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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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床邊坐下,擦拭雙手的那條帕子被他毫不在意丟到床頭柜上。 “你已經(jīng)睡了三天,昨天夜里剛從icu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彼匆谎畚疑砩闲归_的被子,捏著被角又替我蓋上,“沒什么大礙,就是割掉截腸子,有些發(fā)燒而已。” 聽他用這么平淡的語氣說出我只是“割掉截腸子”,有種我受的不是槍傷,不過割了個闌尾的錯覺。 他的手從我面前劃過,鼻端嗅到上面淡淡消毒水的氣味,我目光追隨著他的雙手看去,發(fā)現(xiàn)他指甲邊緣十分毛糙,蛻皮蛻得很厲害。 明明我上次看到的時候,這手還漂亮得很,除了握筆磨出來的繭子,十根手指頭沒有任何瑕疵。怎么我才睡了覺起來,這手就被他糟蹋成這樣了?沒來由的,我心里升起抹刺痛,連自己也說不清為何突然關(guān)注起這樣小一件事。 盛珉鷗可能感覺到我的視線,替我蓋好被子后便收回手,將雙手放置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人清醒了,身體的感知便也跟著慢慢復(fù)蘇。伴隨著每次呼吸,傷口處都會傳來灼灼疼痛,讓我每一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哥,我口渴。” 我問盛珉鷗要水喝,他拿起一旁塑料杯,用棉簽沾了點里面的水,涂在我的雙唇上。我嫌不夠,伸手要去搶盛珉鷗手里的杯子喝個爽,被他一把避讓開,并不給我碰到。 “你做的是小腸切除術(shù),這幾天都要禁食禁水?!?nbsp;他完全不顧我渴求的目光,將杯子放回了原位。 我垮下臉:“那我渴怎么辦?我熱得都要干了?!?/br> 盛珉鷗調(diào)節(jié)了下補液的速度,面不改色吐出兩個字:“忍著?!?/br> 嘖,我怎么會以為我中個槍受個傷,生死邊緣走一遭,盛珉鷗就會對我千依百順,給我萬千寵愛,自此親親抱抱舉高高,恩恩愛愛過一生? 默默嘆了口氣,品了品唇上剩余那點濕潤,我突然想起還有個易大壯生死不知,忙問盛珉鷗易大壯是不是還活著。 “比你活得好?!笔㈢膪t冷冷道。 我聽出他語氣有點不對,似乎很不待見易大壯,忙轉(zhuǎn)移話題:“我好像見到爸爸mama他們了……” 話一出口,氣氛更不對了。盛珉鷗臉上明明沒什么表情,我卻能感覺到他很不開心,心情直線下墜的煩躁。 “可能就是做了個夢?!蔽矣樣樠a上一句。 盛珉鷗眉心微微蹙起,沒有再說話。 我發(fā)著燒,傷口還隱隱作痛,睜眼說了兩句話,就又有些累了。閉上眼,正打算再睡會兒,就聽盛珉鷗的聲音緩緩道:“從小到大,我總是很輕松就能學(xué)會別人努力半天才能學(xué)會的東西。只要我想做,無論是考上名校還是成為上流精英,對我都不是難事。你可以說我傲慢,也可以說我自負,我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睜開眼,沒有打斷,靜靜聽他說完。 “我精確地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計算著自己的未來,自以為算無遺漏,卻屢屢在你這里敗北。對你,我十年前算不準(zhǔn),十年后也算不準(zhǔn)……”他看著我說,“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有用?!?/br> 這話到底是怪我還是怪他自己呢?我也吃不準(zhǔn),便半開玩笑道:“我之前在里面被個假道士算過命,倒是很準(zhǔn)。他說我三十歲前還有個坎,過了就能無病無災(zāi)活到老。我看再沒比這次更大的坎了,應(yīng)該今后都能一帆風(fēng)順,不會再讓你嘗到失敗的滋味了。” 他牽動唇角,似乎是笑了下。 下一瞬,他抬手遮住我的雙眼,微涼的掌心帶著香皂與消毒水的氣息,質(zhì)感稍稍有些粗糙。 “睡吧。” 臉上很熱,甚至稱得上guntang,他的溫度正正好,讓我覺得非常舒適。我眷戀地蹭了蹭他的手,聽話地閉上眼,很快又睡了過去。 我在醫(yī)院一住就是半個多月,由于傷口靜養(yǎng)為主,吃穿坐臥都要人幫忙,期間自然不可能只是盛珉鷗照顧我,畢竟他也要休息也有工作。 沈小石與魏獅輪流往我和易大壯病房跑,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店都顧不過來,直言提前感受了下年邁父母雙雙住院是個什么情況。 我做了腸切除,得吃一陣流食,沈小石mama知道我情況后,給我煲了不少粥,每隔幾天都會來看看我。 一陣子不見,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精神好了,面色紅潤了,與沈小石住一起,母子相處的也很融洽。 我在醫(yī)院無聊,她在家也無聊,兩個無聊的人聚到一去,倒也正好。 我出了事,住了院,受了傷,前后雖然經(jīng)歷不到24小時,但情節(jié)跌宕起伏,劇情曲折離奇,又因為最近還上了社會熱點,每每有人來探病,我都要口沫橫飛說上老半天。 柳悅來了說一遍,吳伊他們組團來了說一遍,連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的莫秋趕來看我,我也要跟他說一遍。 后來易大壯拄著拐,抱著筆記本電腦來找我,往床邊一坐,打開電腦身殘志堅地用一只手敲打鍵盤,讓我跟他也復(fù)述一遍。 “……你不也在那兒嗎?”我不解道,“你是有個孿生兄弟還是怎么的?” “沒沒沒,我是在那兒,但我沒有你會說啊。”易大壯猥瑣一笑,“三哥他們都說你的故事十分動人,高潮迭起,蕩氣回腸,有血有淚,情節(jié)緊湊,我就想著可以用現(xiàn)成的,也懶得我自己想了?!?/br> 蕭蒙事敗,被請去喝茶。易大壯將自己搜集到的證據(jù)公之于眾,向大眾表明美騰新研發(fā)的抗過敏藥存在藥品缺陷,臨床數(shù)據(jù)造假等問題。美騰制藥一日之內(nèi)股票斷崖式大跌,不得不緊急申請停牌,未來能不能挺過去還未可知。 這些天聽說不少人想要采訪他跟他約稿,連之前報道過沈小石母親一案的紙媒主編柯雪子都想認(rèn)識他,全被他拒絕了。 “我自己就能寫,干嘛便宜別人?”易大壯靠著驚人的毅力與決心,用一只手五根手指,敲打出了一篇篇新聞稿,放到自己賬號連載,兩天就漲到了百萬粉。 沈小石也關(guān)注了他的社交賬號,對于他新聞事件都能整成連載故事會的行為,直言他真是個運營鬼才。 住到差不多外面的傷口愈合,能下地走路了,醫(yī)生讓我辦了出院手續(xù)。 盛珉鷗開著車來接我,將我接到了他的公寓。 一進門我就愣住了,他客廳里大大小小堆著許多紙箱子,將原本空曠整潔的客廳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這是……”我捂著傷口,走路仍舊小心翼翼。箱子上每個都寫著字,“衣服”、“雜物”、“日用品”,似乎是打包搬家用的紙箱。 “你的東西?!笔㈢膪t語氣平淡,邊脫外套邊往臥室走去,仿佛這一地紙箱完全不值得我大驚小怪。 我懵了片刻,追著他到了臥室。 “你把我東西全都打包搬來了?” 他將西裝隨手丟到一旁,又去解自己的領(lǐng)帶,聞言掃我一眼:“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怎么會有問題。 我心里樂開了花,努力控制著自己表情不要太蕩漾,忙不迭搖了搖頭。 “沒有,搬得好,搬得太好了!” 盛珉鷗將領(lǐng)帶同樣丟到地上,接著松開襯衫最上方的兩??圩优c雙手的袖扣,在床墊上坐下。 “過來?!彼龋疑斐鍪?,招我過去。 我想也不想下意識便向他走去,握住他的手。 他輕輕拉拽著,讓我背靠著坐到他懷里,隨后擁住我在床墊上躺下。 我住院期間,他一直表現(xiàn)得很平靜,哪怕方才進門,他也一如尋常,只是稍顯疲憊。 我以為他至多就是這樣了,不會再有其更多的情感流露。 但好像我錯了。 他不是平靜,他只是“看起來”平靜。 他緊緊抱住我,像個巨大的蠶蛹般將我包裹,腦袋埋在我頸間,語調(diào)低沉又緩慢。 “你之前問我,你死了會不會傷心。我不會,人都有一死,沒什么可傷心的?!彼臍庀⑤p柔地吹拂著我的頸側(cè),“但我會很憤怒?!?/br> “我還活著,你怎么敢死?” 他收緊懷抱,聲音漸低,呼吸勻稱。 “我一直忍受著這個無趣的世界,所以你也必須陪我一起忍受。” 第67章 小尾巴 盛珉鷗的心跳通過緊密的肢體接觸傳達過來,恍惚間好似與我的心跳漸漸重合,融為一體。 聽了他的話,我簡直哭笑不得。我對陪他一起忍受這個世界沒有異議,但把劫后余生的動人剖白說得跟脅迫一樣,他也是獨一份了。 縱然知道他或許沒這意思,九成九沒這意思,可我還是覺得,剛剛那番話可以直接當(dāng)成他的求婚宣言。 而我作為被求婚的那位,好像也只有一個答案好給他。 “我愿意?!蔽椅兆⊙系氖?,毫無負擔(dān)地答應(yīng)下來絕不死在他前面這件事。 身后的人半天沒有反應(yīng),我等了會兒,只聽到細細的呼吸,又叫了他兩聲,均是不見動靜。 輕手輕腳掙開他懷抱,回頭一看,他閉著眼,微張著唇,竟已酣然入眠。 自從我入院,可能兩邊跑,顧我又要顧律所那邊的關(guān)系,他臉色就沒好過,眼下總有青黑,顯得人很疲憊。和我說著話,就這點功夫他都能輕易入睡,真是不知道已經(jīng)撐了多久。 我坐在他身邊,替他拉來被子蓋好。他全程無知無覺,睡得很死,連睫毛都不帶動一下的。 看了他睡顏片刻,我動作輕緩地帶上臥室門,開始收拾客廳那堆紙箱。 先把要穿的衣服理出來,還有平時要用的日用品。 拆了幾個箱子,東西攤了一地,到第四個箱子時,看著周身逐漸堆滿的雜物,我猛地回過神——盛珉鷗的房子雖大,但還真沒多少能讓我放東西的地方。 我停下動作,起身打量整個客廳,乃至整座房屋。 對于兩個成年男性來說,儲物空間的確是……少了點。 掏出手機,我開始在網(wǎng)上瀏覽各色家具。我原來那部手機被當(dāng)做證物回收了,現(xiàn)在用的是盛珉鷗重新給我買的最新款,除了貴沒毛病。而且……綁的還是盛珉鷗的卡。 不知不覺我就沉迷在網(wǎng)購的海洋里,訂下了沙發(fā)、茶幾、電視柜等等家具。感覺差不多夠了,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三個小時飛逝而過。 揉揉酸痛的脖子,躺倒在長毛地毯上,我長長呼出一口氣。 真好,我又有家了。 我雖然同盛珉鷗住到了一起,但這并不意味著盛珉鷗一天到晚都要陪著我。 美騰的案子牽扯甚廣,影響惡劣。蕭蒙身為美騰高層,不顧法紀(jì),妄圖通過違法的手段暴力抹消美騰制藥的負面新聞,令人發(fā)指。他是蕭隨光的親侄子,外界難免不做聯(lián)想,猜測這是不是蕭家的一貫手法。 而除了蕭蒙這頭已然是擦不干凈的爛屁股,美騰自身更要面臨許多困境。國家藥品安全局對他們的調(diào)查與問詢自不必說,長期服用美騰研制的新型過敏藥的患者也在近日聯(lián)合對他們提起了民事訴訟,賠償金額高得嚇人,要是敗訴,美騰或許就要退出歷史舞臺。 吳伊之前來看我時曾經(jīng)提到過,他們本來是要與美騰簽合作協(xié)議的,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流程,就差盛珉鷗簽完字寄過去。我的事一出,兩家再沒有合作可能,盛珉鷗直接將空白合同還了回去。 “該說還好連你一起綁了嗎?不然現(xiàn)在我們就要接美騰的爛攤子了,這種官司既難啃又挨罵,就算給的錢多,但就長遠發(fā)展來說,美騰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不知道它明年能不能付得出給律所的咨詢費?!闭f完他自己可能都覺得哪里不對,連忙補上一句,“沒有說綁你綁得對的意思,千萬別告訴老師!” 在我再三保證絕不打小報告后,他才徹底松下一口氣。 盛珉鷗失了美騰這個大客戶,便要努力從別的地方找補,這些天一直很忙碌,時常到深夜才帶著酒氣回家,一回來洗了澡就是睡覺。 我知道他累,也不忍心打攪他,實在無聊,只能玩手機,和魏獅他們在聊天群里成天互損為樂。 沈小石:“那你白天吃什么呀?盛律師這么忙能照顧好你嗎?不然你搬到我這里來吧,我媽好歹能給你做個粥?!?/br> 我:“不用,我哥給我附近五星級酒店訂了餐,每天都有人按時送來,就不勞煩阿姨了。” 魏獅:“人家兄弟間的事,你就不要湊熱鬧了。盛律師能少他一頓飯嗎?” 沈小石:“什么話,我和楓哥也是兄弟啊,可親可親的呢~是不是楓哥?” 魏獅:“那你和盛律師還是不一樣的?!?/br>