> 收好單據(jù),檢查了銀行進賬,花襯衫與柳悅搭了幾句話,遞給她一張香噴噴的名片。 柳悅笑笑接過了,將那只十三萬的表鎖進了保險箱。 花襯衫走后,沈小石重新躺回那張舒適柔軟的皮沙發(fā)里,高舉著手機,嘴里發(fā)出一聲感慨的嘆息。 “長得帥真好啊,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十三萬。十三萬呢,我兩年的底薪?!?/br> 柳悅將電腦桌面切回之前看的狗血韓劇,隨意地接著話:“長得也不算很帥,沒我愛豆耐看,就是身材挺好的,那胸肌賊大……”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遺憾地?fù)u了搖頭,“反正要是我有二十萬,絕對不會買表送他。那表他一次沒戴,轉(zhuǎn)手就當(dāng)了,顯然沒有幾分真心。哎,戀愛不如追星?!?/br> “有二十萬給牛郎買表的美女會只有二十萬嗎?九牛一毛罷了?!蔽夷闷鹱郎想s志,翻到之前正看的那篇《墮落少女的救贖》,十分自然地加入了他們的對話。 “這倒也是。我每天下班都要路過那個‘金色年華’,六點門口就開始來客人了,開的都是好車,賓利法拉利拉博基尼,跟大型車展會一樣?!绷鴲偟溃爸敖?jīng)常來的那個珍妮還有珠珠就是里面的公主。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把客人送的包拿過來當(dāng),一當(dāng)都是七八個名牌包一起,看得我目瞪口呆的?!?/br> “你怎么知道她們是公主?”那兩個人我倒是記得,的確每次來都很多包,但因為來的時候都是素顏,皮膚糟糕,臉色憔悴,活似打了三天三夜的通宵麻將,我只以為她們是開中古店的。 “我加了她們好友呀?!绷鴲倲[了擺手機,“她們每天真的,不是在感謝這個老板送的鉆,就是在感謝那個老板送的包,看得我都要仇富了。” 沈小石忽然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哇,有人要了!” 我同柳悅被他嚇了一跳,齊齊看向他。 他吹了聲口哨:“十五萬的表,脫手了。” 花襯衫的表剛上朋友圈展示不足半小時就有人吃下。鑒于是精密的貴重物品,容不得磕磕碰碰,又問明客戶正在清灣市出差,住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內(nèi),于我回家正好順路,便約定晚上親自給他送去。 到底十幾萬,我也不敢坐地鐵,怕有閃失,就叫了輛出租車直達(dá)酒店,打算回頭再找魏獅報銷。 酒店是座高聳的摩天大樓,外墻玻璃盡顯夜晚的璀璨霓虹,大堂通透典雅,熏染著沁人的香氣。 許是今天有什么酒會活動,不少人自門口下車,穿著正裝晚禮服步入酒店,衣香鬢影,一派上流氣象。 只是等我一進去,大概我這一身邋遢的穿著實在不像這里的客人,便有門童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找人?!?/br> 與客戶說了我已到達(dá),客戶回的很快,讓我等等,說他馬上下來。我沖門童笑笑,走去一旁的沙發(fā)會客區(qū)。 還沒等我落座,門口停下一輛線條流暢的銀色跑車,讓我不由多看了兩眼。 從副駕駛座下來一位身材婀娜的年輕女性,緊裹的紅裙將她的腰肢收得極細(xì),微涼的天氣下,她在肩頭披了條黑色羽毛的披肩,卷發(fā)紅唇,十分美艷。 扭臀繞到駕駛座,等到駕車的男人開門下車,她便嫻熟地勾住對方的臂彎,如女王一般踩著高跟進入酒店的旋轉(zhuǎn)門。 我站在那里,目光一錯不錯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幾天而已,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 他與之前大多男士一樣,穿著正式的禮服三件套,戴著黑色領(lǐng)結(jié),胸口露出一角雪白的帕巾。 不一樣的是,他身材很好,扣了腰間的一??圩?,更顯猿臂蜂腰,身高腿長。 他們要進電梯,就要經(jīng)過我,經(jīng)過我,盛珉鷗便不可能對我視而不見。而這時盛珉鷗也的確看到了我,并且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他眼里一剎那涌現(xiàn)出讓人膽怯的寒意與狠毒,仿佛一位無人敢忤逆的暴君,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床上竟然躺著一只骯臟的虱子。 拂去就好?不,虱子縱然渺小不值一提,也不意味著它能隨意冒犯。透過眼神,我便明了他有多想將我這只“虱子”處以極刑,碾死在當(dāng)下。 但也只是一剎那,眨眼功夫,裹著冰霜的惡意褪去,他又人模人樣起來。 “這是……”紅唇美女視線在我和盛珉鷗間來回移動,目露疑惑。 盛珉鷗垂首朝她勾起抹得體的微笑,啟唇正要說什么,我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話頭。 “哥,這是誰?”我笑著問他,“不會是你女朋友吧?!?/br> 盛珉鷗唇邊的笑意一僵,斜睨過來的眼眸,冰冷比方才更甚。 他緩緩開口:“他是我弟弟?!?/br> 美女有些錯愕:“你還有弟弟?怎么沒聽你提過?” 我無畏地直面他刀鋒一樣的目光,又是一笑:“因為我這十年都在坐牢。” 美女臉色一白,驚疑地打量我。 盛珉鷗徹底沉下臉,扯出被美女挽住的胳膊,道:“沫雨,你先上去,我和……我弟說兩句話就來?!?/br> 那美女似乎還想問什么,但此時外面又來了幾位打扮隆重的男女,她像是怕被人注意到,一下閉了嘴,整理好表情,朝盛珉鷗微一頷首,刮著香風(fēng)離去。 美女走后,盛珉鷗看也不看我,沒有說一個字便往外走去,似乎篤定我一定會跟上他。 我扯了扯嘴角,等他走出一段,拖著腳步跟了過去。 盛珉鷗倚靠著酒店外墻,低頭攏住火,點燃了唇上的煙。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fù)鲁觯偌t的火光在暗夜里閃爍,他夾住煙,眉眼因朦朧的煙霧顯得有幾分頹然。 我走向他,試圖活躍氣氛:“怎么,真的是你女朋友嗎?” “陸楓……”他低沉的嗓音透過夜風(fēng)傳過來,叫我微微愣神。 十年了,這還是十年來我第一次聽他叫我的名字。 他望住我,再不掩飾自己的涼薄兇狠。 “離我遠(yuǎn)點?!?/br> 第4章 關(guān)你屁事 心頭無序地重重一跳,仿佛其中藏著個不安分的小人,看準(zhǔn)我毫無防備,往我最痛最酸楚的地方狠狠踹了一腳。 鼻端是煙草與男士香水混合的雜亂氣息,辛辣且富有侵略性。彷如盛珉鷗這個人,包裹在華服與斯文外表下的,是如野獸般猙獰的靈魂。 “我沒有要接近你?!蔽覍⑹掷锏募埓矍斑f了遞,解釋道,“不過正巧給客戶送東西而已?!?/br> 他連個余光都沒給那紙袋,眼里冷銳不減:“最好是這樣?!?/br> 哦,他這話意思,是覺得我跟蹤他? 我心里感到好笑,也真笑了:“不是還讓我有事聯(lián)系你嗎?這么快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我將手插進外套口袋,忍不住語氣變得尖銳起來,“還是說,怕自己有個殺人犯弟弟的事讓別人知道了,影響你的精英形象?” 盛珉鷗咬著煙嘴,露出滿是嘲諷的表情,看我就像在看一個不那么好笑的笑話。 “陸楓,你已經(jīng)二十六,不再是十六歲的孩子,別那么幼稚了。”他在身旁垃圾桶上抖落煙灰,“就算旁人知道你和我的關(guān)系,人又不是我讓你殺的,與我有什么相關(guān)呢?況且,我們也并非親兄弟?!?/br> 插進口袋里的雙手逐漸攥緊,他實在很知道哪些話能刺痛我。 我或許真的已經(jīng)和外面的世界脫節(jié)太久,久到都要忘了盛珉鷗是怎樣一只將人心玩弄于股掌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