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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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了一瞬,還未理清他話里的意思,就聽他接著道:“他要我殺了你?!?/br> 全身的血液在那一霎那仿佛都凝結(jié)了,明明是盛夏時節(jié),樓下樹梢上的知了吵鬧得方圓百里都能聽到,我的手腳卻控制不住地發(fā)冷。 齊陽的話實(shí)在很好笑,也很荒謬,但不可否認(rèn),沖擊力同樣不小。 驚慌過后,惱怒襲上心頭。 “不可能?!蔽矣纤?,一把揪住他衣襟,“你少tm瞎說!” 齊陽還在笑:“試想一下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可以讓他一下子解決兩個麻煩?我們兩敗俱傷,在這里雙雙死去,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他的話使我產(chǎn)生了動搖。 “別說了?!?/br> “怪物是沒有心的。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就算被我揪住衣領(lǐng),他也毫不畏懼,“他怎么可能愛你?他連什么是愛都不知道?!?/br> “住嘴!” 我一拳狠狠揮向齊陽的面門,他踉蹌兩步,穩(wěn)住身形,摸了摸自己破皮出血的嘴角,笑得更為詭異。 “你現(xiàn)在的表情可真有趣?!彼従弿牡厣蠐炱鹨桓摻?,“原本我該躲在這里,殺了你,再把你埋了。可我突然覺得那樣有些太無趣了,我一個人行走在深淵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要把盛珉鷗一起拉進(jìn)深淵才行啊?!?/br> 等你真正見識過恐懼,就不會靠近深淵。 腦海里閃過盛珉鷗語焉不詳?shù)脑捳Z,難道,他真的想讓齊陽殺了我嗎? “你可以讓我把你綁起來,也可以安靜地躲在這里,看我殺了他,或者他殺了我?!彼治珍摻睿偪竦匦ζ饋?,“無論如何,他都會被我?guī)нM(jìn)地獄?!?/br>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 這樣想著,我撲過去,搶奪他手里的鋼筋。我們在地上翻滾,灰塵嗆進(jìn)口鼻,落進(jìn)眼里。 我有些睜不開眼,被他抓住機(jī)會用鋼筋勒住我的脖子,將我死死壓在身下。 脖頸劇痛,兩腳踢蹬著,就在我兩眼發(fā)黑就要喘不過氣時,脖子上的力道忽然一松,齊陽沒來由松開了對我的鉗制。 褲子口袋里,那把以防萬一帶上的彈簧刀因?yàn)閯×业膭幼鞫袅顺鰜?,正好被我夠到?/br> 脖子上火辣辣疼著,我第一次感知到空氣竟然是那樣甜美。 慌亂中彈簧刀扎進(jìn)rou里,一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齊陽低頭看著自己側(cè)腹,鮮血順著刀口流淌而出。 他踉蹌著站起身,并沒有管身上的刀傷,鋼筋高高舉起,眼看就要落下。我就地一滾,險險躲過一擊。 可他沒有就此放過我,撲過來又與我纏斗到一處。 “我只要不死,就會一輩子纏著盛珉鷗?!彼凝X縫里面是鮮血,笑容堪稱猙獰,“他永遠(yuǎn)別想擺脫我,永遠(yuǎn)!”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不會放過盛珉鷗,他會誘他朝深淵墮去,再也回不到陽光下。 “你做夢!”我低吼一聲,握住那把插進(jìn)他腹部的刀用力拔出,霎那間,溫?zé)岬孽r血濺到我的手上,黏膩一片。 他痛哼一聲,捂著傷處想要拉開與我的距離。我從后面追上他,一刀捅在他后腰上,滿腦子只是想著不能讓他再接近盛珉鷗。 鮮血噴濺到臉上,齊陽慘叫一聲,然后開始狂笑。 “你真是可憐蟲……他,他永遠(yuǎn)不可能愛你,你卻要為他做到這一步?”他轉(zhuǎn)過身,猛地一棒子抽在我胳膊上。 我手腕一陣劇痛,彈簧刀再握不住。 齊陽再次撲向我,我用僅剩的那只手抓住他襲過來的鋼筋,兩人不知不覺纏斗到了沒有防護(hù)欄的邊緣地帶。 “你保護(hù)得了一時,保護(hù)得了他一輩子嗎?”他問。 鋼筋尖銳的頂端一點(diǎn)點(diǎn)湊近我的眼球,我咬牙硬抗著,從喉嚨里逼出兩個字。 “我能。”用力一推,我將他推了出去。 上一秒他獰笑著的表情還映在我眼前,然后下一秒,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只是眨眼間,齊陽腳一崴便整個人摔下平層邊緣。 我下意識想去抓他,可已經(jīng)來不及。 他從我眼前消失,足足七八層樓的高度,背朝下摔在一塊碎石上。我撲在邊緣往下看,他口鼻流血,并沒有一下子就死,而是睜眼凝視著我片刻,才緩緩閉上眼。 我癱軟地坐到地上,呆呆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忽然,我聽到手機(jī)震動鈴響,四處張望了半天,才確定是從自己背包發(fā)出的。 疲憊地挪到背包處,拉開拉鏈,發(fā)現(xiàn)是盛珉鷗的短信。 他說,記得準(zhǔn)時到。 第47章 門開了 廢墟附近有人目睹了我與齊陽的纏斗,直接報了警,之后向警方指認(rèn)是我將人推了下去。彈簧刀為我所有,上面沾滿我的指紋還有齊陽的鮮血。一切的一切,無可爭辯。 因?yàn)槭懿涣她R陽一直糾纏自己的哥哥,忍無可忍的我將他約出來痛下殺手。這是檢方賦予我的殺人動機(jī)。 我那時候已經(jīng)年滿十六歲,達(dá)到完全刑事責(zé)任年齡。就算最后求得諒解書,但在一級殺人重罪下,我仍被判處十年刑期。 十年間,盛珉鷗一次也沒來看過我,無論我寫多少信給他,他亦從來沒有回過我。 悲慘的可憐蟲,死乞白賴的癩皮狗,一廂情愿的蠢貨。直到今天以前,這些標(biāo)簽我一概全收,因?yàn)槲业拇_如此。 我媽死的那天,我與盛珉鷗發(fā)生爭執(zhí),我問他當(dāng)年是不是故意引我去找齊陽,他沒有否認(rèn)。我一度以為事實(shí)正是如齊陽所說,盛珉鷗不過是想要利用一次絕佳的機(jī)會除掉兩個討厭鬼。 可如果現(xiàn)在將一切反推回去,以盛珉鷗并非對我無動于衷來作為最終解往前推,我接受到的訊息與我確認(rèn)的所謂事實(shí)中,必有一個是假的。 盛珉鷗沒必要默默做十年的戲等著我發(fā)現(xiàn),反觀齊陽巧舌如簧,又病又瘋,很可能看準(zhǔn)盛珉鷗不屑同我解釋什么而故意將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按到他頭上。 不過,說到底我也只有老黃這一個人證,十年過門不入也做不得什么準(zhǔn)。以盛珉鷗的嘴硬程度,我這會兒去問他,他可能會告訴我是因?yàn)榻紖^(qū)的空氣比較好,他才想去那里郊游順便抽兩根煙陶冶情cao。 超市買的酒一罐罐喝完,喝得腳步虛浮,原本往家走的路線也逐漸偏離,等回過神的時候,三更半夜,我竟然靠走的到了盛珉鷗所在的小區(qū)大門外。 保安看我醉醺醺的,攔著我不讓我進(jìn),硬是問我要找誰。 我報了盛珉鷗的房號,在他按響通話設(shè)備后,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哎,我真的是來找我哥的。你查嘛,是不是,住里面的是不是叫盛珉鷗?” 保安皺著眉看我兩眼,似乎對我這種狀態(tài)頗為憂慮的模樣。 響了幾下后,那頭通了,保安立馬告知了情況,不等盛珉鷗說什么,我整個人撲過去,對著對講器打了個酒嗝,莫名其妙笑起來。 “哥,是我啊?!?/br> 那頭一靜,保安吃力地將我隔開,對著對講器道:“就是這樣盛先生,您看您認(rèn)識這位……先生嗎?如果不認(rèn)識的話我們就要報警處理了?!?/br> 我兩手?jǐn)n在唇邊,加大音量道:“哥,是我陸楓啊。我喝了點(diǎn)酒,你來接我一下吧……嗝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到了你這兒……” 我的酒量其實(shí)真的不太好,這會兒雖然神智還算清醒,但心跳加速雙頰guntang,更要命的是頭暈的不行,胃里隨時都像是要翻出東西來。 不去想還好,越想越是反胃,忙跑到門衛(wèi)室外的花壇里嘔吐起來。 奪門而出前,耳邊傳來盛珉鷗忍著不耐又無可奈何的聲音:“麻煩了,我馬上就來。” 蹲在花壇邊吐得昏天暗地,差不多將晚上和老黃吃的那頓全都充作了花肥。 保安小哥看我難受,遞來一瓶礦泉水讓我漱口。 果然是五星級小區(qū),連保安都是五星級的。 “謝謝?!蔽医舆^了礦泉水,漱了漱口,感覺吐過后人都清醒了一點(diǎn)。 五分鐘后,盛珉鷗自遠(yuǎn)處緩緩朝這邊走來。不同于我見到他的任何一次,頭發(fā)看起來十分松散柔軟,穿了件寬松的白色t恤,腳上竟然是雙人字拖。 他走到我面前,面色不善地垂眼凝視我:“大半夜喝得爛醉如泥,你還真是活得跟蛆蟲一樣?!?/br>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因他刻薄冷漠的評價而失落痛苦,但今天我一點(diǎn)都不覺得難過。不僅不難過,還有點(diǎn)興奮。 “哥……”我沖他傻笑,“你來接我啦?!?/br> 我搖晃著站起身,一下腿里力道不夠,歪倒在他身上。他踉蹌兩步,及時扶住我,語氣更為不妙:“站穩(wěn)?!?/br> 我偏偏不,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全都噴吐在他脖頸處,大著舌頭道:“我頭暈……” 盛珉鷗可能看我醉得厲害,最終放棄與我的溝通,架著我沉默地往他公寓樓方向而去。 由于我的全身重量都在他身上,一路走得頗為艱辛,到他房門口時,更是由于空不出右手按指紋,只能艱難地用另一只手輸入密碼開了門。 輸入密碼期間,我偷偷睜開條縫記下數(shù)字,進(jìn)屋后又迅速閉上眼裝“死”。 盛珉鷗將我丟在了客廳那塊巨大的長毛地毯上,隨后揉著后頸似乎要走。 我迷迷瞪瞪一把扯住他的褲腳,嘴里不住嚷嚷著口渴,想喝水。 盛珉鷗靜止片刻,稍稍用了點(diǎn)力,將自己的腳從我手中“拔”出,接著便是一陣腳步遠(yuǎn)離。 哎,果然,他可能對我并不全然無感,可說到“在意”,還是有點(diǎn)……沒到那份兒上吧。 我趴在那里,有些泄氣地垮下肩,將臉埋在臂彎中,心里止不住地嘆氣。 在我思考要不要繼續(xù)借酒裝瘋揩揩油,或者繼續(xù)試探他時,本已經(jīng)遠(yuǎn)離的腳步聲去而復(fù)返。 “嗒”地一聲,盛珉鷗將什么東西放到我身旁的地板上,隨后再次離去。 等臥室傳來關(guān)門聲,我悄悄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離我不遠(yuǎn)擺著一杯水,一杯普普通通的白開水。 我扶著脹痛的腦袋坐起身,對著那杯白水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那還是多少有點(diǎn)在意的吧? 這水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看起來平平無奇,喝在嘴里,竟是甜絲絲的。 喝完盛珉鷗給我倒的水,我枕著胳膊臥在白地毯上,一會兒翻過來,一會兒翻過去。倒不是睡不著,就是舍不得睡。 害怕睡著了再醒來,發(fā)現(xiàn)今日種種不過都是一場不切實(shí)際的夢境。 翻了個身,客廳垂吊的巨大黑色沙包下,整齊擺放著兩卷紅色綁手帶。 按照盛珉鷗的性格,上次被我擦過手的那條他該是會立馬丟掉才對,然而……我伸手夠過那兩卷綁手帶,展開細(xì)細(xì)觀察。手帶一派尋常,沒有任何破綻,看起來就像剛拆封不久,但我就是有種奇怪的預(yù)感——盛珉鷗那sao東西指不定還留著那條臟兮兮的、沾滿粘液與汗水的紅色手帶。畢竟他都偷偷到監(jiān)所外看我,還給我倒水了,又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來的呢? 我被酒精侵蝕的大腦此刻滿是粉色的泡泡,只覺得自己苦守了27年寒窯,終于終于,要熬出頭了。 將綁手帶覆在眼上,隔著一層朦朧的紅色,我慢慢閉上眼,陷入了沉睡。 翌日一早,我仍在熟睡,被人一把扯去臉上亂七八糟的布帶,叫陽光折射我的臉面。 我痛苦地呻吟著,用胳膊遮住燦爛的陽光,迷迷糊糊看到盛珉鷗穿戴整齊站在我面前,面無表情俯視著我,一副毫不留情要在出門上班前將我趕出家門的樣子。 我連忙趴進(jìn)地毯里,裝作還沒有清醒的模樣。 盛珉鷗等了會兒,大概實(shí)在震驚我竟如此厚顏無恥,忍不住用腳尖踢了踢我的腰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